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王妃到,广宁王世子到。”
外头传来通报声,眨眼的功夫,广宁王妃就已经带着小不点赵宁煊走进来了。
赵宁煊几乎是立马就撒开了广宁王妃的手,直奔琼华郡主而去。将军夫人见状都惊呆了,唯恐这个小魔头要惹事,二话不说就一把捞起小魔头,小魔头腾空的那一瞬已然是懵了,那有些呆萌的样子让方才担心小娇娇的琼华郡主跟着笑了。
“你要做什么?”对小男孩,将军夫人素来是有些严谨的,更何况这个小男孩也不是一般的小男孩,三岁就能把人家七岁的小孩揍哭,还说人家菜鸡的小魔头。
千万!不能让他挨着娇娇!
赵宁煊茫然了一瞬,开始疯狂挣扎,声音却有意识的放轻:“松开松开!松开我!”
将军夫人也有些不晓得情况,还把小魔头牢牢的抱在怀里,琼华郡主和广宁王妃对视了一眼,琼华郡主这才开口让将军夫人把人放下来。
“你,确定?”将军夫人显然有些不放心,她是知道这孩子有多凶猛的。
看将军夫人这般如临大敌,广宁王妃想到自家熊孩子的名声,也跟着无奈的笑了,说道:“无妨,他不过是喜欢娇娇,急着来瞧,失了礼数。你放心,他绝不会伤娇娇。”
既然广宁王妃和琼华郡主都发话了,将军夫人自然也不会再抓着赵宁煊,把小不点放下来,他还煞有介事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襟,平整的理了理,这才向琼华郡主走去。
小不点赵宁煊还不到琼华郡主的腰,这会儿只能费力的昂着头,看向琼华郡主,奶声奶气的说道:“姨母,我来看娇娇了,她睡醒了吗?”
琼华郡主对赵宁煊的印象从上次到今日十分之好,再看他如今这么有礼貌,琼华郡主对他的成见几乎也没啥了,温柔的同赵宁煊说娇娇还睡着。
赵宁煊闻言,面上挂满了失望,却不肯从琼华郡主身边走开,他小声的说道:“那我就等等吧,我是哥哥,可以多迁就小娇娇。”
将军夫人都被惊呆了,眼睛里就四个大字:不可置信!她怎么都想不到这小魔头竟如此乖巧,且……看起来像是十分喜欢小娇娇。
琼华郡主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便看向广宁王妃,广宁王妃立刻摇头,笑道:“我可没这么教他,是他自己知道的,说到底还是太喜欢娇娇了。”
琼华郡主觉得自己有些酸了,她的三个儿子,除了老大明谨沉稳些,老二明谟就蔫儿坏蔫儿坏的,最小的老四明语憨厚老实,竟没有一个像赵宁煊这般会说话。
李氏听到广宁王妃的话,心中是又酸又涩的嫉妒,她的明诩也不差,偏偏待遇跟魏令仪一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魏令仪自出生便受到百官注目,那名字都是圣人取的,又得圣人亲弟广宁王之子的青睐,甚至是府上的老太太都偏心着她些!
一个丫头片子,她凭的什么得到这些?!
不如男儿尊贵就罢了,也不是什么旷世奇才,凭的什么!
小孩儿其实最能分辨人的情绪,就在李氏心中恶意满满的时候,赵宁煊已然盯着她许久了。
等李氏一回神,就看到赵宁煊恶狠狠的眼神,忍不住一个激灵,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琼华郡主狐疑的看了一眼李氏,皱了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才一股凉风。”李氏强撑着笑脸,实在是不大舒服的样子。
琼华郡主也不多说,李氏定了定神,长舒了一口气,问道:“娇娇如何了?”
“睡着了。”琼华郡主看着小女儿睡着了还皱着的眉头有些担心。
广宁王妃见状觉得有些不对,问道:“这是怎么了?”
“方才不知是怎么扯了几个喷嚏,哭得厉害。”琼华郡主语气轻柔,生怕吵醒了怀里的心肝宝贝。
广宁王妃还想说什么,赵宁煊却直径向李氏走去,一脚就踹在了李氏脚上,语气犹如小恶魔一样:“带着什么香包?交出来!”
李氏的脸一白,惊恐的看向赵宁煊:“我没带香包!”
“姨母,搜她身!”赵宁煊也不啰嗦,立刻说道:“她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很淡,不好闻!刺鼻!”
琼华郡主立刻抱着女儿后退,广宁王妃也上前把赵宁煊拉到自己身边,将军夫人则是直接一个反手噙住了李氏。墨葵和轻罗两个婢女也快步上前,从将军夫人手上接过李氏,制住了她。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可是府上的三太太!放开我!”李氏慌了,开始挣扎,“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这么对我?”
广宁王妃一向好性儿,此刻也忍不住心头怒气:“煊儿自幼便比旁人敏感,他说你有问题,你便是有问题。等会查一查,若是无辜,本王妃跟你道歉,若是……”
“若是你存心,我必让你后悔莫及。”琼华郡主抱着小令仪,脸色冷得如同千年寒冰。
李氏还不肯承认,不停地挣扎:“王妃,哪怕你是王妃也该讲证据,我并未佩戴香包。”
“莫说这些话,花婴已经去请府医了。”将军夫人见不得李氏这般,直接喝止了她:“注意你的仪态!”
