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每次回到未央阁,便一定会站在这里盯着那棵苍梧树瞧,也不知那棵苍梧哪里入了师傅的眼?”
少女颇有些嗔怪的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苍梧,似是责怪它抢了自己的宠爱。
见如此可爱的官凉儿,雪央宠溺的一笑。
“怎么?凉儿可是吃醋了。”
官凉儿憋憋嘴,她和一棵树吃什么醋。
雪央爽朗一笑,这一次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带着些许的释然和放松。他总算是对得住幽儿了,没有把她的女儿教残。
同时也无比的后悔,当初在幽儿选择放弃武功一课的时候,为何他不坚持让她学习,否则幽儿就不至于舍了自己的性命救人。那时候总是想着自己可以保护好她,可终究还是没有护好她。
如今的白锦和凉儿便如当初的他与幽儿,白锦的心思他看的清楚,只希望到头来不会如他一般一场空,毕竟白锦对凉儿比他周全得太多。
“既然凉儿有这般造化,为师也就不必担忧了。”
官凉儿看着雪央皱皱眉。
“师傅可是又要出谷?”
雪央抬手摸摸官凉儿的头。
“怎么?可是舍不得为师?”
官凉儿挑挑眉,如今她都长大了,师傅还如小时候一样喜欢摸她的头发,嗯...就如给未央阁里那几只猫儿顺毛一样。
“师傅何时回来?”
“在你最后一次考核之前。”
雪央缓缓道。
官凉儿小脸轻皱,那可是一年呢。
不过,倒也习惯了,反正这位师傅经常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白锦还在谷里的时候,她的所有功课都是白锦教的,直到白锦走后,师傅才冒出来给她时不时给她指点指点。
“师傅这次又去哪里?”
“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凉儿这是担心为师么?”雪央用他一贯不正经的语调看着官凉儿似笑非笑。
官凉儿翻了个白眼,担心?呵呵...确实,不过她担心的是这一路上遇到师傅的姑娘。
官凉儿侧头看着雪央,一脸探究,也不知为何,岁月竟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过多的印记,当初进谷时师傅便是这般模样,如今,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化,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加上那一身的仙气飘飘,让许多小姑娘一眼便一头载了进来。
见官凉儿一直盯着自己,雪央浅笑道。
“怎么?凉儿当真舍不得,不如,为师便不走了罢。”
凉儿无奈,这位师傅果然是正经不过三秒。
“徒儿只是在想,师傅何时给徒儿找个师娘回来?”
此话一出,雪央的脸色骤变,眸子也变得深了许多,丝毫不见平日里那副肆意张扬的模样。
官凉儿这才意识到怕是说错话了,心里暗自揣测,或许,师傅的心里早已经住着一个人?
“师...师傅,我...”
感觉雪央周身散发出的忧伤气息,官凉儿想要出演安慰,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一直想走遍大江南北,看遍山河百川,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今,我便走遍她所有想去的地方,这样,和她团聚之时,也好一一讲给她听。”
官凉儿从未见过雪央这般的伤怀,她一直以为这位师傅是片叶不沾身,原来,也不过是一个伤心人,这样看来,才有了一些凡世之人该有的气息。
“若她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过了许久,就在官凉儿以为雪央不会回她时,才听到雪央淡淡的道。
“她...永远无法知道了。”
官凉儿一愣,永远无法知道了?那不是…………
“师傅,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原来斯人已逝,即便倾尽天下,也再也回不来了。
“无碍,是我没有护住她,这一点,白锦比为师做的好。”雪央苦涩一笑。
嗯?何以与白锦师兄有关了?官凉儿有些诧异,却终究没有问出口,怕又惹了雪央不开心。
雪央见官凉儿没有听懂,也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遇上个不解□□的官凉儿,看来白锦这追妻之路还遥遥无期啊。
"为师不在谷里的日子,你可要乖巧些,不可被人欺负了去。"
自官月阳离开以后,这丫头的性子好似变了些,倒与当初帝都小魔女有些相似了。
"是,师傅。"不能被人欺负?那不是就要动手?师傅倒底是要她乖巧些呢还是蛮横些呢?
