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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嫔没有下毒吗?
    为何没将他毒时!
    三公主脸色白了又白,疯狂的摇着头,不可置信道:“为何他没死?”
    “您当真以为所有事都会顺您的心意不成?这世上最不能掌握的便是人心,您与宁嫔暗中勾结,可她身边之人,您可曾注意过?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能扭转乾坤。”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三公主眸光凌厉的看向刘湘婉,凄厉道:“不久之前,你故意跟本宫周旋?”
    刘湘婉垂着头,低声道:“此时儿媳却是不知!”这事相公并未跟她提及过,虽婆婆出说此事时,她才会如此心慌意乱。
    三公主指着魏廷茂低笑道:“老二,这辈子本宫从未如此佩服一个人,本宫却是小瞧你了,”话音一顿,又道:“当年本宫一念之仁,反倒却害了本宫!”
    “如今后悔是否太迟了,”魏廷茂看着他娘的帕维,轻声道:“如果您对我娘的牌位三拜九叩,说不得我会在圣上面前保你一命。”
    三公主嗤笑:“跪她?适才本宫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不成,生死算得了什么?本宫这辈子身为公主,享尽荣华富贵,便是死了也不枉在这人世间走一回!”
    尧哥屈膝爬过来,扯着二哥的袍角,焦急道:“二哥,我替我娘跪,可好?”
    魏廷茂轻轻避过,低笑道:“若我娘未死,什么事都好说,可我娘早已化作白骨,你便是磕的头跑血流,她也不会活了,”低头紧紧盯着尧哥,淡淡道:“如今你娘犯下谋逆的大罪,死罪难逃,不过若她肯诚心跪拜我娘,祈求得到她的宽恕,说不得我会保她一命,三弟,此事你觉得划算不?”
    尧哥眼里带着一丝亮光,迫不及待道:“二哥,当真吗?”
    魏廷茂冷笑道:“这就要看你娘如何决断?”
    三公主背身拂袖,阴冷道:“尧哥,若是你本宫的儿子,就给本宫活的像个男子汉,不要畏畏缩缩。”
    “娘,儿子不想您出事,只要您活着,咱们一家人还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本宫既然做了那般的决定,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遂本宫绝不会做出违背本性之人,即便是死……”
    哲哥与兮儿神色呆滞,脑海中只飘过‘谋逆’二字,谋逆,母亲为何要谋逆,为何?咱们家一直以来颇受皇恩,娘为何要谋逆?
    哲哥僵硬着脸,扯了扯嘴角:“娘,您怎会谋逆呢?”
    三公主置若罔闻,淡淡道:“青墨,你如此了解本宫,本宫又怎会不了解你,你不想让本宫这么痛快的死掉,想让本宫受尽折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痛苦折磨中渐渐老去……”
    “所以您会如何决断?”
    三公主看着脸色苍白,神色惊恐的三个儿女,低叹道:“为娘怕是不能看着哲哥娶媳生子,不能看着兮儿身穿嫁衣出嫁……”话音一顿,轻声道:“你们三人乃这世间最至亲之人,日后要和睦相处,尧哥,你是哥哥,要照顾弟弟妹妹,日后娘不能守在你们身边,弟弟妹妹们就靠你了……”
    “娘……”此时此刻,不必再多问什么,他们已经知道娘此话为何意。
    只见三公主眸光看向刘湘婉,淡淡道:“老二媳妇,虽你嫁进魏家时日尚短,可本宫却是一直在暗暗观察你,你既聪慧又心底善良,老二……本宫不敢指望他什么,遂本宫希望,若你还念在咱们婆媳一场的情分,日后多多照拂本宫的兮儿,你可能应允本宫?”
    刘湘婉起身对其福了福身,恭敬道:“婆婆,若日后妹妹遇到麻烦事,媳妇能帮忙的定然竭尽全力。”
    “如此甚好!”
    “娘……”兄妹三人飞快走到她面前跪下,哽咽道:“娘,您不要离开我们……”
    三公主抬手,分别抚摸他们的头,轻声道:“娘许是自私自利,但却是一心一意为你们打算……”
    话到此处,魏松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拽着她的胳膊,脸色青白道:“为何这么说?”
    三公主一把推开他,淡淡道:“咱们之间的是是非非到今日总算有了结果,你爱之人、爱你之人,都将离你而去,哪个更让你心痛?”
    “你……你……”魏松眸光瞥向上首位置的茶杯,脚步猛然后退一步,颤声道:“您疯了吗?”
