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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武小四听到杨绵绵报的地址却忽然白了脸,他轻轻撞了撞刘勇,“那家不是才死了人吗?”
    闻言,刘勇也立马反应过来,是了,三街上元路442号那家两天前才死了个女人,听说是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货车撞飞,一头扎在马路牙子上,当场就没气了。
    大晚上忽然提到个横死的人,饶是刘勇和武小四两个大男人也不免心头一紧。
    刘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问道:“这大晚上的,你去哪接人?”
    “已经接到了啊。”杨绵绵瞄了一眼后视镜,看着后面排排坐吃果果的两男一女,笑眯了眼睛,“不就坐你们旁边吗?”
    恰好车轱辘碾过一个坑,狠狠颠簸了一下,车灯晃动,将树枝拖出一条条残影,那些树就像突然活了一样,张牙舞爪的朝这辆车扑来。
    “喝!”武小四条件反射的紧紧抱住刘勇,像只八爪鱼。
    “卧槽,你搞什么!”刘勇一阵恶寒,一下将人推了下去。
    前座传来一阵轻笑。
    杨绵绵笑弯了眼睛:“不好意思,刚才跟你们开了个玩笑。不过我瞧这位小哥动作够利落的啊,不像伤得很重的样子啊。”
    知道是被人耍了,刘勇脸色难看,可是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嘴角抽了抽眼神阴郁。
    第2章
    不知是不是错觉,武小四总觉得这车里的温度似乎更低了一些,特别是身旁,总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在这闷热的夜晚,他的背脊一阵阵发凉。
    武小四忽然想起一桩小时候的事,啊奶曾说过他八字轻,晚上少出门,他本不当回事,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却忽然想起来。
    武小四扯了扯刘勇的衣角,小声道:“我总觉得这车有点邪门,要不我们算了?”
    刘勇眉头一竖:“我看你真的是脑子被撞坏了,就一个女人,你怕个鬼。”
    “鬼”字一出,那种冷飕飕的感觉更明显了。
    武小四声音打颤:“勇哥,我真感觉有人在看我。”
    被武小四这一而再的搅和,刘勇也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下,可这车里除了他们两和一个女司机哪里还有其他人?
    刘勇一巴掌呼在武小四脑袋上:“屁大点个胆子。”
    恰时车又颠过了一个坑,视线虚晃了一下。
    刘勇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个透底,呼在武小四脑门上的手像黏住了一般。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个女人,就坐在武小四身旁,白裙长发,惨白着一张脸。
    还对着他笑。
    刘勇此时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惊恐,武小四心头一颤,意识到了什么。
    “勇哥?勇哥你怎么了?”武小四都快哭出来了,背脊僵直,却没有胆子回头看。
    刘勇僵硬的眨了下眼睛,这才回过神。再定睛一看,武小四身后就是一扇车门,车外漆黑一片,哪里有什么女人?
    可是他刚才真的看到了!
    刘勇死死的咬住后槽牙没说话,他怕一开口对方就会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心里那点龌龊的心思瞬间跑得没边了,刘勇也终于找回了一点点理智,他转头看着前面开车的杨绵绵,越想越不对劲。
    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在这大半夜来这种偏僻的地方?
    正疑惑间,他的目光落在前门半开的车窗上,忽然意识到从他们上车起这车就没关车窗。
    那这车里这么足的冷气?
    刘勇下意识的往中控台上一看,瞬间全身紧绷。
    真的见了鬼了!这车根本就没开空调!
    车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杨绵绵手握方向盘,车头一转,这条老路终于走到了尽头,驶入了一街。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前面的破旧的水泥路。
    一街街口就是一家诊所。诊所的门虚掩着,门口亮着一盏灯,灯泡上密密麻麻的粘着一层飞蛾的尸体,昏黄的灯光透过脏旧的玻璃罩照亮了门匾上早就脱色的“季氏诊所”四个字。
    杨绵绵踩下刹车,“诊所到了。”
    这四个字就就如同一条赦令,刘勇立马拽着武小四下了车,动作飞一样快。
    “我看小哥似乎没事了,还需要我下车跟你们一起去吗?”杨绵绵问。
    刘勇抖了抖,“不用了,不用了,小四已经没事了,您有事您先忙,不麻烦您了。”
    精虫早就胎死腹中魂归西天,刘勇跑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那个胆子想其他的,慌乱间,竟没发现自己连敬语都用上了。
    杨绵绵莞尔一笑,“既然没事了就别去诊所了,还能省下医疗费。”
    说完,她意味不明的扫了眼路边伫立在昏暗路灯下的小诊所,油门一踩,喷了两人一脸汽车尾气,扬长而去。
    车上下了两个人空出了座位,白裙女人终于不用被挤到角落里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干的不错。”杨绵绵表扬道。
    女人,不,是女鬼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刚才那个红头发的青年八字轻,她小心翼翼的借了丝阳气,这才使得一路被杨绵绵的阳气烤得发虚的魂体稳定了不少。
    可是现在两人一走,杨绵绵那浑身炙热的炎阳之气再次犹如盛夏的艳阳,烤得她浑身难受。
    好在三街离一街不远,过了两个路口就到了。
    这边是郊区老街,房屋都是的独立二层老楼,一楼是铺面,不过这个点临近深夜,也没人开门做生意,只有街尾的一家人,因为有新丧,死者还未下葬正在做白事,门半掩着,门边竖着不少花圈,隐约还能听见人声。
    离家近了,女鬼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悲伤起来。
    她死得突然,这几天一直在市中心一个十字路口打转,浑浑噩噩记忆模糊,现在离家近了才终于想起了所有。
    两天前她如往常一样去上班,没想到从此却和家人天人永隔。
    瞥了眼女鬼脸上的悲怆,杨绵绵心头略动,但这种事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语气淡淡:“到了。”
    这时,忽然从半掩的门后面跑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孩子一边哭一边嚎,后面很快追出个高个男人。
    男人胡子拉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但还是极力挤出一抹笑,将孩子搂近了怀中,哄着:“阿宝乖,妈妈不是对你说过,你是小男子汉了,要自己一个人睡了。”
    男人将孩子抱起来,一抬眼便看到了缓缓从家门口开过的黑色汽车。
    男人狐疑的皱了皱眉头,过了这条街前面就没有好路了,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车开到这里来?
