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弗雷尔一同站在屋外。
我只能硬着头皮沐浴在弗雷尔的视线下与奥莉说话。
“复活的时效是七天,七天后你必须将弗雷尔送回去,我会把具体的地点告诉你。”
“手腕上的手环绝对不能取下。”
我脑中闪过丽兹对我再三叮嘱的话语。
“绝对不能把手环取下来。”
她望着我,目光凝重。
“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奥莉对此反应平淡,甚至有些注意力不集中,这种反应让我对奥莉产生了怀疑。
“奥莉,七天以后我会来找你,把弗雷尔带回去。”
直到听到我的这句话,奥莉才对我保证道。
“放心,我会主动将弗雷尔送回去。”
我非常担心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最后能不能放手,但又想到那对母子最后释然的模样。
“好吧,我会打电话回去确认的。”
事实上,奥莉将所有关注转移到弗雷尔身上让我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现在很明显,她更想和弗雷尔多待一会儿。
“那么……再见。”
我尴尬的挥了挥手,奥莉注意力的转移让我心中刺痛,准备离开这个让我有些难受的地方。
手臂刚刚垂下便被温热的手掌抓住了。
弗雷尔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指按开我的紧握的手指,仔细的抚摸按揉着我手心的纹路。
“你没有吃多少。”
肯定的语气让我微微晃神,想起餐盘上只吃掉一小半的牛排,我动了动手将手掌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我没有什么胃口。”气氛忽然变得奇怪起来,我想找个理由尽快离开。
“奥莉……七天以后再见。”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弗雷尔动了动手掌握紧又松开,褐色的眼睛从自己的手掌转移到我的脸上。
我注意到,他的褐眼中似乎闪着光。
弗雷尔笑了。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zoe茶茶亲亲的地雷。
谢谢控体亲亲的地雷。
第11章 十一
“娜塔莉……娜塔莉……”
犹如泡在水中,呼唤隔着水面朦朦胧胧、断断续续。
‘啪啦啪啦’,燃烧的木材断裂的声响此起彼伏。
我猛的睁开了眼,所有的杂音嘎然而止,只有四周黑漆漆的环境显示出我所处的环境。
我摸索着按开墙壁上灯光的开关,柔和的橙黄色灯光并不刺眼,我坐在床上,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夜晚惊醒再也无法沉睡。
一直刺痛的神经忽然平息,也许是睡前吃掉的药物起到了作用。
我赤着脚踏上地板,视线迷茫的在空中飘散。
原本是和寻常一致的一个失眠夜晚,床头柜上‘嗡嗡嗡’震动的声响吸引住我的注意。
我翻开一边的闹钟,莹绿色的屏幕上显示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点是不可能有人打来电话的。
我捏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上网明晃晃的映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莱恩。
我的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亮了亮应该是长久的没有接通,来电提醒不再闪烁,转为未接来电。
紧接着,屏幕暗了下来。
漆黑的手机屏幕如同一面镜子一般,映照出我的脸以及一张头顶与我接触,微微低下头的。
男人的脸。
“娜塔莉……”
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手指贴上我的脸。
如同呼唤情人般甜蜜粘稠的低沉嗓音。
“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他的手掌温柔的托起我的下巴,绿色的眼睛仿佛是最为清澈闪烁的猫眼石。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
浓烟滚滚,漫天的火焰蒸腾而起从天花板一路蔓延至下。
凶猛的火舌燎上他的手臂,仿若吞噬一切般扑上他的脸。
白皙的肌肤在火焰中烧焦犹如融化了的蜡烛,暴露出其下鲜红的肌理。
“啊!娜塔莉!娜塔莉!”
他在火焰中咆哮、惨叫,托住我双颊的手掌松开。
绿色的双眼如同钻石一般镶嵌在烧焦的身体中。
他伸出了手,烧焦的、树枝一般的手掌张开。
“我的……娜塔莉……”
我怔怔的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树枝一般的手掌。
然而,握紧的瞬间,如同蓬松干枯的焦炭,手掌碎的四分五裂。
“啊……啊……啊!!!”
我尖叫着伸出手,火光腾起将他吞没,接着我身体向下沉去,像是坠入无底的深渊,眼前漆黑一片。
我睁开了眼,闹钟‘嘀嘀嘀’的响着,冷汗将我的身体浸透。
我恍惚意识到刚才似乎是梦,我捂住了脑袋,头痛欲裂。
在恳求医生第三次换药后,最新型的药物终于失去了作用。
昨晚吞下瓶中剩下的所有药片已然不能再抑制我的噩梦。
神经的刺痛愈演愈烈,脑子里仿佛生长了一颗布满尖刺的仙人掌。
我翻滚着从床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爬下来,爬到电话机旁,拨出烂熟于心的号码。
直至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男性的嗓音,我张开嘴,喉咙里发出的哭喊震的胸腔都在颤动。
“克拉科夫医生,我……我需要一次心理治疗,我快承受不住了。 ”
*
“娜塔莉,已经没有更新型的药了。”金发的医生单指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滥用药物。”
我捂住脑袋,疼痛让我几乎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娜塔莉……药物解决不了问题,你知道的……”克拉科夫医生叹了口气,钢笔的笔尖点在桌面上发出‘叩叩’的闷响,“你该对我说说你的过去了。”
我抬起头,金发的医生嘴唇抿起。
“你从未和我谈过你的过去,事实是,现在你的状况越来越糟,药物已经无法控制,你得说出真相了,关于你抑郁的源头。”
我张了张嘴,企图躲避这个话题,但犹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让我苦不堪言。
苦痛能够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后的含义,半年以来堆积起来的意志坚墙瞬间倒塌。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同决堤了的洪水。
“我没能接到他的电话,我真的不知道,那会是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克拉科夫医生眉头皱起。
“冷静下来,娜塔莉。”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莱恩死了。”
即使过了半年,再次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发出的声音还是抖的。
“莱恩?他是谁?”
克拉科夫医生追问道。
我停顿了一会儿,用足了力量,卡在喉咙里的音节艰难的被挤了出来。
“我的爱人。”
说出这句话后,我浑身一轻,像是压在身上的大石终于被卸去,但脑中又闪过一张长有褐色的眼睛的脸。
“是你害死了他?”克拉科夫医生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