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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江面远处传来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了能有十几秒,响过之后,释夫道:“已经过去两分半了。看来我这个神通和你无缘啊。”
    不对,不对,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我看着和尚的背影,心想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不行了。和冯子旺一战之后,我一直没有太恢复,不敢调用法力,可驱使神识中的亡灵还是没问题的。
    我就给你来个鬼缠身!
    我开始调动亡灵,那些鬼魂从我的神识中驱赶出来,爬上和尚的身。释夫和尚本来挺直腰板,鬼魂一上去,他的腰明显弓起来,两个肩膀像是在承担巨大的重力。
    释夫和尚还是闭着眼,说道:“好大的业力,好强的冤力,我听到了它们的哭声。你背负这些亡魂,是不是很辛苦啊?”
    我笑笑:“癣足之患而已。”
    “嗯~~嗯~~~”和尚摇摇头,像是撒娇一样否定:“所谓佛前一粒米大如须弥山。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冤魂都有各自的不幸,不要小瞧它们。我相信王施主,已经被困扰了很久吧。”
    “我自有办法,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脸上的汗下来了,所有的亡灵都缠在这和尚身上,换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可他跟没事人似的,举重若轻。
    “莫不如这样,今天就算了,”释夫说:“下一站我会到杭州去,我在灵隐寺等你。你若来了,便是结缘,我替你化解这些亡灵的怨气,如何?”
    “然后呢?你再把我一身的修为都给洗净?”我咬着牙说。
    释夫道:“我没什么修为,只有个神通,还觉得是累赘。真想过过无有一身轻的日子。王施主,你不觉得现在很累吗?呦,对了,还有一分钟了。”
    我颓然放开手,把那些亡灵收回神识里:“好吧,我输了。你赢了。”
    释夫和尚这才转过身,缓缓睁开双眼:“王施主,我可以走了吗?”
    我叹口气,从怀里掏出御币,颓然地说:“我最心爱的女人就在这里面封着,却见不着她,还留它有什么用。”我扬起手,对着黑色的大江,把御币扔了出去。
    释夫赶紧道:“王施主,不必如此。”他凌空跳起来,抓住了御币。
    这时江面响起汽笛声,这是客运船发出的登船通知。
    释夫犹豫一下:“王施主,你我也算有交情。我马上要走了,临行前就帮你开了这个法器,让你见到你女人一面。也不枉你这个痴情的种子。”
    他握住御币,默默凝神,只见御币中氤氲而出一个浮空的女孩,正是小猫,静静躺在那里。月光如水而下,照在她的身上,她虽然昏迷不醒,却纯净如月下仙子。
    释夫和尚感叹:“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啊。”
    这个时候我召唤出君小角。君小角本就是大妖,临空出现,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他张牙舞爪,手里举着太刀,一刀劈向释夫。
    释夫看向我,叹口气说了一句话:“妙计!”他没有躲,君小角一刀下去,刀锋划过释夫的光头,从额头砍进一路下划,从下巴出来。
    君小角所用之刀并不是真刀,而是专门袭击人神识和元神的法力之刀。这一刀下去,君小角悬浮空中,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看看和尚叹了口气,然后自行回归进我的神识里。
    释夫表面看不出任何的伤势,他踉跄了一下。我一把扶住他,念诵心咒,就感觉一股力量狂泻之势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一直冲涌到我的身体。
    我仰天长笑,终于拿到了最关键的神通,出行鬼境而无碍。
    当初杀掉豆豆的时候,我还暗暗后悔,应该把它的神通都给同化就好了,可惜啊,当时心软。
    现在有了释夫和尚,正好能弥补这个缺憾。
    释夫和尚没有任何抵抗,他的神通都同化到我这里。他一栽歪,差点摔倒,我扶住他,轻轻从他的手里抽出御币,放回内兜。
    我看看表:“正好,五分钟。”
    释夫和尚没有说话,垂着头,像是睡着了。我扶着他一路回去,重新回到候船厅。这时旁边那大姐笑着打招呼,问道,你们聊完了?
