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想赠予熙承帝点东西,以示心意;她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做个荷包,日后再做旁的。这会儿就是在选适合的料子,准备用了膳就来缝制。
*
而另一头,被她们谈论的人之一宁芷月,此刻正坐在书案前,沉着脸写着什么。
“主子,王爷回来了。”小茹从外头进来,走到她身侧不远处,轻声禀道。
宁芷月没有出声,直到把写着的东西写完晾干墨迹,放到纸封里;方抬头道:“将此信送到西城三巷第二间铺子,交予那铺子的管事。”
小茹没有动,另一旁的女婢将信接过去,应声离开。
“既然王爷回来了,我自然该按规矩去请安;不过,我可一点都不想与那些女人姐妹相称。”宁芷月走到内屋的梳妆台前,让小茹为她重新梳妆更衣,一面说道。
小茹边替她梳着头,边语带自得邀功地答道:“主子放心,婢子都打点好了,绝对无人知晓王爷此时就已回到了府里;那些人都不会出现碍主子的眼。”
宁芷月满意地笑了。莫说是她们,就算是花想容那个可恨的女人,她也定有法子解决了。未见过瑜王前,她也许不会如此在意,但是见过了瑜王,如此合她心目中喜欢之人标准的男子,如何能拱手相让?
更何况还是总对付他们宁家的花家大小姐花想容?那个让她不得不回京参选的罪魁祸首。
只是可惜了,原先安排得好好的,竟然还能让她好运气地遇上瑜王。不但没有出事,丢了名声;还让自己一进王府就没了该有的脸面。
不过,接下来的几出安排,她就不信花想容都能躲了过去!而自己,一定会于花想容之前先得到瑜王的真心喜爱,升为正妃!
*
花宁二人明里暗处的相争,顾菀只是偶尔听听,也不再那么放在心上;可是随后发生的一件事,令她心中大怒,头一次摆出了贵妃的架势,下令让慎刑司严查。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嫔妾知晓娘娘是忧心此事传了出去,朝堂上恐不太平;可事已至此,唯有众人见到皇上,方能将流言驱散。”
听闻此事,特地到昭阳宫请安的于美人抢道,一脸义正言辞,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让顾菀忍不住心生怀疑。
非要见到皇上才能止住流言,好似她很肯定皇上如今“有恙”,无法受众人面见。难不成……泄露此事的人是她?
顾菀与站在一旁的秋嬷嬷对视了一眼,秋嬷嬷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娘娘,嫔妾愿意协助,查出传出此流言的幕后之人是谁。”何妃望了一眼于美人和徐丽仪,上前一步道。
顾菀想了想,思及何冶音是熙承帝送来做她帮手的人,便点头答应了,并道:“此事就交给何妃你去查了,一旦查出,你可不论身份,一律按宫规严惩。”
“贵妃姐姐与何妃姐姐关系真好,嫔妾着实羡慕。”徐丽仪听见她二人的对话,抬眼看看向上方看了看顾菀,又忙低下头怯声道,语气似透着渴盼。
“徐丽仪这话倒是不对了。”何妃像是没听出那话里的意思,只爽朗一笑,说出的话却并不留情面,“娘娘待我等都是一般的,徐丽仪若是也想为娘娘分忧,不若回自己宫中清查一番,将那些散播谣言的宫人都送去慎刑司,好好拷问。”
徐丽仪闻言脸色一白,身子抖了一抖,又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
不管后宫此时此事的后续会如何,京中,尤其是朝堂上却因为后宫中传出的“皇上身子有恙”“皇上已病重”的消息而一片哗然。
上次他们都是见到了皇上在上朝时忽然晕倒的,此次一有流言传出,他们面上不显,其实心中泰半都是信了的。
偏巧这几日熙承帝不是提早退朝就是辍朝,此举更加让朝臣世家们确信了这一点。觉得朝堂局势或会有大变,他们中有些早就各有算计,于是估算了眼下形势,明里暗里地在二王间站好了位。
只除了那些只忠于熙承帝的大臣以及一贯只忠于大魏朝皇室的中坚朝臣和其他还在游离不定的“墙头草”者。
许多世家朝臣都有女儿在二王府里为妃为妾,借着这关系他们与瑜王、和王来往密切,不过几日,二王王府的门槛都被踏平了许多。
熙承帝对此事一直都是冷眼旁观,任由发展;甚至有时还会推一把。顾菀每日陪着他处理密旨、用完午膳再回去,看着他这般放任事态的模样,紧张担忧了几日,还是忍不住问了。
“无事,一切都在我料想中。”“你不必担心。”他淡然道,未拿着笔的手包裹住顾菀的,掌心相触的热度渐渐驱散了她心中的隐忧。
“后宫之事你不必烦忧,让秋嬷嬷和何妃去做就是了,莫要累着自己。”熙承帝顿了一会,又道。顾菀抬眼看他,那人虽然神情淡淡,可视线却温暖中带着悦然,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未曾移开。
被这般看着,她心里也不自觉地有些欢喜。直到用罢午膳,回到昭阳宫,她脸上还有点褪不去的红意。
*
直至明艳的人儿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熙承帝才脸色一肃,让徐成传早就在外头候着的几人进殿。
“皇上!”萧栢,冷赫,何将军、顾瑾走进大殿,各自行礼道。
熙承帝随意摆了下手,冷声道:“尔等都且坐下,朝堂上如今的情形,正适合行事。尔等皆是朕之亲信,今日安排务必慎重,不得有失!”
