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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不会。”陆璟的眼睛里也有层光闪了闪。
    第二天,杜阿福做了几支箭送了过来。
    徐惠然摸着精钢打出来的锋利箭头,这箭她走时要带上。
    “小心,别拉到了手。”陆璟从徐惠然手里小心地拿过了箭,搭在了弓上,瞄了瞄,又放了下来,“我们出去。”
    “去哪里?”徐惠然问。陆家这,她不知道有能射箭的地方。
    陆璟拉着徐惠然的手在前面走,蚕姐和杜阿福跟着,往村子外走,一直走到了徐惠然十四亩水田地里。那里已经种了稻谷,还没有抽穗,绿油油的一片。
    “往那射。”陆璟指着稻田中间的稻草人。
    徐惠然笑了,从蚕姐手里拿过了枣木弓。
    “来,要我帮忙吗?”陆璟走到了徐惠然的身后,要帮徐惠然拉弓。
    “不用,我自己来。”徐惠然要搭箭。
    “等等,你该先套上这个,不然指头勒得疼。”陆璟要摘下拇指上的木板指。
    徐惠然抬起了手:“我用。”她的拇指上套着个铜顶针。
    陆璟笑了:“还是你有办法。”
    “当然。”徐惠然搭上箭,拉开了弓,这是她以后自保的武器,怎么能让别人来。
    “这样。”陆璟调整了下徐惠然的姿势,退开些。他看着徐惠然把弓拉满,手一松,箭飞了出去,扎在了稻草人身上。
    蚕姐拍着手:“五奶奶真厉害。”
    杜阿福咽了口水,这叫厉害,那五少爷那是什么。
    陆璟又递给了徐惠然一支箭,看着徐惠然搭上了箭,再射了出来:“你再练练,力气再足些,射得会更好。”
    徐惠然知道,她的胳膊不够有劲。
    “蚕姐,你来。”徐惠然把弓交给了蚕姐。
    “好。”蚕姐接过去,搭箭拉弓,一箭飞过去扎在稻草人上还晃了晃。
    杜阿福看了眼蚕姐,这还差不多算射箭,不过也只能是算了。
    “蚕姐,你以后跟我一起练。”徐惠然又搭起了箭。她不跟陆璟说,陆家的人也会告诉陆璟的。
    练了一会儿,陆璟看看天色:“得回去了。”
    徐惠然知道,她得回去做午饭了。刘玉秀如今有了身孕,虽说还在厨房里帮着做,但已经只是打下手。她和蚕姐更得回去做午饭。
    陆璟看了眼徐惠然,因为射箭,也因为太阳晒,脸红朴朴的,额头有了层汗。徐惠然拿帕子擦着脸,微微喘了喘气。
    回到陆家,徐惠然和蚕姐就去厨房。
    陆璟在的几天,天天陪徐惠然去田里练箭。陆璟再回来,就是要在秋闱前才会回家。
    秋闱是在八月初。南直隶的秋闱是在旧都,自打先帝把京都迁到北方后,旧都就成了南直隶的首府。
    从吴泽县到旧都也要大概三、四天的行程。
    徐惠然原来打算陆璟殿试时再走,那大概是在冬天。但现在她想提前走了。陆璟去旧都,是要往东北。而她则往南就好。
    她走了还是死了,陆家都不会告诉陆璟,也不会对外声张的,怕影响陆璟的科考,那么父母也不会知道。
    等她到了落脚点,陆璟报了妻故,可以再悄悄派人给父母送信来。到那时,就算父母反对,也不能说什么,再说她活着,又成了官场把柄。
    徐惠然咬着嘴唇笑,怕她的笑声给人听到。
    七月初,陆璟回家了,打量下行装就要去旧都。他得在旧都待段日子。考前是交友也是打听消息的时候,没有一个秀才会放过这个机会。
    秋闱才是举业的开始,科举,科举,是从秋闱开始的。
    徐惠然也觉得她的人生要开始了。
    第76章 搬东西
    七月里,天还热着,杜阿福就把陆璟接回了家。
    陆家人又紧张又期待,陆李氏早早就站到了大门外张望。陆琥和陆珍在边上陪着,连陆璜也站在了边上。
    陆源也不时让郑妈来看看陆璟什么时候回来。厨房里,刘玉秀挺着肚子和杨如春、徐惠然带着蚕姐、郑妈、凝芳准备着饭菜。
    茁狗子在厨房门口逗着坐在门槛上的二姐玩。刘玉秀不时看一眼:“茁狗子,别淘气,惹你妹妹生气。要不回头我打你屁股。”
    茁狗子冲刘玉秀嘿嘿笑:“娘,我没有。”
    二姐扭回回头也冲刘玉秀嘻嘻笑。
    “没有就好。”刘玉秀转回了头,手上洗菜的动作加快。
    杨如春叹了口气,“太爷这么着,五叔去考,我也紧张了,好像我去考似的。你说,紧张什么,再怎么二姐也不会去考的。”
    刘玉秀瞅了眼沉默的徐惠然。
    徐惠然的面色凝重,能让人看出紧张。她可不是为陆璟紧张,是为她自己紧张。
    陆珍跑了过来:“五郞回来了。”看到了徐惠然,“五弟妹,你回屋去,看五郞要什么。”
    徐惠然答应了声,让蚕姐先把烧开的热水送上去,好让陆璟洗个澡。
    蚕姐把灶上的热水往桶里面一倒,拎着就上去了。
    徐惠然把手上的活做完了才回屋。刚离开厨房步子快着,越到了楼前越慢,等上楼时,就成了一步一停。