    小男孩也看到了杨绵绵的车,他忽然张开双臂做出求抱的姿势,大喊:“妈妈,妈妈。”
    车内,本打算直接掉头的杨绵绵轻抿着唇,踩下了刹车。
    她想了想,取下了后视镜上挂的一个小铃铛。
    这个小铃铛叫镇魂铃,是她用约车平台里的积分换的,据说可以安魂祛邪。只是这功能她一直没看出来。
    该遇上的鬼一个也不少。
    杨绵绵拿着铃铛下了车,走到男人的跟前和他怀里的小男孩儿对视着。
    见不是妈妈,孩子露出失望的表情,眼底瞬间凝聚起大颗晶莹的泪珠,再次嚎哭了起来。
    杨绵绵将铃铛缠在孩子的手腕上,轻声哄道:“阿宝乖,去睡觉觉,你妈妈在梦里等着你呢。”
    不知是杨绵绵的声音太过温柔,还是这镇魂铃效果奇好,小男孩居然真的一下止住了哭声。
    男人满脸的戒备不由的淡了一些。自从孩子他妈出事后,这么两天孩子似乎知道一般天天嚎哭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难得这么听话。
    杨绵绵的目光从站在父子身旁的白裙女人身上一晃而过,劝道:“快进去。”
    男人对杨绵绵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抱着孩子进了屋。
    女鬼落后父子两一步,站在杨绵绵一步开外,她刚才只是站在孩子身旁便感觉到一阵难受,知道那铃铛是个好东西。
    她做人的时候不信这些,可如今自己都是个鬼了哪还由得她不信,在她眼里杨绵绵就是她生前从未接触过的高人。她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有了杨绵绵的那个铃铛,孩子这一生怕是会顺遂很多。
    女鬼感激涕零,“大师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不用你没齿难忘。”杨绵绵拿出手机,指着约车app道:“一个铃铛,五年阴德,给车费的时候记得一起给了。”
    女鬼还未说完的感激一瞬间僵在了嘴角。
    杨绵绵转身上了车,关上车窗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肃整了表情。
    只见她眉眼弯弯,面带笑容,露出八颗明晃晃的大白牙,“亲,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哟。”
    声音甜美,却刻板制式,犹如语音播报一般。
    女鬼:“……”
    车子从原路返回,再次经过一街路口的“季氏诊所”时,杨绵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诊所恰好在路灯旁,门口又亮着一盏灯,比一旁的店面都要亮堂很多,但是在杨绵绵眼里,这家诊所却是漆黑如墨,房屋周围无数的地缚灵都快将整个诊所给吞没了,透不出一丝光亮来。
    这些地缚灵大多都是些还没成形的婴儿,他们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就被扼杀在那罪恶的手术钳中,怨念极深,由此可见这家诊所的医生没少做伤天害理之事。
    杨绵绵厌恶的皱紧眉头,她只是一个送迷路游魂归家的领路人,这事不归她管,她也不想管。
    活人做事不积阴德,迟早会遭报应。
    诊所的门依旧半掩着,周围静悄悄的,之前下车的黄毛红毛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绵绵收回视线,车子很快驶过做诊所,消失在了前方的夜幕之中。
    杨绵绵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今天她就跑了一单,好在这单收获不少,抵得上大半个月的工作了。
    就在刚才,约车app发来了提示,15积分和五年阴德已经到账,乘客付款并且给与全五星好评。
    在app首页司机信誉排名那栏,杨绵绵以5.0的优秀数据稳居第一。
    杨绵绵满意的抿嘴轻笑,做不了老板ceo,她就当司机里的战斗机。
    手指划开个人账户那一栏,她的平台积分已经有800多分了,阴德也累积了20多年,一年阴德抵2点积分,她老爸可是说了,攒够10000积分就能向平台申请转职坐办公室,当白领,出入高档写字楼,走上人生巅峰。
    杨绵绵畅想未来,心里美滋滋。
    至于账户下面用几分兑换道具的那一栏被她直接给无视了,她已经上过一次当,怎么可能再上第二次,想骗她的积分,门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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