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却没有因为采薇的虚张声势而产生任何的情绪变化。
景阳王勾起一抹微笑,看着采薇道:“你还知道这里是骆府,不是你家的将军府?”
采薇被这一句话堵得半天说不上来话。
“你到底是谁?居然敢在本小姐面前出言不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家找我爹,让他好好教训你一顿。”
景阳王笑了笑,“你信不信,我可以派人替你去找你爹来,看他来了,会教训谁?”
一听这话,采薇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头了。
这时候,门房小厮又跑了进来,“县主,云少主来了。”
骆一笑点了点头道:“请少主进来吧。”
一听云深来了,采薇的表情明显变了。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头发捋了捋,悄悄转身问自己旁边的丫鬟,她现在的妆容可还完整,得到肯定答复之后,采薇才心满意足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云深出现。
看到云深从门口处探进来一只脚,采薇整个热都已经开始兴奋了。
从上一次见到云深开始,她就一直念念不忘。
虽然太子的确比云深更好,不过,南郭寻看起来不像是个好收服的男人,所以,采薇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云深身上。
“云……”云深刚一出现,采薇就忙着朝他打招呼。
而云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采薇,他看到了坐在骆一笑身边的那个男子。
“王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云深又看到骆一笑手边还放着医药箱。
景阳王说道:“身子有些不太舒服,上一次骆县主小试身手,就救了本王一条性命,如今,本王也只信得过骆县主一人的医术了。”说完这话,自顾自笑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采薇早已呆若木鸡,在她跟前坐着的这个男人,刚才她还大言不惭说要让她爹收拾他的这个男人,居然是大顺的景阳王。
关于大顺的事情,来了这么久,采薇自然也打听清楚了。
整个大顺就只有这么一个王爷,而且还是个异姓王,足可见他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小女子方才说话多有得罪,还请王爷您莫要与小女一般见识。”采薇这个时候倒是十分识相,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这是她以前在郑太后身边学到的,也是她身上一直以来形成的一种奴婢姿态,动不动就跪下求饶。
景阳王显然是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尤其是,这样的女子还与骆一笑是姐妹。
骆一笑是个个性要强,而且十分独特的女子,而她的姐姐,却与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采薇跪在地上,默默低着头,本来以为自己稍微意思一下,景阳王肯定也不会与她一个小女子为难。
但是,她想错了。
她跪在地上很久,景阳王都没有搭理她,而是跟云深攀谈起来。
而云深好像也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她,两人一直说着些叫人听不懂的话。
倒是骆一笑,她时不时朝采薇的方向看一眼。
只是,那眼神却让采薇看不懂。
见景阳王不搭理,而骆一笑似乎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采薇再次提高了自己的嗓门,“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您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景阳王好像这个时候才听到采薇的话似的,他转过头看向采薇,嘴角一勾,说道:“若是本王要与你一般见识呢?”
骆一笑扶额,这位王爷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般小女子跪地求饶,不都是能换来一句原谅的吗?
采薇笑了,只是那笑容却十分尴尬,“王爷,您莫要与小女子调笑了,小女子当不起。”
景阳王却冷笑一声,“谁说本王是在与你调笑?你也配?”
这句话说得采薇愣在当场,尴尬的脸色在她脸上不断地泛起。
景阳王的脸色十分阴沉,眼中也染满了肃杀之气。
一旁的骆一笑一直都旁观着这一切。
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强出头去为采薇辩解什么。
毕竟,有眼无珠的是她骆采薇。
京城里遍地跑的都是王孙贵族,随便一个喷嚏打出去都能得罪一个皇亲国戚,她真当骆准英是个比天还大的保护伞了?
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何况现在骆家处境如此,更应该要懂得收敛锋芒。
若是现在真站出来帮采薇说话,骆一笑都要嘲笑自己太白莲花了。
“来人,去请宁远将军来一趟。”景阳王好像真的不打算放过采薇。
采薇知道景阳王去将骆准英找来了,今天这事儿铁定就要传出去了,那她以后在京城的那些贵族小姐里面还要怎么混?
