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到呼家庄的时候,她先是在河边把自己打理了一下,然后又吃了些东西,随即便陷入了沉思,对于以后,她真的很迷茫。
初春的傍晚还是挺冷的,安均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寒颤,她紧了紧身子,念道,‘还是不要瞎想,先去看看再说,呼格这人虽然有些许差劲,但是应该会看在她爹爹的面上收留她才对。’
安均把自己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儿数了数,也就还够她生存半个月的,她离京时太过匆忙,不仅没带什么银钱,连首饰都只是带了个随身的家传玉坠儿。在河边磨蹭了片刻后,看着天空越来越暗,安均拿起包袱开始往村子里走,她可不想再从破庙里过夜了。
呼家庄是个偏居一隅的小村子,这里虽然算不上富裕,但由于人们勤劳肯吃苦,家家户户的倒也都过得还算安乐。在安均走到村头儿的时候,碰巧遇上一位干完农活儿回家的妇人,她赶紧走上去问道,“大娘,我是过来投奔亲戚的,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这位妇人十分热情,放下抗在肩上的篓筐说道,“你说说是找谁,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家家户户的全认识。”安均忙回道,“他叫呼格,就是呼家庄的。”
妇人还是很热络,“你说呼格啊,大娘认识,他就住在村东头儿,离这里不远,我这就带你过去!不过你们这是什么亲戚?大家住在一个村儿这些年,还没听说他在外地有什么亲戚……”
面对妇人的询问,安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和呼格什么亲戚也不是,要说他们有点儿什么关系,也就是呼格曾经在他们安府做过事,并且还挺受他父亲器重的,再说其它的关系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其实她也有点儿闹不清,父亲在临终前的嘱托,竟然是让她来找呼格。
由于安均没回话,妇人以为她是没听清,所以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安均回过神,脑袋一转,神情有些悲切的回道,“大娘,我是他表叔家儿媳的妹妹的小姑,我家那里糟了兵匪,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投奔。”
妇人愣了愣神,茫然的看着安均回了一句话,“你们这关系可真够复杂的……”
片刻后,妇人又说道,“我也听说了最近有些地方正在打仗,你既然来了这里,好好的住下就是,咱们这里虽然不富裕,可邻里都是很好相处的。風雨小說網”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妇人在门口招呼了一嗓子,然后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那小孩儿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向两人,用稚嫩的童音说道,“李大娘,你是找我还是找我哥?”
妇人拍了拍小孩儿的肩,又冲他屁股轻踢了一下,“大娘找你个毛孩子干啥,去叫你大哥出来,就说是有亲戚来了!”
小孩儿伸了伸舌头,转身往屋里跑去,边跑还边喊,“哥,哥,李大娘带着姑娘给你说亲来了,你快出来看看啊!”
安均满脸黑线,这小孩儿说话怎么能这么不靠谱……李大娘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个小毛崽子的调皮,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不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这人长相方正,眉毛粗黑,两只眼睛很有精神,只是在他看到安均后,瞬间就变得呆愣了。
安均走上前去,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低声道,“还认识我吗?我是安均,安家的女儿,我们以前见过的。”
不等呼格回过神,带着安均过来的李大娘先声说道,“呼格啊,天这都黑了,你们先叙叙旧,大娘就先回去了。”
在李大娘走后,呼格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现在的安均真是紧张死了,他还真怕呼格会认不出她,或是不想收留她这个啥也不会的大小姐,毕竟农家里也不富裕,多她一个人就等于多一张吃饭的嘴。
就在安均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对面的男人终于是出了声,“你能来到这里,想必安太尉已经过世了,只是这里穷乡僻壤的,我怕你会生活不惯。”
安均连忙表态,“我不挑食的!”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再说这地方远离皇城,对她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呼格瞧了瞧安均,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道,“饭菜已经做好了,先去吃些东西吧。”
现在这日子就是寄人篱下,安均也不敢吱声,只是拿着自己的包袱往前晃了晃,意思就是放哪儿?
呼格指了指堂屋的桌子,“你先把东西放那,等吃完饭我再给你收拾住的地方。”
听到安排后,安均小跑着就去放包袱了,然后赶紧的洗手等着开饭,生怕把主人惹得不高兴,然后混成个被赶出家门。
别看安均曾经是个大小姐,并且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会,但是她的性子还行,也很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安太尉教育的好,安太尉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其智慧肯定不容小觑。
小心翼翼的安大小姐在开饭后坐到了一个桌角上,呼家的小公子呼土直勾勾的瞅着她,“姐姐,你是给我哥新娶的老婆吗?我婶说我哥是村里年纪最大的光棍儿,要给他买个媳妇的,没想到这么快,我伙伴们都说若是我哥娶了媳妇就不疼我了,姐姐你看我这么听话,你以后能不能对我好点儿……”
小孩儿在那巴巴的说,安均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光棍儿买媳妇的,关她什么事,她就是个来借住的!
有些窘迫的安大小姐,讪讪地回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人。”
“那你是谁?”见安均不再回话,小孩儿便住了声,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被他哥狠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