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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说好就是这样的生活了吧。女子在镜前梳妆:“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男子从身后拥住她,拿起眉笔为她描了几笔。两人对看间,眉目里皆是沁人的暖意……
    场景一换:
    还是那女子,在窗畔绣花,时不时向外张望,神情满是期待,似是盼着什么人归来,在见到一袭青衫的男子时,期待变成了欣喜,掩饰不住的盈盈笑意,放下手里的刺绣起身迎接。男子进门后拿出为女子买的糕点,亲手喂到她嘴边。
    场景又一换:
    女子与男子在院子里赏月,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男子似是搂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且温柔轻缓。两人谈论着什么,笑得开怀,女子不时抬起头与男子四目相对,漫天星辰落在她眼里,她的眼眸如同星子熠熠生辉。
    ……
    这样的场景一幕幕划过,像是看电影情节般,我看到了她和他的往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那种相敬如宾却有把彼此植入骨血的亲密的夫妻生活,那种安心和幸福,我竟能感同身受。
    因而我从睡梦里醒过来时,唇畔还留着清浅的笑意。我抚上自己的脸,想到她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和那个看不清容颜的男子,有些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既成往昔,何必念念不忘。那是我的前世也好,是别人的前世也罢,已重新轮回,就不必再执着。倒不如,当做没发生过。
    只是在我下床后,身后传来一股冷冷的感觉,我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身后。
    我下楼时,李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李婶,早。”我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舒姑娘早,看样子,昨晚睡得很安稳吧。”李婶迅速将早餐摆上桌。
    我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顺手拉开椅子在餐桌边坐下。不可置否,虽然仍旧梦到了李永和他的妻,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梦。
    “李婶,我按照你教我的方法弄了,那些现象也都出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我还是梦到那个男人了,而且今天起来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那种感觉就像被人监视一下,我总想回头看。”突然间想起来什么,我赶紧跟李婶说,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嗯,还是什么也没有。
    早上起来就觉得自己不对劲,后颈处总是凉飕飕的,人的直觉是最敏锐的,就是那种被人跟踪被人偷窥都会很快察觉到的,我猜想,我是被人偷窥了。
    但是不知道是人还是鬼,其实我是比较愿意相信是李锐或者李常在监视我,理由倒也合理,谁让我长了张和他家先祖一样的脸还能梦到他家先祖的事儿呢。只是怀疑毕竟是怀疑,我还是想旁敲侧击问问李婶是不是鬼。
    李婶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不应该呀,这方法一直很有效的,是不是你哪个步骤做错了或者忘了做?”
    我大致回想了一下,虽然我做得不够好,但是每个步骤我都有做到也不会出错,于是我摇摇头。
    李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能是七月半要到了,阴气盛。等过了七月半你再试试。”
    “好,到时候若是没用又再说吧。”
    七月半,又为鬼节。鬼节鬼门大开,百鬼夜行,阴气最为盛行。或许是因为这样吧。
    我咬了一口包子,想着七月半之后再去祭拜李永一次。
    李婶去忙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又出现了。我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我多心了?但这不太可能,我是作家,观察力和判断力都是甚于常人的。或者,我可以去验证自己的怀疑。
    我从一楼每个角落开始翻找,看看他们有没有背着我偷偷装了摄像头什么的,忙碌了一整天之后,事实告诉我,我大概也许可能猜错了!一楼到三楼一个摄像头都没有,那么到底是什么在偷窥我?
