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小时候和乔大海回老家的时候,一路上可是听见看见了不少匪夷所思的村落名字。比如有个村子叫撅猪尾巴村,这谁能理解?!
还见过一个鸡屎村和一个蚂蝗村面对面住着,两个村子的人见了对方都招呼着“你们鸡屎村越来越像样了啊!”“还是你们蚂蝗村的人荷包鼓!”,真是怎么听怎么奇怪!
这些奇葩的名字都在乔乔幼小的心灵上留下深刻且不可逆转的印象,相比之下,余老太太所在的九婆村都显得正常了不少。
一想到这条溪有可能也被叫做“三四五六婆河”甚至是“撅牛尾巴溪”,她就笑不出来。
方言在旁边注视着乔乔,见她一本正经地伤神难过着,脸颊无意识地鼓起来,悠悠望向溪流的眼神里都甚至透着丝怜惜痛爱,只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这是蓦溪,因为这座山叫做蓦山。”
“哪一个蓦?”
他顿了一秒,一字一句道:“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乔乔还在直勾勾地看蓦溪,心里觉得这个名字倒是不太坏,下意识地接过方言的话。
短暂的寂静。
“乔乔,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方言独特的冷清嗓音十分有迷惑性,至少在此刻周围都安静的环境里甚至让乔乔听出点绻缱温柔的意思,成功拉回了她的注意力。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次的斯文知礼,乔乔始终无法与文工团那些对他持有高高仰望态度的人感同身受。
乔乔看向他,俊逸疏朗的眉眼让人望不尽:
“什么事?”
他道:“我一直想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乔乔睁大眼睛。
开玩笑!
她十分认真地大声道:“当然记得啊!我们不是在医院见过面吗!”
乔乔想起他手上的伤,在基地里见到的淤青痕迹让人心有余悸。也正在她低头寻向他手腕的一瞬间里,方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错杂,只见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你那次在医院是去治疗手上的伤吗?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她之前就想不通,方言如果也恰好是文工团的人,那该不会经历什么搏斗训练啊?就算是舞蹈队的也不该在手腕处受伤,尤其那是明显由击打造成的淤青。直到后来得知他去了直属营,这才稍稍理解了。直属营和文工团截然相反,那是真的要进行实战训练,时刻都在做着流血负伤的准备的地方。
“嗯,已经好了。”
乔乔看见他的手腕上已经消去了大半的淤青,不好意思地想去把桶拿回来。遇见的太突然,她一时忘记对方的手还带伤,虽然看起来已经好上许多但毕竟是个病号。可他依旧牢牢把持着拎手,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抬起头,方言朝她笑。
“没关系。”
他想:没关系,暂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
两人到了总政文工团的扎营点,方言就去找了文工团团长传达需要改路绕行的消息,乔乔也回去休息。许秋玉等着她说黎雅的事情。
“黎雅犯晕的毛病真不好弄,要是咱们面对面和她对上,她两眼一翻直接倒地,我们又不占理了。”
“黎雅在曲艺队的经历,你知道更详细的吗?”
许秋玉听乔乔这样说,看了她一眼:“你不会还替她操心了吧?”
“那你说她除了左莉莉,还有别的朋友吗?”
“没有,从来没见过她跟别人玩过,男生队也没。”
乔乔往被褥里缩了缩,轻皱起秀气的眉毛:“我就是觉得她之前被欺凌过,性格上为此有点激进也是可以理解的。当然我不是不生气她和左莉莉瞎传我的闲话,可我也不是很想在大家面前把这件事公然解决。”
“你怕她寻死怎么着?”
乔乔隔着被子拍了许秋玉一下:“能不能好好说话?”
“意思不都一样吗?你就是怕黎雅羞愤崩溃甚至被再次孤立,你都不想想你自己都要被她折腾得被孤立了!?”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是问怎么隐晦地把我不是被方言拒绝,我也不喜欢方言的态度告知所有人,其实我也没有办法……”
“那我给你出个主意好了!”
许秋玉躺在她身边,对着她的耳边轻轻道:“其实黎雅就是太喜欢方言,又想让你难堪,那你干脆真的和方言气气她算了!”
乔乔听到一半就推开她,没好气地说:“瞎说什么呢?!”
“你和方言演演戏,都甩掉一个□□烦,不是挺好的吗?”
许秋玉哼哼地接着道:“你俩反正也挺熟的。”
“我们哪里熟了?”
“你还问我呐?你刚才回来是和谁一起的?当我傻不成?”
乔乔没想到许秋玉注意到方言和自己前后脚回来的,亏她还在扎营点外半公里的地方提议让方言先走,自己拎着桶慢慢走在后面回去,以免让别人看到他们会说闲话。
“那真的就是巧合,他路过看见的我。”
“哪有那么多巧合?我看你要想低调地解决问题,就跟我刚刚说的一样,刚才和方言回来的时候别想着什么前后脚什么说闲话,就和方言两个人卿卿我我地在所有人面前互动半小时,临别再来个甜蜜的拥抱,你看还有没有人说你被方言退了定情物,下了面子!”
许秋玉干脆一头钻进乔乔的被褥,腿直接缠上她,乔乔咬牙切齿:
“这叫什么低调?我看你是把我放在火架上烤!”
她俩在被窝里面小动作地打闹一番,许秋玉凑到她耳边又说:
“你说是方言无意中看见你的,无意中和你一道儿回来的,可你怎么能确定方言不是看见你后,欣喜若狂地邀请你一起回咱们营地呢?让我这个旁观者来看,黎雅编排你也不是没理由,就看方言平时对她和对其他人有多冷淡,今天见了你就主动和你一道儿回来,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更气?这差距也太大了!而你呢,你就没琢磨过方言的想法?”
