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孩子的外公很快就表态同意了小秋的建议,金笛跑回去一趟,把小秋的医药箱拿了过来。
等小秋打开医药箱,孩子的外公和围观人员看清箱子里装的医疗用具和一堆瓶瓶罐罐后,对小秋医生的身份多了两份信任。
小秋丝毫不受外界干扰,让孩子外婆把孩子放在铺位上,并把孩子的衣服解开,小秋用酒精棉球擦了擦银针,然后,动作极其熟练地在孩子身上开始施针。
一连十几枚银针下去,孩子小幅度的惊厥抽搐症状缓解下来,这时候,金笛也把退烧药化开递了过来,小秋捏着孩子的下颌,打开他紧闭的嘴巴,然后,一手抬起他的头,一手端着药给孩子喂了下去。
喂完药,小秋回手又震了震银针,又几分钟后,将针取了。
这时,孩子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只是体温还没退下来。
小秋抬眼和孩子的外公外婆商量,需要放血治疗。
外婆一听就心疼坏了,想要阻止,被外公阻住,让小秋放手施治。
得了外公的支持,小秋就比较放心地开始在孩子的手指指尖和耳垂后边,针刺放血,放出来的血珠儿都特别浓稠,颜色暗红发紫。小秋压迫挤出一滴一滴的血珠,直到血液颜色变浅,成为鲜红色,这才罢手。
她给孩子刺血治疗的时候,已经给孩子盖上了被子,说也神奇,就在她给孩子刺血的过程中,孩子的体温一点点退了下来,却并没有出大汗,而只是额头鼻尖出了一层细汗。
孩子的小脸也褪去了红色,睡得越发安稳、平和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看着孩子的烧退了,小秋将医药箱收拾起来。孩子的外公外婆都跟感激,一迭声地向小秋致谢。
小秋摆摆手,将垂下来的一缕头发理到耳后,道:“孩子出了汗,就不要带他去甲板上吹风了。这个时间退了烧,上半夜不烧就没有大问题了。若是上半夜还发烧,你们这样,这样,揉搓他的……”
她将小儿推拿的几种简易手法教给老两口,又叮嘱二老打些热水来备着,孩子醒了,多给孩子喝水。
说着,又从自己的医药箱里取出两颗药丸来:“要是发烧,把这丸子在水中化开给孩子服下。要是不发烧,明天早晚各服一丸,基本就没问题了。”
交待一番,不等二老继续感谢,小秋就分开人群,离开了。
回到舱室,成河充好的奶茶早冷了,三个人索性一起去了餐厅吃饭。
这时候乘船游长江的风景实在是好,但相比之下,各项服务措施就实在是一言难尽了。游船上餐厅供应的食物真的很难吃,就连成河这不挑食的,都没吃多少,更别提小秋和金笛了。
金笛不停地怀念江汉城的各种美食,一路回到船舱还念叨呢。
小秋好笑不已,取了几块自制方便面出来,立刻引得金笛、成河两个一阵欢呼。
三人拿了饭盒去打热水泡面,临出门,小秋又多拿了一份。
金笛笑着道:“你咋知道我一份不够的?”
小秋瞥她一眼,淡淡道:“我给那个孩子送一份去。”
船上供应的饭食这么差,想也知道,一对老夫妻带着个生病的孩子,弄不到多好的饭菜,送一份自制方便面过去,孩子醒了,冲一碗面给孩子吃,大概会让孩子多吃几口吧。
关键是,她自制的方便面,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不存在地沟油,更没用什么防腐剂,还都是用大青花改良过的,真正的绿色放心食品,给孩子做病号饭也足够了。
成河和金笛端着泡面回了舱室,小秋自己去看那个小病号。
没想到,孩子恢复的比她想的还快一些,她这打了个来回,不过半个小时,孩子已经醒了,孩子外婆整喂孩子喝水。
孩子的病情稳定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狭窄的舱室里只有这一对老夫妻和孩子。
见小秋进来,孩子外公连忙招呼,小秋笑着将手中的面递过去,又从羽绒服的大口袋里掏出两只通红的大苹果来递过去:“那个面是我自己做的,用热水冲了,闷两三分钟就可以吃了。料包是调味儿的,你们斟酌着放,孩子生病,不要吃太咸了。”
老太太也放下了水杯子,客气道:“孩子的病多亏了你受累,又送东西过来……”
“您别跟我客气,我过来看一眼,弟弟的情况看来不错,应该不用担心了。”
客气两句,看了看孩子的情况,小秋就告辞了,临行前还让老夫妻两人记下了自己的舱号,说有事尽管去找她。
这一晚,很安静,第二日早晨,小秋起来后,又去看了一次,小孩子夜里睡得很好,没有再发烧。