    我抱着抱枕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想到这件事儿就焦躁不安。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真的是鬼吗?是那晚祭拜的时候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想到这里,我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阴冷,后颈处的寒意也越来越深。我抱住自己的双臂,打了个寒颤。继而把被子蒙过头顶,不想了不想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只是在那之前,我需要多受点煎熬罢了。
    果不其然,连续好几天我都在煎熬中度过。时不时回头看,想找出点什么痕迹却又什么都找不到,夜里突然惊醒,因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床边盯着我,然而打开灯也是什么都没有,我愈发敏感多疑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起疑,有个词叫“草木皆兵”,我想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甚至怀疑自己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变成神经病。
    舒悦来看我的时候,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给他开了门。
    “姐,才几天没见,怎么你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舒悦幸灾乐祸的说,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心疼。
    “你看我身后。”我言简意赅。
    舒悦朝我身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我朝舒悦勾勾手,示意他靠过来,他虽然疑惑却照做了,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我身后呀,有个鬼。你没看到吗?他的手正越过我来摸你呢,马上就要碰到了。”
    舒悦大叫一声从我身边弹开,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惊魂未定的舒悦努力咽了口唾沫:“姐,你在逗我?”
    我但笑不语,看着气急败坏的舒悦,犹豫着要不要把近来的事儿告诉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毕竟没真出什么事儿,别让他担心了。
    “对了,你怎么大清早就过来了?”我突然想到之前和舒悦说好每天打个电话就可以的,他突然来了或许是有什么事儿。
    “都怪你,害我差点忘记正事儿了。喏,这个给你。”舒悦递给我一个类似于香囊的东西:“这里边是我师父画的符,七月半到了,我送过来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张符,折成了三角形的样子,和电视剧里的差不多:“这能有用吗?”我质疑道。
    “自然是有用的。这道符是用朱砂混黑狗血画的,辟邪是没问题的。”舒悦得意的说:“我师傅画的符可是很难得的。”
    我白了舒悦一眼,将符随手放进衣兜里:“是是是,你师傅最厉害了。”
    送走舒悦后,我将符找了根红线穿起来戴在脖子上,既是舒悦给的,那我就信它有用吧。我突然觉得很困,想到时间还早,就回到床上继续与周公约会。恍恍惚惚间,我又入了梦。
    还是类似的梦境。
    女子与男子在花园的凉亭里赏花,男子随手摘下一朵嫣红的海棠戴在女子鬓角,女子娇俏的笑着,胭脂都遮不住脸颊上的绯红。
    但是画面一转,转到了那片湖堤,一袭青衫的男子站在湖边,一直念叨着“你看见我的娘子了吗?”,因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看得到背影,倒是挺像李永的,似乎察觉到我的存在,他一点点转过身,就要看到他的脸了,我突然有些紧张,手指抓住了衣摆,心提到了嗓子眼,三十度,十五度,他转过来了!
    你见过在水里泡久了的肿胀的尸体吗?上面还布满青色的尸斑的那种?那么,你见过他开口说话吗?
    那个男子咧开嘴一笑,说:“娘子,我找到你了!”
    我大叫一声从梦里转醒,冒了一身的冷汗。
    梦里那具肿胀的尸体不会是李永吧?难道是他走的时候太丑,所以我才一直看不清他的脸?想到这里,我感觉到身上迅速窜起的鸡皮疙瘩,如果真是这样,我宁愿一直看不到他的脸。
    幸好我习惯了这种无常的梦境,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睡久了有些疲乏,我起身想出去逛逛,或许是梦境影响了我的心绪,又或许是冥冥之中被什么指引,我竟来到了湖边。
    夏季的阳光炙热得可怕,好在今天天气有些阴沉,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太阳,湖面水光粼粼,看似平静的湖掩藏了多大的秘密呢?
    看久了荡漾的水纹是会产生眩晕感的,有人就因此落湖过。我转身欲走,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拖住了我的脚向后一拉,我坠入了湖中。
    水漫过我的身子,涌进鼻喉里,周遭空无一人,我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在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几个清晰的片段。
    女子被人打扮一新,携裹着扔进湖里,水涌进鼻腔的瞬间清醒过来,她挣扎呼救,可是身上携裹着她的锦被被水浸湿,带着她下沉,心里的恐惧和绝望也如同这湖水袭卷着我,终于女子不再挣扎,想到很快便可以见到夫君了,她闭上眼扬起了嘴角。
    看到女子渐渐下沉的样子,不知是水进入胸腔还是感同身受的绝望,我的心开始疼。但我仍旧在挣扎,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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