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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糖很是自责:“二哥哥……你要不要躺一会儿?”
    “不必,你给我找一壶凉水来喝。”
    “这大冬天的……”
    “那就算了,反正将我弄死,哼,你们这伙人就全都安心了。”
    唐糖心疼极了:“我去给你倒水就是!”
    **
    按说崔先生绝不是庸医,从唐糖那里闻知纪二流鼻血的事,纪方很是替人家委屈:“二爷无论如何不肯依了崔先生诊脉,光靠望诊,确然是不准的。”
    崔先生很是自责:“想来想去,老朽估计还是大大地用错了一味药。”
    纪鹤龄却道:“纪方,往后不必一意迫着老二吃药,他不肯诊便不诊,不愿吃药便不吃药,他自己有分寸。”
    纪方劝:“可是二爷的旧伤……”
    “有了媳妇什么伤都好了,小孩子听我们一帮老头在这儿谈论他们这个,还不被我们羞死。听我的,往后不用去管。”
    纪方也十分心疼二爷鼻血:“二爷从小到大,这还是头回流鼻血呢……”
    “咳……这事你也不必告诉糖糖,且让她心疼着,臭小子就受用了。”
    纪方今日到底是好心办了坏事,遂一一应了。
    **
    唐糖帮着描那些塔身图,一直描到夜里方才完工,见纪二也是伏案许久,拍拍他小声问:“喂,你困不困啊?”
    纪理虽然有些同唐糖置气,这日的事情也确然是堆积如山,此刻道了声:“唐小姐先去睡好了。”
    “我们一、一同……回罢?”
    纪理冷眼盯着她:“唐小姐什么意思?我忙得要命。”
    “大人明日不是还在府上么?总要回去休息的。”
    “回哪里?我向来宿在书房。”
    唐糖小心推推他:“真生气啦?”
    他闪一闪:“没有。”
    唐糖厚着面皮道:“大人今天流了鼻血,夜里总不好缺人照应。”
    “林步清自会照应我。”
    “大人不是已然被他气死了?”
    “气死我的人究竟是谁唐小姐最清楚。哼,总之我不想回房。”
    这个人还真是别扭:“那我宿在这里。”
    “宿在这里继续气我?”
    “大人不是不让我同去西京?”
    早餐后一同回东院,纪二告诉她西京的情势复杂,他自顾不暇,故而打算只身去了,反正年前就会回京。
    唐糖想着少白府这里的差事自己还挂着,并没有辞,裘宝旸也确实仍需她帮忙,故而一一向纪二报备了下一步查案的打算,见他全无异议,便盘算安心留京,迎候新年。
    “对……你不要去。”
    “大人几时出发?”
    “等齐王信。”
    “也就是随时要走的。”
    “嗯。”
    唐糖二话不说便去软榻上躺下,脸别转到里塌上,声音委屈:“那我就宿这里,包养的事宜都谈妥了,头天晚上就让我落空,说到天边没这个道理。我睡了,大人晚安!”
    假寐半天,屋子里全无动静,唐糖恼羞成怒回转身,却见这人就在榻边俯身瞧她。
    “大人回回都装神弄鬼……不是忙得要命?”
    “哼,唐小姐这个样子我还有什么心思忙?”
    “没有心思那便睡罢。”
    “哼,不成眠。”
    “那……”唐糖主动一臂搂紧了他,用鼻子轻轻蹭一蹭他,痒得他心都化了。
    “唐小姐不是说今天再不碰我了?”
    “但是唐小姐想来想去,脑子里全是大人……那个……想得脑袋冒烟,又好奇,也……怪心痒的。”
    “如此直白,色胚似的。”
    “出了鼻血真的不要紧么?”
    “哼,你说呢?”
    唐糖悄悄欲去解他衣襟:“那便再来过。”
    “小狐狸。”他拨开她的手,径直先行探手去……她肩头半敞……那枚胖乎乎的小金匙再次跌落出来。
    手指的触感并非那么滑腻无阻,唐糖羞得忘了呼吸,故意问:“这金匙是开什么锁的?”