    三公主冷笑:“本宫从来谋定而后动之人,成了,本宫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败了,本宫也不会被欺辱而死,此生本宫来回就如太阳般,出生之时,影影倬倬,光芒万丈,落山之时,也会是红霞满天,遗世独立。”
    魏廷茂眯了眯眼,冷冷道:“你竟想决意赴死……”
    “难不成本宫为了苟活一世,对你做低伏小。”
    魏松垂着头,喃喃道:“公主,你放心,那日之言言犹在耳,遂你生我生,你死我亦相随!”
    只见三公主脸色大变,神色狰狞道:“本宫的生死与你无关,若你要死,不要跟本宫同日而亡,这辈子本宫受你之累,不想身死之后还要与你纠缠,咱们一别,本宫只愿咱们二人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不再见。”
    “公主……”
    “娘……”
    话音一落,三公主猛地吐了一口血,身子更是摇摇欲晃,魏松在顾不得些许,一把抱住她,撕心裂肺道:“公主……”
    刘湘婉从她言语中已猜到她心生死意,可看到这一幕却也难受不已,这个天之骄女,一辈子活的恣意妄为,却终是为情所累,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一时间颇感慨万千。
    尧哥三兄妹扑上前,扯着她娘的胳膊,嘶声力竭道:“娘……”
    三公主刚要开口,又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的抬手,低喘道:“娘要走了,日后你们兄妹三人定要相亲相爱,知道吗?”
    尧哥握着他娘的手放在脸颊上,呜咽道:“娘,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不该……”   三公主对其摇摇头,轻声道:“我儿做的对,若不然事败后,此事定会牵连你们,为娘想想那时的决定,却是太过自私,未曾考虑过你们的感受……”
    “娘,儿子错了,儿子错了!”
    哲哥颤抖着手摸着他娘嘴边的血迹,心惊胆战道:“娘,您莫要逗儿子……”
    三公主扯了扯嘴角,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轻声道:“好,哲哥说甚便是甚……”
    “娘,娘,娘……”哲哥一遍又一遍唤着他娘。
    三公主也只是对其温柔一笑,抬手轻抚他的眉眼,虚弱道:“娘不在了,哲哥要听哥哥的话,要照顾妹妹……”
    魏瑾兮疯狂摇头,神色慌张道:“娘,您别吓兮儿,日后兮儿听您的话,再也不去寻二哥,每日都在绣房里绣嫁妆,好好跟着嬷嬷学规矩,再也不惹您生气,好不好?”
    三公主柔和的笑着,轻声道:“好,娘的兮儿最听话。”
    “娘……”魏瑾兮再也忍不住,凄厉的大哭:“娘……您不要离开兮儿,娘……”
    魏廷茂身子僵硬,呆愣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见此,刘湘婉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对其莞尔一笑,魏廷茂心神一怔,嘴角方露出一丝苦笑。
    魏松搂着她,神色呆滞,喃喃道:“你为何这么傻?”
    三公主嘴角又吐出一口血,尧哥方晃过神,大声道:“大夫……管家快去唤大夫过去。”
    管家匆忙忙的进来,见此情景,吓得呆坐在地上,惊慌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尧哥凄厉的怒吼着:“快去唤大夫过府,快去……”
    管家吓得身子一缩,眸光不由看向二少爷,尧哥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二哥,悲戚道:“二哥,弟弟求你,求你还不行吗?”
    刘湘婉低叹一声:“管家,赶紧去请大夫过府。”
    管家忙不迭起身,刚爬起来又重重摔了一家,方心惊肉跳的跑了出去。
    尧哥回去扯着他娘的手,轻声道:“娘,您在等等,一会儿大夫就会过府。”
    三公主含笑点头,咽了咽嘴中的血,缓缓道:“娘死后,你们将娘葬在皇家墓穴旁边,这辈子娘唯有在父皇和我娘身边过得最开怀,你们定要达成为娘的心愿,可好?”
    尧哥摇着头:“娘,您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大夫就会来府。”
    魏松搂着她,声音寂寥道:“你当真恨我如此?”死了也不想入魏家祖坟,更是要远远离开他。
    三公主淡笑道:“本宫付出所有还是得不到你的怜爱,那么本宫便什么也不会再要,执着一生到头来还是空欢喜,” 目光不由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轻声道:“情爱一字,伤人可以,伤己亦可,如今我落得这般下场也许真是罪有应得。”
    突然间想期老二他娘过世时那一幕,神情中带着一丝迷茫,一丝解脱,一丝后悔,如今轮到她身上,方能体会那种感受,可悲亦可叹!
