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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看了看皇帝,又转头看了看南郭寻。
    “太子,有何不妥?”皇帝看着太子,眼中隐隐还有怒火。
    “父皇,儿臣有事想问殷侍郎。”太子的声音低沉,仿佛暗涌着某种让人看不清楚的东西。
    皇帝点了点头。
    殷天和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跪在地上,一双眼睛看着太子,看起来十分坦荡。
    “按照刚才殷侍郎的意思,骆院判是用这批假药换了一本《医论典》?”太子看着殷天和问道。
    殷天和看了看跪在自己右手边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押运官,“太子殿下,您可以问问这次负责押运的这位陈大人,药物从太医院出来的时候都是好好的,但是骆院判清点完之后这批药物就被掺了假,这是不争的事实。”
    刚才一口咬定,但是面对南郭寻的时候,殷天和好像在故意岔开这个话题,南郭寻自然明白其中是什么意思。
    被押住的骆林也十分激动,“这批药根本就没有经过我的手,太医院验看的时候正逢太后犯骨痛病,我去了凤阳行宫,这些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可以作证,中间有两天的时间,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会不清楚吗?”骆林对这样颠倒黑白的说辞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如果说刚才他还念及一点同僚的情分,那么现在这些人的做法是彻底将他给激怒了。
    他在朝堂上从来不与人结党营私,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可以随便让人拿捏的。
    听了骆林的话,南郭寻好像也并不意外,他依旧看着殷天和,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殷侍郎是否说过,骆院判用这批假药换了一本《医论典》?”
    殷天和在皇帝面前哪里还敢反口说不是。
    他一直想要把矛头和嫌疑往骆林身上引,很怕让人抓住他的错处。
    “按照殷侍郎说的这个时间推算,骆院判用假药交换《医论典》前后最多也不过三日的时间,请问殷侍郎,如果把《医论典》给您,三天之内您有办法救治好太后的骨痛病吗?还有,在这批药草送到戍边将士手里之前,骆小姐还救治过皇帝陛下,请问那个时候她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洞悉了《医论典》里面的内容,所以治好了我父皇的头痛病?”南郭寻的语气波澜不惊,但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足够指出,这殷侍郎所谓“证词”当中的漏洞百出。
    殷天和的眼神当中显出了慌乱。
    他利用了皇帝的气恼,将所有的矛盾焦点都集中在骆林身上,目的就是让皇帝在气恼之下惩罚骆林。
    但是没有想到,一旁的太子却跟明镜似的,自始至终都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被他煽动性的言语所蛊惑。
    不过殷天和毕竟也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跟个人精儿似的,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这事情恐怕就要问骆院判的,也许他早就跟旗国有勾结来往,用了什么东西换了一半《医论典》让骆小姐学习也不奇怪。”
    殷天和这话里含沙射影,暗指骆林和敌国早有勾结,这是要将骆林通敌叛国的罪名给坐实了。
    “殷天和!我骆林究竟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栽赃陷害?药草的事情你负责督运,东西是真是假你自己不知道?你在陛下跟前如此信口雌黄想要害我一家,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可还觉得安稳?”
    骆林这话说得声音不大,殷天和的身子微微颤抖。
    他在地上跪着对皇帝拜了一拜,“臣是为了陛下尽忠,为了我大顺国泰民安尽忠,骆院判,如今你利用职务之便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帝陛下自有圣裁,您又何必试图将事情推到臣下身上。”
    皇帝抚了抚额,大概是被吵得头痛病又犯了,他转身回到大殿的主位上坐了。
    南郭寻还想开口问殷天和什么。
    但是皇帝却在龙椅上轻声开口道:“够了,今日朕也乏了,此事还需查证,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这样吧,骆林暂时革除太医院判之职,软禁骆府不得离开,直到这件事情水落石出。”
    说完这话,皇帝由太监扶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金銮殿。
    侍卫过来将骆林顶戴摘下,要将他拉走。
    “父亲。”骆一笑走过去,将骆林从地上扶起来。
    “笑笑,没事。”他笑着看着骆一笑。
    “皇上没有罚你就好。”
    骆一笑眼中的泪水打着转转,“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您都不好好想想你自己。”
    骆林“嘿嘿”一笑,“傻孩子,你爹老命一条,活到现在也算知足了,你还只是个孩子,不懂得这官场尔虞我诈,这次还好是没有连累到你,只是……”
    他看了太子一眼。
    南郭寻让侍卫先将殷天和以及他身边跪着的那押运官“请”了出去,然后走过去站在骆林身边。
