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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天暴雨,天终于放晴了,越来越热,红薯藤差不多能割藤移栽了,趁着陆建国分配任务前,薛花花回家做了两个好吃的菜,蒸鸡蛋,摊油饼,还煮了一锅白米干饭,没有添任何野菜红薯的白米饭,每个人都是尖尖的一碗。
    端着碗,和往常的狼吞虎咽猪刨食不同,除了陆红英,三兄弟无不惶恐忐忑,露出惊惧之色。
    白米饭,过年都吃不到的,薛花花舀了尖尖的一碗,几兄弟升起非常不好的感觉,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惴惴不安搓着桌面,害怕,恐慌,担忧,脸上闪过许多表情,当薛花花端着一筲箕香喷喷的饼出来,三兄弟惊慌失措推开凳子,差点给薛花花跪下。
    “坐着吃啊?你们不是很喜欢吗?今天反应怎么这么慢?”薛花花把筲箕搁桌上,下边垫个碗,防止油沾到桌上不好擦。
    “妈……”陆德文白着脸,说话都不利索了,“妈,有啥事你尽管说,打也行,千万别这样。”几大碗饭,够煮半把个月的野菜粥了吧,薛花花得气成什么样才跟粮食过不去啊,他绞尽脑汁回想这几天干了啥蠢事,好像有天拉肚子蹲茅坑时间久了点,除此之外就没啥了啊。
    同时,陆明文也在想自己做啥惹薛花花生气了,他在玉米地除草,有女同志偷偷给他送吃的,说是感谢他以前帮她的忙,他觉得帮个忙不值一提,就没接受女同志的好意,难道薛花花气他蠢,有人送吃的他都不要?那他现在就找女同志把东西要来成不?
    而陆建勋脑子也快速过着这几天干的坏事,天地良心,他啥都不干,真的不知道怎么气到薛花花了。
    薛花花见三人皱着眉,双腿不住抖着,薛花花纳闷,“咋了,嫌弃不够热,抖腿抗冷呢!”
    三人不约而同摇头,异口同声的喊,“妈……”
    “妈什么妈,赶紧坐下,我有话说。”薛花花推开凳子,从筲箕拿了块饼递给西西,让他自己吃,看三兄弟唯唯诺诺不敢过来,她眉头一皱,拍桌,“怎么了,让你们吃顿好的还高兴是不是啊,行行行,三妹,把他们的碗收了,饭倒回锅里,咱明天吃。”
    话还没说完,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落座,双手搭在桌上,局促不安的望着薛花花,乖巧无比,“妈,你说。”
    不说他们吃不下饭。
    偏薛花花想的和他们不同,“吃,吃了再说。”
    三兄弟脸色更白了,他们甚至想过薛花花是不是准备把他们剁了以猪肉的价格卖,三兄弟食   不知味的刨完碗里的米饭,桌中间的蒸蛋是碰都不敢碰,筲箕里的饼更是离得远远的。
    薛花花问,“好吃吗?”
    三兄弟几乎是颤抖着声回答的,“好吃。”白米饭,能不好吃吗?
    “以后还想不想吃?”
    三兄弟身体抖了抖,到底啥事把他妈气得开始说胡话了啊?他们不敢撒谎,顺从自己心意,重重点了下头,“想,非常想。”要是能天天吃,顿顿吃,叫他们干多少活他们都愿意。
    薛花花搁下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老大啊,老二啊,老四啊……”
    三人身躯一震,绷紧了身体。
    “生产队都在说送孩子读书的事,妈想着,你们小时候家里穷,又遇上闹饥荒,老大估计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了吧?”
