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娘,有消息了?”林舒婉见董大娘走进账房,就快步迎出去。
“舒婉,不好了。”董大娘神色慌张。
“怎么了?”林舒婉见董大娘面色不好,忙问道。
“打仗了。”董大娘急道。
“打仗了?”林舒婉闻言,也吃了一惊,“先别急,坐下慢慢说。”
董大娘见林舒婉神色泰然镇定,心神也慢慢稳住。
她找了一张圈椅,咽了口唾沫:“刚才,我出去打听商队的事情,倒真的被我打听到了,有一队商队正准备去北狄跑商。我打听到了那商队的领头人,就上门去找。”
“后来呢?”林舒婉问道。
“那领头人告诉我,他们的跑商计划取消了,”董大娘问道。
林舒婉峨眉一抬:“因为打仗了?”
董大娘忙点头:“是啊,北边打仗了,在边境,大周和北狄打起来了。那领头的商人说,他们也是刚刚得来的消息。”
“竟然这样。”
林舒婉拿起书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董大娘。
董大娘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大周朝已经好些年没打仗了,近几年都太平得很,怎么说打仗就打仗了,这些北狄人真不是东西。”
“是北狄人先打的?”林舒婉问道。
“自然是北狄人先打的,他们那些蛮子就会抢我们大周的东西,我听那商队领头人说,今年冬天特别冷,北狄日子不好过,很多北狄人没东西吃,所以就攻打我们大周,想抢我们大周百姓的东西,”董大娘说道。
她又喝了一口茶,抬头接着道:“听说,这次北狄派出不少兵力,不仅要抢我们大周的东西,还要抢我们大周的地方,想把我们大周北边的耕地都抢过去。那商队领头人说,这可能是一场大仗。唉,舒婉,你说怎么会这样?”
林舒婉安慰道:“董大娘,你先别急,毕竟这战场在北面的边境,离京城还远,说不定那些北狄人打过边境,抢些东西,就回去了,也不一定。”
“希望是这样,”董大娘说道,“大周太平了这么多年,我们老百姓早就习惯了安稳日子,这一听到打仗了,还是大仗,心里就慌得很。”
林舒婉说道:“国家打仗,对我们百姓总是有影响的,好在战场离我们还远,我们这里应该安全无虞。再说了,我们大周的将士们也一定会把那些北狄人赶出去的。”
“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董大大娘低声嘀咕,“唉,怎么就不能让人过太平日子?”
“我们急也没有用,担心也没有用,还是安心过日子,其他的顺其自然就是。”林舒婉道。
“对了,这羊毛怕是买不了了。”董大娘说道。
“恩,买不到就买不到,”林舒婉道,都打仗了,谁还不顾安危去北狄买毛料子,嫌命长吗?
“这样一来,这羊毛衣衫就没有原料了,”董大娘说道。
“我们把这最后一些羊毛用了之后,就不做羊毛衣衫了,”林舒婉说道,“左右今年已赚了许多银子。”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董大娘无奈道。
——
在这个严冬,多年没有打过仗的大周朝打仗了。
尽管战场离京城还有上千里的距离,但京城的百姓们早已习惯了太平盛世,打仗的消息一传来,整个京城人心慌慌,人人神色忧愁。这打仗的消息,让京城冬季的萧瑟景象,也增加了几分凄苦之意。
京城里,流言四起,有的说,北狄人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南下攻打大周。有的说,北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鬼。还有的说,北狄人的目标是京城,不打到京城不罢休。
——
南阳侯府德馨书斋中,南阳侯薛佑琛正坐在书案前。
薛佑琛此时穿着一身玄青云锦长袍,云锦质地细腻有光泽,隐隐可见五蝠团纹的暗纹。他神色冷峻,五官棱角分明,浓重剑眉斜插入鬓,不过眉眼凝冻,仿佛覆着一层万年霜雪。
在他面前摆着的,与往日不同,不是线装书,也不是坻报折子,而是一件衣衫,一件他前所未见的,用羊毛制成的衣衫。
薛佑琛盯着案上的羊毛衣衫看,凤眼眯了一下,食指习惯性在桌上敲打了两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侯爷,属下来了。”
“进来,”薛佑琛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侯爷。”
门外的卫得远推开虚掩的书房门,走了进去。
他向薛佑琛抱拳行了个军礼:“侯爷。”
“得远,我喊你来,是有事同你相商,”薛佑琛道。
“侯爷吩咐,”卫得远答道。卫得远是薛佑琛的幕僚,深得薛佑琛的信任,前不久刚刚跟着薛佑琛从边境守戍回来。
“北边打仗了,你知道了吧?”薛佑琛道。
“知道了,侯爷,侯爷在北境戍边三年,都没有发生战事,没想到侯爷这一回来,就打仗了。”卫得远道。
“今日早朝的时候,皇上命我统管大周军需的给养和转输,”薛佑琛道。
薛佑琛的声音波澜不惊,卫得远却是神色一凛,忙道:“侯爷,此事责任重大。军需的给养和运输可以决定战争的成败。”
“恩,”薛佑琛淡淡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