    我点点头,告诉她这和尚有心脏病,希望上船之后多照顾照顾。
    大姐严肃起来,拍着释夫和尚的肩膀:“小师父,你没事吧。”
    释夫缓缓抬起头,他的双眼充血,轻轻说:“我没事。”
    我转身要走,释夫和尚想站起来,大姐赶紧搀扶住他,他看着我:“王施主,你好自为之,我在灵隐寺等你。”
    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希望那时候你还活着。”
    大姐好像看出点什么事,嘟囔说:“你们是朋友吗,怎么这么说话。”
    我走出大堂,心情无比爽朗。一边往外走,一边内返神识,发现那里的空间又一次拓大,三眼夜叉也长高了。
    我忽然明白了其中的诀窍,要想恢复如初,必须要同化和吸收其他人的神通或是法力,这样才能滋补我自己。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低头
    从码头离开,我回到家里,进门看到三舅和小鱼在。我皱着眉,三舅现在也跟我有隔阂了,不像往日那么亲近,有什么事都和小鱼说。
    “回来了,听说你去送释夫和尚?”三舅问。
    我点点头,跟他们说,你们聊吧,我先回屋休息。三舅招手:“不忙,过来坐,我跟你说点事。”
    我有点不耐烦了,吸收了释夫和尚的神通,还没来得及消化。不是说吸进来就能用,想融会贯通还需要费时费力的去修行。
    但三舅的话我得听,我坐在他旁边。三舅问我这段时间忙什么,我告诉他今天参加了组委会的内部会议,正式承认我的领头人身份,不过为期只是三个月。我得好好想想三个月里做点什么。
    三舅问我,有想法了吗?
    我摇摇头。
    三舅道:“其实现在国内修行圈最紧要的有两件事。”
    我看着他,虚心请教。三舅道:“第一个是,以日本为首的海外修行者对于国内修行圈的侵袭,他们的目的还不太清楚,但来势汹汹,大有吞并之意,我们要坚守自己的底线。”
    “还有呢?”我问。‘
    三舅道:“还有一个就是国内修行圈有许多败类,在这里乱搅合,要正本清源。”
    我若有所思。三舅道:“这两件事都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但是呢,又不能太急着下手,治大国如烹小鲜。”
    我说:“三舅,要不然你来帮我吧。”
    小鱼赶紧道:“就是啊,我的能力当不了强哥的助手,还是三舅你来吧。”
    三舅略一沉吟,能看出他并不想涉足太深这个圈子,可为了帮我,还在犹豫。
    他拿了主意正要说,突然间我感觉一股气血翻涌,口干舌燥,强烈的快感从心底翻腾而出,直冲大脑顶尖。这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像是成仙了一样,啥叫飘飘欲仙,这就叫飘飘欲仙。
    像是晕车、晕船或是宿醉,却要强烈数百倍的感觉,在这种剧烈的不适下,我不由得呻吟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大量的色彩和光芒倾注而下。
    我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中,那似乎是痛苦的哀鸣,又像是喜极而泣的欢呼。
    我身在一个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境界里,这会不会就是很多典籍中所描述的禅悦。
    三舅和小鱼看到我忽然不说话,僵硬在那,三舅轻轻拍我,问怎么了。此时此刻我正陷在一片愉悦的海洋里,不想被人打断,如果从这种境界里脱离出来,我恐怕会极度失望,谁的面子也不给!