    陆德文嘴唇发干,哆嗦着点头。他早都忘记了,不过在会计记工分的本子上看到还是认识的。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妈这辈子是完了,你们还年轻,将来还有很多可能,妈想着,供你们读书……”
    三人瞠目结舌的睁大了眼,读书?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去公社上小学?不是浪费钱遭人笑话吗,公社小学老师的年纪估计都没他们大呢,尤其是陆德文,他儿子都两个了,去小学读书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他坚决摇头,“妈,我不读书,我就踏踏实实挣工分。”
    薛花花知道陆德文心里想什么,让他们读书是她考虑很久的事,七七年恢复高考,不限制年龄,他们都有机会,到了八几年,政策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们就是想读书都没这个条件,薛花花说道,“不是让你们去公社上小学,就在家里学,陆明媳妇是知识分子,妈让她教我,回来再教你们,咱全家都跟着学。”
    西西吃完手里的饼,自己踩着板凳,扑着身子往筲箕抓,陆德文咽了咽口水,“妈,这跟吃白米饭吃鸡蛋吃饼有啥关系?”
    “咱们让陆明媳妇出考试题,每个月考试一次,考得最好的两人就吃白米饭吃鸡蛋,怎么样?”薛花花算过家里的粮食,加上自留地收回来的麦子,吃到秋收完全不是问题,刘华仙欠她们   两个月的口粮和工分,加上生产队分的,照她说的吃饭吃到明年秋收也没问题。
    期间,只要他们不偷懒,各人做好各人的事,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陆德文读过书,重新学习的话他有优势,为了米饭和鸡蛋,他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点了头,“妈,我觉得好。”
    薛花花又看赵彩芝,赵彩芝愣了愣,“妈,我就不来了吧?”
    “你是咱家的人,也参与进来。”只要能考上大学,是谁她都会高兴。
    赵彩芝素来听薛花花的话,便没有拒绝,陆建勋和陆红英斗志昂扬,表示愿意学习共同进步,除了陆明文,他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他知道薛花花这么做的原因纯粹是为了他,他被孙宝琴戴了绿帽子,成了生产队的笑话,今天其他生产队队长说起工农兵大学名额时,就有人问孙宝琴的爱人有没有资格。
    他才知道,孙宝琴怀孕了,她爱人哪儿也走不了。
    社员们笑他没出息,明明自己摆酒席娶的媳妇,肚子里怀的却是别人的种,还有人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知青有文化又体面,孙宝琴喜欢知青是人之常情,人心都是肉做的,表面再装从容装优雅,也掩饰不了内心的难过。
    他妈应该看出他的心情,故意激励他读书,激励他奋发向上,把知青比下去。
    想到薛花花的良苦用心,他鼻头酸得厉害,“妈,我不难过,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想清楚了……”
    薛花花一筷子扔了过去,“命,什么命?你是会算八字还是会看手相?”
    薛花花压根不知道孙宝琴怀孕的事,也不知道社员们笑话了陆明文,冲着她直接开打的性子,活腻了的人才会招惹她,她瞧不起陆明文自暴自弃的态度,不到二十岁,死气沉沉得跟老头子似的,半点生气都没有,看着就让人窝火,她扔筷子不解气,又抓起碗砸过去,陆明文怂了,双手挡在脸前,“妈,妈,我答应我答应,学,你说学什么我就学。”不就是认字吗?难道比挨打还痛苦?
    薛花花哼了哼,个个属核桃的,不捶不痛快。
    事情定下,薛花花拉过筲箕,一人碗里放了张饼,“吃,吃完了回房间睡觉,明天我就找陆明媳妇说说。”
    三兄弟不敢忤逆,老老实实拿着饼啃,啃着啃着,陆德文琢磨过来不对劲,他以为这顿饭是薛花花气晕了煮的,吃完送他们兄弟上路,貌似不是这样啊,“妈,我能吃碗里的蒸蛋吗?”
    鸡笼里天天有鸡蛋,加上陆建勋捡的鸟蛋,足足蒸了一斗碗,他们兄弟几个活到现在,没吃过蒸的鸡蛋呢。
    “蒸来不是给你们吃的是喂猪的啊?”
    三兄弟再次震惊,鸡蛋竟然是蒸给他们吃的,拿着筷子到现在他们一口没尝呢,都以为薛花花受了刺激要狠狠收拾他们一顿,怀揣着无比恐惧的心情吃完碗里的饭,结果虚惊一场,陆德文又想抠喉咙把米饭吐出来重新吃过,嚼过。
    这之前,把鸡蛋弄到碗里才是正事。三兄弟几乎同时把碗推到斗碗边,伸手抢瓢,你抓着头我抓着尾,谁都不肯松开,比猪抢食还激烈,薛花花拍桌,“饿死鬼投胎啊,老大先一瓢,挨着挨着来,现在知道抢了,早干嘛去了?”
