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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算好的?
    秦初苧不知道,可是一想起师父拒绝了国公夫人,她不知怎么地就难过许多,太后又觉机会难得,一再问她,她被逼急了,泪珠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太后与圣上惊了。
    “别哭,别哭,初初不想选就选了。”太后还以为她还是不想选驸马,心疼地保证,圣上也忙道,“日后朕绝不提此事了。”两人异口同声地搁心里骂了一声柳暄,混账东西!这是拿准初初不选才敢这么放肆吧!
    太后越想越气,传了张载言过来,“初初今日心情不好,多与她说说话,哄哄她开心,千万不要提柳暄那个没心的!”
    张载言应下,邀了秦初苧去碧湖划船,秦初苧原不想应,突地想起昨日觉着张载言熟悉,便心有疑惑地去了。
    两人在湖中央荡舟,秦初苧开门见山,“记得张大人曾问过我赣州一些事,我可是在赣州与张大人见过?”
    张载言道,“看来公主终于记起我了。”
    张载言还为少年时,曾去赣州探亲,那时赣州匪盛行,下山抢财掳人时常发生,张载言初到赣州,露了一身贵气,一日上街便悍匪掳到巷子里绑了。
    说来也是凑巧,时至秦初苧外祖父去世,秦仲清带着妻女来赣州做生意,秦夫人初来陌生之地发了病,秦仲清既要做生意还要照顾她带她看病,一时难以应付,只能把秦初苧交给仆人照顾。
    秦初苧跟着外祖父时能折腾,去了赣州亦是,仆人一不注意,她就图贪玩跑出了府,正巧目睹了悍匪绑人,两个绑匪瞧着几步远六七岁的小姑娘,恐她报报官,索性把她也绑了。
    两人被绑到高山上的洞里,张载言那时性子板正,不懂曲直,得知绑匪要他给家里写信,让家里人来赎罪他,信是写了,也义正言辞地骂了绑匪一大堆,绑匪恼怒,欲杀她,秦初苧道,“杀了他就白绑了。”
    绑匪一听也对,瞧她生得实在好看,尤其是笑起来一双月牙似的眼,可可爱爱的,决定少给她收点赎金,秦初苧道,“爹爹做生意赔了,娘亲也病着,我家没钱的。”
    这是实话。
    张载言望着她发愁的脸,脑子一抽,“我给你出赎金。”
    两个绑匪乐了,“好!”
    午饭时,瞧着秦初苧饿得可怜,给了她饭吃就出去了,秦初苧连忙把饭分给张载言吃,张载言谢过,面上露出了一点笑。
    两人还以为会受许多苦,没料到黄昏时,山上突然来了大批官兵,绑匪察觉失败,欲杀人灭口后逃窜,那时明晃晃的刀刺到秦初苧眼前,年幼的小姑娘闭着双眼,泪花直冒。
    而后,预想中的疼痛还没来,她就听到一声脆响,慢慢睁开眼睛,只见那绑匪砰一声歪着脖子倒在地上,露出了身后立着一位青衣少年。
    那少年一身干净,容如白玉,秦初苧从未见过像他那么好看的少年,少年将一双才掐断过绑匪脖子的手伸回袖子里,一道冷漠的视线落在张载言面上,“日后少乱跑。”
    张载言涨红了脸,“谢世子相救。”
    一群人奔进来口中朝他呼着,“小公子。”秦仲清落在最后,扑进来抱住秦初苧,秦初苧只看见那少年一闪而过的衣角。
    秦仲清背着秦初苧出了山洞,落日黄昏,彩霞满天,不远处暗卫营一群人跪在那青衣少年脚边,一人仰面伸手,拿着帕子要给少年擦袖中垂落的手指,少年声音轻淡,“没有沾血。”
    那人立刻缩回了手。
    旁边兵卒低低议论,“那少年好生厉害。”
    “据说是国公府的世子,奉命来赣州剿匪。”
    “剿雪峰山那帮不要命的?”
    “是。”
    秦初苧趴在爹爹背上听得不太清楚,少年似时听到了,极其好看的侧脸一转,一双眸子要望过来时,秦初苧的双眼被秦仲清捂住了,秦仲清颤声道,“那就是个杀神,别看。”
    秦初苧错过了那一眼。
    到底受了一场惊吓,秦初苧回府就病了,并不知,第二日,张载言就备了厚礼来道谢。
    秦仲清拦着没让他见,秦仲清好歹是从京中出来的,一看张载言就知身份不一般,他不希望再同京中扯上任何关系,只笑着婉拒,“初初病了,不便见客,小公子,若有缘分,自当再见。”
    张载言遗憾地回了京。
    此时秦初苧听罢自责一声,“怪我记性差,昨日你面上带了点笑,我只模糊觉着在哪儿见过。”
    张载言摇摇头,“是被那事吓着了,又生了场病,记不清了也属正常,哪是你的错?”
