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龄,你说呢?”薛柳氏又问了一遍。
薛佑龄这才回神:“啊?哦,娘,不用了。”
薛柳氏正要再说什么,薛佑琛站起身:“儿子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佑琛,那你去忙吧,”薛柳氏客气的笑,笑意不达眼底。
薛佑琛离开之后,薛柳氏转向薛佑龄:“佑龄啊,什么不用啊,你都多大了,屋子没个人怎么行?你大哥,我是管不了的,其实我也不想管,刚才也就是随口一提,他不要就不要。你可是我亲生的,我这当娘的,怎么会不操心?你听娘说……”
“娘,”薛柳氏的话被薛佑龄打断,“今日我也还有事,明日再来给娘请安。”
说罢,薛佑龄起身,急匆匆出了屋子,追着薛佑琛的脚步而去。
“嗳,佑龄,你这孩子……”
——
薛佑龄迅速走出屋子,他走得极快,腰间的白玉玉佩,随着他的步子,迅速来回摆动。
终于,他在回廊上追上了薛佑琛。
“大哥,留步,”薛佑龄道。
薛佑琛转身:“三弟。”
“大哥,我看你领口处露出羊毛衣衫的领子,大哥外衫里面穿的可是羊毛衫?”薛佑龄问。
“是的。”薛佑琛答道。
“大哥,据我所知,这羊毛衣衫出自京城的织云绣坊,十分难得,我一直想要一件,却买不到,”薛佑龄说道,“大哥,你若是买到,佑龄有个不情之请,佑龄想请大哥帮忙买一件。”
薛佑琛道:“现在这羊毛衣衫确实很难买到,不过昨日织云绣坊林氏已将羊毛衣衫的制作方法交给我,我会命人大量制作,以充军需。到时,羊毛衣衫的制作方法世人皆知,相信很多绣坊都会制作羊毛衣衫。也很容易买到。
过几日,你自行去买就是了。”
薛佑龄怔了怔,说了一句和羊毛衣衫无关的话:“大哥,你见过林小娘子?”
“是的,怎么问起这个?”薛佑琛狐疑道。
薛佑龄咽了几口唾沫,犹豫再三,在薛佑琛淡漠的目光中,终于问出口:“小弟是想问问,既然大哥见过林小娘子,那林小娘子是怎样的女子?”
怎样的女子?
薛佑琛剑眉一拢,十分严厉的说道:“胡闹,你一个男子,竟打探一个寡妇?不知礼数。”
薛佑龄的脸颊,渐渐憋出一层红云,他自诩饱读诗书,谦恭有礼,竟被自己大哥说不知礼数,但他也自知理亏,他一个男人打听一个寡妇是怎样的女子,也确实不应该。
当即,薛佑龄红着脸道:“大哥教训的是,是佑龄的不是。”
第28章 女子细细软软的气息吹到他脸上,似乎还有幽幽的香气
“还有旁的事吗?”薛佑琛问。
“没有了,不耽误大哥忙公务。”
薛佑龄离开的脚步有些慌乱,他一向恪守礼节,风光霁月,此时,最心底的小心思却被暴露在阳光之下,让他又羞愧又慌张。
薛佑琛看着薛佑龄的背影,心中暗道,他离开京城三年,这南阳侯府都成什么样了。三弟之前敏而好学,谦恭有礼,现在竟然打听起寡妇的事情。
而他的二弟薛佑璋更加不堪,竟当街马疾驰,要不是他和林小娘子救了那一对孩童,便会发生惨剧。南阳侯府本是世袭罔替的功勋侯门,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南阳侯府便真的是仗势欺人,欺压百姓,草菅人命。
这两天他一直忙着边关军需之事,尤其是羊毛衣衫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家务,看来整顿家风,刻不容缓。
薛佑琛在府中下了令,命薛佑璋去薛家祠堂罚跪,让他在薛家祖宗排位前,静思己过。跪满三日才能起来,三日之内只给水和少粮粗粮。
罚好薛佑璋,确保他已经在祠堂跪好,薛佑琛才离开南阳侯府,带着卫得远去了京城府衙。
一到府衙,周行洪就像薛佑琛禀告:“侯爷,昨日织云绣坊给的流水线作业说明,小的已仔细研究过了,小的确认此法可行,用了这个流水线的方法,我们用相同的人数,可以多制出几倍的羊毛衣衫。
只是小人愚钝,林小娘子写的有些细节,小人还不是很明白。小人就怕有什么关键之处没有弄明白,影响了流水线的功效,从而影响战局。
事关重大,小人不敢托大。”
“恩,”薛佑琛转头对卫得远道,“得远,你去织云绣坊请林小娘子到衙门来一次。”
“是,侯爷。”
“备上马车接,”薛佑琛声音沉沉,“恭敬着些。”
“老周,你先退下,等会儿林小娘子来了之后,我再唤你。”薛佑琛对周行洪下了令。
“是,侯爷。”
——
约摸过了小半时辰,林舒婉被接到了衙门。
她跟着卫得远进了偏厅。
还是昨天的那间,连书案椅子,还有上面摆着的笔墨纸砚都还在。
见林舒婉进来,薛佑琛从主位上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到林舒婉面前站定:“林小娘子,流水线说明,老周还有些地方不是清楚,劳烦林小娘子为他解释解释。”
林舒婉点点答应。
薛佑琛应了一声,却并未吩咐卫得远去喊周行洪,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沓宣纸,正是林舒婉昨日写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