    陆明文快速缩回手,老老实实排队。
    陆德文摸不透薛花花心思,不敢使劲用力装满,浅浅的挖了一小瓢倒进碗里,他看赵彩芝刚才就是这么做的,学赵彩芝绝对没错。
    轮到陆明文,他拿着瓢抖了抖手,分量比陆德文的少。
    最后是陆建勋,他的分量和陆明文差不多,比陆德文要少。
    薛花花还算满意,拿过瓢,舀了一大瓢给赵彩芝,“你要喂奶,多吃点。”
    说完转向盯着碗流口水的三兄弟,放软了语气,“一家人吃东西要懂得谦让,你们看看,你们没吃,我们不也是给你们留着的吗?我们是一家人,做什么事都要想着彼此,只顾自己嘴巴是自私自利的行为,吃吧,把蒸蛋吃完,下个月又蒸给你们吃。”
    陆德文有些脸红,想到他舀得最多,心里过意不去,以前饭桌上都是薛花花分食,谁干的活多谁吃得多,突然让自己动手,他就飘了。
    第二十四章  极品婆婆
    陆德文反思自己的行为,战战兢兢道,“妈,以后还是你分食吧。”分到多少吃多少,心里踏实。
    薛花花没出息瞪他眼,懒得说。
    这顿饭,三兄弟吃得满嘴流油,想到以后表现好,勤奋读书,每个月都能打牙祭,心情激动得不行,吃过饭,主动积极的抢着洗碗挣表现,你抓着碗,我拿着筷,你推我抢,又出现僵持不下的局面,薛花花横眉一扫,“既然爱洗碗,以后洗个够,从今天开始,你们轮流洗,一人一天,老大年纪最大,你先来。”
    陆德文没有任何抱怨,十分痛快的回答,“好呢,妈。”
    陆明文和陆建勋没抢到活,心里不高兴,陆德文以前很爱偷懒,煮饭洗碗的事情从不做,猛地勤快起来,显得两人又懒反应又慢,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他们才是勤快的人好吗?好在轮流来,表现的机会多,陆明文和陆建勋不情不愿舀水洗脚,听话的上床睡觉。
    兄弟两躺在床上,回味着米饭蒸蛋的味道,翻来覆去没有睡意。
    陆建勋想的是几兄妹中,陆德文是读过书的,上手快,轻而易举的就能碾压他们,吃米饭吃蒸蛋的两个名额,陆德文肯定占一个,剩下的人起跑线差不多,论聪明机智,他妈经常夸三姐,想要把陆红英比下去,他得多用时间学习,他妈不是常说付出就有回报吗?陆红英要挖野菜,要带孩子洗衣服煮饭,相较而言,他的时间更多,好好攒劲,下个月吃米饭不是问题。
    想着,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听到旁边响起压抑的哭声,他抵了抵陆明文后背,“二哥,你哭什么啊?好好努力,总有天会吃到米饭的。妈说过,越努力的人越幸运,你看今年咱自留地的玉米,是不是比去年长得好?”