罢了,先应下便是了。
雪央想了想,便又道。
“切记,不可受了委屈,就算惹了什么事有为师给你兜着。”
他雪央的徒儿就算惹了天大的事,那又如何?谁敢怎样?
官凉儿柔柔一笑,嗯,这句她听懂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感觉当真不错。
“徒儿记下了,一定不给师傅丢脸。”
雪央哼一声。
“这些年为师的脸丢的还不够么?”
亲自去逮回来的关门弟子,这谷里人尽皆知,都眼巴巴的望着呢。
谁知自家这徒儿竟然是个坑师的,年年考核都未到优。害得他被许多师兄弟笑话,打不过他便来与他比徒儿。
若真如此,倒也罢了,就算不挤,也有他护着。
可偏偏她故意藏拙,雪央感觉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师傅放心,以往丢的脸最后考核徒儿定当给你全部挣回来。”
官凉儿说的很是坦然,似乎就像在说今天吃饭了么?
雪央看着此时的官凉儿,像极了白锦那不可一世中带着些散漫的性子。
难道是与白锦待久了?
“那为师就等着小凉儿为为师挣点见面咯?”
雪央朝着官凉儿魅惑一笑,随后又道。
“凉儿不必送了,一年后,为师就回来了。”
直到未央花的气味完全消散,官凉儿才从阁楼上缓缓而去。
嗯,师兄走了,师傅也走了,这谷里颇是无趣了点儿。
不如去找点乐子?
如此想着,官凉儿甚是柔和的一笑,要是给绿末看到,便要感叹,是谁又要倒霉了?
第009章
崖雀山位于药谷西南方向,这里处于两镇边缘,于是,便有了管辖的漏洞。
在这条官道上,路过崖雀山是人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生怕遇到恶名远扬的山匪。
很多半道出现的山贼大多是劫财,而这里的不知常年无人管辖胆子养肥了还是本就嚣张,不仅劫财劫色,手上还有着许多的人命。
曾经两镇府衙联合起来想要剿匪。却不想这些山匪异常凶狠,还有一些是江湖中人,手段自是不同寻常,令两镇府衙折了不少人,却不见其成效。
经此一事,山匪便越加的猖狂,只要不是折腾出太大的事,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凭着那点子兵力想管也管不了,只白白的折了人进去。
可这条官道又是唯一一条,是以,尽管知道不安全,也无可奈何,只能铤而走险。
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的驶来,车里是一家三口,二老的脸色紧绷,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一旁的女子脸色黝黑,似是被涂抹上了一层黑黑的碳灰。
怕什么来什么,马车骤停,外面传来一阵阵呼喝的声音,二老闭了闭双眼,知道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中年男子安顿好母女,便颤巍巍的朝外面走去。
即使已有准备,但是在看到外面一群二十来人的时候还是浑身打了个颤。
而车夫早已跳下马车逃走了。
想着马车里正直妙龄的女儿,中年男子别无他法,只得鼓起勇气上前交涉。
“各位大老爷,我一家三口只是路过,不知各位大老爷要什么,我一定双手奉上,还请高抬贵手,放了一家老小。”
对面领头的是一个有着络腮胡子,额头有一块伤疤的壮汉,他粗狂的一笑。
“哈哈,你倒是识趣,也罢!今天老子心情甚好,马车留下,滚吧。”
中年男子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好说话,随即大喜,连忙感恩戴德的道谢。
“谢大老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赶紧转身去接马车上的母女。
身后,一帮山匪哈哈大笑。
“是咱们二当家的威武,谁敢不从?”
“那是,咱们二当家出手,宵小之辈还不吓得尿裤子。”
“哈哈哈...”
一群人的恭维使得二当家的心情特别顺畅,跟着嚣张的大笑。
而男子在听到对面竟是二当家时,脚不可抑制的抖着,怎么偏偏运气如此不好,碰上了这个最爱女色的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