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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介啊小妹,你这样也太不通人情了吧?我可是你亲哥哥,你不能这么冷血绝情。”
    看出了这家伙的死缠烂打劲儿,左瑾瑜忽然心生一计,于是也不逼着他走了,索性就按照他说的话道:“若我记得没错,方才你说的,可是借银子。”
    她故意把借这个字咬的重重的。
    左骞一听,好像有戏,也没多想,赶紧应下,生怕她再反悔。
    “那既然是借,总得打个借条。”左瑾瑜看着脸色不好的左骞,又添了一句:“对了,公平起见,还得有利息,也不多,就一天一文钱。”
    左骞就没想过把这银子再还给他们,这要按利息算,那除了本金,他们岂不是要欠一大笔债?
    这臭丫头,真是又算计又小气。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些可就见外了。”左骞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比说利息了,他连借条都不会打的。
    “哦?那你过来找我们借银子就不见外了?”左瑾瑜不客气地反击回去,给他点脸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这就是不见外才找你们借银子不是,你看我咋不去找旁人借哩?”
    “我谢谢你,那你还是跟我见外点吧。”
    敢情还是他来找自己借钱,还是看的起自己的意思?
    世间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小妹,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咱娘久病无钱医治,撒手人寰吗?”
    已经没有耐心,刚要下逐客令的左瑾瑜听了这话立刻一愣:“久病?”
    左赵氏病了?
    她怎么不知道?
    原来去左家的时候,左赵氏不是还活蹦乱跳,能叉着腰跟他们大吵大闹,身体倍儿棒吗?怎么这没几天就病的这么严重?
    不过左瑾瑜微微一想,就明白了。
    这肯定是左赵氏为了骗来银子而使用的伎俩。
    “左骞,你这好歹也是一个孝顺儿子,这么诅咒自己老娘,要是让别人听到,岂不是坏了你的名声。”
    “什么诅咒,我说的是真的,咱娘真的卧病在床,需要银子请郎中治病,就指着你这三十两银子呢,你要是不给,那就是眼睁睁看着咱娘去死,就是不孝!”
    他说的义正言辞,心里却在想着:娘啊,儿子不是故意诅咒,是您教我这么说的。
    “呵,这世道,都玩上道德绑架了是吧?”左瑾瑜也不惧,现在是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别忘了,我跟左家已经没有关系了,那是你娘不是我娘,她是死是活,关我何事?”
    “你!你这没心没肺的臭丫头,真是冷血!”说着说着,他还真开始抹泪,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
    “娘,你不要怪儿子,都是儿子没本事,呜呜呜……”
    左瑾瑜懵了,这……这什么套路?
    一个七尺男儿,就这么直愣愣地坐在地上抹泪大哭,滑稽,可笑。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左赵氏真的患上了什么严重的病?
    他这一哭,反倒让左瑾瑜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不如先去一探究竟再说。
    “哭什么哭,没出息。”左瑾瑜哼骂一声:“起来,我跟你过去瞧瞧。”
    左骞止住了哭声,把胳膊放下来,脸上还带着为干的泪痕,抽泣着说道:“你?你去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大夫,你得给银子。”
    他哭腔未脱,声音沉闷,语气带着委屈。
    这说来说去,还是得要银子。
    左瑾瑜哭笑不得。
    还真是个巨婴妈宝。
    “你忘了上次石香芹的脸是谁治好的了?银子的事儿不急,还是先去看看再说,难道你娘的病还没三十两银子重要?”
    一句话把左骞噎住,也不好否认。
    他从地上起来,拍拍腚上的土,小声道:“上次你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罢了。这次娘可是得了重病,你去没用。”
    “若是不让我去,我便当你是来骗我这银子,我是绝不可能把银子给你,除非我亲眼所见。”
    左瑾瑜也是寸步不让。
    别说她还不知道这左赵氏的病到底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看个病也用不了三十两,他张口就要三十两,一点都不含糊,其中必有猫腻。
    “那你要是耽搁了娘的病情,谁来担这责任?”
    “我自己担。”左瑾瑜道:“你要是再在这里啰嗦,可就是你耽搁了病情。”
    第八十六章 装病
    左骞脸色一沉,也不多说,低着头吭吭就往外走。
    左瑾瑜冲灶房喊了一声,说她先去趟左家,饭做好了就让牧疆先吃。
    她这一嗓子把里头的人喊了出来,牧疆出来问了问,才知道左赵氏卧病在床了,他也担心这左家人搞什么别的动作,不放心,就说他也跟着去,只是左瑾瑜嫌两个人过去太过麻烦,就让他在家里做好饭先吃,吃完把饭给自己盖住,他就直接去山上打猎。
    牧疆拗不过她,也只得答应。
    左赵氏早就在门口探着头猫着腰瞧着外面的动静,远远就看到他们正往这边赶来,她揉揉眼睛,没见着他们带着郎中过来。
    奇怪,这臭小子怎么没把郎中找来?
