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何玉容化了个类似素颜的妆容,显得面容憔悴,对着镜头,用尽演技演出悔恨的样子,“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宋风时看着这个视频,木无表情地关掉,又跟金兰殊说:“这下好了,我们要再找一个代言人吗?”
“当然不。”金兰殊说,“我们接受她的道歉。”
“云想”控诉何玉容耍大牌,何玉容发表道歉视频,“云想”表示接受道歉并继续与何玉容合作,将会在“旮旯”上呈现最佳的作品……赚足眼球,并且保证“旮旯”上的“云想”礼服一定会得到大众关注。
黄老热正想找下家,却被hrd告知,他被辞退了。
黄老热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总裁办公室,脸上的好笑容也挂不住了:“为什么突然辞退我!?”
金兰殊一脸淡定地说:“不是‘突然’。我不是说了,让你去劝何玉容吗?劝不成,你就滚蛋。”
“你……你都搞定她了!”黄老热气得发抖,“你根本就是有心陷害我!”
金兰殊说:“到底是谁陷害谁?大家给对方面子,好聚好散,别逼我说不好听的话。”
黄老热见事情显然已经是没有转寰的余地了,他反而大胆了,他反而可以直抒胸臆了:“逼你说不好听的话?你说不好听的话还用逼的吗?你天天把我骂得跟狗一样,这也是我逼出来的吗?你这么不尊重设计人才,有你死的时候!”
金兰殊笑了:“你还人才啊?”
“对!对!我不是设计上的人才,但设计的人才你也留不住!照照镜子吧,金兰殊!”黄老热痛痛快快地将憋在肚子里多年的话一股脑地倒出来,“你以为程锦可以和你合作很久吗?不可能的!你金兰殊根本不喜欢艺术,和程锦这样的幻想家根本处不来,以后一定会翻脸。就像你之前逼走其他设计师一样。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利字当头的商人,这和我是一样的!”
这几句话,倒是很锋利,一下子就割开了金兰殊的外包装。
金兰殊被言中了,自然也有些恼怒,只道:“你既然知道我‘利字当头’,就该知道破坏了我的利益之后应该承担的后果!”
“好!”黄老热朗声说,“好!我走!”
说完,黄老热转头就离去。
黄老热算是狼狈万分地离开了“云想”。
而他想要找回类似的职位却是困难重重。奢侈品牌通共就那么几个,个个都有大师级的人马坐镇设计总监或者创意总监的职位,那容许他来染指?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比较小的品牌,但这些品牌也开不出金兰殊给他的条件了。
他算是痛失了一个万里挑一的工作机会了。
而“云想”这边,走了黄老热,便是程锦上位的机会了。程锦工作上更加卖力,又跟金兰殊提议了:“之前黄老热想到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行。他用的是素纱,我想用纯色的绸缎,但不是素的,想要比较宫廷风的……品月色。”
说着,程锦拿着平板电脑,给金兰殊展示了一系列的衣服藏品:“这些都是博物馆里珍藏的品月色缎绣衣服……品月色搭配银白色,质感上佳,高贵而不失素雅。您看?绣花的地方也不用很多,就能出质感了。”
金兰殊浏览了一下,也点头,说:“确实不错。”
他目前对程锦确实挺满意的。
程锦家学渊源,对于宫廷服饰如数家珍,手艺也好,而且,胜在听教听话,没有那种艺术家特有的臭脾气。简直是上天赐给金兰殊的左臂右膀。
金兰殊说:“下个月就给你加薪!”
程锦咽了咽唾沫:“真、真的?”
程锦一直都不敢提出升职加薪的事情,就是埋头苦干——也是因为他这种性格,在之前的公司都得不到提拔。
金兰殊说:“嗯,加薪。”
程锦居然也不敢问加多少呢。
抹不开面子。
宋风时知道程锦脸皮薄,便当着程锦的面向金兰殊问:“加多少?”
金兰殊说:“200%?”
程锦差点摔倒,以为自己听多了一个0。
“有意见吗?”金兰殊看着程锦,问道。
程锦红着脸摇头:“没、没意见。”
宋风时却觉得不以为然,因为程锦原本的薪水也不是很高。宋风时又说:“那么升职呢?什么时候给他升职?”
金兰殊说:“不是把他从裁缝升到设计师了么?”
宋风时道:“黄老热走了,我们都没有设计总监了。”
“等过两个月再说。”金兰殊不想一次给对方太多甜头,“黄老热都‘尸骨未寒’呢!”
程锦却说:“谢谢宋总监,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宋风时无奈地一笑,说:“嗯,你高兴就好。”
程锦离开了办公室之后,金兰殊就拉着宋风时说:“你怎么对那个小子那么好?”
宋风时笑笑,说:“人才难得啊!而且没有傲气只有才气的人才更加是万里挑一!当然应该对他好点,把人留住啊。”
金兰殊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跟我的下属,我亏待过谁?”
