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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久居上位,很难尝到被人不给台阶当场戳穿心思的尴尬,卫绾知晓自己的无心之失是有点过分了,她尽力亡羊补牢,将这节略过,艰难笑道:“殿下,你如此说,我好像只能在你面前发个重誓了,其实那些旧事过了便过了,我不想追究,也不想恨了,对太子殿下我真的没有一点恨意,嫁你目的是不纯,但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我只是一个女子,犯不着为了别的什么,便将婚姻都搭进去了。殿下若是觉得卫绾能配得上你,就点个头,若还是要说什么卫绾不堪配你的话,我今日就大方地出了这个门,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殿下想怎么办便怎么办。”
    夏殊则又是一阵迟疑。
    “你不喜爱孤。”
    卫绾在太子殿下这略似委屈的话入耳之后,已呆若木鸡,几乎忍俊难禁。活了两辈子了,说话似个孩子,男女成婚,有多少人是盲婚哑嫁的,连面也没见过,谈什么喜爱不喜爱,不厌恶便够了。太子殿下好天真。
    卫绾忍着欲发笑,真挚地回道:“婚姻要经营,殿下怎么知道,日后我还是不喜欢你?我对殿下的魅力有很大的把握。”
    轻易不肯露好脸的太子殿下双颊晕红,不仅耳朵,连肤白如玉的脖颈都殷红如血,最后一块净土耳后也快撑不下去了被彤云燎原了,脖子以上的肌肤被片甲不留地染了霞色,清雅俊逸的美郎君,瞬间变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少年,让人又好奇又心痒。
    有一件事卫绾早想干了,手痒了这么久,在这将太子殿下撩拨得面红耳赤最成功的一次,她走了上来,胆大包天地伸手碰了一下殿下的耳朵。
    “大胆!”
    某人虚张声势,还是成功喝退了卫绾,她飞快地缩手,不好意思地对他牵了唇,笑意潋滟。
    太子殿下蹙眉,声音竟哑了不少:“容孤想想。”
    卫绾等了少顷,等他再度抬起头,又最后问了一句,“你要辜负符节令么?”
    果然,他不可能不介意这件事,卫绾轻轻一笑,有几分无奈,“我与他早已两清了,连带着心也差不多清空了,目前还没放什么人进来,殿下若是应了,我便将钥匙交到你手上可好?”
    他又沉默了,卫绾等一个男人点头,从没有等过这么久,耐心却意外地没有被挥耗干净,反倒一直从容而安静地等候着,等他深思熟虑之后下这么一个决定,看看在他心中,近在咫尺和她和重重的隐忧顾虑,他选择什么。
    卫绾方才说的那些话都不假,倘若她豁出去脸皮了,夏殊则仍然放弃,那么这么一个不敢赌、输不起的男子,她前世没有爱他其实不亏,她必定袖手便走,再也不回来了。
    夏殊则终于点了头。
    等了太久了,反而是意料之中没甚么惊喜了,卫绾又是一笑,不依不饶地说道:“那现在,我能碰殿下耳朵了么?”
    他没说话,沉静地将身体轻轻侧了过来,耳朵鲜红欲滴,卫绾“嗯”一声,光明正大地揉了揉殿下发烫的耳垂。
    “殿下,你别住在这里了,回东宫吧,我以后爱了你了,肯定会吃醋的,我这人特别小气爱翻旧账。”
    其实现在也有点吃醋。
    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了,与别的女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心里怎会好受。
    夏殊则又轻轻应了声。
    卫绾踮起了脚,努力攀上太子殿下的高度,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口。来不及等那男子恼羞成怒的反应,她便抓住了他的双臂,仰望着他道:“殿下一言九鼎,断然不会反悔的是不是?这便算是盖了戳了。”
    夏殊则又应了声,只是脸色已不能更红。
    “殿下,成婚容易退婚难,下面不用我一个女儿家出来做甚么了对吗?实不相瞒,你手下的那个高将军虽然多话,在背后编排了你许多不是,但看在他忠心耿耿,还知道将你的心思全部告诉我的份儿上,就轻饶了他吧。”
    卫绾轻易卖了高胪之后,见太子殿下脸色不愉,显然是对高胪诸多不满,心里彻底欢快了。
    “我出来太久了,怕主母要为难我,只好现在就回去,我在家中候君花轿前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子殿下被逼得脸红如血,卫绾只想放过了他,免得殿下不自在一会儿要发火了,她转身走出几步,身后的男子突然唤住她。
    “阿绾。”
    卫绾觉着耳熟,上一世死前,似乎便听到了这个声音,不过那时是近乎撕裂的。
    如今一想,高胪果然没有骗她。
    她回过头来,朝他露出笑靥。
    少女鲜嫩明媚、犹如春日里抽苞的花朵般的颊漾在风里,乌发如藻,衣衫如雪,金阳笼着她的身子,窈窕而清妍。
    他定定地望着她,忽然想到,难怪他方才以为那是幻觉。
    他其实从没有这么看过卫绾。
    略带少年人紧张的夏殊则,沉默了片刻,嗓音低哑而沉稳:“等孤,三月为期。”
    卫绾用力地点头,脚步轻快地去了。
    直至那佳人的背影消失于墙根后,风里的槐花香却更加甜腻了。他忍不住唇角上扬,空空如也了太久的某一处,被注入了一股香甜的槐花蜜,充盈漫涨。
    太子殿下依言搬回了东宫。
    老臣原本痛心疾首,这时老泪一抹,他们英明的储君殿下终于又回来了啊。
    夏殊则这些时日也大多在宅中处理政务,从无一时荒废,与以往毫无不同,那些老臣只是觉得他留恋于妓子的温柔乡中实在不妥,到底是堂堂太子殿下,岂可安置妓子在行宫之外,贪恋声色。又想卫司马位高权重,太子殿下不惜得罪司马大人也要退婚,实在令人费解且心寒。
    熟料太子回宫之后,决口不再提退婚,陛下旁敲侧击之后,觉太子这是认命俯首的架势,终于满意,当下便着太卜宗正合计婚期。
    东宫的宫人们也惊讶万分,打十岁以后,太子殿下再无笑颜,不知被哪个不要命的背后编排像是死了老婆的,近些时日来,却是红光满面,一脸桃花运开的模样。
    这到底是谁家的雨露,竟连殿下这株半死桃花都能浇活了?
    婚期三日议定,便在八月中旬,刚退暑热,尚有百天准备,也不至于仓促。
    卫绾从那日回府之后,果然受了薛淑慎的刁难,不过约莫是办成了一件人生大事,心底无比轻松,也没觉着薛氏嘴脸可憎。
    陛下突然下旨要拟定婚期,薛淑慎得知算盘落空那日,当场气得中了暑,晕死过去。
    卫邕下朝归来,心思复杂还没理出头绪,不知晓太子殿下怎么又突然回心转意,到底是有意戏耍卫家,还是真迷途知返,便听得夫人晕厥的消息,忙不迭迈入了寝屋。
    薛氏头上蒙着白帛敷着冰水,但见了卫邕,仍是郁燥,关起门又吵嚷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对不起,没撑住两章就被拿下了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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