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视了一下四周,没看到黎潇潇的影子,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与一贯守时的她相比,黎潇潇却是懒散惯了的,迟到一刻钟都是常有的事。
闲着无事,她就在教堂对面的小广场上随便溜达了一圈,这会儿来小教堂凑热闹的年轻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小教堂门口也摆了不少小摊,有卖玫瑰的,有卖上头有“平安”字样的红苹果,甚至还有卖花炮的,人头攒动之下,好一派喧闹景象。
她凑过去买了一大桶奶油爆米花,边吃边继续往车站观望,然而直到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八下,也还是没见到黎潇潇的影子。
这时代手机还是稀罕物儿,少数人拥有了小灵通,黎潇潇家里倒是安了座机,那是因为她爸的职务是科级干部,刚好够安装座机的条框。
金小鱼找了个报亭拨了她家的号码,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很显然,她家根本没人在,到了这时,她终于意识到,黎潇潇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不招呼就放她鸽子。
这会儿她无比怀念十五年后人手一两部手机的时代了,有什么事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起码不会让她在这儿白白担心,然而担心归担心,她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毕竟她连他们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联系不上黎潇潇,她自然也没了兴趣继续留在这儿,便往公交车站走去,走了几步后,便看到了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周雨浓和蔡晨曦。
两个女生今晚打扮得都很靓丽,一个穿着大红色披肩式皮草,另一个穿着嫩黄色a字裙样式的呢子大衣,俩人都化了浓妆,看起来很是艳丽,只是与学生的身份实在有些不符。
金小鱼正想过去打声招呼,那俩人也看到了她,齐齐朝着她翻了个白眼,眼神中透出浓浓的恶意。
金小鱼努力回忆从前,总算是想起了她们俩讨厌她的原因。
前世她刚进入y市一中时,曾有个被花痴女生们公认为校草的男生追过她,那男生是隔壁班的,名叫梵天明,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金小鱼家教比较严,对于早恋这件事唯恐避之不及,哪怕心里对他也有些好感,却还是羞答答地拒绝了他,偏偏这个梵天明正是蔡晨曦心目中的男神,她一直追他到大学毕业也没能达成心愿。
本来梵天明看不上她这件事与金小鱼是完全无关的,可她死活认为如果没有金小鱼,梵天明肯定会爱上她,以至于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每次同学会上见了面都会对她阴阳怪气的,不过金小鱼并不记得蔡晨曦在高一时就恨上她了。
至于周雨浓,她和她完全没有交集,唯的一次尴尬,就是上次傅凯旋狂呕事件被她这个旁观者给看到了,或许因此伤了她的面子?
讨厌就讨厌吧,顶多今后不来往就是了,金小鱼耸了耸肩便与她们擦肩而过,走向了公交车站。
她根本想不到这两个花季少女会有多么恶毒的心思,与她们擦肩而过后便径直走向了车站,以至于错过了那俩人在背后盯着她怨毒的眼神。
“雨浓,我托我w市的表姐打听过了,傅凯旋以前是w市一中的尖子生,不出意外三年后妥妥的北大清华,可是三个月前他忽然得了种怪病,只要有女生接触到他的身体,他就会狂呕,最后不得不休学在家,然后才转到了咱们y市一中。”蔡晨曦说。
“可是我听宋晓珊说,那天她正好在小卖铺买东西,看到傅凯旋晕倒在操场边的雪松下,正准备过去帮忙,就看到金小鱼那个贱人过去掐了他的人中穴,然后还给他喂了巧克力呢。男神醒来后,她还用手搀扶他来着,为什么当时他没吐呢?”周雨浓愤愤道。