    我轻轻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打扰。
    这个极度愉悦的感觉,所来自的源泉正是我所吸收的释夫和尚的神通。神通虽然吸收进来,还没融合,此时此刻突然泛出来,先是侵袭我的四肢,然后是大脑,最后进入神识,我像是沉浸在一片来自四维空间的海洋。
    我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卧室走,小鱼过来搀我,我一把推开。自己一人跌跌撞撞进来卧室,关好门,然后跳到床上打坐。
    我开始融合神通,不知怎么的,以前吸收的那些神通也都纷纷泛起来,这些感觉在我的体内来回冲击荡漾。
    不知不觉中,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竟然天光大亮,我在床上坐了一宿。只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似乎精力无限,尤其头脑无比清醒,眼珠子都铮亮。
    我推门而出,看到三舅把赵药师请来了,老头一眼看到我,走过来想摸脉,我轻轻甩开。
    三舅道:“强子,赵老让我请过来,给你看看,你昨晚实在太吓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淡淡道:“没事了,有劳赵大夫。”
    三舅一个劲劝我,还是让赵药师看看。说实话,我现在有点讳疾忌医,知道这种情况不太对劲,可又不想深究。三舅这么坚持,我只好让姓赵的给摸摸脉。
    赵药师让我坐在沙发上,放平手腕,他轻轻把手搭在上面,沉眉闭眼,一手捋着山羊胡,开始品。
    昨晚的那股韵味刚刚消散,我有点怀念,像是犯了烟瘾,想再尝一口。看着赵药师的手,心念一动,我默默催动心咒。赵药师也是有修为的高人,身上或许有法力或是神通,能吸点是点。
    我心咒一起,赵药师猛地睁开眼,松开手,愣愣看着我。
    我心跳加速,深吸了口气,极力压制这股冲动。
    赵药师站起来,抱拳:“老安,这病我看不了,告辞。”
    三舅赶紧起身拦住:“老赵,你我交情不浅,有什么就说什么呗,到底怎么回事?”
    赵药师看着我:“你外甥现在在入魔之路上越走越远,当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高人洗净所有修为,遁入空门。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难道他有性命之忧?”三舅皱眉。
    “他一个人的性命无所谓,”赵药师道:“如若成魔,恐怕天下都有浩劫。”
    我哈哈大笑:“赵大夫,你至于嘛,我才二十来岁,谈什么成魔,你多虑了,还天下浩劫,哈哈。”
    三舅想说什么,赵药师一抱拳,说了句告辞,推门就走。
    屋里的气氛沉默,三舅眼神带着忧伤:“强子,赵药师我认识很久了,他医术高明从不夸大其词。要不然……”
    “三舅,你也要让我洗净所有修为?”我皱眉。
    三舅颓然坐在沙发上,摇摇头,说了句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总不能害你。”
    “三舅,要不然这样,我还有一些大事要做,现在更是修行圈领头人,等我把这些事都办妥,没有后顾之忧,然后你再帮我找个高人,把修为都洗去。不就是做个普通人嘛,我无所谓了到时候。”我说。
    三舅点点头,说你好自为之吧。
    我懵懵懂懂从家里出来,走大街上还有点眩晕,天是格外的蓝,阳光是格外的充足,天气很好。我一直在回味昨晚的美妙,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感官极限的快乐,真想再品味一次啊,妈的,上瘾了。
    我来到锦宴楼,富少伟看到我如此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他也非常高兴,拉着我喝茶水。这时施鹏进来了,看见我便眼前一亮:“老大,你这是修为又有所精进了啊。”
    我笑笑:“小意思。”
    “老大现在的修为那是日进千里,我感觉真是跟对了人。”富少伟说,他看看我,道:“老大,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说呗。”我漫不经心,心思还沉浸在那感觉里不可自拔。
    富少伟道:“以前有两个兄弟得罪过你,我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
    我没说话。
    富少伟让施鹏出去叫,时间不长门开了,施鹏领进两个人来,一个是火哥,还有一个是冯立。
    冯立是工业大学一个学生,当时装成鬼附身,骗我和三舅。还想认我当师父,弄得可怜兮兮的,其实都是在做戏。
    火哥不用说了,那是我的老仇人。现在他们两个领进来,规规矩矩站在我面前,一起鞠躬:“老大,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端起茶水,轻轻吹着热气,没有说话。
    施鹏皱眉:“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诚意,小孩过家家呢,赶紧的,拿出点诚意来。”
    冯立“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师父在上,受小徒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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