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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婆婆一边给伊梦检查伤情,一边问妞子:
    “她是伊梦。”
    “是我伊梦姐姐,婆婆一定要救醒她。”
    “好,不要哭了,让人抬担架过来。”
    妞子一回头,见到狗蛋和狗剩:“你们还不快点去抬担架去,伊梦姐姐好可怜,”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狗蛋和狗剩听说是伊梦,扒开人群伸头一看,果然说是,他们飞快地跑了。
    很快抬了担架过来,把伊梦抬到房里。
    “快点去烧去风湿汤来,把大浴桶拿过来。”
    伊梦浑身是伤,衣服和肉已经被血粘在了一起,根本就不可能脱下来。
    现在只能先给她泡个药浴,软化了才能治伤。
    人多好干活,不大一会,几个人抬来了大木桶,又有人把一桶桶的热水倒进木桶里。
    梦婆婆让妞子取来了,红花,艾草,姜片,蒜头,花椒,把这些药草倒进木桶里,又加进去了一些盐巴,用木棍搅动。
    待水温合适了,让人把伊梦抬了进去。
    梦元老这些天虽然忧心伊梦,过的倒也安然,他如今戴上眼睛,一笔一画的写起了鸫京梦华录来。
    今天一早,他思想了半夜,打的腹稿要赶紧记录下来,正当他写道:
    鸫京城里,果子里内外皆印售门神……时。
    狗蛋慌慌张张跑来。
    “梦爷爷,伊梦姐姐回来了。”
    “啥,伊梦回来了”啪达一声,梦元老的笔掉在了纸上,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墨点。
    他一下站起来,连拐杖也顾不得拿,“我去看看,梦哥回来了。”由于慌张,他差点被门槛绊倒。
    “慢点爷爷,”狗蛋急忙扶住他。
    “唉呀,唉呀,梦哥回来了,我能不着急嘛。”
    梦元老就着急忙就往前走去,狗蛋急忙把拐杖递给他,相跟着出了门。
    伊梦坐在木桶里,药水蒸腾的热气笼罩着她,她的身体由苍白慢慢转成了红润。
    伊梦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在向无限深的黑洞中掉进去。
    冰冷和感觉刺激着她,她浑身酸痛,僵硬,远处有人抛过来一条红丝带。
    那人说:“接着,我带你找你娘亲。”
    “娘亲,”伊梦只有在睡梦中才能看到,娘亲身穿粗布衣服的娘亲,她从路边摘下一朵小菊花,攒在伊梦的发辫上。
    “梦儿,你真美,娘的亲亲,快快长大。”
    “娘亲,娘亲,”娘亲被人抬进了木头匣子,有人说:“伊梦,快点喊,娘亲,躲钉。”
    伊梦嘶哑着哭叫:“娘亲,躲钉,娘亲,躲钉。”
    娘亲被抬走了,伊梦跪在坟堆前,哭的是肝肠寸断。
    欢乐的喜乐吹起来,爹爹披红戴花,锁呐声声高吭,一曲喜相逢上,吹的是喜气盈盈。
    “伊梦,爹爹给你娶个娘亲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伊梦哭晕在娘亲的坟前。
    “臭妮子,不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不许吃饭。”
    “伊梦,去劈柴。”
    “伊梦,去挑水。”
    “伊梦,这一晌你都干啥了,这么点布都织不完。”
    “伊梦,伊梦,伊梦……”
    伊梦的梦里充斥着继母尖利的嘶吼声。
    “小丫头,多大了,真漂亮,”慈祥的声音响起来,伊梦看见了老太后,多慈祥的老人家,伊梦伸出手,她向她呼号:“救我,救我,救救我。”
    伊梦的手在将要勾到老人的手时,那手被人拉向了一边,无论她怎么怒力,伊梦都无法再够到那双慈祥的手。
    “梦儿,五色桃树下有你想要的东西,梦儿保重。”
    “爹爹,浑身是血的爹爹,伊梦瞪大了眼睛。她一下子睁开了眼,感身体非常温暖,再仔细看时,才发现自己躺在浴桶里,整个房间里务气升腾。”
    “伊梦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雾气中探过来一个小脑袋:“妞子,真的是你吗?”