    两人默然,张载言不敢多问求婚一事,就恐秦初苧一口否认,连点念想都没了,秦初苧还陷在幼时的记忆里,“这么说来,当初救我的是世子爷?”
    张载言似乎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是他,当年他带兵去剿匪,顺带知了此事,带刘牧等人去救了我们。”
    秦初苧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对了,当初张大人和我说,世子爷与人约定三年不杀生,张大人可知为何有这个约定?”
    张载言答应太后不提世子爷的,一对上秦初苧渴求答案的眸子,即便有心想说也无能为力,“我只知约定,至于缘由就不知了。”
    “若是为修道,我看师父修道也是极为不专心的。”
    秦出苧揣摩着原因。
    “这倒不是,只是这半年被分了心神。”
    张载言语到此处,猛然一惊,秦初苧一再问及世子爷的情况让他近乎绝望地想,当年秦仲清那句,若有缘分,自当再见,这个缘分真是他与公主的么?
    第33章
    张载言有苦难言。
    秦初苧亦无半分欢喜,这半年正是自己与师父相处的时候,若非是自己耽误了师父修道,师父才不反对圣上为她选驸马?
    若真是这般……
    秦初苧不想往下想了。
    两人各怀愁绪,再好的天儿,再美的景都没有用。
    之后,一连几日,她都住在宫中没回秦府,更没进过隔壁,宋灼等人纳闷,“公主怎不来了?”暗暗瞥向窗户,杨柳细枝青翠欲滴,男人再没穿过羽衣,只着常服,将一本手札翻来翻去。
    宋灼等人私语,“像不像在等人?”
    “岂止,简直是望眼欲穿。”
    又过两日,初夏来临,长公主府早已建成,太后再不舍,也只能让秦夫人与秦仲清离宫搬了进去,不过搬了一日,太后就思女心切追了过去,秦夫人用的药方子效果显著,大部分时候已能与人正常交流,“母后,初初呢?”
    “在宫中同旁人玩。”太后来前,也要带秦初苧过来,秦初苧摇摇头,只说自己不想出宫,时值杨卿卿进宫陪张皇后,也有人说话,便由着她了,秦夫人听罢若有所思。
    皇后宫中一贯冷清,今日人多,就热闹了些,秦初苧坐在张皇后身边,杨卿卿与大公主及二公主在底下坐着。
    如今宫中除却秦初苧,还有三位公主,都不是张皇后所生,大公主与二公主都比秦初苧大了一岁,还有一位与秦初苧同岁的三公主,乃是云贵妃所生,云贵妃受三皇子牵扯,被禁足三个月,也不许三公主出来了。
    瞧着被张皇后照顾有加的秦初苧,杨卿卿等人心底泛酸,杨卿卿素日也颇受张皇后重视,笑着打趣一声,“比起我们,皇后娘娘是不是更喜欢初初这般的?”
    两位公主笑了一声,不等秦初苧反驳,张皇后冷漠的容色一缓,“贫嘴,不过,有谁不喜欢初初么?”眸子却泛着冷望向底下,深居宫中,哪能不明白人心算计,大公主与二公主的不满,她尽数收入眼底,这声算是警告了。
    “想必也没有。”杨卿卿笑得甜甜的。
    秦初苧并未细想这段话,脑海中极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那师父喜欢……
    蓦然一惊,近日这是怎么了?
    怎脑海里总是师父?
    秦初苧想得入神,张皇后连喊了几声,她含糊地嗯了一声,杨卿卿笑了,“那晚间在府中静候公主。”
    原来杨卿卿想邀请她去府中做宴。
    秦初苧已自己没听清就答应了,也不好再反悔,及至晚间,太后还未归,张皇后命宫中侍卫随着秦初苧到了杨府。
    大都督府建得阔气,都督夫人及杨卿卿行过礼,迎秦初苧进门,一边杨庭之一身新衣光彩烨然,与他风流姿态,倒是极为相称,可惜没能换来秦初苧多瞧一眼。
    秦初苧这就要入宴,杨卿卿过来偷偷说,“公主,我的一些朋友想瞧瞧公主,公主若不愿意,我就让她们先行离开。”
    秦初苧倒不在意这个,“不必。”一进屋,吓了一跳,十多双眼望了过来,杨卿卿不好意思,“朋友多,没办法的事。”
    秦初苧也不能转头就走,便命姑娘们起身,去了上座,原以为有些无趣,没成想杨卿卿健谈,一一介绍了她的好友,姑娘们有的好奇地羞怯地偷看秦初苧,有的大胆些和秦初苧搭话,秦初苧被簇拥着,慢慢地和她们熟悉了许多,听她们说些京中的趣事,唇角慢慢翘了起来。
    离她远些的姑娘凑一起议论,“公主可真好看。”
    “怪不得世子爷愿意为她出观。”
    “啊,好嫉妒!”
