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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武一捏拳头,在她之后也起了身,同时出手,一把将她拽住,“你不许走!”
    “你放开我!”宋妤儿想甩开姜武的手,可姜武的力道又岂是她能挣脱的,这一下,非但没有将他甩开,反而被他钳制的更紧。
    “姜武,你疯了吗?”宋妤儿瞪着面前高出她一头的男人,怒道,“你别拽着我,我要去看蓉蓉。”
    “我说了,你不许走!”话落,他突然动手,点了宋妤儿的穴道。跟着,冷冰冰的吩咐夏至,“去,找两个婢女,扶夫人回洛神阁歇着。”
    “……是,侯爷!”夏至虽然同情宋妤儿,但是却不敢不听姜武的吩咐,毕竟,现在定国侯府里的当家主子可是侯爷。
    宋妤儿气鼓鼓的瞪着眼睛,数十年的教养让她在最生气的时候也做不出破口大叫的泼妇举动,只能被侯府里的武婢强行带回洛神阁。
    而另一厢,姜武一刻不停的去了西厢。
    床榻上,昭蓉的脸还红着,不过精神却不错,可能是脑后的伤口在疼,暂时还没有任何睡意。
    看见姜武过来,她娇声喊了句“爹爹”,然后疑惑的问,“娘亲呢,她怎么没有过来?”
    “你娘亲她……先去看宣儿了。”姜武随意掐了个借口,在床榻边上的杌子坐下,抬手摸了摸昭蓉的额头,“还难受吗?”
    “蓉蓉忍得住的。”昭蓉苍白的笑着,过了会儿,又小心翼翼的问姜武,“爹爹,我以后,是不是会一直这样,再也好不起来……”
    “怎么会呢!”姜武眼中划过一抹苦涩,继而僵硬的笑了笑,“爹爹给你请了很多的太医,他们都是云朝最好的大夫,蓉蓉一定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爹爹不会骗我?”昭蓉眼中发出一抹亮光,熠熠生辉的问。
    姜武颔首,表情肯定。
    没有人看见,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的有多紧。
    “那我们拉钩!”昭蓉狡黠一笑,伸出纤细精致的小指。
    姜武心疼女儿,自然不会拒绝,一大一小两根尾指勾在一起,拇指轻轻一碰,稚嫩的童音小声喊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嗯,不变!”姜武再次颔首,眼眶有些温热。
    昭蓉没有注意到爹爹的情绪,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等病好了,我想跟哥哥去东市玩,还想跟爹爹学骑马。”
    “学骑马?”姜武没想到女儿还有这个心思,表情微微一震,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昭蓉这下注意到她爹表情不对,忙问,“爹爹您怎么了?是不高兴蓉蓉学骑马吗?”
    “没有,爹爹只是疑惑,你一个女孩儿,怎么会想学骑马,爹爹以为,你更喜欢刺绣、琴棋书画什么的。”
    “那些自然也是要学的,只是蓉蓉更喜欢骑马射箭拳脚功夫,这样以后,就没人再敢欺负蓉蓉了。”说到最后,昭蓉的语气里已经近乎心酸。
    姜武听女儿说着,心思稍微一转,就知道她是对槐树村那几年的日子有了阴影。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他最最疼爱,命途也最多舛的女儿。
    但无疑,看着她渴望的眼神时,他的心是痛的,犹如针扎一般。
    正纠结着要怎么安慰她,昭蓉突然张口打了个哈欠,姜武见她困了,顿时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抚了下她潮红的脸蛋,轻声道,“既然困了,就先歇着。”
    “那骑马的事……爹爹到底是答应你还是不答应!”昭蓉扯住姜武的衣袖,红着眼眶撒娇。
    看她这样,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咬着槽牙点头,“等你好了,爹爹就教你!”
    “爹爹你真好!”昭蓉开心的叫了一声,如星的眼眸里露出星星点点的光彩。
    姜武被那亮光晃花眼,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他交代夏至好好照顾昭蓉后,直接回了前院书房。
    书房中,当值的是流风。
    看见姜武进来,他立刻换了热茶上来,然后将江淮已经抵达京城的消息说了一遍。
    姜武听完,怔了一下,然后才道,“这桩差事就交给沈越去办吧。”
    流风嗯了一声,将事情吩咐下去。
    等他再回来时,看到自家主子眉头紧皱,便忍不住开口劝了句,“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好起来的。”
    “但愿吧!”姜武嗓音低沉的说了一句,然后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问了流风一个问题,“流风,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流风愣了片刻,然后道,“学武,征战沙场!”
    “那要是有人不让你学武,非要你读书考状元呢?”姜武假设。
    流风却是想差了,还以为姜武是打算让他弃武从文,登时,整个人的表情都不对了,皱眉看着姜武,苦哈哈道,“侯爷,您不是吧……你让卑职去读书考状元,还不如杀了卑职!”
