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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大皇子妃很喜欢薛振乾,曾不止一次地让我帮她留意着他的画,她们两姐妹感情极深,估计是为姐姐搜寻的。”
    邱瑾枫摸了摸下巴,起身站了起来,“我去会会她。”
    方掌柜微微一怔,怕他吓到小姑娘,忍不住道:“爷,沈三姑娘毕竟是大皇子妃的妹妹,您一会儿……”
    没等他说完,邱瑾枫便下了楼。
    见店里又没有,阿黎正想离去,却听到一声懒洋洋的声音自楼上传来,“姑娘且慢。”
    男人一身红衣,眉若远山含黛,一双眼熠熠生辉,寻常女子都不及他三分丽色。
    邱瑾枫走了下来。他是朝廷官员,开店经商的事不宜让外人知晓,便道:“我来店里买东西,刚刚不小心听到了沈姑娘的话,我手中恰好有一幅薛振乾的真迹,姑娘若有意购买,不如我们详谈一下?”
    阿黎还记得他,见他竟然愿意出售,眼睛猛地一亮,“好的呀,不知道邱公子想要多少银子?”
    小姑娘长得本就漂亮,此刻一笑,眼底仿佛溢满了星辰。
    邱瑾枫眯了下眼,扭头问方掌柜,“不知方掌柜可否行个方便,将你们二楼的房间借我们一用?”
    方掌柜连忙应了下来。
    阿黎眉心微蹙。
    不等她拒绝,邱瑾枫便道:“姑娘不必担心,只是找个说话的地方而已,可以让丫鬟陪你一道进去,总不能站这儿讨论吧?万一影响了他们的生意,岂不是我们的过错?”
    话已至此,阿黎唯有点头,何况她是真心想要那幅画,阿黎便带着紫荆跟青竹上了二楼,为了避嫌,门也没有关。
    邱瑾枫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姑娘请坐。”
    阿黎小幅度颔首,“你也坐。”
    小姑娘声音甜软,像极了甜品阁最甜的糖果,邱瑾枫听得耳朵一阵发痒,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一眼。
    阿黎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因为尚未及笄,头发没有盘起来,只是简单梳了两个小髻,其余的皆披散在身后,乌黑的发,水灵灵的眼睛,小而挺俏的鼻,没有一处不精致。
    这么仔细一瞧,竟然比他还美了一分。
    阿黎并没有注意到他目光中的审视,坐下后便开口道:“这幅画对我很重要,多谢邱公子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想要多少银子,您尽管提。”
    她眼睛亮晶晶的,语气也有些感激,让人瞧着心情都不由自主变好了两分,邱瑾枫唇边泛起一抹笑,生了逗弄的心思,“多少都可以?”
    怕他提的太高,阿黎脸颊微烫,“也、也不是,若是太高,我付不起,也没办法,公子若真心想卖,就说个价格吧。”
    她声音软糯,脸红的模样莫名让人觉得可口,邱瑾枫眼睛眯了眯,唇边溢出一抹笑,“我自然是真心想买,价格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你最高愿意出多少?”
    薛振乾是前朝最有名的画师,一手丹青几乎无人能及,他也有文人的傲骨,从不追逐名利,成名后反倒不爱作画了,之前流传的几幅皆是他早年所作,后期,据说一共也不过作了三幅,阿黎记得,其中有一幅还曾炒到了一千两的高价,比一座庄子都值钱。
    阿黎想了想,试探道:“一千两如何?”
    她一共有五千两银子,如果还能再遇到他的真迹,还可以给姐姐买一幅,剩下三千两就足够她花了,反正她也不用买太多东西。
    觉得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可爱,邱瑾枫靠在了椅子上,眉峰微微挑了一下,故意没说话。
    阿黎有些紧张,难道不行吗?
    “那、那两千两?”
    紫荆倒吸一口凉气,两千两?拿去置办铺子能买好几间,再好的画也断不会如此值钱!她望着邱瑾枫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愤恨,这人肯定是觉得她们姑娘好说话,才故意坐地起价!真真是奸商!
    主仆二人的神情都很有意思,邱瑾枫忍不住低笑出声。
    以为他还是嫌少,阿黎抿了抿唇,可是想想这辈子也就给太子送这么一次生辰礼,上次将她丢到水池里时,他还说什么只能死在他手里,万一他哪一日不高兴了,要来找她算账可怎么办?这份生辰礼如果很合他的心意,他是不是就会大发慈悲地饶了自己?
    这么一想,价格再多点,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阿黎有些拿不住加多少合适,试探道:“公子说个最低价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出得起,若是觉得合适,我就买下。”
    邱瑾枫这才慢悠悠道:“银钱是小事,上次你给我的糖,哪儿买的?”