这个小病号就是站在甲板上受了风寒,因为病邪在浅表,看似来势汹汹,只要治疗及时,好的也快,连针灸、刺血加丸药一起用下去,很快就好了。
小秋放了心,回来后吃过早饭,就和金笛成河又去了甲板上。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航行,江两岸的山势渐渐陡峭起来,风景也变得漂亮起来,真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
成河直接背了画架上去,专注地画着两岸的风景。
小秋带了相机的,在江汉城就用了两个胶卷儿,这天,看着两岸奇峰跌出、绵延不尽,干脆带了两个胶卷上去,准备多拍几张风景片。
可没等她和金笛尽兴呢,有人就过来和她们打招呼。一说话,原来是前天晚上见小秋给孩子治病的人。
搭话的是一对母女,母亲约摸有六十来岁了,女儿看上去也有三十出头了,穿着素雅,言谈有礼,看得出家境出身教育都不错。
老太太很慈祥,胖胖的脸仍旧白皙,一直挂着浅淡却温和亲切的微笑。说话慢悠悠的,自然而然地问起小秋的从医经历来。
小秋也没什么不能与人言的,微笑道:“我的医术是跟我师父学的,算起来,也有十年了。”
老太太的女儿说话相对直白些,笑道:“看你年龄不大,倒是个老大夫了呢!”
小秋连忙摇头道:“实在不敢当,一年前,我才得到允许独自看诊呢。”
说了几句话后,老太太女儿就道:“不知道你对老年人的睡眠不好、心悸这些……”
小秋听这话,自然就看向旁边的老太太。
从刚才见到老太太,她其实就注意到了老人的脸色有些晄白,眼周浮肿严重……这都是心气虚的表现。
老人脸上虽然一直挂着和气的微笑,但看得出精神其实有些不足的。
这样子,小秋也没办法视而不见,于是带了两人来到相对僻静的角落,寻了个空椅子坐下,请了脉,又检查了眼、舌,询问了病情,确实如她之前判断的,这位老太太心气虚,睡眠不好,体虚乏力。时日久了,继而引发了血虚,气血两虚,这人即便眼下还没有大病,也离着大病上身不远了。
心下琢磨了一回,小秋道:“如今在船上,也没条件配药,吃过午饭,我过去给婆婆针一下,先让您能好好睡一觉。等下了船,你们再拿方子去配药,到时看效果再定后续。”
因为昨晚她们亲眼看见小秋给那孩子施针之后,就让孩子退了高烧的。她们住的舱室与那孩子相邻的,也知道今早那孩子已经大好了,都能在舱室里玩耍了。
有着现成的例子,这母女俩也比较相信小秋的医术,听她这么说,自然都很欢喜。
老人这病也有一段时间了,去医院看过,给的就是安眠药,没啥好法子,吃了能睡一觉,睡醒了却并不觉得轻松,反而昏昏沉沉的……若是能用针灸就能睡个好觉,那就太好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顾忌老人不太好吹风太久,母女两人与小秋约好了时间,就先回舱室里去了。
这母女走后,旁边又有人上来搭话,他们并没有太严重的病,有慢性胃病,有鼻炎头疼,有气管不太好咳喘的……
这些人因为不需要等合适的时间,小秋干脆和服务员商议一下,就在正对甲板的餐厅里借了张桌子,让询问病情的人一个个进来,她能用针灸的就立刻下针治疗。若是不宜用针灸或者需要汤药、其他方法治疗的,小秋也明明白白地跟人解释清楚。大多数人听说暂时没办法治疗,也就走开了,也有一些人会请求小秋开下方子,说等他们上了岸再去抓药来服。对于这样的病人,小秋也不拒绝,只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处方下边,如此,病人用药起效,需要进一步治疗就能找到她了。
小秋看的认真,即便没办法进一步治疗的,也需要至少十几二十分钟,若是需要针灸、推拿这些治疗的,花费时间更长……如此一来,一上午时间,也就看了七八个病号。
临近中午,餐厅准备卖午饭了,她也不好再占地方,只能告诉后边等着的十几个人,下午再来。
等三天的旅程结束,江轮停靠在山城的码头上,小秋下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她的三峡之旅啊,经过三峡的时候,不过是透过餐厅的舷窗看了两眼罢了。
正心存惆怅,小秋在船上的第一个病人,那个风寒高烧的小男孩和他的外公外婆一起走了过来。
小男孩的身体已经痊愈,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大眼睛乌黑发亮看着小秋,略带羞涩地叫:“姐姐!”