    “真的宁愿死,都不愿意从文吗?”姜武魔怔一般的肃然问道。
    流风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卑职宁愿死,都不愿意弃武从文。”所以,侯爷,你就不要逼我去读书考状元了,真的会死人的。
    姜武可不知道流风心里有这么多内心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挥挥手,让他出去。
    流风那叫一个迫不及待,逃命一般的就往外退去,跌跌撞撞的,险些将门给挤到了。
    姜武还是第一次见到流风这个样子,不自觉皱了皱眉。并没有深想。
    另一厢,沈越得了流风吩咐,就去了城外和江淮接洽。
    两人都易了容,寒暄过后,一起往北宫别院赶去。
    现在的北宫别院,已经彻底荒废,几乎没有人迹。原先顺天帝派来的侍卫,也早都撤走了。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别院,直奔地牢而去。
    地牢中,楚贻廷眼上蒙着黑罩,已经没日没夜的被关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当中,除了一个给他送饭的哑奴,他就再没听到过其他的脚步声。
    现在骤然听到有外人进来,整个人都癫狂,激动起来,口里喃喃大喊着,“是有人来救本宫了吗?是母妃的人,还是父皇的人,还是宋昆的人……”
    “很抱歉,都不是。”江淮强压着恨意,冷声开口。
    “你……你是江淮?”江淮曾是楚贻廷身边的心腹,楚贻廷对他的声音还算有印象。
    江淮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楚贻廷激动道,“你快救本宫出去,等本宫登基了,本宫封你做异姓王!给你滔天的荣华富贵。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要什么,就给我什么?”江淮听到楚贻廷的承诺,忍不住笑起来,“你真能做到?”
    “自然!”楚贻廷急切道,“但是你先救本宫出去,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谈!”
    “可若是,我想要我的妹妹死而复生呢?你也做得到?”江淮并没有理会楚贻廷的迫不及待,他一步一步走近他,一字一句的质问。
    楚贻廷倒没想到江淮会提出这么个条件,顿了顿,再开口,如同教训白痴一般,高高在上的骂道,“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江淮你脑被驴踢了吧!换个别的条件。”
    “我要替我妹妹报仇。”
    “这个行!”楚贻廷咧咧道,“只要你救本宫出去,害你妹妹的仇人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要杀要剐,都随你,诛九族也成,左右不过一道圣旨的事。”
    “九皇子还没问,害我妹妹性命的仇人到底是谁!”
    “你到底有完没完!”楚贻廷怒了,“本宫不管害你妹妹的仇人是谁,说会替你报仇,就一定替你报仇!”
    “那不知道,九皇子想怎处置那贼人!”江淮又问。
    楚贻廷由想发火,但是转念一想,江淮现在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又强压下心中火气,暴躁的提议,“用黄金锤,从脚趾开始,自下往上,把那贼人的每一骨头都敲成渣!然后杀他爹娘,将他家中老人全部卖到盐矿,再侮辱他的女人,把他的孩子煮了,强行塞到他嘴里,让他全部吃下,这样,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得很。”江淮说着,在楚贻廷再次催促前,又肃然补了句,“可九皇子你知道吗?杀死我妹妹的那个始作俑者,就是你!”
    “什么,本宫什么时候杀你妹妹了!”楚贻廷一脸懵逼,继而背后又发起冷汗,“江淮你莫不是受了旁人蛊惑,成了别人手里的一杆枪!本宫了连你妹妹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杀她!”
    江淮也想让他死个明白,冷笑一声后,将当日定国侯府青梨院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说出。
    这一码子事,楚贻廷倒是记得,不过他也是无辜的很,叹了口气,冲江淮道,“那时候,本宫也不知道,你妹妹在定国侯府。”
    “所以,你想说,不知者就无罪吗?误杀就不用付出代价吗?”江淮逼问。
    楚贻廷浑身颤抖起来,“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自然是按照九皇子方才说的,处置我的仇人。”江淮话落,回头吩咐沈越,“有劳你,将九皇子方才所说的刑具,都给我带过来。”
    “是,江大人!”沈越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079 蓉蓉封公主,婉婉替姜哥哥沐浴洗头发
    地牢里,不断发出嗷嗷的惨叫。楚贻廷每一次晕死过去,下一刻,又会被冰水泼醒。
    冲击中,他脸上的眼罩被冲开。
    地牢光线昏暗,却并不影响视物,他面容扭曲的瞪向江淮,口中呜呜叫着,看他一下一下的将足金制成的实锤砸在自己脚上。
    每砸一下,都有一寸骨头碎成粉末。
    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嘶嘶求饶,“江淮,你放过我,我求你……给我一个了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身后,又一道声音传来,是去而复返的沈越。
    “沈越!”楚贻廷痛苦的喊了一声,语气里充满震惊,“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越没有搭理自己的旧主子,而是向江淮道,“江大人,卑职去外面等你。”
    江淮知道沈越这是要替他放风,嗯了一声,侧头平静道,“我会速战速决的。”
    ……
    一个时辰后,江淮出了北宫,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如初进去时一般。
    沈越笑了笑,“处置完了?”
    江淮颔首,顿了顿,又道,“我们下山吧,不然,等下火势蔓延开来,恐会拖累姜侯爷。”
    沈越点头,两人上了各自的马,并辔离开。
    一刻钟后,北宫的火势蔓延开来,地牢连同整个北宫主殿都付之一炬。
    一个时辰后,北宫走水的消息传到宫里。
    杨司玉心神一晃,沉思片刻后,吩咐近身的嬷嬷,“去,请定国侯进宫。”
    “是,太后。”嬷嬷答应一声,躬身退出寝殿。
    昏暗的寝房里,杨司玉面上一片深沉,北宫里的玄机,元宝公公在楚贻华走后,都跟她说了。她知道,西山上的棺椁里装的不是九皇子,真正的九皇子早就被李代桃僵,送入了北宫的地牢。
    而当初那个看守北宫的将军,从一开始就是东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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