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俞却比乔乔还要震惊得多。
*
陈善俞从看到名单开始心脏就在狂跳,可他也一直说服自己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是乔乔!”
或许是巧合呢?“乔乔”这个名字虽然少见,倒也不是不可能重名吧?
然而,居然真的让他在上海重新见到了乔乔。
陈善俞看着乔乔一步步走过来,脚下仿佛死死钉在了舞台地板上,就是无法挪动但凡一步。
她依旧是那样的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甚至几年未见后,女孩比自己过去的印象中更加光彩夺目。少女清新明朗的自然美丝毫没有减弱,更多了自信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她是来参加舞蹈比赛的吗?这样高级别的比赛?
直到乔乔走到自己的面前,陈善俞都没有说出一个字,也没有转移过一秒的视线。
乔乔款款走到陈善俞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轻轻一笑,对方更是一瞬间的愣住。
“报幕员!赶紧下去!”
对面传来严肃的斥责声,陈善俞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初赛有三位评判员,这三位一直到决赛都会在场,另外在决赛的时候还有参谋长秘书作为最具分量级的评判员。虽然三位评判员都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但相比之下还是这位参谋长跟前的亲信来的更有排面。
参谋长是一直很低调,也很有能力,倒是这位秘书在民间的流言蜚语比较多。可是不管是谁都没有介意他在这里的,毕竟来比赛的都是各大文工团的佼佼者。文工团的人又怎么会反感参谋长秘书?
乔乔眼看着陈善俞被评判员呵斥后急忙忙下台,一眼都没再敢往自己这边看了,也实在觉得有些好笑。
重新调整好心情,对评判席微微昂首:
“总政文工团,乔乔。”
她口齿清晰地做完简短的自我介绍,与三位评判员一一做完眼神交流,得到无声的认可后,就移步到表演位置,将心神稳定后静静等待音乐的奏响。
待到音乐响起,表演开始,台下的陈善俞就渐渐看呆了。
作为“老同学”,陈善俞自然知道乔乔自幼习舞,但他以为乔乔并不是那么喜欢跳舞,甚至以后也不一定会继续在文工团。也许她会早早嫁人呢?
陈善俞此刻不仅看呆了,还在心里复杂地琢磨:乔乔会不会是看见他后才跳的这般卖力?!她来之前知道自己是报幕员吗?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蓓蓓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的身边。
底下的光线不足,因为焦点全部给了舞台上。
周蓓蓓默默看了一会儿乔乔在舞台上的演出,磨着牙就来找了陈善俞:
先是抛一个甜丝丝的媚眼:
“老陈。”
陈善俞没反应,她的笑脸也挂不住了:“老陈?”
“老陈!”
周蓓蓓的眼睛都快抽搐了,这才把陈善俞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神魄唤回来。
哦对了,她晓得陈善俞的神魄飘到了那里。
陈善俞转头的时候就见妩媚娇柔的周蓓蓓一改平日的作风,正用无比愤恨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台上,他刚从诸多柔软幻想的梦境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突兀地看见这样的一幕,当即吓了一跳:
“蓓蓓?!”
周蓓蓓听见自己的名字,赶忙端出笑脸回应陈善俞:“是欸!老陈,真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我……我不是上次也带你来了吗?”
“是是是,但是今年的比赛和去年的不一样嘛!你看,今年就有乔乔,去年哪里有乔乔啊!?老同学见面,那哪里能一样呢!”
陈善俞听着周蓓蓓的话,无端端地感到了巨大的心潮澎湃。
他又去舞台上找乔乔。舞台上的人表演也快完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我刚也和乔乔说话了,说我去西安的时候烫了头……”
说到这里又想起自己失败的头发,周蓓蓓刚忙急刹车,话题中断。
索性,面前的男人也根本没有听她说话。
啊呸!索性个屁!
周蓓蓓自然是不愿意放弃,还在不依不饶地对着陈善俞絮叨。这次直接攻其七寸,却带了有着一丝怨气的揶揄:
“老陈啊,我知道你喜欢乔乔,咱谁不知道呢?你这人就是太多情!不过也得谢谢你的多情了,你的多情比金子还贵重哦!谢谢你的还不知我,英子秀文也要……”
陈善俞早已经是左耳进右耳出。但是就算不去听周蓓蓓说话,对方贴着自己的身子却是没法忽视,整的他也有点窜火。可即便是这样,他的注意力还是都在舞台上的乔乔身上。
乔乔看着比以前要更美了,那一颦一笑,那身段,忒勾人……
他还在回味,还没抽离出来,也根本不想抽离,节目就结束了。
周蓓蓓讲着讲着就见人跑了,还是往奇怪的方向跑去,当即追着问:
“老陈!老陈!你跑哪儿去啊!”
“我去后台!”