孩子的外婆一手牵着孩子,一边和小秋说话,感谢了小秋之后,还邀请小曲去他们家做客。
小秋笑笑,婉拒了老人的邀请:“我是陪朋友过来旅游的,还要到处转转走走,就不去阿婆家里打扰了,谢谢阿婆。”
挥别了这这一家人,转回头就看见那一对母女。
这两天,小秋给老太太做针灸,让她连续睡了几个好觉,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色不再那么晄白,而是透出一抹红润之色来,脸上的浮肿基本也退了,看上去精神气色都好了许多。
刚刚看见小秋和人说话,这两位都没过来凑热闹,看着小秋得了空,这才走过来说话。
先是女儿开口,一贯的直爽:“我看你们都是第一次到山城吧?没订旅馆吧?对这里我们比较熟悉,也已经定了旅馆,若是你们还没定,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有车接,也省得你们人生地不熟地再找车、找旅馆。”
小秋不太愿意欠人情,但她给老太太治了病,而且,最好是进一步做巩固治疗,当然了,制作一批丸子,让老太太服用一两个疗程,将身体好好调理调理则是最好……
考虑到这些,她也就不打算拒绝对方的提议了。
老太太明显婉转许多,笑着道:“我这两天亏得你连着睡了几个好觉,就担心上了岸一眨眼找不到你了,我就又只能回到吃安眠药的老路上去了,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放你们走……放心跟着我,我年轻时在这个城市工作了十多年,各处好玩的、好吃的,再没人比我更熟悉了。你给我治病,我就负责带你们好好逛一逛山城,保管你们兴尽而归,不虚此行。”
老人都这么说了,小秋就更没办法拒绝了,于是干脆答应了,跟老人一起走出码头。
迎面匆匆走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见了老太太母女和小秋他们同行,略略露出一抹惊讶来,然后很快恢复成了平静,略带恭敬地向老人问候,并接过老人女儿手中的一只皮箱。
老人仍旧笑的温和,点头道:“这是我们路上结识的三位小友,初次来山城游览的,裴干事给他们也安排一下,就和我们一起。”
那男子又瞥了小秋三人一眼,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的。”
坐着车子,感受了一番山城道路的崎岖起伏,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一栋稍显陈旧的建筑前面。外表灰色的四层小楼看上去很朴素,却收拾的整洁,台阶上铺着一层非常不醒目的棕毯,踩上去非常舒服,还不打滑。
小秋注意到,这棕毯的缝隙里都特别干净,没有泥巴沙尘。
进门,看不见前台,中年男人直接带着众人往里走,乘电梯上了三楼。
来到房间,老人笑呵呵地招呼小秋三个人坐,自己动手小冰箱里拿了几桶饮料出来待客。
那男子将行李箱放下,看着老人亲自动手招待小秋三个,目光微微一闪,略略弯腰道:“佟桦同志的房间在隔壁,这是钥匙。我这就下去替三位小同学办理登记手续,一会儿就能好。”
小秋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老太太女儿叫佟桦。
就见老太太略略点头,那中年男子就退了出去。
小秋收回目光,对老人笑道:“让您费心了。”
老人笑了笑,道:“别跟我客气,我姓周,你们叫我一声周婆婆就好了。”
“周婆婆。”小秋从善如流地叫人。
果然,没过多会儿,中年男子就转了回来,拿了两把钥匙过来,却是给小秋三个开了两间房,成河一间,小秋和金笛一间。
拿到钥匙,小秋就告辞回了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洗漱安置。
这几天在船上,虽说船很平稳,基本没有太大的颠簸,但条件真的有限,每天也就能洗把脸,其他就不用想了,别说洗澡,连泡脚都没条件。
周婆婆母女住的都是大套间,有周婆婆的叮嘱,男子给小秋他们开的房间也是一样的,卧室客厅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简易的吧台,在当时的国内绝对能算得上高档旅馆了。
金笛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咋舌道:“这房子看外边不起眼,没想到里边却是另一番天地……我跟我爸妈去北戴河住的疗养院,也是套间,比这个宽敞,但条件设施却差很多。”
金笛爸爸是军级干部,他那个等级住的地方,自然是高级招待所。就这,金笛还说远不如这里,由此可以推测,这处绝不是普通的高档旅馆,而周婆婆的身份自然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