    “骆院判,您放心,此事本宫定会督办,不会让您蒙受不白之冤。”南郭寻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煞气逼人,而是带了些淡淡的安抚之意。
    骆林笑了笑,看着太子,“太子能够相信臣,身为臣子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骆林这话,不是虚情假意,他的确是对太子的信任感怀在心了的。
    “太子,臣还有个不情之请。”骆林看着太子,欲言又止。
    南郭寻看了骆林一眼,还没等他开口,眼睛在骆一笑身上扫了一眼,“本宫明白,骆院判请放心。”
    “如此,臣便放心了。”
    说完,骆林便转身,侍卫押着他离开。
    骆一笑的眼神暗淡了,她知道,以骆林的脾气,被革职在家,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奇耻大辱。
    “我父亲跟那个殷侍郎有什么过节吗?”骆一笑沉声问了南郭寻一声。
    南郭寻挑了挑眉毛,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死丫头这么严肃的样子,好像是真的被惹毛了,不同于每次跟他作对的时候那种失败被作弄的气愤,这一次他能在她身上感觉到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严肃。
    “你刚才叫我什么?”南郭寻突然问道。
    骆一笑从刚才那种严肃紧张的气氛当中一下子就脱离出来,抬眼看了南郭寻一眼。
    这个家伙到这个时候还在计较称呼的问题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
    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请您告诉臣女,臣女的父亲跟那个姓殷的老男人有什么过节!”骆一笑没好气地白了南郭寻一眼。
    他却将两手交叉背到脑袋后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骆一笑真的怀疑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长耳朵和心眼?
    刚才在自己老爹面前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人刚走就甩手不管了!
    中国有一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走茶凉!
    现在南郭贱人正充分地诠释着这句话的含义。
    她甩了南郭寻一个白眼,“不说算了,本小姐自己去找!”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突然却感觉到手臂被一双大手给拽住。
    “这件事情很危险,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明白吗?”南郭寻的语气不同于跟殷天和说话时的森然,不同于跟皇帝说话时的冷静,不同于跟骆林说话时的安抚,他现在对骆一笑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男子对女子说话时候那样,包含着让人难以拒绝的意味。
    可是在骆一笑的耳朵里听起来,这贱人又开始欠抽了,耍什么酷!
    “哟呵,太子殿下,您这么关心臣女,莫非是喜欢上臣女了?”她真的很反感南郭寻干涉她的事情,尤其是在她爹骆林这个问题上,骆林和骆夫人是这个时空给予她的馈赠,她不会让他们当中任何一个被别人伤害。
    南郭寻要阻止她,既然这样,那她也不介意好好恶心他一把。
    但是听到骆一笑这话,南郭寻怔了怔,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似的。
    在南郭寻还没有得到他的结论之前,骆一笑大喇喇地伸过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现在也不用觉得自卑,等将来本小姐救出老父亲,成为大医生,家财万贯迎娶高富帅的时候,你再自卑也不迟。”
    南郭寻瞪大了眼睛瞧着骆一笑,一把将那只落在他肩膀上的爪子给抓在手心里,“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叫做迎娶高富帅?
    难道他南郭寻不是高富帅!不对,他岂止是高富帅那么简单!
    居然还说他自卑,他堂堂一国太子,手握着的岂止是财富,还有许多常人难以想象和触及到的东西,可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个小丫头这是故意在刺激他,但是没办法,他总是上她的当。
    “哎哟,疼……疼……”骆一笑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块儿。
    这个男人还真是讨厌啊,这么易怒,还爱把火撒在她身上,她招惹他了?
    “最好别忘了在凤阳行宫的时候你自己答应过的第三件事。”南郭寻“好意”提醒了一下骆一笑。
    骆一笑大脑停滞了三秒钟之后突然回忆起来,好像是跟他打过一个赌,然后他赢了,她答应在解除婚约之前不做任何有损“未婚夫妇”关系的行为。
    哦!骆一笑明白了,原来这个家伙是因为她“违约”了才突然炸毛的啊。
    她看着南郭寻,笑得有点猥琐,“我这不是还没有违反吗?”
    南郭寻真恨不得把这个死丫头给扔出去捡回来再扔出去,什么叫做还没有违反?
    那这意思是说早晚有一天还得违反了?
    “我只是憧憬一下将来的日子嘛,这人啊,失去了人生目标很容易堕落的。”比如她现在,憧憬一下迎娶高富帅的生活,就觉得整个人生都有意义了。
    南郭寻看着那个“憧憬”未来生活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骆一笑,心头憋着一股无名火,一张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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