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陵嘴角坏坏的一笑,拿掌心把陈赟的脑袋往软轿里压:“你这脸,挺难的。”
“哎呦。”陈赟吃痛一声,软轿已经晃晃悠悠的抬了起来。
宋陵上马,冷眼的扫了抬软轿子的几人:“给爷手脚都利落些,摔了你家主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陈赟脑海里就闪过华丽丽的四个字,招摇过市。
第25章 ...
轿子稳稳的向前,出了青石板巷子,那街边就零星的出现一些卖水产的客家散户,操着一口饶舌外地的口音。
“夫君,方才那来买鱼的人说,当今陛下被贼人给刺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那被唤做夫君的散户大为吃惊。
“这可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消息,大家都在议论呢!妾身还听说整个上京满城都要戒严,东宫太子萧列已表忠心,便亲自带兵搜查。你看这满大街的官兵,是不是正拿着一副肖像画到处搜查?”
原来这是一对伉俪夫妻。
陈赟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男的肌肤黑黑的,女的包着一块蓝色的绞缬绸,两人肩着并肩说完了一会子儿的话,又开始忙着做起生意来了。
陈赟她也幻想过,她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好些,可能是富家一方的商户,她随他五湖四海的做生意。再好些,可能便是清流人家,她是房中一私藏的美妾。
不管如何,都会有个当家主母压着她。
若是,再好些,好的不能再好,那就是贵妾。
她身边的男人,可以有许多称呼,可却将一词单独留白。
夫君,这词就被陈赟她埋在了心里最深处的地方。
外头一阵清风吹进软轿的帘子,探进一双指骨分明的男人手,那一方素袍上绣着富贵的图花纹。高门大宅什么的,陈赟她从来不曾想过,就更别提宋国公府那样的豪门。
宋陵面如冠玉,清风明月:“到了。”
“爷。”陈赟低下头轻轻的唤了一声。
昨夜,陈赟同宋陵说的话,其实还有些下半段。
陈赟直了直身板,在外头站正。宋陵瞅着她十指纤纤:“怎么,这么凉?”
陈赟的手还在那人掌心之上,她屈了屈膝对着宋陵福了福:“多谢爷关怀,妾身无碍的。”
陈赟正想收回手指。
“你不高兴,我带你出来?”
宋陵不依紧攥住陈赟的手指,贴住她滑腻的面颊吻上去。
陈赟低低的唤了一声,心里的湖水荡来荡去:”爷,怎么会呢?”
陈赟是第一次跟宋陵出门,虽没有比较,但这次出来,宋陵感觉对陈赟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好一样,陈赟还真是说不上来。
宋陵看的她目光特别柔,出手格外的大方。
牙婆曾经说:“对你舍得花钱的大爷,十有八成是看上了你的身子。”
陈赟摇摇头,都是些胡说,宋陵他还嫌弃她来着。
那红珊瑚的架子上挂着一串浑圆的洁白明珠。
不就是买买买嘛,又有何难的:“都好。”
陈赟这事做起来越来越顺手,只道是宋陵给她买的。
宋陵这厮垂着眼,兴致淡淡:“不急,先都拿出来看看吧。”
宋陵陪着陈赟从胭脂水粉铺子,逛到首饰铺子,再慢悠悠的逛到了成衣铺子。
“这茜水红色不错。”宋陵指着一匹蜀锦问她,眼里笑意很浓:“你可喜欢?”