“那谁知道?说不定金小鱼那贱人身上有什么狐媚的手段?哼,她那双眼睛就像勾子似的,把咱们年级的好几个帅哥的魂儿都给勾住了,尤其是我的男神梵天明,每次看到她连路都走不动了。”蔡晨曦满是怨毒说。
“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凭什么男神碰了她不呕吐?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让她身败名裂,到时候看她还怎么狐媚!”周雨浓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能有什么法子呢?她每天放学就直接回家,连门儿都不出。”蔡晨曦郁闷道。
“哼!今天她不就出门了么?而且还是一个人,末班车已经没了,那穷鬼肯定舍不得打车,只能步行回家。这样,你去给黑皮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在半路上截住她,然后……”周雨浓神色狰狞道。
“这样不会惹出大麻烦吧?”蔡晨曦有些担忧道。
“能有什么麻烦?这种事她只能吃个哑巴亏,难不成还敢嚷出来?到时候让黑皮他们拿着她的艳照来学校骚扰几次,估计她就会主动退学了。”周雨浓一脸不屑道,她这个闺蜜心眼儿够坏,可偏偏胆子却很小,只敢在背后嚼舌头,当面什么都不敢做,如果不是看在她听话的份儿上,她才懒得跟她玩儿呢。
“好,就照你说的办。”蔡晨曦一咬牙道。
☆、第十一章遭遇流氓
金小鱼来到公交车时,十分沮丧地发现,她已经错过了末班车。
抬手习惯性想要打车,却发现整条南民路居然没有一辆车,然后就听到不远处一个盛装打扮的小姑娘娇滴滴对身边的男生抱怨:“南民路又戒严了,讨厌死了!每年平安夜八点以后都不让机动车通过,害我用两条腿走过来的,累死我啦!”
“亲爱的,辛苦你了,待会儿请你吃大餐,好好犒劳犒劳你。”男生赶忙殷勤讨好。
金小鱼这才想起,每年圣诞节时因为来教堂凑热闹的年轻人多,导至交通拥挤,为了安全起见,市领导发布指令,平安夜晚8点到12点期间禁止机动车通过南民路。
此时来凑热闹的人都在往这个方向涌,她回家的方向却是逆流,偏偏南民路又很长,走到路口时,花了足足半小时。
好容易到了路口,却发现这一段还是没有出租车,问了路人才知道,这一段没有设置出租车停靠点儿,平时交警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今晚平安夜上头查得特别严,出租司机都不敢违章停车。
她只能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又走了十几分钟,总算是看到了出租车的影子,然而却都坐满了人,根本没有空车。
算算剩下的路再走半小时也就到家了,金小鱼索性不去打车了,毕竟家里现在经济还很紧张,能省点就省点吧。
今晚出门的人挺多,哪怕天已经黑透了,她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安全的。
再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就能到家了,金小鱼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照在路边的积雪上,泛着美丽的银光。
天气很冷,但她一路都是步行,身上都有些微汗了,打从上大学起她就习惯了徒步,今晚这点儿路程对她来说本不算什么,然而她现在的身体却远没有大学时候好,走了一个多小时,两条腿都有些发软了。
路过老爸老妈原来的单位庆华厂时,入眼的是一片废弃的旧厂区,这厂区在八年后被一家地产公司买下,盖起了y市第一家大型娱乐城,然而现在一眼望去,却只是满目凄凉。
她正在心里感叹,就听到身后有风声袭来,她本能地侧身,却没能躲过偷袭,肩膀上被狠狠砍了一手刀。
“小丫头挺机灵嘛,哥哥们原本打算打晕了你,玩儿一玩儿睡美人,你既然躲过了,不如就让哥哥体会一下会扭会动的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吧。”一个猥琐粗噶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她还来不及呼叫,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然后便被两个人七手八脚拖进了厂区内一间还算完好的办公室里。