    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外面的人越来越近,她麻溜着回了去,赶紧关上房门躺在炕上闭着眼。
    “吱呀——”
    门被推开,左骞看到屋里的情况悄悄松了口气,还真怕她娘不知道他把左瑾瑜带回来穿了帮。
    屋里有些暗,有股死气沉沉的感觉,左赵氏就盖了床破被子,上面都开了几个口子,钻着风,整个人就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娘,小妹来了。”
    左骞轻声走过去,倒了杯水凑到左赵氏跟前。
    他碰了碰炕上的那人,左赵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神色垮垮的,左骞把水递过去,说:“娘,喝水。”
    左赵氏堪堪抬起手,却在刚刚碰到那杯子的时候,手一松,杯子掉了下来,从炕上磕了下摔在地上,碎成两半,里面的水也洒了出来,一大半洒在炕沿,一小半洒在地上。
    “儿啊,娘浑身没劲儿,拿不了……”
    她说的话也是压着嗓子,低沉的很,整个人都很虚弱的样子。
    左骞连忙去拿了破布把床上洒的水给擦掉,不住地责怪自己。
    而左瑾瑜从进门的时候就一双眼睛盯在左赵氏身上,她的行为举止的确像个患了重病之人,可她的脸色却带着红润,没有一点蜡黄苍白的模样。
    这行为举止可以装出来,可这脸色,就装不出来了。
    “娘,那我喂你。”左骞也配合着,赶紧又重新去倒了杯水,随手递给了身后的左瑾瑜,然后过去把左赵氏从床上扶起,然后把水杯拿过来吹了吹送到左赵氏嘴边。
    而当水杯离手的时候,左瑾瑜已经确定了,这左赵氏确实在装病。
    喂了水,左骞才把左赵氏扶着躺下,回头对左瑾瑜说:“你看到了,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娘都已经病的这么重了,你快点把银子拿出来,给娘把郎中请来。”
    “看来你说的没错,不过这请郎中也得花些时辰,你娘这病也耽搁不得,正好我懂些医术,就替你娘先瞧瞧。”
    “哎,你……”
    左骞刚要拒绝,左瑾瑜已经不由分说走了过去把他拽起来,让他腾了地方,自己坐过去把左赵氏的胳膊拉出来用手搭上开始把脉。
    左赵氏愣了,嘴里的话刚要从脱口而出,猛然又想起自己还在病着,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佯装虚弱道:“闺女啊,你还懂这个哩。”
    “是啊,自己学了点儿,我先瞧瞧看病情如何,若是不严重,也不必去大老远找郎中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把这对母子惹恼了,左骞急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咱娘都成这样了,病的还不严重?我看你……”
    “看我如何?”
    “我看你就是心疼银子,舍不得把这银子拿出来给咱娘治病。”左骞悻悻骂道。
    左瑾瑜没有理他,垂着眉眼继续为左赵氏诊脉,反正这装病还是真病,她这把脉是骗不了人的。
    “闺女啊,以前娘对你苛刻了一些,我知道,你心里怨恨这我哩,可我以前,那都是为了你好。”这左赵氏开始打起了苦情牌。
    左瑾瑜不为所动,现在为了银子,连这种谎话都能说的出来,真不嫌违心。
    左赵氏说完,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呛得脸都红了。
    “你爹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这连个日子都过不下去,这次我要是走了,也算是轻松了,就是我有个遗憾,你看你都嫁人了,你哥哥都已经到了适婚年纪,还是独身一人,你得帮你哥哥娶房媳妇替我照顾他,以后你哥哥有什么难事儿,你这个做妹妹的也得帮衬帮衬。”
    左赵氏越说越觉得像真的一样,说到动情之处不禁潸然泪下。
    左瑾瑜皱眉,这家人的演技够可以的。
    “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他的终身大事跟我可没关系。”
    左瑾瑜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心里也是真这么想的。
    不过……她探这脉象,确实古怪。
    这脉搏一会儿极虚,一会儿又恢复如常,她学医这么多年,诊脉对她来说小事一桩,只是这左赵氏的脉象,她可是头一回遇到。
    虚虚渺渺,也确实不似正常人的脉象。
    这着实没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又敛起心神,细细品脉,这脉象似有似无,越发虚了,可偏偏,她又诊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病。
    难道,是她推测错了?
    这左赵氏当真身患重病?
    她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巨浪,可仍是面色不改。
    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纰漏?还是说,自己的诊断出了问题?
    左瑾瑜不信这邪,把她这条胳膊放下,让她把另一条胳膊拿过来,岂料她提出这事儿的时候,左赵氏的目光开始闪烁,犹豫着道:“这哪家的郎中把脉要把两个脉?你也不必勉强自己,我到底是你娘,你有几分斤两我还是知道的,你连个师父都没有,跟谁学的医术,你若是不愿花银子为我医治,那我也不强求,只希望等我去了之后,你能帮帮你哥,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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