    阿黎愣了一下才想起曾给过他一颗糖。
    那个糖果是小旭旭给她的,他年龄小,还不能吃太多糖。小家伙却偏偏喜欢吃,怕外面的糖果吃了不健康,紫桐便亲自给他做了一些,因为没有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多吃一两颗也无碍,这才给他在兜里多装了几颗,他上次将兜里的全给了阿黎。
    阿黎道:“不是买的,是姐姐府上的丫鬟做的。”
    邱瑾枫沉吟了片刻道:“这样吧,钱我可以不要,你将这个丫鬟交给我,三姑娘觉得如何?如果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阿黎想也不想的摇头,“不行。”
    紫桐并非普通丫鬟,她是奶娘的亲生女儿,自幼就在汝阳侯府长大,姐姐就喜欢她做的食物,现在姐姐又怀着孕,胃口本就不好,若是没了紫桐,姐姐肯定连饭都吃不下。
    邱瑾枫挑眉,见小姑娘态度很坚决,他摸了摸下巴,后退了一步,“这样吧,人不用跟我走,每个月你能交给我一盒同样的糖果也行。”
    邱瑾枫面不改色地扯谎,“实不相瞒,你那颗糖果,我给了府里的孩子,他很喜欢,你若是觉得可以,就这么定了。”
    只要糖果自然可以的,到时让紫桐多做点就可以了,阿黎当即点了头,“好,我让紫桐给你做。”
    小姑娘笑得开心。
    邱瑾枫也很满意,直接让身边的小厮回府将画取了出来,虽然他说了不用给钱,阿黎却不想让他吃亏,让紫荆给他留下一千两银子,邱瑾枫也没再推辞。
    阿黎抱着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店铺,想到表哥每日都要进宫,她便去了武安侯府,自打外祖母身体不太好后,武安侯府便一直是舅母当家,见她来了,方氏连忙从房内走了出来。
    她性情温婉,一颗心再柔软不过,也怜惜阿黎早早便失去了母亲,平日里待她极好,方氏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刚刚我还跟你表姐念叨着你,怎么这个点来的?可是有事?”
    阿黎一向守规矩,每次来拜访都会下拜帖,也从未下午来过府里,一瞧就是有事,阿黎腼腆一笑,“我想托表哥帮我个忙。”
    见紫荆怀里抱着画,方氏多看了一眼,“先进屋说,我让丫鬟去喊他过来,他才刚回府。”
    阿黎乖巧地点头,随着舅母走了进来。
    方氏今日穿了一件浅色窄袖锦衣,下身是一件藤青曳罗靡子长裙,衬得整个人又年轻了几岁,阿黎打量了一眼,笑道:“这就是表姐给舅母做的衣服吗?舅母穿着真好看。”
    方氏笑道:“真是她做的就好了,也就起了个头,后面基本都是丫鬟做的。”
    陆怜怜听到后,顿时不赞同了,“谁说只起了个头,我做了好几日呢!能起好几个头了!”
    阿黎忍不住弯了弯唇。
    几人正说着话,陆令辰走了过来,他仍旧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双目灼灼,“表妹来了?”
    阿黎点头,“我想找表哥帮个忙。”
    这是阿黎第二次找他帮忙,上一次是因为沈烈,之前陆令辰就总嫌她太乖巧,不跟他撒娇,也不求他办事,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了,眼底便多了一抹笑,“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什么事?”
    阿黎乖巧道:“明日不是太子的生辰吗?前几日太子帮了我,我想送他一个生辰礼,聊表谢意,表哥若是方便,明日进宫时,帮我带去吧。”
    陆令辰目光微动,不等他说什么,陆怜怜便道:“帮了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太子去庄子上的事,并没有声张,姐姐怕旁人多想,也特意交代了大家都不许往外说,阿黎怕说多错多,避重就轻道:“我上次进宫弄湿了衣裙,太子恰好经过,便让人带我去了五公主那儿。我想了想干脆还是表示一下感谢吧,便买了一幅画。”
    若是换成旁人,说湿了衣服什么的,陆怜怜肯定忍不住多想,毕竟不顾羞耻当众勾引太子的人都出现好几个了,换成阿黎,她却担心极了,“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为何湿了衣裙?不会是落水了吧?”
    陆令辰也定定看着她,阿黎揉了揉鼻尖,红着脸小声解释,“不是的,没有落水,我走累了,在亭子里休息了一会儿,他路过那儿时,吓了我一跳,我不小心就打翻了水囊。”
    陆怜怜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脸,“胆子还是这么小,没想到太子殿下瞧着冷淡,竟是个热心肠的,既然如此就让哥哥明天给你带过去吧,他竟然帮了你哎,不然我也送他一个礼物,表一下谢意?”
    陆令辰瞥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你凑什么热闹?”