随后,有人用手电在她脸上照了照,跟着,脖子上的围巾被人一把扯开,冰冷锐利的刀尖顶在了她的喉管。
“小美人儿,乖乖的别叫,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另一个邪恶的男声说,金小鱼抬头,就看到了他握着匕首的骨节粗壮的大手。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金小鱼强压住恐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问。
这片废旧厂区平时都不会有人来的,更何况现在是冬夜,除非他们是提前知道她会经,特意等在这儿的。
“哟呵!想不到小姑娘还挺聪明的,哥哥们的确是专程在这儿等你的,至于你得罪了谁,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不过瞧你小模样长得确实够漂亮,这买卖哥哥们赚大发了。”粗噶男声狞笑道。
“放心,咱们哥俩儿最懂得怜香惜玉,只要你乖乖地伺候好我们,我们也就给你留一条活路,艳照咱们就不拍了,以后隔三差五来陪陪我们就好。”邪恶男声道。
金小鱼只觉得浑身发冷,这片厂区足有上万平米大,如今厂区被废弃了,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离这儿最近的只有马路对面的几栋小别墅,可是那些小别墅平时很少有人住的,只有夏天最热的时候会有人过来避暑,这个季节或许根本没有住户。
这个时间点从这里路过的人也很少,指望有人来救她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我,我保证不反抗,大哥哥,我,我毕竟是,第一次,你们……能不能只一个人来?”金小鱼深呼吸数次,压下心中的恶心和恐惧可怜巴巴说。
“什么?!咱哥俩儿一起冻了半天,这会儿轮到我们享受了,你却只准备伺候一个?不行!绝对不行!”邪恶男声道。
“那,能不能别……围观?我真的会羞死的,呜呜呜呜!”金小鱼忍不住哭了起来。
“哎哎,别哭嘛,哥哥我最心软了。这样吧,猴子,咱们商量商量,我上半夜,你下半夜,正好一个人负责站岗放哨,这样也安全些不是?”粗噶男声道。
“不行!我上半夜,你下半夜还差不多,不然人都让你给玩儿残了,我还有什么乐子?”猴子不满道。
“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吧?这些年哥哥帮你摆平了多少麻烦,这么点儿小事,你也好意思跟哥哥计较?”粗噶男不高兴地说。
“好了好了,黑皮哥你先来还不行么?不过黑皮哥你下手可轻点儿,好歹让兄弟也能享受享受行吧?”猴子听出他话里威胁的语气,只得妥协。
“哈哈,这才是我黑皮的好兄弟嘛!”黑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猴子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金小鱼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她想起老爸他们厂原本是生产化工原料的,其中就有稀硫酸,记得她最后一次去老爸的办公室玩儿,曾经见到老爸的柜子里有几瓶稀硫酸,老爸说这东西可以用来清洁便池,但它放家里万一不小心打翻了太不安全,所以每次都是等家里的用完了才带回去一瓶。
那之后不久爸爸的厂子就破产了,如果足够幸运的话,那几瓶稀硫酸应该还在爸爸的柜子里,只要拿到它,出其不意泼在这个粗噶男的脸上,她就有机会逃走。
☆、第十二章自救
“小丫头,瞎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你看哥哥都这么疼你了,你怎么也该好好配合才对吧?”黑皮口气难得温和了点儿。
“大哥哥,那个,我知道有间办公室里,有沙发,很软,我们去那里好不好?”金小鱼努力伪装出娇滴滴的嗓音说。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黑皮有些不高兴了。
“毕竟,是人家的第一次嘛,人家不想在硬邦邦冷冰冰的桌子上,呜呜呜!”金小鱼说着又小声哭了起来。
黑皮被她哭得有些心软,不耐烦道:“行了,别哭了,你带我过去,我警告你,不许耍花招,不然待会儿我弄残你!”
