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阵中的怨气轰然升腾,浓郁到几乎充斥着整个院子。
这诡异的一切,让夏家家主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夏之荫看着这一切,眼底闪过了几分希冀。
这是……
下一秒,那浓郁的怨气冲天而起,将黄色的符咒猛然撕裂,化为了尘埃。而后,带着势不可挡的去向,冲向了夏家的各处。
首当其冲的,是夏家家主。
这样的反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即使有着再大的能力,面对着这样剧烈的怨气,他也无法保全自身。
不过三秒的功夫,他的脸颊就变得干瘪了起来,整个人努力挣扎着,最后却还是仿佛窒息了一般,整张脸铁青铁青,双目怒瞪,死不瞑目。
怨气出笼,不消散又怎么会回来?
不再被怨气控制的人互相解开了手中的手铐,面面相觑。眼前的这一切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可是,想起当初夏家家主的话,他们就不难想象那些被怨气找上的人的结局。
“老大,怎么办?”有人有些犹豫。
救?他们没这个能力。
不救?总觉得有些不对。
方开畅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兄,皱了皱眉。
他征询的看向了秋白祭,等一个答案。
秋白祭摇了摇头,说道:“我都救不了他们,更别提你们了。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债不还清,是绝不可能停下的。刚才我下的咒,能够保证这些怨气只会找有债的人偿命,至于其他,我无能为力。”
方开畅点了点头。
他不是那种迂腐到一定要让法律来惩治一切的人。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灰色地带,丛林法则,有些时候反而更为公平。
唯一有些麻烦的,恐怕就是无法解释那些人怎么会在自己到来的时候死掉。
不过这对于方开畅而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更担心的,是那个孩子。
秋白祭却没有继续和他说下去,反而往房内走去。
门口,夏家家主的尸体已经僵硬,仿佛被人吸干了精气一样惨状难看。秋白祭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轻巧的从他的尸体上跨过,静静地看着那些怨气的走向,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暗门,静静悄悄的走了进去。
方开畅和弟兄们对视了一眼,都跟了上去。
门内是全然的黑色,带着未知的恐惧。
夏之荫跟在后头,皱起了眉头:“小心,万一有机关。”
机关。多古老的词。
方开畅愣了愣,和众人都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
秋白祭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前置的手电筒,认真的应承:“我会的!”
“……”
“……”
不是,你不是玩玄学的么?
这时候你拿出手电筒不觉得缺少那么点高人风范么?
众人心底不断吐槽着,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秋白祭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机关。
不得不说,这招还是真的好用。
在手电筒的照耀之下,一切小东西,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秋白祭走在这满是机关的房间里,就像是玩跳跳床一样自在。
机关的终点,是个沧桑到看不清人脸的老人。
他看到秋白祭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有本事,竟然能破了我的阵法。”
面前的人穿着的是古时候的制式,整个人盘坐在蒲团上,要不是头发花白,胡须乱到遮掩了他的相貌,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高人风范。
听到他的话,秋白祭笑了笑,很是自谦:“还好还好,我带了手机。”
说着,她晃了晃手中还没有关掉灯光的手机。
那老人家看着秋白祭手中的亮光,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他算过灯火,算过符咒,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现代化照明措施。
秋白祭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带着笑:“你这是被反噬了吧,还能活着,倒也是你命大。”
那人冷笑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手段竟然会折在秋白祭这么一个小小的棋子身上。
她不过是个气运供给的,却几乎让整个夏家翻了车。
想起那猛烈的怨气,他眼底闪过恨意:“你倒是本事!”
秋白祭是半点不客气,笑了起来:“我是挺本事的。”不本事,能走到他面前么?
不过他的本事也不浅,竟然在这样浓烈的怨气索命之下还能留下一条命来。
也难怪能设那样的法阵来害人。
那人的目光一点点的移向了秋白祭的手腕,冷笑了起来:“可惜了,再大的本事,也没用。你忘了,你的身上,有我设下的咒!”
秋白祭是真的差点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大概还一两个小剧情……
似乎写不长了。
第48章
咒这种东西, 说简单也简单, 说麻烦也麻烦。
这玩意, 在秋白祭的身上不痛不痒, 平日里显不出什么, 被人提起来,倒是让人记起来它的存在了。
那老人也不和秋白祭打机锋, 之前的怨气袭来给他带了不少的麻烦,秋白祭这么一个上好的补药站在他的面前, 他能忍得住?
是个人都忍不住。
秋白祭身上的咒, 是他下的, 他自然也知道怎么驱使。
既然夏家得不到好处, 那么这些好处倒不如都让自己给得了。
反手扣了个印结,那人苍老干枯的手中就飞出一张符纸来, 直直飞向了秋白祭。
秋白祭想要避开,可之前解决那个阵就已经花了大力气了,更别提她身上最要命的咒被催开, 她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那人见着秋白祭的模样, 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秋白祭身上的生机和气运,对于他而言可是极大的补品, 虽然两个人都是强弩之末, 可就凭着秋白祭身上早早的就有了他下的咒, 这就是他的优势。
秋白祭略闪躲了一下,果然还是没有避开符纸。
这符纸一贴上,她就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生机和气运飞快的流逝, 极其迅速的向着面前的人那补充。
那人苍老的头发,竟然渐渐地显出了几分灰色。
秋白祭还有心情看一看那符纸,因为贴在她头上,倒也看不清全貌,努力看着,也就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黄。
秋白祭甚至有心情想着,这模样,应该和前几天和五百万一起看的古早僵尸片的造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方开畅却觉得不对,上前就要撕开秋白祭头上的符纸。
可是符纸要是这么容易撕开的,还玩玄术做什么?他的手触及这个符纸就已经用了大力气,每每想要撕下符纸的时候,更是被这符纸摊开。
秋白祭看着都替方开畅累,张嘴安慰道:“别撕了,没用的。”
他看着秋白祭,笑着:“你再能耐,也不过是我手掌心里的跳蚤,捏一下,就死了。”
秋白祭看着面前的人,因为气运的流逝,她脸色有些发白,可听着这话却不见她担心,甚至于还有心情笑了起来。
那人被秋白祭笑的心烦,正要阻止,却听到秋白祭问身边的人:“撕不掉你就这么干看着?”
方开畅愣了愣,终于回过神来。
有些迷茫的看着秋白祭,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这玄术的东西,他不懂啊。
他还能干啥?
秋白祭轻轻的叹了口气:“你看我们两个都动不了了,你一个警察,是时候把罪犯缉拿归案了。反抗的,通通击毙!这都要我教你?”
方开畅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
这么科学守法的么?
可方开畅还是下意识的听从了秋白祭的安排,从腰间掏出枪来,指着面前的老人家说道:“停止你的行为!”
而后觉得自己有点傻,抬手就往那老人家的手里给了一枪。
这手段,是那老人家怎么也没想到的。
他解印的手被子弹这么一冲击,猛地就散了开来,而粘在秋白祭头上的那张符纸,也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秋白祭弯下了腰,捡起了地上的符纸。
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逆咒。
可偏偏秋白祭要是不知道这咒是什么还好,知道这个咒是什么,解开就轻易的多了。
那老人见到秋白祭的动作,眼底带着几分愤恨。
如果没有那一枪,现在的秋白祭就该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了!
他垂头,看到自己原本已经开始渐渐发黑的头发停止了变化,却还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这么多,倒也够我老头子多活几年了。”
夏家做的那些事,他老头子可是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