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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发生了什么?”连玥不解,“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欧阳铎微微摇了摇头,连玥看他的样子像是不想说了,便没有继续逼问下去。
    两人离开御书房,经过御花园,欧阳铎忽然停下脚步,语气自责:“抱歉,要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
    连玥从来是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谁伤害她,她也不会心软,会直接报复回去。
    诚和帝虽然没有成功杀了她,但却有那个意图。
    而他不仅要连玥原谅诚和帝,甚至要连玥帮他……
    欧阳铎想着,眼神慢慢灰暗了下去。
    连玥忍不住微笑起来。
    “殿下,皇上已经服软了。”她缓缓道,“而且我之所以帮他,不是因为他是你爹,是因为他不希望我站在你身边,那我偏要他活得长一点,看着我们一直恩恩爱爱、和和睦睦,这样不是更好吗?”
    欧阳铎目不转睛的盯了她好一会,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他的书云着实有趣得紧。
    “你也不需要再担心皇上会对我不利,药方握在我手里,哪怕其他太医分析汤药也找不全其中的材料,只有我能吊着他的命,他留着我都来不及,是不可能再对我做什么的。”连玥又道。
    欧阳铎没有注意到,连玥看他的眼中带着些许愧疚。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当初她开始为诚和帝调养身子时,就已经预见了,或者应该说是做好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心理准备。
    为了提防,她给自己留了点利用价值,没有完全将药方交给太医院的太医。
    无论欧阳铎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故作不知,她都有些愧疚。
    明明是她心机深重,但他却这么通情达理,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我喜欢你的小聪明。”欧阳铎看着连玥微扬下颌,明媚阳光的样子,下意识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头。
    连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两人互相对视着,都忍不住笑了。
    这时连玥忽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那是谁?”
    欧阳铎转头望去,目光沉了下来:“他是刘贵人的哥哥,也就是五弟的舅舅。”
    欧阳钊的舅舅?
    连玥默默的将这个人的样子记了下来,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另一头。
    “齐程大哥快来!”重阳抓住齐程的手臂就将他往耳房拉。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齐程疑惑,忍不住道,“重阳,别胡闹,我还得确认昏礼的细节。”
    “端午有事找你!”重阳一句话就把齐程堵住了,端午有事找他?那自然是非去不可了。
    连玥考虑到齐程与端午成亲后需要独立的空间,就专门迁了一间房留给他们日后居住,但成亲前端午还是决定和重阳她们住在一间耳房里,也是姐妹们最后住在一起的时刻了。
    齐程毫无怨言的被重阳拉到了耳房,一见到端午就忍不住脸红。
    端午竟已经穿上了昏礼当天的凤冠霞帔,明艳的色彩衬得她唇红齿白、美艳无双,在齐程眼中就是最鲜活的那抹亮色。
    “新郎看呆了!”
    众人起哄,能睡四个人的耳房如今被府中的下人们挤得满满当当,春末负责帮端午和夏衣梳头,夏衣擅长刺绣,和端午一块亲自缝制嫁衣,所有人都沉浸在府上即将有喜事的氛围中,脸上都掩不住笑容。
    齐程脸红得厉害,嚷嚷道:“说什么呢!”
    和齐程玩得好的兄弟都开始起哄,齐程好几次偷看端午,几乎不敢相信她就是自己即将过门的新娘子。
    “端午,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齐程转移话题。
    端午拿出新郎的衣裳,道:“我想让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齐程做事也利落,刚要接过穿上,便有人喊:“这种事怎么能让新郎官来呢?当然要让新娘来了!你们说是不是!?”
    “少来,你们就是想看我笑话!”齐程立刻回了回去,转向端午,见她面颊微红,以为她害羞了,不由放柔了声音,“端午,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净会胡闹,我警告你们啊,殿下在这,你们别扰了殿下的清净!”
    欧阳铄坐在一旁的轮椅上,原先苍白的脸色最近红润不少,阴鸷的气质也被温和取代:“无妨,难得有这样的好日子,大家闹一闹也喜庆。”
    “是啊。”夏衣笑眯眯的附和。
    “就是啊,”顿时有人愤愤不平了,“齐程,你真是好运,竟然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亲自为你们证婚,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啊!”
