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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招待所的房间里。
    “嘿,总算是醒了!”贾怀仁那张贼脸瞬间让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感觉怎么样?”
    “头晕,我这是怎么了?”我使劲晃了晃脑袋。
    “哥们儿,你也是够牛比的呀,就没见过喝孟婆汤喝得这么豪气万丈的。”
    “那我不是应该失忆了吗?”
    “那个也不是真的孟婆汤啦,平时葛爷都用那口碗盛的孟婆汤没洗就倒上茶了。”
    “等会儿,你说孟婆汤?那老头,不是,葛爷是孟婆?孟婆不是应该是女的吗?”
    “没错,任孟婆职位的基本上都是老太太,但是葛爷是酆都大帝亲封的,谁敢说什么。你是没看到前年的全国孟婆再培训大会,这老头捯饬地跟老年版的花花公子似的,不知道多少老太太向他抛媚眼呢!”
    老年版的花花公子?我是真心没法在葛爷这邋里邋遢的形象和花花公子的形象之间互相转换。读者大大们,你们自行脑补吧。
    也不知是不是孟婆汤的效果,这段时间里我对阳间的依恋感渐渐消退,慢慢地开始适应和习惯了地府的生活。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头七那天回了趟阳间老家,其余时间我和贾怀仁这个官好几代满地府的转悠,倒也将地府逛了个七成熟,主要的工作人员也混了个脸熟。
    所谓温饱思****,人闲生是非。很快我发现我摊上事了,我摊上大事了。
    招待所的房间我只有两个星期可以住。两个星期的期限很快就到了,而我发现我将要流落街头了。虽说可以住到贾怀仁家里去,不过自从上回去他家做之后,我觉得流落街头的住宿环境都比他们家要好,倒不是说他家破,而是因为太乱了。乱到一进家门就不知道脚往哪边放,里面更是一片破烂的海洋,最要死的是这片破烂的海洋中还漂浮着一些庞然大物,比如说工厂的模具车床,一台近两米高的双开门的冰箱,以及一辆拆了四个轮子的轿车残骸。不过贾怀仁倒是对我的鄙视不屑一顾,反而老神在在地夸耀他这堆“宝贝”的赫赫战绩,比如累垮了一个有强迫症的小偷。
    事实证明这个二货官好几代一点用都没有,反倒是现任孟婆葛爷为我指了一条明路,就是托梦。
    托梦一事古而有之,比如高宗被宋太祖托梦,称“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子孙不得享之,遭时多艰,零落可悯。”翻译过来就是:老子当年神勇无敌打下这片天下,结果被你祖宗坑了,我的后代都没享受到我胜利的果实,反而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流落在外,太尼玛惨了。结果也不知是吓到宋高宗了,还是他良心发现,于是就传位给了太祖一脉。
    这事有门了,当晚,我照着葛爷教我的法子给我尚在人间的老爸老妈托梦,告诉他们我在阴间没地方住,给我烧个房子下来。可惜老妈失眠,愣是没有托到。不过至少老爸已经接收到了,我松了口气此番大事算是了了。
    第二天,贾怀仁看我一脸喜气洋洋:“童子鸡,干嘛去了?这一脸春色荡漾的,”他摸了摸下巴淫笑道“难不成昨晚去了隔壁花街,破了你的童子身?”
    “滚你丫的,再叫我童子鸡,老子跟你翻脸啊!”
    “那叫你什么?小鹏,小鸡,******?你到底干嘛去啦?看你这么爽,跟哥哥说说呗。”
    就贾怀仁现在这幅样子,走在大街上什么都不干,警察叔叔都得抓着他审问半天,还是持枪警备的那种。
    “托梦去了,叫老头子给我烧个房子。”我瓮声瓮气的说。
    贾怀仁惊呼:“你不打算和我一起住啊?!”
    可能分贝有点高,只瞧见边上两个路过的女鬼对着我指指点点,捂着嘴偷笑。我不禁老脸一红,一脚踹开贾怀仁,气冲冲地回了招待所。贾怀仁是人如其名,就是个假坏人,不过这嘴实在是太贱格了。
    第二天,老早就听到门外有嘀嘀咕咕的声音。
    “嘿嘿,你知道吗?贾怀仁,就咱城隍爷的那个不孝子孙。”
    “知道知道,是不是长得獐头鼠目的那个。他怎么了?”
    “敢情你还不知道哇,他呀,出柜啦!”
    “有这回事?这长成这样还能出柜,哪个眼睛长屁股的呀?”
    另一个声音:“不对吧,我听到的是他被甩了呀?”
    ……
    我冷着脸,从招待所的后门出去,朝望乡台走去,一路上遮遮掩掩,生怕被人认出来。
    到了望乡台,只见葛爷坐在那条长板凳上啪嗒啪嗒地抽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旱烟,赤着脚丫子,一只脚轻轻放在趴着的大黄狗背上,另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好不悠闲自在。大黄狗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眯起了眼睛。
    葛爷这才注意到我,乐呵呵地挥了挥手:“小子,听说你和那个兔崽子那个什么来着……噢,搞基来着!”
    我苦笑一声:“葛爷您老就别瞎参和了,我这房子还没着落,心塞着呢。”
    “不急不急,阳间不得准备嘛,准备也得时间嘛。对吧!”
    ……
    再有一天,招待所就得把我赶出去了,可是房子的事情还是没动静。无计可施的我只能再次求救葛爷。
    葛爷带着我来到望乡台上,给我灌了一肚子不知道什么药水,指了指望乡台的栏杆:“跳下去!”
    这望乡台周边可都是刀山剑树啊。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跳!”
    正当我誓死不从时,一声暴喝从我身后响起:“让你跳你就跳呗!叽叽歪歪的。”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推力将我直接送了出去。
    “贾怀仁,你大爷的……”
    一阵眩晕过后,我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地板上,周围的环境竟然还有点眼熟。
    这不是我家附近的公共厕所吗?我还阳了?
    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葛爷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你不是要房子吗?赶紧回家要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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