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楚少渊才略放下心来。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柔软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认真看着她说:“你一直没醒,朕不放心,听闻你醒了,自然要过来看看。”
苏轻窈一呆。
这是楚少渊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温柔又直白,他在告诉她:他很关心她。
楚少渊看她呆愣愣的样子,心里自是软得一塌糊涂。
当他明白自己的感情,明白这一切的始终,也明白这一段时间里,他跟着她起伏不定的心情。
当恍然大悟之后,他才看清自己的心到底是因何而波动。
若是原本的他,定不会这么直接,也不会同她这样说话。可经过这么多事,他却一下子就看开了。
喜欢她就要告诉她,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所以,楚少渊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苏轻窈,笑着凑过去,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傻宝儿,朕心悦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苏老太太:这老头怎么还病了?
楚老头:病了还能怪我?又没让你来!
苏老太太:呵呵。
第94章
苏轻窈呆愣当场。
如果说刚才她还是没回过神来, 现在简直就是吓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觉得自己似乎得了幻听。
要不然不是她疯了,就是陛下疯了, 或者他们俩个都疯了?
楚少渊见她这样, 越看越觉得可爱,直接牵着她的手起身,把她送到床边。
苏轻窈就这么让他“伺候”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她躺倒床上盖好被子, 才猛地睁大眼睛。
“陛下……”苏轻窈看着他,有些恍惚地问, “陛下刚才说了什么话吗?”
楚少渊也不着急走, 就坐在床边, 认真看着他。
两个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楚少渊也不太想松开。
“你说朕说了什么?”楚少渊笑着问。
苏轻窈眨了眨眼睛,抬头盯着楚少渊看,这才发现他只在外面披了一件常服,长发在脑后松松系住, 似是睡下又匆忙起身。
“陛下说, ”苏轻窈顿了顿,觉得脸上有些热,“心悦我。”
这会儿,她都顾不上用谦称了。
楚少渊冲她微微一笑,点点灯火映入眼中, 闪耀如星辰。
“是啊,朕确实说了,”楚少渊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次,“朕心悦你。”
苏轻窈一下子就把头缩进被子里,不肯看他了。
楚少渊笑出声来,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苏轻窈耳畔,惹得她脸儿更红。
就听楚少渊说:“其实朕早就喜欢你了,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不是因为今天的事,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单纯的跟你日久生情罢了,”楚少渊道,“你相信朕吗?”
苏轻窈没说话。
她相信吗?她其实很想相信,可当热情和冲动都消退,她就又不敢相信了。
有些事,一旦她走出那一步,似乎就不能回头。
说她胆小也好,说她软弱也罢,这一刻,她确实不敢回应楚少渊。
出乎苏轻窈意料,楚少渊似乎也并未一定要她回答,刚才那句话仿佛只是他随口一言,听过就罢了。
楚少渊捏了捏苏轻窈的手,道:“好了,不闹你了,早些睡吧。”
苏轻窈在被子里点点头,小脑袋一耸一耸的,特别可爱。
楚少渊忍不住把被子掀开,就看到她红彤彤的脸:“太闷了,乖,你睡吧,朕陪着你。”
苏轻窈没敢睁眼。
她就那么躺在那,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可少卿片刻,却意外有困意袭来。
楚少渊的手很热,他的呼吸却很轻,苏轻窈就这么听着,不知不觉坠入梦乡。
等苏轻窈睡着了,楚少渊还坐在那看着她。
直到听到她醒来,一点没事好好的,楚少渊才终于放下心,却依旧忍不住大半夜过来看她一眼。
即便只能跟她说一会儿话,楚少渊也觉得很是满足。
他安静看了好半天,等苏轻窈睡沉了,才轻轻起身,放下床幔。
隔间的门还开着,可里外都是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在守夜。
楚少渊慢慢走出寝殿,让宫人关上房门,这才略放开手脚,快步出了芙蓉馆。
他不睡,娄渡洲也是不能睡的。
“陛下,回畅春芳景?”娄渡洲问。
楚少渊顿了顿,道:“还去凤凰台,今夜在那安置。”
太后娘娘中了毒又受了惊,他是不能轻易离开的,再说,他也是不放心母亲,总想着有自己陪着能更好些。