乔乔听她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下手拧她腰间的嫩肉:“不准乱说了!他就没想法!我要琢磨什么?!”
“嘶!我说!方言虽然是首长的儿子,但你的条件也不差,怎么文工团那么多人都白天夜里没完没了地想着该怎么和方言好上,你就怎么说都不愿意?首长儿媳妇儿的名头不够响亮怎么着?”
“你和蒋小君怎么不去做首长儿媳妇!?”
“蒋小君是想当,我是不想当,但我们想不想的有什么区别?方言可从来没主动和我们一道儿走过夜路啊!”
许秋玉半暧昧半忍笑地说到一半,就率先护住自己的腰,说什么也不让乔乔的魔爪靠近了。
“因为我就没想嫁人啊!”
乔乔和她闹了一通已经无奈的很,搞不懂在两人一会儿没见的功夫里,许秋玉的靠谱程度怎么就跌入了谷底。这都说的什么话啊?越说越没边儿了!明明是在讨论黎雅的问题,她出主意就出了一个让自己和方言合伙秀恩爱气黎雅的惊天馊主意?!
还非说方言对她……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我就想好好跳舞,从群舞跳到领舞,再跳到独舞……如果可以,我想跳进人民大会堂。”
丁琦和卫婷婷还睡在另一头,乔乔的声音压到最低,但依旧无法掩饰语气里的憧憬与希翼。
“秋玉,你难道就不想跳到前排,跳成独舞吗?虽然你总说当个群舞就行了,我也不是说群舞演员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但是咱们如果能一起跳到前排,跳到人民大会堂,未来还可以一起去边疆前线为战士们动员士气,那该多好啊?”
这次换成乔乔主动伸出手,抱着身旁的许秋玉,絮絮叨叨地说起心中的遐想,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许秋玉在黑暗里也能看到她的眼睛亮亮的。
“……咱们好好练功,好好跳舞,争取往上面走不好吗?这样的话,指导员也不会总说你散漫不努力了。”
“这跟周华英有什么关系。”
乔乔被她一时间冷下来的语气震住。
许秋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就算我好好练舞,也不是因为她,而是想和你一起去前线,去人民大会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也看出来了,我女儿目前还没有爱上她老公(狗头),处在有点在意好奇和微微好感的程度。孩子离开窍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希望我女婿更加努力!
感情线上还有个小提示:方言和乔乔的初遇不是医院,还有一段故事要追溯(前文很早就有提到哦~细心的小朋友会发现滴~
另外!
号外号外!
平安扣事件马上就要解决了!!真的不驴你们!!!
ps文中提到的奇怪山村名字都是真实有原型的,不是某灼用脸胡乱滚出来的!撅猪尾巴村的原型是撅尾巴村,鸡屎村和蚂蝗村也全部是现实存在的!
第17章 明星(捉虫)
第二日清早,文工团就踏上新的旅途,紧赶慢赶地在中午和等待她们的直属营部队达成会合。方言和他的新战友们见到了面,自然也就不再和文工团一道儿走了,这让本身兴奋再次见到他的一些女孩立刻哭丧起脸。
孟云沛十七岁,嘴甜人帅,聪明会卖乖,虽然是新兵蛋子但在直属营上下都混得开,包括一些比较有难度的对象,比如安静的自发光体,方言。
孟云沛见到方言从文工团归队,立刻大声调侃:“哟,方言哥锦绣还乡啦!”
旁边的男兵顺嘴接一句:“啥叫锦绣还乡?我咋只听过衣锦还乡?”
他们叽叽喳喳地,一个个都人模人样地聚过来劝孟云沛年纪小也要多读书,几个老兵痞还顺手一巴掌拍到他的脑后,纯属当儿子训了。
孟云沛的脸皮不薄,被打了也不恼,只悠悠地道:
“锦绣还乡,顾名思义就是说左手一个锦儿,右手一个绣儿,左拥右抱地回了乡!”
“一边儿去。”
众人立刻大笑起来,方言也笑着捶了孟云沛一下,目光则不着痕迹地扫过后方远处的一个纤细的身影,眼底的笑意更深。
调侃方言异性缘的话题在直属营从未失去市场。方言虽然不是活泛的性子,最开始空降到直属营的时候也发生过一些误会,让人觉得他不好接触。但随着时间流逝,尤其是夏季拉练进行到现在,他们多多少少就发现方言只是人安静,优秀且安静,但并不傲慢甚至会甩脸子。
昨晚上,他们发现大桥崩塌后,上级要派一个人连夜按照原路返回去文工团传达消息。要知道他们直属营提前出发快一天的时间,和后出发的文工团相隔的距离起码也有个四公里的样子。
本来就累得不行,后面更是还有老长的路要步行,甚至中途还有可能进行突击训练或者测试,他们好好的觉不睡,花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第二天再走一遍,这不是闲得慌吗?大多数人因此就不乐意了,结果是方言主动请缨,揽下的这个差事。
方言和孟云沛往前走着,也有更多的人凑过来跟他们嘻嘻哈哈:
“方言,我就不信你真没和文工团的姑娘谈过恋爱。”
“就是啊,别说什么文工团禁止恋爱的鬼话,咱们直属营的小马小朱小虎都说自己谈过文工团的女孩儿,有舞蹈队的也有声乐队的。他们天天说舞蹈队的姑娘腿那叫一个白!声乐队的姑娘说话比唱歌还好听!”
孟云沛轻踹了一脚对方:“你咋晓得不是他们胡咧咧的呢?谁还不会吹牛啊?”
有人在边上卖起关子:“不说那些虚的,咱们直属营里的和文工团谈过的,真有一个人!你们都认识!熟悉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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