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臭小子不好好跑步你搁在这里泡学姐?”
刘习好话刚说完, 就被闻讯而来的教练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
别看刘习好人高马大的, 但是在教练跟前还是弱气的几乎不敢反驳。
教练训完了刘习好,又转头看向董长阳和朱思雨。
“这位就是董长阳同学吧,你们班主任刚和我打了电话, 实在不好意思,我会好好教训他的。”教练刚才也听了后半段的话, 对于自己的学生死缠烂打高年级学姐这件事还是十分过意不去的, 何况这还是学校看好的重点苗子, 这董长阳万一真的被泡到了,他这个教练的年度奖金怕也要打个折扣。
“教练,我……”
“你什么你, 去跑步, 加十圈。”教练瞪了他一眼, “我不喜欢叫家长的啊。”
刘习好被教练光明正大的威胁给震惊了。
他都是上高中的人了,有事没事还要被请家长,说出去还能听么?
刘习好只好不说话了。
“那,那我们先走了。”董长阳也是懵逼着呢,见教练出来了也就不再这里逗留了。
“两位同学慢走。”
“老师再见。”
“学姐, 我等你答复啊。”刘习好扯开嗓子喊了一句。
“给我跑步去!”教练跟着吼了一句。
董长阳和朱思雨两个人转身离开之后,远远的还能听见教练训人的声音。
看来体育生也是不容易啊。
董长阳和朱思雨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还特意在操场上逗留了一段时间。
她们两个都需要理一理思绪。
“长阳, 你现在什么感觉?”朱思雨咳嗽了一声, 紧张兮兮的问道, “不管怎么样, 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虽然说出来可能道德上面是比较过不去,但说实话,异地恋真的很难修成正果,而且学神哥哥那种长相,在国外受到的诱惑肯定比在国内的长阳要多得多啊。
哎。
如果学神哥哥不是在国外,哪怕是在国内不一个省呢,都比现在强啊。
到时候学神哥哥往学校走一圈,大家就知道长阳是有男友的人了,哪里还会出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董长阳叹了口气,“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告白。”
如果不是她先认识陈大哥的话,说不定……
额,好像不太对。
不认识陈大哥的话,自己应该会更加努力的学习。
“嗯,第一次?”朱思雨听着觉得有点不对,“难不成你是先告白的那个?”
额,准确来说,其实都没有在一起,纯粹是虚荣心作祟骗你的。
董长阳开始纠结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谎言来继续了。
“咳,思雨,我们该回去晚自习了。”
“啊?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思要晚自习么?”
“当然。”董长阳认真的拍拍她的肩膀,“我们都是学生,首要任务还是学习。”
朱思雨被董长阳认真学习的态度震惊了。
也许,思想觉悟上的不同就是她们成绩不同的根源所在。
董长阳自认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学习去了。
哎,人际关系为什么就不能像是这道数学综合题一样,只有一个正确答案呢?
搞得现在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董长阳叹了口气,继续沉浸在题海之中了。
另一头的陈焕之将这场表白戏从头看到尾,脸色也是阴沉沉的。
在董长阳回教室之后他便不再看了。
再看下去,他怕自己的心情会一直平静不了。
原来在长阳所在的时代,他们男女之间表达爱慕的时候会这么直白,会这么有勇气,和他们这个时代完全不同。
陈焕之是有点嫉妒的。
嫉妒刘习好能够这么直白的将心里话说出来,嫉妒他能够毫无顾忌的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不用和他一样思前想后,不用顾虑这么多的东西。
可是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他所在的朝代,他所学的东西,他面临的未来,都像是一把又一把的锁,将陈焕之牢牢的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陈焕之很害怕。
害怕现在长阳答应和他在一起,但是等到时间慢慢飞逝,等到长阳年纪更大一些,看见和她同龄的女孩子都已经嫁人生子,而她的恋人却在一个只能看不能摸的地方,就好像水中月镜中花一样,到时候长阳恨他又该怎么办呢?
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陈焕之伸出去的脚又迈了回来。
大约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焕之本来就已经够烦了,偏偏这个时候大哥二哥都回来了。
陈府。
“快快快,小心点,家具慢点搬。”
“花瓶摆这边,这是婆婆喜欢的东西。”
“小心点,这个屏风是相公送我的……”
……
大嫂挺着这大肚子坐在椅子上,一边指挥着下人搬东西,看起来很有女主人的风度。
在大哥二哥没有搬出去之前,娘的确是将府里的一部分权利让给大嫂的。只是大哥二哥后来上任之后,一直跟着一位老翰林在郊区附近修书,离家太远,这才不得不在外面重新买了宅子,大嫂二嫂新婚燕尔的,自然也不舍得离开自家相公,这才搬了出去。
按理说,她们是不该搬的,只是考虑到确实不方便,加上陈大人和陈夫人时不时在外面说怜惜儿子辛苦,儿媳妇孝顺的,将别人未出口的话都给堵了回去。既然陈大人和陈夫人都不在意,别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修书这种工作又清闲又能提名声,还不容易得罪人。因此大哥得到了这份官职之后十分满意,又能有自己的小家,日子别提过的多好。二哥有样学样,也努力挤了进去。
他们向来是兄弟共同进退的。
大哥要搬回来,二哥自然也要搬回来。
陈焕之从房间走了出来,看见大嫂也礼貌的喊了一声,“大嫂,你身子重,这些事情放着下人们做就是了。”
“小叔可别这么说。”大嫂掩嘴笑道,“现在也才六个月呢,大夫也说我最好动一动,对身子好。我和相公想着,在外面住的久了,还是家里好,而且小叔你现在也忙,总不能将侍奉父母的责任就摊在你身上不是?”