于是娄渡洲就暗自叹气,又跟着他去了凤凰台。
凤凰台是整个行宫中风景最好的,主楼一共有四层,若是登高望远,能把整个东安围场的风景尽收眼底。
先帝时因体弱多病,东安围场和玉泉行宫都被空置,直到楚少渊登基为帝,才简单修葺东安围场。但也并未多做装饰,是以这行宫并无那种奢华之感,反而有些淳朴气质。
夏日最炎热的时候,住在凤凰台的三层是很凉快的,此时已经入秋,所以太后只选了二层住,也少开窗,倒也不是很冷。
今日一回这里,楚少渊先把苏轻窈送回芙蓉馆,便直接过来凤凰台陪着太后。太后服过药后便睡了下来,一直都没醒,楚少渊匆匆去了一趟畅春芳景,然后就又回来凤凰台守着。
到底年轻,这么来回奔波倒也不是很疲累,只是略有些上火,晚饭也没用下多少东西。
此刻回到凤凰台时,倒是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声响。
楚少渊微微皱起眉头,便直接往二楼行去。
乐水正在外间吩咐宫人准备粥水点心,转身就看到楚少渊上楼,忙笑着迎上去:“陛下,娘娘醒了。”
楚少渊自是十分惊喜,等乐水进去通报,才进了寝殿内。
太后这一次是当真中了蛇毒,又加上风寒入侵,病来如山倒,一下子就起不来床。
便是这会儿醒了,也不能如苏轻窈似的下来用膳喝药,只能靠坐在床边让宫人伺候。
楚少渊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在喝水。
她面色蜡黄,神情淡漠,仿佛一夜之间就苍老许多,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楚少渊心中难受,却一丝一毫都未表露,只慢慢走到床边,笑着问:“母后可好些了?”
这会儿已经是子时,除了略有人声的凤凰台,四周自是万籁俱寂。太后虽才醒来,却也知道此时夜深,抬头看向儿子,却说:“我好多了,你快去休息吧。”
楚少渊如此,定是一晚上没睡,一直在凤凰台守着她。
太后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连累了儿子,又连累了儿媳妇,心里越发觉得愧疚。
“母后真的没事。”太后认真说。
楚少渊冲她笑笑,让宫人搬来椅子,就坐在太后床前:“回来的路上儿子睡过的,再说明日也无事,可明日再休息。”
以前楚少渊对太后虽也是体贴孝顺,却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又解释得特别仔细,他这么一温柔,弄的太后都有些不适应了。
“皇儿这是怎么了?”太后笑笑,“母后没事,安嫔也没事,你不用太过忧心。”
楚少渊摇摇头:“儿子不是忧心,只是发现有时候把话说清楚,其实也挺好的。”
太后精神不济,却也不想就此睡下,于是一边慢条斯理吃粥,一边跟楚少渊说话。
“轻窈醒了没?”
寺中发生的一切,乐水都说给太后听,包括苏轻窈被蛇咬了之后却隐瞒下来,最后拼命跟楚少渊暗示,努力让他赶紧救出太后。
作为一个只有十七岁的稚龄少女,苏轻窈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易,更何况她还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动手驱赶毒蛇。
所以这会儿,太后对她更是喜爱,刚回行宫时问了一遍,现在又问了第二遍。
楚少渊点点头:“醒了,刚朕过去看过,吃过药睡下了。她挺好的,可精神呢,母后安心便是。”
太后沉沉叹了口气。
“是我连累她们了。”太后低声道。
此刻寝殿里只有他们娘俩并乐水,有些话倒是可以说一说,所以太后也没憋着,开始跟儿子念叨起来。
楚少渊安静听了会儿,然后才对太后道:“母后,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如今人都平安,便比什么都强。若非如此,朕也不能知道这清水县令竟是这样的大贪官,联合地主坑害百姓,母后这一场意外,倒是救了这里的百姓呢。”
太后认真看了看他,到底笑了:“皇儿比以前会说话了,你说的对,是我太过狭隘。”
总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事没有任何意义的,还不如敞开心扉,把接下来的日子过好。
苏轻窈救了她两次,便是她跟楚少渊的恩人,这个恩情,她们娘俩是必要记得的。
太后很清醒,也很明白。在当时那种环境下,苏轻窈事事以她为先,为了救她舍弃自己,并不是因为她是太后,或者说她是皇帝的母亲,只是因为她是她的长辈而已。
苏轻窈绝不是那样的人,经此一事,太后越发喜欢她,看中她。
太后对他说:“她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待她。”
楚少渊点点头:“儿子知道的,儿子会好好待她,保准让她过的开开心心的。”
楚少渊说起苏轻窈的时候,脸上都似在发光。
太后顿了顿,当即就有些领悟:“皇儿你可是喜欢她?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往日我是瞧出来些,只是一直没有问你,你跟母后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