    这一晚,秦初苧过得很愉快,这些年她辗转各地,并无机会交朋友,进京后步履维艰,没有享受过与姑娘玩的快乐,今日和同龄人在一起,听着趣事,说着新衣,谈着妆容,好像心中的烦恼早已飞跑了。
    秦初苧喜欢这样,索性日日和世家姑娘聚在一起游玩划船,世家公子听闻陪在身侧,秦初苧一时成了京中最风光的人,人人艳羨,太后冷哼,“男人算什么,初初玩起来就忘了。”
    圣上抚掌大笑,命刘牧过来,“去告知柳暄,朕不为元昭选驸马并非无计可施,而是元昭不想,元昭公主近日玩得很开心,不想要驸马,他这个师父听了想必十分欣慰。”
    巷子里,世子爷曲指一声声地敲着窗台,宋灼等人缩在窗户底下,眼睁睁刘牧匆匆过来传了一遍圣上的话,渐渐地,敲击窗台的声音消了下去,一道阴翳的视线射过来,“公主现今何处?”
    宋灼等人心里:守株待兔失败,亲自去捉了。
    落日西沉,秦初苧坐着华贵马车同世家姑娘们从皎安湖回了城,路过杨府,杨卿卿下车过来邀请,“公主愿意到府中歇着么?”
    玩了一日,秦初苧该累了,秦初苧点头,进了杨卿卿的院子,她被扶上榻歇息,眯眼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轻轻簇了下眉,睁开正看到杨卿卿偷喝桃花酿,杨卿卿吐了吐舌头,“公主要喝么?”
    秦出苧觉着新鲜,她从未被允许沾过酒,杨卿卿给她斟了一杯过来,“求公主别告知旁人,我偷偷喝的,其实也算不得酒。”
    秦初苧笑着接过抿了两口,谁知对于杨卿卿算不得酒的桃花酿到了她嘴里,竟现出了醉态,杨卿卿脸色一白,意识到犯了大错,匆匆出去命人做解酒汤儿。
    却不知,杨庭之听闻公主来了,也来了院中,踱至房门前喊了一声,“卿卿。”双眼一怔,屋中一双雾蒙蒙的桃花眼望过来,眼周匀开红晕,使一张绝色面容越发艳逸,她斜靠着桌子,修长白玉似的脖颈一扬,睫毛低垂,醉意使嗓音软糯,“你是谁?”
    “臣杨庭之。”
    杨庭之如着了迷,一步一步挪进去,两人距离越近,他瞧得越清,魂牵梦绕的人就在跟前,男人一颗心越跳越快,手指越攥越紧,“公主,你醉了。”
    “杨庭之?”秦处苧一双眼睁了睁,醉意朦胧,她捏起酒杯软软地喊了一声,杨庭之脑袋都要炸了,竭力地闭眸不再去看,“是臣。”
    “不认识。”
    秦初苧抿唇,视线恍惚,“我只识得……”
    师父。
    这两个字一跳入脑海,她就来了气,“斟酒!”
    “公主醉了,不能喝了。”杨庭之闻得一阵清香,脑子轰隆一声,指尖狠狠掐着手心,血丝慢慢溢出,他浑然不觉,身子微一往秦初苧那边一斜,脑中就闪出世子爷那双眸子,恐惧使他索性背过身去,掌心滴出鲜血。
    一时间,屋中飘起血腥气,杨庭之这才脑子清醒许多,秦初苧摇摇晃晃起了身,“你转过来,我有话问你。”
    “公主问。”
    他一眼都不敢看。
    他不转身,秦初苧捏着酒杯却慢慢踱到了他的跟前,摆出一张笑颜,“你认识我师父么?”
    杨庭之要疯了。
    心中发痴发狂,想扑上去,可乍一听师父,浑身血液一僵,极快地退了几步,“识得。”
    “我师父是不是很好?要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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