    这几日,可能是见到陆璟的最后几日,徐惠然有些伤感,两世了终于要结束。可又害怕,别让看出了她的心思,那就走不成。
    上了楼,陆璟只穿着汗衫裤子,站在净室门口:“我要换的衣裳不知道在哪放着。”
    “我拿给你。”徐惠然回了屋,从箱子里面把陆璟里外要换的衣服拿了出来。
    净室的门已经关上。徐惠然敲了敲门:“相公,我把衣服给你放门口小凳上。”
    “你拿进来。”陆璟在里面喊,声音挺大,似乎怕她听不到。
    徐惠然却担心陆家人别都听到了。
    她小心把门开了条缝,连着凳子带着衣服一块端进了净室,背一直对着陆璟。
    “娘子,帮我擦擦背。”陆璟没看徐惠然,声音很镇定平常,心里却在激动。
    “灶上还忙着,大嫂身子不方便。”徐惠然拉开门要出去。
    “我的背那痒,我手够不到。”
    徐惠然走过去,不看陆璟,蹲下来,伸手问陆璟要丝瓜巾。
    陆璟递给她:“娘子,我这回去,如果要是考中了,我想先回家再去京城,这样可以回来看看你。可以在家待到十一月再启程。”
    他想着徐惠然说过等他中了举就圆房。
    “那样天冷,北边结冰不好走了。”
    陆璟肩头隆起,一条深沟贯穿后背,肌肤紧绷,硬朗、坚定,像堵墙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徐惠然垂着眼,她不去看,把丝瓜巾里的水挤掉,在陆璟的背上狠狠擦。她的手不碰到陆璟,就只是用力擦,在陆璟白晳的皮肤上留下道道红色痕迹。
    陆璟后背感觉到了微痛,刺激的心里却在发痒:“也是。不过也许我中不了,毕竟举业不是容易的事。”
    “相公会中的。”
    陆璟笑了笑:“中与不中都没事,只要我跟娘子在一块就好。娘子,考完我也就只多待来天,放了榜就回来。在家等我一个多月就好。”
    徐惠然的眼眶热:“知道了。”她把丝瓜巾扔回了水里面,“擦好了。”站了起来,往门那走。
    “娘子……”陆璟扭头看她,“有我在,不用紧张。一个多月后我就回来了,要是考中了,你就跟我一起走。要是没中,我就在家陪娘子。”
    “相公会中的。”徐惠然拉开门出去了。
    “娘子真相信我。”陆璟没说完,门已经关了。
    陆璟拿瓢往身上淋水:“也不为我浇水冲掉。”
    徐惠然站在门外听到了,轻轻地下了楼去,怕一点声响惊动到陆璟。
    陆璟在家待了三天就走。陆琥想跟着一起去,陆璟没让:“大哥还是陪大嫂,我跟县学里几个同学约好了,一起去。路上也方便,就是旧都也没什么。”
    杜阿福,陆璟没带走,留给了徐惠然:“有阿福在,你要有什么,我也放心。”
    徐惠然点着头。
    陆璟的前脚出了陆家的大门,徐惠然就开始忙。
    “阿福,你去雇条船吧。要大些的,能坐几个人的。这船,雇了先别驶来。”
    杜阿福没问,去雇船了。
    蚕姐眨着眼睛:“五奶奶,你要去看五少爷?”
    徐惠然笑了,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打这个主意,杜阿福和蚕姐都不会反对。
    “员外、老奶奶和大娘都不想五奶奶去,可五奶奶想去,只能偷偷去了。”蚕姐更肯定了她的想法,“不过他们到时一定很生气。不过有五少爷在,再生气也没用的。”
    蚕姐已经想着徐惠然和陆璟在一起的样子了。
    徐惠然看了眼蚕姐,若是个机灵的丫头,像葛蕊香那样的,可能早看出她和陆璟的不对了。幸好,她身边的一直是蚕姐,这是老天对她的垂怜。
    “可我想搬出些东西去。”徐惠然看着自己屋子里面的箱子、柜子,这些家具全是徐苏氏找的吴泽县最好的木匠帮她打的。
    徐家不算富,可嫁女儿不能让人说闲话,尤其得让姑娘在婆家能抬起了头。
    前世,徐惠然就算有这些嫁妆也没有让陆家多看起一分,是她自己把头抬得高高的,不肯低下半分。
    如今她想走,也不能拿。只能放在这,日后希望父母能凭着个女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来把这些讨了回去。
    有些能变现的绸缎料子,还有她的钗环首饰,徐惠然理了出来。
    蚕姐看着徐惠然:“五奶奶,你要把家里搬空?”
    “咱们都不在了,这些还留这里做什么?”
    蚕姐想了想:“没错。五少爷是要做大官的人。以后就一直在京城了,这里哪会回来。等回来时,估计也七老八十,那叫告……”
    “告老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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