那匹茜水红色的蜀锦做工精美,就是料子薄了那么一些,透视了那么了那么一些。
宋陵揽着陈赟的细腰,嘴唇时不时的擦过在她的耳脊:“只穿给爷一人看。”
陈赟一个激灵,百穴像是被金针扎过一般通透,一阵酥麻从脚底传遍整个身子,脚下一软被宋陵抱了全,宋陵深沉的看她。
陈赟只感觉浑身透不上一口子气,化作缠缠绵绵剐心肠的刀。
宋陵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陈赟只能木纳地点头:“嗯,喜欢。”
掌柜上前来,拿起另外一匹梨花色的织布,询问陈赟道:“这花色也好,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陈赟搀着宋陵的手臂,娇柔的倚在他身上,眼眸都不曾抬:“嗯,好。”
“爷,全要了。”宋陵低头闻到陈赟身上的甜香,宋陵垂下手臂勾起陈赟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其余的,都包起来送回家去。”
掌柜笑的眉开眼笑:“那是!那是!姑娘穿了一定美绝上京。”
“掌柜说错了,她并不是你家姑娘,而是你家主子。”
宋陵回身,纠正那掌柜的话。
“哦,哦,主子,主子定然美颜上京!”
陈赟被宋陵揽着往外头走,等走出了成衣铺子。
陈赟才回过神来,这买了半天,敢情这些铺子都是宋陵名下产业啊!
酒楼生意兴隆,
陈赟坐的还是那个老位置,她点的东西也和以前一样。可大家似乎都没有听说的兴致,貌似都在看她和宋陵?
“咳咳咳。”
宋陵侧目:“卿卿。”
陈赟又是一阵咳嗽,目光憨涩:“爷,你方才喊妾身什么?”
那双其黑点墨似的眼瞳,正笑着凝视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你,瞧着我做什么?”陈赟脸颊上又是一红,不自然的避开了目光。
“自然是卿卿好看。”
宋陵伸出手握住陈赟的手,放在掌心揉捏:“卿卿脸红,也甚是好看。”
宋陵还真是性情多变,让人捉摸不透。昨晚他俩不过就是睡了一觉的功夫,这人对她的态度怎么又变了。
“哐当”一声,隔壁座的客人失手打碎了茶壶。
“人家再看。”陈赟从宋陵的掌心里挣扎出来,低着头继续吃酥饼。
“怕什么,爷就是想让大家都看你这不好的脸。”
宋陵可真是没脸没皮的。
陈赟转念一想,他都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何必这般闪闪躲躲的?有什么大不了问个清楚!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妾身方才想到一句话,不知出自何处。”
宋陵挑眉看她:“何句?”
陈赟轻启朱唇念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宋陵把手撑在头上:“这几日,你在我书房里倒是没白看。”
陈赟道:“爷这句子是不是在说,自己尊重别人,别人自然亦也是会尊重自己。”
宋陵淡然一笑:“是也不是。”
“妾身是这般想,这话说的尊重非彼尊重,臣子就是臣子,君王便是君王。”
宋陵把茶盏慢腾腾的放到桌上:“爷瞧你这一路忧心忡忡,现下又来你这没头没脑的话,你可想对爷说什么?”
他终于看出来了吗?
可那后半段话,陈赟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扪心自问,宋陵,他算是她的夫君吗?
陈赟垂下头:“我跟着你,不是为的这些通天的富贵,我以为我昨夜说的那些,爷已经听得很清楚,很明白了。”
“你昨夜同爷说什么了?”宋陵诱着她说下去。
陈赟募地抬起头,眼瞳有些水雾:“我。”
宋陵俊美无双,整个上京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这样的妙人儿,如今正在笑着问她:“你是不是爱上爷了?”
“我。”陈赟咬着嘴唇,偷偷去瞅宋陵。
“如何?”
陈赟她见他目光灼灼,双眼里恨不得种上两株闪人眼的桃花树!
浪荡!轻浮样!
那两株桃花树,这是要树种到哪里?
宋陵笑眼盈盈,肯定至死:“你爱我。”
她爱他?她爱他!
绝无可能!
陈赟慌乱的打翻手上的茶盏,湿漉漉的一桌子。陈赟不敢再去看宋陵,她咬上一大口酥饼,忙着咬上几口又被噎住:“咳咳咳。”
她拿起拳头捶了捶胸口:“妾身,要回家!”
“吃完东西,自然要回去。”宋陵倒了一壶茶,递给陈赟:“你慢一些吃。”
“嗯。”陈赟喝了一口,润了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