    “那是。”齐程笑了笑,表情十分得意。
    这看得旁人更想抽他了,反过来就把炮火集中在了端午身上,直呼让她赶紧给齐程试试衣服。
    端午也不推脱,大大方方的帮齐程穿衣裳,齐程一低头便能看到端午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便能感觉到她芬芳的吐息,心脏竟是噗通跳个不停。
    就在众人纷纷叫好的时候,欧阳铄却是不动声色的退出了耳房。
    他操纵着轮椅来到外面的庭院,望着花草的侧脸忧郁至极。
    “殿下。”
    欧阳铄惊讶转头,夏衣不知何时跟了出来。
    “你怎么了?”她在轮椅旁蹲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温暖、澄澈,令人一下就安心了。
    欧阳铄勉强扬起了一抹微笑:“我没事。”
    “花很诚实,殿下你却并非如此。”夏衣忽然别有深意的说。
    欧阳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疑惑。
    夏衣转头望向随风轻轻摇曳的花,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水分够不够,肥料够不够,这些花草都会通过自己的生长形势表现出来。但殿下你总是喜欢默然不语,不对任何人倾诉你心底的烦恼,这样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欧阳铄神色有些恍惚。
    他不得不承认,夏衣说得没错。
    迟疑了半晌,欧阳铄才缓缓道:“我想去看看五弟。”
    夏衣神情温柔了许多。
    她明白欧阳铄的心思,欧阳钊做出这种事,欧阳铄这个做哥哥的一直都很自责,总觉得自己和欧阳钊沟通得太少,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
    他大婚将近,欧阳钊却只能在府上孤苦潦倒,这种想法冲淡了他对昏礼的喜悦,心情反而一天比一天沉重起来。
    夏衣对昏礼有多期待他都看在眼里,所以更不敢说出口,怕她失望,怕她难受。
    现在他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顿时觉得松了口气,浑身都舒畅了许多。
    “殿下,既然你想去,就去吧。”夏衣微笑道,“景王殿下最近郁郁不得志,或许你去了,有你这个兄长的关怀,可以化解他心中的苦闷。”
    欧阳铄迟疑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至于太子爷和太子妃那边,你无须担心这么多,殿下你也很清楚他们的性子不是么?”
    当初欧阳铄向刘贵人摊牌他们俩的关系前,连玥就抬了她的位分,怕刘贵人因她的丫鬟身份而刁难她。
    庆幸的是刘贵人虽然看起来戾气重了些,但人却很好。
    她一直将此事记在心里,十分庆幸自己可以服侍太子妃。
    有夏衣这番话,欧阳铄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夏衣说得没错,如果想见五弟,他直接去就是了,完全不用顾虑这么多。
    “夏衣,谢谢你。”欧阳铄诚挚道。
    夏衣抿了抿唇,有些郝然:“殿下,你我之间无须说这些。”
    欧阳铄要去景王府,夏衣便择了个好日子,和他一块前去。
    进了景王府,看到熟悉的景致,欧阳铄就不由想起他和欧阳钊兄弟情谊还没有破裂的时候,不由有些怀念。
    见他来了,施绪杰迎上前,神色淡淡:“您来了。”
    欧阳铄微微颔首:“五弟最近过得好吗?”
    “多谢关心,殿下一切都好。”施绪杰转而问,“您有话想同殿下说么?那恐怕得稍等片刻了,太子正在里面。”
    欧阳铎?
    欧阳铄和夏衣对视了一眼,有些吃惊。
    恰在此时,欧阳铎出来了,看到他们俩神色了然:“三弟,来看望五弟?进去吧。”
    见他这就要走,欧阳铄吃惊:“太子这就走?”
    “嗯,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欧阳铎唇角微微上翘,“为兄就不打搅你们了。”
    欧阳铄坐在轮椅上沉默的望着欧阳铎的背影。
    太子怎么会来?
    欧阳铄并不担心欧阳铎对付欧阳钊,他对太子的脾性还是了解的。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欧阳铄拧眉,神色由衷的不安。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太子府两对新人的昏礼正在筹备,太子府上下都喜气洋洋。
    甚至连诚和帝也赐下了许多珍宝,足以见他对欧阳铎的重视。
    连玥和太医院的太医们探讨了诚和帝的身体状况后,便根据他的情况连夜写出了改良后的药方,诚和帝服药后果真身子好了许多,大喜之下对连玥连连赞赏。
    诚和帝削弱了连家部分权力,但连玥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宁静祥和的过下去时,宫中却突然传来了消息,刘贵人吃了有毒的糕点,不治身亡。
    准备糕点的是一个才当值的宫女,刘贵人死之后她便自杀了,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些问题的答案也无从得知了。
    诚和帝为此气得不轻,正和欧阳铎商量如何是好时,魏公公突然惊慌的快步走了进来。
    “又出什么事了!?”一看他这样子诚和帝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没好气的低吼道。
    魏公公吓了一跳,表情惊恐:“景王、景王殿下不见了!”
    欧阳钊被圈禁,本不该离开景王府,但他现在却不见了,联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人有理由相信,他还是有反叛之心,不知是不是又冲着诚和帝来。
    “什么!?”诚和帝猛地起身,愤怒到了极点,猛地转头看向欧阳铎道,“这就是你说的信任!钊儿根本不值得你信任!”
    否则欧阳钊怎么会凭空消失?
    他定是策划了这一切!甚至他不惜杀害刘贵人,转移所有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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