死几次,采薇赶集跪走到景阳王脚下,眼中含着泪水,“王爷,采薇知道错了,请您念在采薇不知您身份的份儿上,就放过采薇吧。”
云深在一旁,明显感觉到了气氛尴尬。
看骆一笑好像并没有要为采薇求情的意思。
云深以为,是这两姐妹之间闹了什么小矛盾,说到底,都还是一家人,不想让采薇太过难堪,毕竟,采薇丢人,那丢的也是骆家的人,说出去了,骆一笑脸上也不好看。
于是,云深在一旁说道:“王爷,一个小女子而已,就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了,方才骆县主为您检查过身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云深恰到好处地将话题岔开了。
骆一笑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倒是景阳王,他的表情略带着深意。
最后,看向了采薇,“滚,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否则,见你一次,定当众羞辱你一次。”景阳王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刚才采薇一进门就那么言辞犀利地羞辱骆一笑。
采薇连滚带爬地出了骆一笑的房门,离开之前,眼中略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云深。
而云深却并没有注意到采薇看自己的眼神。
三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景阳王感觉到云深似乎有什么话要对骆一笑说,于是便提前告辞了。
景阳王走了之后,云深看向骆一笑,那眼神,仿佛是要将骆一笑给看穿了。
“云深,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骆一笑看云深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盯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云深没有回答,骆一笑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碰了碰,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
秦芳轻咳了一声,云深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见你了。”云深说道。
这个时候,荷花站在秦芳身旁,低声说道:“秦芳姐姐,云少主跟县主两人,像是有情况啊。”
秦芳的嘴角带着苦笑,低声说道:“县主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骆一笑勾起唇角看向云深,“最近忙着坐牢和调查家里的事情,都没什么时间去金玉满堂吃香东西了。”
骆一笑就是这样一个奇女子,连坐牢这种事情,都能用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这语气,不像是受尽了委屈,更像是寻常公务似的。
云深十分宠溺地一笑,“你去忙的地方都不好进去,所以我去了好几次,都没见上你,这回听说你回家了,赶来几次,都扑了空,今天来之前让福伯先过来探了个路,才终于遇上你了。”
荷花目瞪口呆,她听说过传闻当中的那个云家少主,他不苟言笑,也寡言少语。
但是,这个活生生的云深在她跟前,却发现,他风趣幽默,而且与骆一笑之间有一种别样的默契,让人看了觉得十分和谐。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做什么的?”骆一笑问云深。
“给你送些吃的来,这些都是金玉满堂最近出来的新菜,还没上菜单,先拿过来给你品鉴品鉴。”
“有品位,你可算是找对人了。”
骆一笑倒是一点都不跟云深气,拿着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而云深则是在一旁一直盯着骆一笑吃饭的样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怎么都掩饰不住。
福安宫。
“皇弟,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朕了?”
“来与皇兄您商议些事情。”
皇帝听这话,意外极了,你已经许多年不来找朕商议朝政上的事情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景阳王微微一笑,“今日臣弟来找皇上也不是为了商议朝政的事情。”
“哦,那是?”
“臣弟听说,骆府被查封之后,原本属于骆县主的东西,都送到了宁愿将军府去了?”
皇帝点点头,“是啊,威远将军那件事情里头,宁远将军是立了大功的,所以,给点赏赐也不足为过吧?”
景阳王很赞成地点点头,“嗯,皇上赏罚分明,的确是位明君,只是,皇上,您可知道,骆府光是骆县主的个人财产有多少吗?”
皇帝笑着摇摇头,“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财产。”
就算是她开了京郊别院,赚了点钱,但是后来又投钱去建京郊超级市场,又去了连国那么长时间,她的钱怕是早就所剩无几了吧。
但是,景阳王听到之后,却神秘地笑了,他对皇帝说道:“皇上,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哦?”
“超级市场虽然是送给云家少主的,但是云少主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往骆府送一次钱,而且,京郊那个医院虽然说只开药方不抓药,但是病患络绎不绝……”
听到这里,皇帝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他示意景阳王可以不用继续说了,然后直接问道:“你就告诉朕,骆一笑究竟有多少钱。”
景阳王说道:“说多也不多,相当于大顺朝廷五年的赋税收益吧。”
皇帝一听,目瞪口呆,“那这些钱现在都在宁远将军府?”
景阳王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在宁远将军那位从外头捡回来的私生女骆采薇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