    “是我,伊梦姐,狗蛋,狗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哩。”
    妞子高兴地冲外边叫:“伊梦姐醒了,伊梦姐醒了。”
    梦婆婆走了进来,她满脸都挂着温鑫的笑:“孩子,你醒了,可真不容易,死里逃生啊。”
    一会又进来两个姑娘,她们帮助伊梦清洗身体,接着拿过来药膏帮她涂抺伤口。
    然后又取来干净的衣服给伊梦换上。
    这一些整整忙了一上午,梦无老在外面等了一上午,早等的不耐烦起来。
    伊梦这才从屋里走出来,她的面色依旧发黄,不过多了有了一点血色,不似以前那么苍白难看了。
    “梦哥,你回来了。”
    “是,爷爷,我回来了。”
    “好,好,”梦元老看着伊梦,老泪纵横。
    梦婆婆给伊梦号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
    “可真是不容易,受了这么多,并没有落下病根,只是营养不良。调剂两天,就好了。”
    妞子跑去端来了饭菜,伊梦很难为情的大大家的监督下吃完了饭。
    “大家出去吧,让妞子在这里陪着她,好好休息休息。”
    梦婆婆发了话,众人陆续离开了屋子。
    妞子给她盖好被子,伊梦又沉沉睡去。
    “哥哥,我她胳膊上的印记,确实是云公主。那个小小的阴阳鱼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可我看她那里好象被烙铁烙过,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还不明白着,那帮混球,肯定是用烙铁烙去了梦哥身上的胎记,现在时间长了那胎记自己又长出来了。”
    “等她好些了,你教她些本事,她还得靠自己才能洗刷冤枉,云公主能和太后相认,才能洗刷掉咱们梦家的耻辱。”
    “是,我也正有此意,再有个两三天,粮食收完,秋种上了,我就好好地教她习武,在这多事之秋,没点武功仿身还真不行。”
    鸫京城里,果子里曹家年画店里。
    杜师父拿起一块版子:”鞭锏门神版一套估价一两,写上。”
    “如意门神一套,估价六钱。”
    “天地神码一套,估价三钱
    南天门灶一套,估价四钱……”
    “杜师爷,我家这些板子不卖,你不必写了,”曹玉德哭着脸说。
    “不卖,这是给你商量的,尊上皇喻旨,凡没有取得承传师证者,一律不准从事年画的制作销售。
    府台大人是可怜你们也不容易,这才下令,让把你们的版子作价官收,按大颂年画保护法,官府有权征收,合理作价。”
    “乡亲们,我曹家做门神多少年了,从我祖爷爷的祖爷爷那辈,曹家就做门神,我们家的曹国舅还是仙人。
    这谁不知道,前些时说我不够格,不让办,如今又就没有这个证,不许做这个营生。
    不让做咱就不做,我已经摘了招牌,他们还不罢手,今天又来收版子。
    还合理作价,这市面上一套版子售价高达三百两,他给我作价一两,八钱,三钱,四钱,如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街坊四邻看到杜师爷带人围了他们家,都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如今在果子里,杜师爷可是威名远扬,谁不知道他两个有前赶走了梦家,将梦家财产据为已有,如今又要抄曹家。
    人人心中揪作一团,谁还敢出一点大气。
    “我说老曹,你就这些有用嘛,净是影响团结。”
    府台大人可怜你,已经给你最大的照顾了,不是看在你儿子为国捐躯的份上早都把你收监堪问。
    “我,我犯啥法了,做个手艺犯啥法了。”
    “哼哼,犯啥法了,不知道现在年画是受保护的吗,当初让你办,推三阻四,如今到事头上了,又喊怨叫屈。”
    “没资格的人都去做,做出些假冒伪劣的年画,岂不是要损害使用者的权益。”
    官府尊上皇旨意,坚决维护市场秩序。”
    “那既然你认定它是伪冒假劣,我一个也不卖,我把他们全烧了,免得危害。”
    曹玉德说着把版子砸向院子里,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你敢,你敢违抗官府,违抗朝庭,给我拿下了。”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曹玉德把一堆印好的画堆在摔碎的版子上,他腾地端起了一个油灯,走向上版子堆。
    “别了,母亲,别了,孩子娘,别了,别了,上皇,我的儿,爹爹找你来了,阎王爷,老天爷,睁开眼看看吧,我冤那,冤枉,冤枉……”
    曹玉德发疯了般地跪在版堆上,他痛哭呼号。
    他的母亲在妻子的搀扶下,从里屋走了出来。
    “儿啦,慢行一步,等等我。”
    “麒麟儿,你看到了嘛,你舍命保的皇上,他都干了些啥呀。”
    “你们一家都是疯子。”杜师爷脸色发青,他怒吼着。
    “阻止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容你们胡闹。”
    “啪”一下飞石击灭了油灯上的火苗。
    一个年轻的将军站在版堆前,“曹伯父,您消消气,不要这么冲动。”
    “你是谁,”曹玉德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我是曹麟的弟兄,今天奉调进京,来看看您老,李相爷也来了。”
    李纲大步走过来:“曹老先生,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李相爷,下官,”杜师爷刚要说话,李相爷一挥手:“别说了,象曹师傅这样爱国的艺术家,才是值当保护的,他才是大颂国朝的国保艺术家。”
    “既然上皇下了那个旨意,你们马上去给他办个承传师证,我在这立等。”
    “这,这,”
    “不用这个,那个,我就在这立等。”
    “是”杜师爷无奈,只得灰溜溜地跑回去办证去了。
    “曹叔,麟儿媳妇生了,是个儿子,我爹让我来给你报个信。”
    曹玉德侄儿曹雨说道。
    “好,好,双喜临门,可喜可贺。”李纲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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