“谢谢大哥哥!我保证不耍花招。”金小鱼甜甜地说,然后忍着恶心,主动拉着他的手推门往走廊深处走去。
黑皮见她走的方向远离大路,便放心了,只要她没打算逃,他当然也不介意稍稍温和点儿,毕竟这姑娘才十五六,嫩的手心都能掐出水儿来。
金小鱼拉着他的手飞快走到了最后一间办公室,那里正是老爸曾经的办公室,从小到大她去过无数次,熟门熟路的,哪怕摸着黑也不会走错。
拧开了门把手进去,就看到了那熟悉的破旧的文件柜,她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这是她唯一脱困的希望,她必须牢牢把握住,不能出任何差错。
黑皮就跟在她的身后,她不能露出半点儿破绽,她用力深呼吸,将所有情绪都压制下去,然后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屋,然后一点一点不着痕迹地靠近了文件柜。
黑皮一进门,借着手电光看到那张长沙发时,便忍不住浑身热血上涌,一边脱外套一边催促:“小丫头,快点儿脱,再磨蹭哥哥就该来狠的了。”
“你先……我在那边儿,脱。”金小鱼羞答答说。
“哈哈!小丫头别害羞,待会儿哥哥让你尝尝什么是欲仙欲死,包你以后都离不开哥哥啦,哈哈哈哈!”黑皮被她的语气取悦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金小鱼不动声色靠近了文件柜,背过身去装作脱衣服的样子,然后飞快地拉开了文件柜,黑暗中,她摸了好几下,总算是摸到了几个玻璃瓶子。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拧开了其中一个瓶子盖,然后转过身,将它藏到背后。
这时黑皮已经脱了外套,解开了裤子拉链,急吼吼地向着她大步走来,金小鱼默默计算着距离,背在身后的手哆嗦着,等他走到两步远时,猛地取出身后的瓶子,照着他的脸狠狠泼了过去。
稀硫酸泼到脸上,黑皮顿时感觉像是被滚油烫到了一般,尤其黑皮的一双色眼还瞪得老大,根本来不及闭合,眼珠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被稀硫酸溅入,其结果可想而知。
只听“啊嗷!”一声惨叫,黑皮立刻捂着脸如受伤的野狼般乱撞起来,金小鱼抓住机会飞快跑到办公室的窗子前,顾不上去解开窗栓,直接用胳膊肘子撞碎了最大的一片玻璃。
黑皮的惨嚎声自然被正在另一间办公室里喝酒的猴子听到了,他飞快地朝这边跑来,金小鱼此时已经爬上了窗台,正打算往外跳,却发现那碎了的窗子上到处都是玻璃碴子,一不小心就会被划破。
她咬咬牙,将羽绒服帽子戴在头上,毫不迟疑跳到了窗外,手上传来刺痛,显然是被玻璃碴子划破了,但她顾不上那么多,只没命地往大路上跑去,边跑边大声喊着救命。
这会儿她只恨手里没有手机,不能打110报警,更可恨的是,身后不远处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金小鱼回头,就看到月光下跑得飞快的黑影,显然是猴子追出来了。
更远处,有个跌跌撞撞的人影,应该就是受伤的黑皮,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也不甘心放过她。
金小鱼拿出百米赛的速度拼命跑,耳边呼呼的风声都遮挡不住她疯狂的心跳声,她粗重地喘息着,感觉肺管儿都要燃烧起来,可她还是跑不过那个猴子。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可大路上却没有一个行人路过,焦急中她看到对面的小别墅区似乎有一扇窗子亮着灯,她顿时又扯开嗓门尖声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
这声音足够凄厉也足够尖锐,她却不能肯定那扇窗子里的人是否能听到,听到之后会不会有胆量出来管闲事。
猴子终于追上了她,直接从身后朝着她一扑,就将她扑倒在了雪地上。
脸磕在雪地上,又冰又痛,金小鱼却感受不到疼痛,她的心被满满的恐惧所占据了,用力抬起头,又喊了一声救命。
猴子一把将她翻过来,照着她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他边打还边恶狠狠地骂:“臭婊子!心可真够毒的啊,害我大哥都毁容了,今天要不弄死你,我他妈跟你姓!”
猴子骂着又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打得她直喘,金小鱼却横了心,最后扯开嗓子喊了声救命,猴子脱下一只手套狠狠塞进她嘴里,剩下的呼救声都化作了低声的呜咽。
不大会儿又一个黑影跑过来,正是黑皮,他刚才在雪地里洗掉了脸上被泼的硫酸,此刻虽然疼的呲牙咧嘴,脸上的疼却消掉了几分。
稀硫酸毕竟比不上稀硫酸的腐蚀效果,加上当时她泼的时候手有些抖,泼得有些偏,居然只泼到了他的左眼,右眼还完好无损。
黑皮冲过来先是一顿乱踢乱打,金小鱼蜷起身子用双手抱住头,护住了要命的部位,身体上的疼痛她已经顾不上了。
“贱人,亏我还想着怜香惜玉,没想到你这么歹毒,既然如此,猴子,咱哥俩儿今天就在这雪地里玩儿死她!”黑皮打了一顿出了点儿气之后,一脸狰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