    陆怜怜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她若真送了,家人肯定多想,她才不想让大家知道她的小心思,羞都羞死了。
    阿黎晚饭是留在武安侯府用的,晚上也没能走掉,陪陆怜怜待了一晚,第二天吃了早饭,才回汝阳侯府。
    第二日,陆令辰便把画带到了东宫,太子见他求见,还颇有些诧异,让人将他喊了进来,陆令辰说明来意后便将画递给了太子,自个也送了太子一个生辰礼。
    太子道了声谢。
    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情,陆令辰便没有多呆,等他走后,太子便将画卷打开了。
    不少人都送了生辰礼过来,他一个都没有看,直接命人收进了库房,现在却打开了阿黎送的,黄公公在一旁瞧着,心思转了又转,想着以后遇到了沈姑娘,要更加恭敬些才行。
    顾景渊看到她送来的画后,脸却有些黑,这幅画分明被皇上赏给了邱瑾枫,怎么到了她手里?想到她在牢房还给了邱瑾枫一颗糖,顾景渊眼睛眯了眯,神情有些危险。
    他直接将暗卫喊了出来,“她最近出门了?什么时候见的邱瑾枫?”
    自打解决掉娄三爷后,顾景渊便将放在她身边的暗卫撤了回来,见她竟然拿邱瑾枫的画献给自己,心中莫名有些憋火。
    暗卫连忙去查了查,回来后给他汇报了一下,说她昨个跑了很多个铺子,最后去了邱瑾枫的铺子,见画是她买来的,并非邱瑾枫主动送她的,太子心情才好了些,“一幅画而已,值得跑这么多家?”
    话虽这么说,他却直接命人挂在了自己卧室,他确实喜欢薛振乾的真迹,见她如此有心,太子眼眸微动,想让人送她点什么,又觉得冒然送她东西多少有些奇怪,便压下了这个念头。想到邱瑾枫同样不是什么好鸟,太子又吩咐了一句,“最近盯着点他。”
    隔了没几日,便听暗卫来报,说沈姑娘派人给他送了一盒糖果,邱瑾枫很是喜欢,一口气吃了十来颗都没停。
    顾景渊负手而立,一张俊美的脸冷得几乎掉渣,自打前几日在慈宁宫说了娶她的话后,顾景渊便对此事上了心,反正都要娶妻生子,何不找个自己瞧着顺眼,母后又喜欢的?
    自打动了这个念头,他便将阿黎视为了自己人,现在她却给另一个男子送糖果,顾景渊眼眸沉得有些深,半晌才压下心头的恼火,“她人呢?”
    “沈姑娘是让丫鬟送的,人在府里。”
    她不爱出门,太子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这么一桩小事跑到她府里质问她,两人又没有定亲,他也没有质问的立场,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太子心头却憋了一股火,这股火在太后将林丹慕喊到宫里说话时,达到了顶峰。
    太后喊了林丹慕还不算,又派人请了太子,心思昭然若揭,黄公公望着太子阴沉的侧脸,腿都有些抖,半晌才努力站稳,“太子要过去吗?”
    太子扫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一抹说不出的危险,“为何不去?”
    顾景渊带着黄公公径直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内,太后正拉着一个少女亲热的说着话,少女一身淡黄色的衣裙,妆容精致,一双杏眼极为动人,正是林丹慕。
    林丹慕教养极好,不仅举止大方,说起话也滴水不漏,比寻常十五六岁的少女多了分沉稳,听太后提起了太子,说他一会儿便来,她面色才忍不住有些泛红。
    顾景渊五官俊美,又成熟稳重,不少女子都倾心于她,林丹慕本来对嫁给谁,根本没太大的期待,想到狩猎时,惊鸿一瞥,他带给她的震撼,她心中竟莫名期待了起来。
    第25章 太子登门啦!
    很快便传来了通报声,说太子来了。见他这次来的这般痛快,太后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又看了一眼林丹慕。
    她正帮着斟茶,神情恭敬,姿态优美。
    这位林姑娘,不论是长相还是言行举止都极其出挑,放在京城整个贵女圈中都是众星拱月般的人物,不知道多少好儿郎想要求娶。虽说比不上阿黎的乖巧可人,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太子虽然脾气怪了些,却从未牵连过无辜,林丹慕又是她喊来的,他总归是要给些面子。太后提起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让他进来吧。”
    林丹慕恭敬地抬起头,姿态极其柔顺,唯有一张脸染着淡淡的红晕,“太后娘娘,太子既然来了,小女还是回避一下吧。”
    当着林丹慕的面,太后自然不能说太子是她特意喊来的,为的是让他们培养感情,闻言,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不用,他坐不了多久就走了,不会影响咱们,哀家听说你下得一手好棋,既然来了,一会儿就陪哀家下两把,秦嬷嬷你先把棋盘拿出来。”
    见太后不仅不让她回避,对她的态度也比平日亲热,林丹慕一张脸越发有些热,一颗心也莫名提了起来,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俏脸又红了几分。
    顾景渊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他一身暗紫色的常服,五官立体,眉眼锋利,整个人挺拔如高山,说不出的矜贵迷人,有些人天生便很得上天的宠爱,太子便是如此,不仅给了他尊贵的身份,举世无双的容颜,偏偏还给了他卓越的才能。
    瞥到那一抹暗紫色时,林丹慕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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