    “公主,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中没有你,”魏松拿起她的手慢慢放在脸颊处,轻声道:“当年娴儿过世,我心中既自责又愧疚,所有的事都因我一己之私,贪生怕死所酿成,每每面对你,仿佛时刻在提醒我,当年我那不堪的心思。”
    三公主笑了笑,轻声道:“你终于说出心底的话……”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说?”魏松自嘲道:“我是人,并非冷血的动物,自打你嫁给我,又焉能看不出你眼中的情愫,咱们夫妇朝夕相处,我又怎能不对你动心,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心中总有个声音在提醒我,我是一个多么卑鄙之人。”
    “你……”
    魏松从衣袖里拿出丝帕,轻轻擦拭她嘴角的血迹,轻声道:“你最重容貌,此时心中定是不虞的很。”
    三公主抬起另一只手,缓缓道:“能听到你这些话,我很高兴,此生咱们爱的凄苦,来生便不要在见了,可好……”
    魏松淡笑道:“这可怎么整?下辈子我决定去追你。”
    “不要了,这辈子我们过得太累,下辈子便不要在相遇了。”
    “待我们到了下面,我去给娴儿磕头赔礼,这样下辈子我就能一心一意对你好了。”
    三公主眉眼一弯,眸光好似回到当年初次见他时的神采,含笑道:“老爷,为何这些话非要等到我死的时候 ,你才说出口?”
    “是我懦弱,无为,方害的你落得这般下场。”
    “这辈子我活的顺心顺意,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三公主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你不要跟着我走,我不放心尧哥他们,你留下来帮我多照拂他们几年,可好?”
    魏松轻抚她的眉眼,低笑道:“你放心,为夫早为他们打算好,日后定不会让他们受一丝苦。”
    “这样就好……”三公主眸光转过头,看着外面的天空,缓缓道:“今儿的天可真好……”
    话音一落,三公主嘴角含笑的闭上眼睛,手从魏松手中滑落下来,只听尧哥三兄妹发出凄厉的哭声,声声震动人的心扉。
    再看魏松将她额头上一缕碎发别致耳旁,缓缓道:“既然累了,你就睡吧!”
    魏松头也未抬,轻声道:“青墨,为父知你恨我,如今她已经走了,不知你心里的怨气可有消些?”
    魏廷茂还未开口,刘湘婉突如其来道:“父亲,您此话是何意?”
    “如今她走了,上一辈子的恩怨纠葛也就没了。”
    “父亲,那您所说,婆婆之事乃是相公所逼,可事实上,婆婆因何而死,咱们心知肚明,您便是心里有怨气,也不该推卸到相公身上,”刘湘婉垂着头,低声道:“适才您也说了,今儿这一切都是由于您的自私无能所造成,若没您种下的因,又焉何能结成此等苦果。”
    “你……”魏松面色沉如水,阴霾道:“逝者已逝,你何必在往她身上泼脏水。”
    刘湘婉察觉相公因气愤而手上青筋外露,不由冷笑道:“父亲,当年婆母过世是,您将所有的过错推给婆婆,如今婆婆过世,您又将过错推给相公,那么您呢?”
    魏松心中一怔,抚摸这公主尚有余热的脸颊,低声道:“都是我的错?”
    魏瑾兮再也受不住,转过头眸光阴冷的盯着他们夫妇,诅咒道:“难受此事中,你们未曾有过一丝推波助澜吗?”
    “妹妹,你怎不问问我婆母过世时,父亲可曾在中间推波助澜。”
    “如今我娘死了,她死了,是被你们逼死的……日后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魏廷茂猛地站起来,厉声道:“你娘乃是因谋逆不成,怕牵连你们而死,这其中有谁推波助澜,你大可问问父亲以及你三哥,”沉着脸,阴翳道:“我便是推波助澜又如何?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娘含冤而死,当时怎没人为她讨公道,如今你娘乃是死得其所,却让你们字字泣血、句句诛心的指责我,当真以为我好脾性吗?”
    魏松低叹一声,缓缓道:“兮儿,莫要跟你二哥胡搅蛮缠,”抬头看向刘湘婉,轻声道:“你说的没错,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一直避讳,将所有过错推给别人,唯有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终于承认您心底自私的想法。”
    “我这一辈子只有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时,才会明白她对我而言有多重要,”魏松长叹一声:“这辈子我活的浑浑噩噩,害了自己更害苦了旁人!”
    魏松转头看向尧哥,低声道:“你们娘交代你们的事可有记住。”
    尧哥兄妹三人神色凄苦的点了点头。
    魏松又看向魏廷茂,轻声道:“青墨,上一辈子的事随着公主的过世都已烟消云散,在这世上除你大哥,你还有尧哥他们三兄妹,为父也不期望你对他们如何,只盼他们遇到危及之事时,念在手足一场,你帮帮他们。”
    魏廷茂冷冷道:“怎么?您也要随那人而去?”
    “这辈子她跟着我,我没让她过得舒心过,如今她走了,我还有和颜活在这时间,”魏松低着头,眸光中的神情能化出水来,轻声道:“她脾气如何不好,也不知到了黄泉路上,可会有人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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