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凭着一腔孤勇,果然渐渐出人头地,甚至还救了太子一命,直接被擢升为副将……
往事一帧一帧从他脑中略过,转眼便到了三军大胜,战事停下。
他喝了一夜的闷酒,终于鼓起勇气,去了东宫太子的营帐,求他代为打听太尉府千金的近况。
楚贻华承了他的恩,不到十天,宋妤儿将要成婚的请柬就递到了他面前。
他当时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子凉气从脚心腾起,浑身都颤抖着,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立刻发狂。
但是下一刻,却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而后两眼一闭,昏迷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他蓬头垢面,身子直打摆的跪到了东宫营帐外,求楚贻华开恩,助他破镜重圆。
那一日,楚贻华听了他的故事。并未考虑太久,就答应了他。
之后一切,自在情理之中。
“姑爷,您来了。”
忽然,一声清脆的少女音打断他的思绪,姜武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宋妤儿院子外了。
叫他的是宋妤儿身边的二等婢女。叫什么名字,他一时还不大想得起。
清清冷冷的颔首,越过她往里走去。
屋里边,宋妤儿刚换了药,沐浴后,穿着薄薄的寝衣。秋纹站在一旁,拿着棉帕子,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头发。
两人都背对着姜武,一时没察觉他的到来。
姜武继续朝前走去,在离宋妤儿还有三步处停下。
秋纹听到身后有声音,转过来一看,发现是姜武,赶忙屈身行礼,“奴婢给姑爷请安,姑爷吉祥。”
“帕子给我,你出去吧。”姜武看也没看她,伸手将棉帕要了过来。
秋纹低下头,躬身退了出去。
宋妤儿回头看了姜武一眼,后背紧张的直接崩成一张拉满的弓,缓了片刻,适应了,才眼观鼻鼻观心的问他,“夫君过来,是有事吗?”
“你是否还记得兰菱儿?”
姜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选择单刀直入主题。
宋妤儿在槐树村住了五年,自然是认识兰菱儿的。也知道姜武和那姑娘的关系不一般。
眼下他再提起她,是想纳妾,享齐人之福吗?
还真是……暴发户的心思。
宋妤儿觉得讽刺,又觉得一切在情理之中。隐约间,还松了一口气。
良久后,抬头看着姜武,认真道,“我同意夫君纳妾,新姨娘的院子,我会尽快让人整治出来……只是这纳妾的时间,是不是得等行恪和昭蓉痊愈后呢。”
018 当年,差点一尸三命
“我几时说我要纳妾了?”姜武疑惑的看着宋妤儿,一头雾水的问。
宋妤儿听他这么说,心思微微一动,思量着,这人封了候,心思果真多了,竟还跟她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当下哂笑一声,道,“兰姑娘聪明伶俐,肤白貌美,又是夫君的旧交,夫君敢说这些年对她就没有一分的惦记?”
“有又如何?”姜武板着脸问。
他对兰菱儿自然是有惦记的,不管怎么说,狗蛋儿和翠花儿都养在她的身边,他不惦记才怪!
“那便纳了做贵妾罢。”宋妤儿一锤定音。
姜武听她一口一个纳妾,脾气却上来了,一把扣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腕,目光犀利道,“纳什么妾,我有娘子就够了。”
“可是……”
“可是什么,婉婉,你不会以为在要过你之后,我还能再看得上别的女人吧?”
“婉婉,你想多了,我姜武这一辈子,只对你的身子有兴致,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如此,你听明白了吗?”
姜武居高临下,逼视着宋妤儿,一字一句的说。
宋妤儿被他冰冷的样子,吓的浑身发抖,槐树村的那张土炕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土炕火热,将她扔上土炕的男人,胸膛却更加火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撕碎。她嘴里,尽是血腥的味道。
他真是她的冤家,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劫难啊!
“姜哥哥……”宋妤儿念起过完,痛苦的叫了一声,瑟缩着,语无伦次道,“你能不能不要找我,京城教坊、平康坊中,恁多都知、花魁,你找她们可好,你喜欢谁,就抬谁进府好不好……你要生孩子,就跟他们生好不好……姜哥哥,你放过我!”
宋妤儿痛苦的闭上眼睛。
黑暗中,画面忽的一转,破旧的屋里又点起一盏油灯,油灯昏暗,星星点点的照着那张可怕的土炕。
土炕上躺着一个身量纤细,肚子却硕大的女子。
女子面容尚还稚嫩,满头的汗凝成一缕一缕,渗进乌黑的发丝里,她的嘴唇已经干裂,齿间却咬着一根木头,木屑簌簌落下时,一个满头银发的女人焦急的喊着,“婉婉用力……再加把劲,拖久了孩子会闷死在你腹中的……”
许久后,只听一声嘹亮的啼哭。
替她接生的姜大娘喜悦的冲着门外喊道,“生了生了,阿武,一儿一女,是龙凤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