“是!”众人心中一震,齐声郑重应道。
见此,熙承帝眼底几不可见地掠过一丝满意之色,声音淡淡地开始吩咐诸人,交代各处的布置。众人也不敢分神,仔细记下。
殿内一片紧张肃穆的气氛。熙承帝与众人商议安排,直到亥时末刻,众人才得以回府;甚至都未用完膳,只用了些点心茶水。
*
这般境况连续了好几日,徐成着实劝不住,又担忧熙承帝的身子,不得不在顾菀去见熙承帝之时,隐晦地提了几句。
顾菀这才知道这两日自己不曾来太极殿,他就那般折腾自己的身子,不由有点生气,原本做好了荷包,要送给他的欢喜心情都消散了不少。
于是,进了太极殿后,她第一次没有主动坐到熙承帝身侧;只远远地站在书架前,盯着他看。
一直埋头处理政务的熙承帝等了许久,都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声音,身边也还是空荡荡的,不禁奇怪地抬起头。就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儿站得很远,脸上满是不悦。
见她这般,他清冷如墨的眸子有一瞬透出迷惑,随即似是想到什么,脸色也沉了下来,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声音低低地透着冷意,问道:“为何不悦?可是有人惹你不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附赠小剧场:
某大腿因某段儿时记忆,极其厌恶吃与有芦笋的食物。
身为皇子,后来是皇上,自然没人敢逼着他吃不喜欢的菜肴;而御膳房也一般不会送上有芦笋的菜色;
可是偏偏他的顾菀最喜欢吃的菜就是芦笋鸡,第一次夹给他的菜也是芦笋鸡。
于是他只能默默地、用尽全身的克制、痛并快乐着地吃下了他最厌恶的芦笋。为了不让顾菀知道他的黑历史,还有他竟然挑食的这件事,他挡下了徐成的刻意提醒。
一旁——
无辜中枪的徐成公公无语泪凝噎:老奴一片忠心照汗青啊!老奴身子骨好着呢!黄桑,您不能这么任性!
额,眼睛好了一点,所以蠢作者更新了~不知道有没有bug,有的话等我周六考完四级再来修改~泪目,蠢作者四级还没有考过~求这次四级一定过啊!!
顺便也祝考四六级的小天使们顺利高分通过~
第18章 搅乱
“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用膳休息,是打算真的病倒?”
熙承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当即转头看向了一旁埋着头装不存在的徐成。看他这样,顾菀嗔了他一眼,作势要走;然后不出所料,手腕被身旁那人紧紧拉住了。
“我……以后不会如此。”
听得那人略显低哑艰涩的声音,明显极不习惯如此向人认错,顾菀心下悦然,嘴角也带着笑地转过身,反握住了那人的手。
熙承帝绷着脸,察觉她满带笑意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脸上,浑身就更透着不自在的别扭。但是好在确认了眼前的人儿不会再离开。
就在他僵硬地别开眼,装作一心处理政务的时候,一只墨色绣着精细龙形花纹的荷包忽的出现在他眼底。顺着手看去,他就见到了因粉颊微红、眸光流转而愈发动人的顾菀;不由怔了怔。
“我女红不怎么好,你若是不喜欢就算了,等日后……”摊开手好一会儿都不见熙承帝接过荷包,顾菀心中羞窘愈甚,羞恼之下就想索性收回来。
不料刚想收回手,她就连人带荷包被牢牢搂进了怀里。没有防备之下,她撞到那人紧绷硬实的胸膛,入鼻皆是男子炙热而霸道的气息,她顿时有些晕乎乎,软着身子倚靠着那人。
独自一人在宫中,若不是那梦境……他日渐心有不甘,而后努力谋算,或许早就成为了宫中诸多夭折的皇子之一。如今见到了这荷包,熙承帝再也克制不住心中喜悦搂住她。
本只是想抱一抱她;可是怀中的人儿温软如玉,又是他由始至终唯一心心念念的女子……身体紧密相触之处仿若有烈火在烧一般,鼻尖女子的香气不住萦绕,触及那粉颊上流转的水眸,他终是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吻了吻那总是看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的眸子。