“大嫂说的在理。”陈焕之点了点头,“大嫂,我还有些事情做,就先不陪你了。”
“去吧去吧。”大嫂挥挥手,示意陈焕之不用担心。
走的远了,还能听见大嫂指挥下人的声音。
大嫂的家境和陈家差不多,本身也是长女,是个精明能干的,当初是奶奶再世的时候特意请了几个朋友定下来的亲事。过门之后,就怀孕生了个儿子,如今这已经是第二胎了。
大哥身边也就一个妾,还是大嫂身边的丫鬟,是大嫂主动推过去的,如今也就养了个女儿。因此,大嫂和大哥的关系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感情颇为和美。
只是母亲言语之间偶尔对大嫂有些不满,认为大嫂有些过于看重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这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
按照母亲的想法,既然是一家人,那么除去大面上分清之外,小地方随意糊弄一下就行了,不用太斤斤计较。不过大嫂但是对自家的东西看的严实,你若是送她一点东西,她转眼就给你送回来。你若是拿了她一点东西,没过多久也会明里暗里的示意你赶紧还回来。
这么过着叫母亲有些不喜,便是普通朋友也没有分的这么清楚的,何况还是在一个屋檐下?不过母亲抱怨归抱怨,却从来不在明面上透露半句,对外人说起的时候也只是夸大嫂能干守得住财,让她十分放心。
二嫂人是个什么样子陈焕之不是很清楚,因为二哥成婚的时候正好是陈焕之行冠礼的时候,事务十分繁忙。等到陈焕之腾出时间的时候,二哥二嫂也学着大哥大嫂搬出去了。
如今他们集体搬回来,陈焕之也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
只是不想去想罢了。
成为户部侍郎之后,工作就多了不少,但是需要处理的繁杂事务却少了不少。因此总体说起来,效率提高了,反而能够早点离开。
往日这个时候,陈焕之是会回家的,如今却不是那么想回去,于是便去约了几个友人去别人喝酒。
“焕之,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已经什么都有了,要是兄弟还和睦,那你可真是没有烦恼了。”好友对于陈焕之的家事门儿清,京城里对此有猜测的人又不是一家两家,只是都在暗地里看好戏罢了。
这陈家的大公子二公子为什么这么快就搬回来,说不定还有几家人的手笔在暗地里动作呢。
陈焕之前些日子得罪的人不少,多得是人想要给他添点乱子。
“家中财务如何我并不在意。”陈焕之颇为无奈,“爹娘都是公正的人,这家中产业的大头必是大哥继承,我也没有争夺之心。我既是孤身一人,俸禄也还过得去,这些年的月例也还存了不少,并不缺这些。”
“那是,你一手将晋江阁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哪怕太子殿下记得你一分好你都可以不用愁。”友人笑着摇头,“你师父李无为也无儿女,他几乎将你当成了儿子看待,光是他留给你的东西就不比你大哥二哥差了,你本人又前途无量,自然看不上这些金银。只是啊,焕之,你看不上的东西不代表别人看不上。有时候,即使我身为你的好友都不免对你有些嫉妒,何况从小和你的名声放在一起比较的兄弟们呢?”
“阿英说的有理。”另一个友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你大哥二哥也不能算差,在京城一堆纨绔子弟之中,他们有既定的官职,又不流连烟花之地,也无什么恶习,怎么看都算是年轻俊才了。偏偏他们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京城中人只知有陈三公子,不知有前面两位公子,你又不和他们一块长大,哪里来的感情?有时候,这亲兄弟才斗得很呢。这种戏码,大家看的太多,都没有什么兴致了。”
友人们越说越觉得前面两位陈家公子可怜,连续灌了陈焕之好几杯酒。
酒意上头之后,陈焕之也渐渐有些醉意。
“世上从未有十全十美之事,也无十全十美之人。”陈焕之看着面前的酒,难得的吐露出几分心声来,“若能达成我心中所愿,便是将我所有的东西全部收去,我也绝不后悔。”
两位好友见状,不由的来了兴趣。
“看你的样子,颇有些相思病的症状。”
“哈哈,你怕是看错了,只有别人为焕之患上相思病的时候,他往女子面前一站,哪里还有不成的?”另一个好友反驳道。
陈焕之面对两位好友的调侃,竟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我便是患了相思病又如何?”
两位好友都愣住了。
“焕之,你这是……”
“什么样的姑娘,还能叫你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