    自留的庄稼往年都是薛花花和赵彩芝照料,他们没出过力,杂草丛生,结的玉米棒子又短又小,颗粒还不饱满,今年不同,除了薛花花常常除草,他们三兄弟也参与其中,陆德文挑粪,他们灌肥,齐心协力种出来的玉米就是比旁边地里的好,惹得好多人羡慕。
    收的玉米棒子肯定比往年大。
    陆明文抹了抹泪,声音沙哑,“我没事。”他就是感动,感动薛花花为了鼓励他走出阴影不惜把全家都带动起来,说出去既给他留了面子,又不会让外人发现是他的原因,他妈真的为他操碎了心。他想清楚了,为了不辜负他妈的心血,绝对用功学习,孙宝琴有个知青爱人怎么了,过几年,他亲妈亲哥亲嫂亲弟亲妹都是识字的,点人头也比孙宝琴厉害。
    “老四,咱好好学,让村里人不敢轻视咱们。”陆明文翻了个身,面朝着陆建勋,心道,老四,为了你哥的面子,你千万要努力。
    “用得着你说?我都想好了。”陆建勋觉得陆明文的话莫名奇妙,学习是为了吃白米饭,跟村里人有啥关系,学得好村里人不会奖励,学得不好他们也没资格批评,陆明文是不是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念及此,他轻轻拍了拍陆明文肩膀,“二哥,睡吧,别想太多,什么事以后再说。”
    兄弟里在房间说了什么薛花花不知道,既然有了计划,她没耽误,早早的就去猪场扫了猪圈,喂了猪,就坐在板凳上等着。
    随着太阳缓缓升起,李雪梅姗姗而来,看薛花花已经忙完了,她抬头望了望天,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不是她来晚了。
    清晨露水重,会打湿裤子和衣袖,两人就约定晚点出门,先去田野割猪草,等太阳晒得受不了就去后山,树木掩映,不害怕暴晒中暑,她等陆明他们上工后洗了衣服出门刚刚好,没料到薛花花来得这么早。
    薛花花看到她,忙站了起来,把教陆德文他们读书认字的事儿说了,李雪梅惊讶不已,“婶子想要德文兄弟他们读书?”生产队都在议论送孩子上小学,薛花花孙子还小,连简单的句子都不会说,李雪梅觉得薛花花是不是被生产队的风气逼急了,陆德文他们早错过读书的年龄了。
    薛花花眉眼间尽是自信,“对啊,给他们扫盲,他们才十几二十岁,人生不能没追求,读了书识了字,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他们才把握得住。”
    国家会越来越好,社会主义建设需要的是人才,无论年龄,无论性别,有本事就爬得上去,陆德文他们还小,有机会改变现状,她希望他们不断地提高自我,做社会有用的人才。
    李雪梅惊讶于薛花花的觉悟,连她都以为送小孩读书才是希望,薛花花不抛弃不放弃从结婚生子的儿子抓起,让她意外不已,而且薛花花说的没错,读了书或许有机会,不读书半点机会都没有。
    下乡时,她把家里的书全烧了,只保留了两本父母最爱的书,刚来时她不适应生产队的生活便会翻来看看,渐渐地,每天忙得倒床就睡,已经很久不曾翻阅过书了,薛花花的话让她愧疚,不识字的人尚且知道努力,她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
    她爽快的答应薛花花愿意帮忙,只是陆德文他们没有基础,要从拼音开始学,她没有关于拼音的书籍。
    “不用书,你在地上教我写,我学会了教他们就是。”书太贵了,花钱浪费,拼音薛花花是认识的,蘸水在桌上写,再不济让陆建勋挖点泥回家,捏成字母的形状贴堂屋的墙上,吃饭就看得着。
    于是,两人割猪草有了新话题聊,李雪梅教得很细心,割了把猪草就在地上写个字母,要等薛花花会念了,会写了,她才拿着镰刀换地儿,而薛花花没有丁点敷衍,边割猪草边背拼音,背熟了歪歪扭扭写给李雪梅看,李雪梅说过关,她才继续下一个。
    经过她们身边的社员好奇不已,问她们聊什么,叽叽咕咕嘴皮子没停过,薛花花大大方方回答,“我让陆明媳妇教我认字,一步一步扫盲呢。”
    薛花花声音大,周围地里的人都能听到,半是好意半是调侃的笑她,“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扫什么盲?扫了也派不上用场啊?”像薛花花年纪的人,几乎都不认字不会算数,他们也从没想过认字,田地的活多,真有那个功夫,不如多挣两天工分。
    薛花花扯着喉咙反驳,“怎么派不上用场?我们全家跟着扫盲,我学会了回家教德文他们,大家共同进步共同学习,以后更好的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