宋风时却有些担忧:“钱财上你当然不亏待他的……我只怕……”
“怕什么?”金兰殊问。
宋风时欲言又止的。
“你怎么挤牙膏的?”金兰殊追问,“你怕什么?”
“怕你……这张嘴。”宋风时为难地说。
程锦这个人性格软和好说话,但心思也细腻敏感。只怕扛不住金兰殊的毒舌连击!
金兰殊却毫无自觉:“你放心!我口才很好!”
宋风时对金兰殊的自信也是无可奈何的。
说到底,金兰殊的自信也是吸引宋风时的因素之一呀。
傍晚时分,凉风习习。宋风时开着车载他们家金总回洋房。
没想到,洋房的藩篱外却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带着一个行李箱,她就坐在行李箱上面玩着手机,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金兰殊,她就站起来,脸色不冷不热的。
宋风时一怔,说:“你……你认识?”
“算认识吧。”金兰殊说,“是我妈。”
宋风时噎住了。
中年妇女立即走上来,质问:“金兰殊,你怎么拒接我的电话?”
“我没有拒接。”金兰殊说。
“那为什么都打不通?”
“这叫‘拉黑’,不叫‘拒接’。”金兰殊答。
“你!”金兰殊的妈妈气得脸色发青。
“阿姨,您好……”宋风时见场面尴尬,便笑着发声。
金兰殊的妈妈这才正面打量宋风时:“你是……?”
见宋风时有些撑不住,金兰殊便说:“这是我对象。”
“你……”金兰殊的妈妈咬咬牙,说,“你真的是同性恋?”
金兰殊不耐烦地说:“你问了一百遍了!”
宋风时干巴巴地说:“阿姨您好,我叫宋风时。”
金兰殊的妈妈看着宋风时,也干巴巴的:“你……你好,我叫郑秋淑。”
这亲生老妈拉着行李箱堵到门口了,金兰殊这个“冷酷总裁”也不得不给面子地让她进了屋。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金兰殊没好气地说。
郑秋淑也没好气:“你还好说呢!连自己亲妈都拉黑!我不找到这儿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了?”
宋风时听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也是心有戚戚焉,只安静地在一边冲茶。
金兰殊冷冷说:“你不是和外公移民加拿大了吗?怎么飞半个地球回来?就为了照顾我?那真是谢谢。”
“你……”郑秋淑忽然红了眼眶。
金兰殊这辈子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见向来尖刻的母亲红了眼眶,气焰也忽然低落。
宋风时也很惊讶,只得捧着热茶,递到郑秋淑旁边:“阿姨,喝茶吧。”
“嗯,谢谢……”郑秋淑颤着手接过了茶,深呼吸两口,竭力忍住了眼泪,才缓缓说道,“你外公已经过世了……忽然出车祸走的,大家都很意外。无人无物的,在异国他乡,白事还是我一个人 操办的。经历过这些之后,我还是想回国。就来找你了。”
金兰殊不语,也没法再说出什么刻薄的话了。
宋风时心想:我……我第一次见对象的妈妈,就要碰上这种场面吗?我该说“节哀顺变”还是该沉默不语?谁来告诉我!
最后,宋风时选择了安静地走开。
宋风时走开了,茶厅里就剩下这两母子。郑秋淑说话也更自在了,便说:“你现在更觉得我是死了老爸、无依无靠,故意来沾你的光了?”
金兰殊淡淡道:“我也没有这么说。”
“你不但不要这么说,也不要这么想。”郑秋淑敛去了哀色,又恢复平日那个样子,“我是个很独立的女人,你知道,我心脏病发都可以自己叫救护车的。”
金兰殊便说:“我确实不觉得你是来沾光的。而且,我也没什么光给你沾。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不是打算组织新家庭了吗?”
“别说了!”郑秋淑摆摆手,“我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成!”
金兰殊说:“你知道就好。”
郑秋淑被冷不防这么一说,也有点被噎住了,不忿地说:“那你就很好吗?你那个男朋友的事情我都听讲过啦!”
“听谁讲的?”
郑秋淑拿出手机,拉出了公众号的一篇娱乐文章《昔日吕氏、宝梵琉掌门人金兰殊和他的导购男友不可以说的故事》。
“嗯?”金兰殊拿过来,仔细阅读——
“宝梵琉总裁金兰殊坐着他的林宝基尼,到达了宝梵琉xx广场门店。他从车子上下来的那一刻,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金兰殊皱眉,神经病,除了煞笔富二代哪有人在最拥堵的交通路段开跑车。
“‘噢,男人,’金兰殊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一个模样俊秀的导购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金兰殊眉头大皱,问郑秋淑:“这是什么东西?”
郑秋淑兴致勃勃地说:“下面还有呢!充钱呢才可以看的……”
“你……”金兰殊说,“你有病!充钱看你儿子的同人文?”
“同人文?”郑秋淑一脸茫然,“什么是同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