李氏立即不动了,只是一双眼猩红的看着将军夫人,生了恨意。
她出身商户,本就与高门贵女不同,此刻叫将军夫人这么一说,她仿佛是被人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提醒着她与她们的不同。
花婴早早就去请来府上的女大夫,这个女大夫是琼华郡主生女之后,魏相特意向圣人求的。
李氏原本还说,府医是男子,怎可叫人侮辱清白,可她看到女大夫的时候,心中更是气急了:“你们,仗势欺人!”
女大夫名扶柔,从前在宫里也是太医院院首的得意弟子。
她速度很快,让人把李氏的外衫脱下来,她仔仔细细的闻了许久,才闻出来一些味道。而李氏此时已经哭得花容失色,十分凄惨。
扶柔从内室走出,对着琼华郡主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的确是有一些荨麻粉的味道,并不重,像是无意中蹭到的,只有左袖外侧沾了些,分量极轻。若我不细闻,怕是不会晓得。”
琼华郡主脸色极其难看,李氏却像是沉冤昭雪一样,也顾不上狼狈,放声大哭起来。
“来人,把今日三太太接触到的人和事全都带到玉衡院来,我要一个个的审。”琼华郡主并不相信李氏是无心的,在她心里任何想要害小令仪的人,哪怕是误会,她也不想放过。
“郡主!未免太过分了些,我也是母亲,小八才半岁,我每日都要抱着他,我又怎么会刻意去碰荨麻粉?”李氏哭得泪眼朦胧的,意图让琼华郡主停手。
琼华郡主冷笑,对花婴吩咐道:“去请老太太来,就说我请老太太看一出好戏。”
“是,奴婢遵命。”花婴立刻领命前去。
李氏一下就住了口,她万万没有想到琼华郡主竟然就要把这件事闹到老太太面前去,她又不是故意的,怎么就突然变得好像她蓄意谋害魏令仪了一样!
广宁王妃却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琼华,让府医给娇娇看看,她方才说她若不细闻,是察觉不到的。娇娇还这么小,她怎么能闻到呢……”
其实广宁王妃是在猜想,会不会小娇娇同煊儿一样,对气味格外敏感?
琼华郡主点头,她方才也想到了这个,只她没有熏香的习惯,故而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若不是荨麻粉味道刺鼻,怕是也不知道时候才能发现这个问题了。
想到这里,琼华郡主的眼里就忍不住掀起怒意——李氏,她好大的胆子!
第6章 自尝苦果
在魏府最受人尊重是魏老夫人没错了,但掌握实权的人仍旧是琼华郡主。
琼华郡主请魏老夫人来,不过是为了让老夫人做个见证。李氏若是没有恶意还就罢了,若李氏有心,她势必要把这件事料理得干干净净的。
她绝不允许在她的势力范围内,有人成功的害了她的孩子!绝不。
赵宁煊一直都在看着小令仪,看到小令仪没有惊醒,心头放心了许多,只是看李氏的眼神显得格外的狠辣,仿佛是要把李氏的样子记在心中,好等来日报复。
李氏也不知为何,竟然心中畏惧这个还不到她腰的小孩子。
魏老夫人来得很快,看到李氏的狼狈样子,已经哭得妆容尽毁,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魏老夫人先与广宁王妃打了招呼,随即便看着李氏皱了皱眉,琼华郡主上前扶着老夫人坐下,老夫人看了一眼,道:“出了什么事?”
“弟妹,不如你自己说?”琼华郡主冷眼瞧着,她不把魏家的男人们喊过来,已经给足了李氏脸面,若她还不肯老实交代,那就甭怪她琼华心狠了。
李氏抖了一下,咬咬唇,很是委屈的样子,甚至是在琼华郡主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像是被人威胁了一样。
魏老夫人将李氏的做派看在眼里,她打从心里就不大喜欢这个儿媳的行为举止,不说非要同长媳一样端庄有礼,也莫把自己搞得跟个妾侍一样,极尽妖娆之态。
李氏看到了琼华郡主的不耐,她抽泣了一下,说道:“儿媳今日同大姑姐一块儿来看小娇娇,却不曾想娇娇打了几个喷嚏,说是因为儿媳身上带有荨麻粉的味道所致。可是儿媳并未沾染过此物,况且儿媳整日都要与诩哥儿在一起,又怎么会去碰那些个脏东西?请母亲为儿媳做主。”
李氏说完,魏老夫人看了琼华郡主一眼,问道:“她所言属实?”
“前一句属实,后一句不知。”琼华郡主瞧着李氏,眼神十分冷漠:“说是无意说是不知,可今日小八都同奶娘呆在一处,你根本看都不曾去看过他,何谈沾染?”
琼华郡主这会儿往外头扫了一眼,跪着的一大片人,当中就有李氏的贴身婢女,此刻有些害怕得发抖的样子。琼华郡主嘴角一勾,显然心中已经明了李氏的手段:“你若自己说,我还能放过你,不牵累小八。若是叫我查出来,三弟都护不住你!”