    地里不少有人嘀咕薛花花傻,她当自己七八岁的孩子呢,她们这年纪,就该专专心心干活养儿子养孙子,吃饱饭才是正经事,建设国家,交给年轻人和孩子吧。
    薛花花见他们不理解,没有多言,朝李雪梅说,“咱继续。”好与不好,慢慢的他们会有感觉的。
    薛花花不理会外人说什么,全神贯注跟着李雪梅学习,凡二人驻留过的地儿,都会留下镰刀划过地面的痕迹,陆建国稀罕不已,特意跑过去看,地上写的是‘e’,前边还有a和o,由此可见,薛花花是下定决心带领全家扫盲了。
    这份信心,陆建国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回味读书的日子,比生活在水生火热中还难熬,打死他都不想再学习,宁肯天天闷地里干活都比读书轻松,干活用的力气,读书得靠脑子,他一沾着书就头疼想睡觉,那几年都不知咋过来了,薛花花既要养猪,又要学习,够神气。
    碍于薛花花的表现是给生产队增光的事儿,陆建国清了清嗓子,大声表扬薛花花思想觉悟高,给生产队长脸,鼓励更多的人投入到扫盲行动中,他说得口干舌燥,社员们各忙各的,连个眼神都不给他,陆建国觉得没趣,安安静静回地里干活了。
    本来心不在焉的陆明文,他听了陆建国的话,再次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妈大张旗鼓的学习都是为了他,让社员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他们就不会拿孙宝琴怀孕的事戳他心窝了,果不其然,薛花花在庄稼地转悠圈,社员们都议论他妈,包括刚才笑他大度不计较孙宝琴红杏出墙的社员也转移了话题,“明文同志,你妈还真是有魄力,说干就干,你们全家真的跟着学?”
    生产队文化水平最高的就是知青房的人,他们都下乡种地来了,薛花花会有啥出息?
    陆明文闷着头,声音哽哽的,“当然了,我妈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她说什么我们都跟着做。”他妈不怕丢脸,心态正,作为儿子的不能拖后腿。
    太阳毒辣,陆建国怕大家中暑,宣布从今天开始,午饭后休息会再上工,吃过午饭,薛花花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教陆德文他们背字母表,然后进灶房端碗水站在桌前,挨个挨个教他们认拼音,全家老小围着桌子,跟着薛花花念,“a,a,a,张大嘴巴a,a,a;o,o,o公鸡起来叫o,o。”
    文字是薛花花自己添的,她记得超市里卖字母表的广播就是这么念的,教了十来遍,叫他们仔细看怎么写,自己蘸水在桌上写了三遍,然后让他们自己蘸水写,写得不好的地方她加以纠正,陆德文有基础,写完了得意洋洋的等待求表扬,薛花花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他头上,“很得意是不是,要不要你来教?”
    陆德文连连摇头,缩着脖子,讪讪的望着桌面,不敢再露出骄傲的神色。
    陆明文和陆建勋写得不好,薛花花握着他们手指,一笔画一笔画的教,教了两遍再让他们自己写,写得能看了,她又教其他字母,李雪梅教了她八个,她只教他们五个,教完五个,让他们倒回去写a,除了陆德文和陆红英,其他三人忘得一干二净,薛花花看陆明文耷拉着肩,一副没志气的怂样,拍手就打了下去,“学习不带记性,学了就忘是不是?”
    陆明文叫苦不迭,暗搓搓瞄了眼陆德文桌前的字母,还没看见就让陆德文遮手挡住了,他苦着脸,硬着头皮写了个自己还有印象的字母,刚写完,后背又是一巴掌,“这个字母念什么,你念给我听听,我啥时候教你写这个了?”
    e反过来写,陆明文以为是创造字母呢!
    陆明文急忙抬手擦桌子,他哪儿知道薛花花教着教着会要求他们写a啊,他默念了遍,画了个圈,张大嘴巴aaa,这个他念对了吧。
    薛花花没再打他,陆明文以为自己蒙对了,大大的松了口气,就看他大哥凑过来,在右下角添了笔,“明文,这才是a,你刚才写的是o。”
    陆明文想哭,抖了抖肩膀,打起精神,聚精会神的重新写,第二遍写出来总算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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