    他顿了顿:“本当先取了来……往后我领你去。”
    “不在这里么?”
    “嗯。”
    “我开个锁还用钥匙的么?”
    “傻丫头,此物不同。别说话了……”他俯身去……见她复而紧绷起来,连呼吸都难以调匀,手无措地不知当放在何处,有些跃跃欲试,却大约是怕伤了他,停在半空不敢施为。
    他有些好笑,决定不再去吓唬她,便俯低了去吻她:“放松些,这样你可喜欢?”
    “嗯。”双唇的触感还是比指尖更饱满,在寂寂的夜里,似蜜一般翻涌包裹而来。身上有些东西像是暗夜里摇曳的小孤烛,被点亮……点亮。
    烛火幽寂,而那些柔软的蜜继而袭来,既仿佛芒远虚空,似云层翻涌吞吐忽明忽暗,难以想见轮廓,又分明就紧紧贴着肌肤,迁延流连……
    他怀中的人变得益发绵软,那种密密甜香再次弥漫开去,却似湖面涟漪,山间层云般无计留住。
    唐糖觉得身子一直是悬浮在半空,随时都可能跌落下去,胡乱攀住他的衣衫:“大人我……”
    “你要我是么?”
    “大概是的。”唐糖急急探手又想去解他衣襟,却发现连臂力都没有了,“可是……”
    他好笑不已,自己去解,却听见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二爷!”是阿步。
    他恼极了:“去死!”
    “小的这就去死,可以这会儿梁王殿下就在前厅,齐王殿下在南院,二王皆言,二爷过会儿再去……也是不要紧的。”阿步说完就没了声。
    唐糖亦是恨极,自然更忧心他:“要紧么?”
    “外面的事情不要紧。”他凑去咬她耳垂,又指指自己,“这里头却很要命,都怨你。”
    “那我们不理他们。”唐糖抚一抚他的衣襟,很舍不得。
    见他沉默不语,她又问:“是不是就要出发去西京?”
    “大约是。”
    唐糖坐起身:“大人虽待我极温柔,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我觉得还是去罢,将事了干净了再回多好。何况我也不很懂……再做上一个月的功课,大约我就会比较厉害!大人也可以……做功课的,你去见客,我来给你开个书单。”
    他将她鼻子忿忿一揪:“竟然还是嫌弃我。”
    “大人在西京长夜漫漫寂寞孤枕,不乖乖留在屋子里埋头看书,哼,你还想作甚?”
    “我遵命就是。”他仔细将她穿戴好了,这才对着外头唤,“林步清!”
    阿步迅速便推门入内,一派欢喜形容:“二爷!”
    “你在听壁脚?”
    “绝没有!”
    纪理恨恨执笔,飞速写了一封草草的信,同唐糖手绘那一套玄黄塔身的蓝图一并递于阿步:“我这便去前厅,这些东西你交与齐王,随后就去备马,随我连夜赴西京。”
    “遵命。”
    “还说没听壁脚!”
    阿步委屈得要哭了:“真的没有听。”
    **
    深夜里竟是下了沥沥细雨,满世界又潮又冰。
    西京那头的事情必定是十万火急,纪理走得急迫,连这么一个雨夜都不及为她停一停。
    唐糖送他离开时候,被他紧紧抱到几乎窒息,继而他松开她,爱怜低语:“等我回来的时候,有件很要紧的事情必须告诉你。”
    唐糖懵懵问:“现在不能说?”
    “现在……暂时不可说。”
    “那是坏事么?”
    “不算太坏。”
    “那……”
    他掩住她的口:“到时你听了若是觉得坏,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跑。”
    纪二这个人本来秘密就多,唐糖早有预见。
    她坚决点头道:“嗯我答应你不跑。”
    “你可以揍我。”
    “……”
    “你舍得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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