魏老夫人没说话,可她的脸色已然表明她是站在琼华郡主那一边的。作为魏府的老封君,老夫人最喜欢的便是儿孙承欢膝下,孩子们兄友弟恭。最最不能见得李氏这种鬼心眼,若是李氏有意为之,还不肯承认,那这等品性恶劣的人带着小八岂不是会让小八误入歧途?
想到这里,魏老夫人便有力的笃了笃拐杖,一双老眼看着李氏,道:“若是撒谎,我魏府也不要这等品性恶劣之人做魏府子孙的养育之人,小八送到长房养便是。”
李氏立刻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噩耗,她震惊的看着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说出来这样的话。
琼华郡主看李氏的神态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她命人把院门关上,阻隔了外头跪着的那一片人的目光。
她慢慢的走到李氏面前,伸出手,抬起了李氏的下巴,看着李氏这张美艳绝伦的脸蛋,心中头一次生出了恨意。猛地出手,干脆利落的扇了李氏一巴掌,这一巴掌几乎用了琼华郡主的十成力,把李氏都打翻在地,嘴角渗出血迹来。
李氏不敢反驳,只扑在地上嘤嘤哭泣。
琼华郡主闭了闭眼,倏然睁开,也顾不上广宁王妃和魏老夫人等人,厉声道:“我琼华和长房有什么对不住你的,想出这种恶毒的法子来害我的孩子?你说明白,若是不说清楚,我立马请奏皇后娘娘,请以圣裁!”
“琼华!”魏老夫人见琼华郡主已然有些情绪失控,竟要把这件事闹大,她出声呵斥了琼华郡主。
琼华郡主转过头看向魏老夫人,眼中是无尽的失望:“母亲,若是有人要害你的孩子,你还能忍得住吗?”
魏老夫人被琼华郡主一句话堵住,她自然是知道琼华郡主和长子把这个小孙女看得有多重,可李氏……
罢了,都是儿女债。
琼华郡主见魏老夫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这才看向李氏,漠然道:“说话。”
李氏的脸肿的老高,也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她一念之差,落的这个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可小八,小八怎么可以交给长房呢?
“都是魏家的孩子,凭什么你的女儿比我的儿子还要金贵?”李氏发髻凌乱,看向琼华郡主:“你出身靖远侯府,又受封郡主,自幼锦衣玉食,从不晓得旁人的苦楚。可即便如此,我的儿子又比你女儿相差多少?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关注她?凭什么她什么都比我儿要好!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哪有儿子金贵?”
琼华郡主闻言只觉得李氏简直无可理喻,竟只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理由,所以李氏就不想让她的娇娇好过,甚至是对一个刚满月的孩子下手!
“你说这话是在诛谁的心?你爹娘为何在你嫁入魏府时,可是将你兄长弟弟的东西都分给了你,若与你一样觉得你不如儿子金贵,你能得到什么?”将军夫人听了李氏的话也气不过:“你自己也是个女子,怎么如此轻贱女子!”
李氏双手掩面而泣,似是有了悔意:“我只是一念之差,真的只是一念之差。我没有想要害她,我只是想让郡主体会一下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出了事了是什么感受。荨麻粉,荨麻粉不过是令人鼻痒,绝不会叫人有事啊!”
琼华郡主几乎是气得发抖,李氏满口胡说,可笑的是李氏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套谎言,这套谎言之深,李氏自己都深信不疑!
赵宁煊听着李氏的话,脸色愈发的臭,敢害娇娇,他一定会让李家整个家族都为之付出代价!
虽然他年纪小,可长在王府,远比一般的孩童要更为聪慧,自幼便知晓个人与家族之间密切而不可分割的关系。在他看来,这件事李氏的错,就是错在李家没有教好,哪怕是李家不知情,可李氏做的事就被小魔头记在了李家名下,打算将来找李氏一一讨回。
“毒妇!”魏老夫人听完李氏的话也忍不住大骂:“娇娇一个未足月的婴孩你也下得去手?不看看小八也才半岁,你竟如此恶毒?还敢寻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李氏自知有罪,她已然不想辩解,唯独是跪着上前拉扯魏老夫人的裙角,恳求道:“我,我错了。儿媳知道错了,儿媳但求母亲,不要让我和小八分开,小八才半岁,不能没有离开母亲不能啊!”
“我也不想养你的儿子。”琼华郡主冷眼瞧着李氏,看尽了她作死的姿态,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这种自己不如别人,便要拼命害人的人。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赵宁煊突然大声的说道:“既然她害人,便让她自己尝尝这被害的滋味,否则的话难消我心头之气!”
魏老夫人愣了一下,广宁王妃也跟着说道:“是魏府家事,本不该插手。可煊儿说得也不无道理,老夫人觉得呢?”
比起这屁大点事儿上达天听,老夫人自然是同意的。
于是此事就以李氏生受荨麻粉七日结束,可魏相知道此事之后,还是觉得不解气,跑到三房去把魏三爷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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