陈善俞头都不回地撂下话,还真的大步向后台走去。
周蓓蓓气的翻白眼,重重地向木质的地板一跺脚。
她那精致的卷发经过这一天跌宕起伏的经历后,都几近被折腾散掉了,她也根本顾不上。只能指着空无一人的台上,当着在座无数或严肃或迷茫的脸,朝陈善俞大吼道:
“傻东西!你是报幕员呢!你往台上跑啊,你跑后台干啥啊!”
第42章 水落
陈善俞回过神来,跑到台上重新开始报幕时, 底下的周蓓蓓却不在了。
周蓓蓓气归气, 却知道在陈善俞这里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命门了,也不再费那功夫, 自己倒是先一步找到了乔乔。
乔乔正好也在等她。
上辈子的她是先偶遇见陈善俞,周蓓蓓的出现要一直推到婚礼当天了。现在却是不同, 周蓓蓓是先和她碰了面。
乔乔倒是想看看,从周蓓蓓这里做切入口, 会不会有其他发现。
“乔乔啊, 你这就回后台啦?”
周蓓蓓走进来的时候, 乔乔刚刚换上轻松的便衣。
初赛时,她表演的是《喜送粮》, 表演服装是经过改良设计过的掐腰红上衣和水色长裤,还有一条茶白色的丝巾。舞蹈开始的时候, 丝巾被她系在了腰上, 与红衣的白袖口相得益彰, 到了节奏加快, 需要加重情绪渲染的时候,丝巾就要被取下来作为道具使用了。
现在, 表演服装都已经整理过,好好叠放在一旁。
周蓓蓓嘻嘻哈哈地走近,就像真的与乔乔是什么相识相知半辈子的好友老友:
“怎么不等我啊?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呢!”
“想跟我说舞台的事情吗?你觉得我又哪里跳的不好?”
乔乔听似诚恳无辜的话,倒是让周蓓蓓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根本就没看这个死丫头跳的什么狗屁舞蹈,还能说出来啥门道儿?
说不出来也得说, 人家都给递了台阶了,她没有不往上面蹬的道理:
“有啊!你就还是太年轻,就那个神韵啊,到底还是差得远!”
“和谁差得远?”
周蓓蓓一卡壳,卡了半天突然问起:“你现在是哪个文工团的来着?”
乔乔已经卸好妆容,正将编好的长发放下来,未曾修饰过的细软乌黑的长发就自然地披落在双肩上,与她清亮明澈的双眸呼应出一种温柔的灵动。
她对周蓓蓓是如实回答:“总政文工团。”
“对啊!你就是不如那个,岑琳!”
周蓓蓓仿佛意有所指道,却好像有所回想一样,没注意到面前的女孩的动作有不易察觉的一停顿。
乔乔冷静地盘起头发,不过三两下的功夫,颀长白皙的颈子就全然露了出来。她还弄了不少碎发在旁边点缀,再稍稍修饰了一番,立刻就突出了十九岁的明朗靓丽。
周蓓蓓看向她优美的颈部线条,再看看那不失活泼的单个发髻,眨了眨眼睛,也觉得有些好看。
盘头发倒不是没见过,只不过现在的女孩都愿意扎各种各样的长辫子多辫子,十有□□是个麻花辫。新潮又有闲钱地会去弄个烫发,随便一点的就扎个马尾辫凑合。其实年轻姑娘还不太愿意去扎个发髻在脑袋后头,觉得太封建,不够新潮。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乔乔将这发髻扎的“不太封建”,也不比烫头发难看。
“蓓蓓,你对我师姐的印象挺好?”
乔乔笑着对周蓓蓓说,露出乳白色的贝齿。
“啊?”
“岑琳啊,你刚刚说的。”
周蓓蓓才晓得她问起的是谁,磕磕绊绊道:“岑琳……挺好的吧,别人都说挺好的。”
乔乔注意到她说得有点勉强,只继续问:“哦?那你亲眼看过没?”
“当然看过了!去年我也来了!还是老陈带我来的呢!”
周蓓蓓当即差点冷哼出来了,提起陈善俞的时候恨不得凑到乔乔的耳朵边,大声吼出来。这样的做派过于外放,有些让乔乔觉得意外。
这样的周蓓蓓,真的有可能与陈善俞秘密做鬼,让陈善俞骗自己结婚,实际上是另有所图吗?怎么看都觉得与自己刚开始的猜测对不上的样子。
“你喜欢陈善俞?”
“那……陈善俞喜欢你?”
“他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乔乔心中一动,脑海中渐渐有另一个猜想浮出。
周蓓蓓都说到这里了,干脆直说了,也让自己这一天在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抒发出来:“老陈对女生都很好,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总给我们拍照片呢。”
“是哪些人?”
“我啊,还有秀文,你记得秀文吧?她当时坐后排的。虽然名字秀气,但偏偏个子还挺高,反而说话总是蚊子叫一样,不站在她跟前都听不清楚。你别当她文文静静的,实际上老陈还借给她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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