察觉怀里的人儿颤抖了一下,并无挣扎之意,熙承帝心中大喜。得了甜头,他又着魔似地继续往下搜寻,没料到却遭到了怀中人儿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般左右躲闪,让他不能如愿却扰得他心火更甚。
那侵略感十足的气息笼罩住了她,顾菀往日动得飞快的脑子,此刻却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一味地躲避;连手中的荷包什么时候易了主,也不知晓。
急躁之下,熙承帝抱着她转了个身,略施力将人压在书案前,腾出手托着她的下颚,直至攫住那片柔软的唇瓣,才满意地忍不住喟叹出声。
双唇相触的那种感觉着实让人沉迷,女子馨甜的唇瓣让他忍不住向往深处品尝;奈何遭到了紧闭牙关的抵抗,他只能又吻了吻那处柔软,以指腹抚了抚那红润的唇瓣,慢慢松开钳制。
顾菀急忙跳出他的怀抱,却没想到脚一软险些坐到地上;熙承帝见此伸手一揽,又将人揽到了怀里。
“坐着便是。”他一贯无甚表情的脸上此刻透着毫不遮掩的欣然,紧绷的唇角都略微弯起了弧度。
顾菀此时唇妆花了、发髻也乱了,水润黑眸怒瞪着他,朱唇红润泛着水光,神情又是惊慌又是羞恼。这般模样看在熙承帝眼中,只觉满足欢喜;忍不住想再一亲芳泽。
“我要回昭阳宫了,你最好记得说过的话。”她见那人眼神又变得炙热,心里一慌,当即站起身就快步往外走,走到了殿门口,又想起什么,便侧着身道。话音未落,她就已出了殿门。
一早就很有眼色地躲到殿外守着的徐成总管还没来及出声,吩咐小太监抬撵来;就看到他们贵妃娘娘一副落荒而逃状地快步走远了。似想到了什么,他乐得满脸褶子,命抬轿的几个小太监赶紧跟上去,自己则转身去了茶水间。
*
“叩叩叩”顾菀离去后,熙承帝脸上笑意方渐渐淡去,想到如今朝堂的局势,他轻叩了几下桌案。
不过片刻,殿下就出现了两个单膝跪地的黑衣暗卫:“参见皇上!”
“说罢。”他此时脸上已不见了半丝温和,声音冰冷道。
其中一个暗卫上前将一份密折和一封信放到他眼前,然后退了两步,垂头恭敬道:“密折是顾都尉送上来的。密信是属下等从花家书房搜到的,上有西戎国的印记,十分可疑。”
“花宁二家并未因此前的事而闹翻,反倒愈走愈近;世家以他二家为首,具与瑜王府来往频繁;以陆家柯家为首的朝臣则多偏看好和王。”另一个暗卫也随即禀告道。
熙承帝一面听着他们汇报,一面仔细地看着密折和那花家密信,许久,才轻呵一声,语气莫名道:“花家?”
“把信送回去放好,盯紧花家,一旦有信送出就截下来。”他想了想,便下令道,“传信给驻守西戎边关的凌铎,命他近些日子密切留心西戎动向;朕允他见机行事出兵。”
“是,属下遵旨!”前一个暗卫领命离去。
随意拿起一份折子,熙承帝神色轻松随意,但问的话却透着冷意:“宁家三小姐还有柯尚书的大女也差不多及笄了吧?他们二府是什么打算?”
“因宁二小姐在瑜王府尚不得宠,宁家有意送宁三小姐入瑜王府;柯尚书已与和王说好,下月送柯小姐入和王府为侧妃。”
“那就别让他们这事那么顺利。”熙承帝寻思了一会,提笔写了几行字,折好让暗卫按着上头的去办。
“是!”
交代好事宜,殿内又只余他一人。看着手中的折子,他眸色幽沉,神色晦暗不明。
想到接下来的安排与在昭阳宫的人儿,他忽的站起身,传来徐成,让他交代御膳房今夜晚膳送去昭阳宫。自己则先大步往昭阳宫而去。
*
回到昭阳宫的顾菀头脑依旧是一片昏沉,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的那么轻易就被占了便宜。此刻再忆起那一幕,她仍忍不住耳热、面颊通红。
发髻早就松乱了,她索性让玉竹解了发髻,披散着一头青丝;又换上襦裙,歪倒在软榻上看书。只是心里有些乱,怎么都不能沉下心,也看不下去书。
玉竹琼枝当时都在殿外,自然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这般心情烦乱;秋嬷嬷虽看出点端倪,但想着这事只能顺其自然,也就没有开口劝什么。
顾菀没想到还没过多久,熙承帝就来了昭阳宫;而且一来就挥退了屋内伺候的宫人们。看到殿内只剩他们二人,她又想起了之前在太极殿的一幕,下意识地往一边躲了躲,与熙承帝隔了点距离。
“明日你与我一同出宫,到皇家别苑小住些时日。”熙承帝见状,也想起了那事,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并不强求她靠过去,只淡淡丢出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