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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看吧。”
    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迈着轻快步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尖头鞋的细高跟踩在水泥地砖上,哒哒哒的声响如同全新单车第一天上路时的车轮转动声,清脆,悦耳,直击人心,所以他坐在驾驶座上,开着窗,直到看不见她摇曳生姿的身影了,才踩下油门,把车开走。
    她这阵子情绪明显不对,忽怒忽喜,忽远忽近,李一马当她是在玩女孩子欲拒还迎那一套,所以对她没做理会,准备冷她一冷。
    从中山公园回来后,他一整天没有联系她,她自己心里也有数,换成自己也生气。家里糟心事一大堆,姆妈的事,自己的事,情绪不好,导致见面就想作,与其见面就吵架,反不如让彼此静上一静,想想清楚。结果才过一天,又出了事情,不得不放下架子,再一次开口去求他帮忙。
    为了感谢她的两肋插刀,第二天,kevin请她去人民广场吃西餐,饭吃好,她乘地铁回家去,这条线路手机信号不稳定,网页打不开,就习惯性的把手机塞到屁股口袋里去了,下一秒,忽然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她骂一句“我操”,回头去看,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卷发男人快步跳出车门的背影。她伸手去摸屁股口袋,空空如也,手机已经不见了。当下一慌,又骂一声“我操”,也跟着快步跳出去,到外面,没发现刚才那男人的背影,就赶紧去找站务员,说手机被偷,请人家调出录像来看,发现刚刚那个推她的男人在跳出车门时手上果然拿着她的手机。
    站务员马上联系站内便衣警察,警察过来看了录像,“哦”了一声,说:“又是这家伙,时间过去没多久,他应该还在站内,没来得及出去。”
    她心一定,忙讲:“这就好,我手机才用了三四个月,还是新的,关键是里面保存了好多重要照片和联系方式。”
    警察却摇头说:“这个人是惯犯,而且是团伙作案,偷到东西后,马上就转移给同伙了,不会一直放在身上的,马上找回来这个,可能有点难度的。”
    没过多久,才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新疆小偷被捉住,给两个便衣警察扭着胳膊带到站务室来,果然如刚才那个警察所说,手机已经不在他身上了,老早转移掉了。
    金不换大失所望,只能留下姆妈的联系方式,请人家找到手机后给自己联系,然后又跟警察提建议,说这种人应该送进提篮桥,先关个几年再说。她建议还没提完呢,那新疆小偷的手在桌面下动了一动,再一亮出来,拇指与食指中间赫然两根尖细钢针,她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偷就已将两根钢针丢进嘴巴,生吞下肚,整个过程,面不改色,若无其事。
    金不换被这小偷给惊到,又是一句“我操”脱口而出,拿手上小包往小偷脑袋上一丢:“你妈的手机还给我!”
    警察把小偷手铐给松开,要放他走,金不换忙拦着,冲警察问:“你们为什么要放他走,手机肯定是他偷走的!笔录也才做到一半!”
    警察同她说:“小姑娘,事情要分个轻重缓急,当务之急不是你的手机,是让他去医院,取吞下去的钢针,你要搞搞清楚,现在不放他走,要出事情的,人家是一条人命!”
    那小偷知道自己会没事,所以丝毫都不慌张,看金不换从地上捡起小包,当着一房间几个警察的面,竟然对她诡异的笑了一笑,然后面上带着笑容,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金不换“我操*我操”的乱骂,警察竟然也不生气,反而耐心跟她解释:“这条线路上不止他一个人,他们全家都在,一抓到人,男的吞钢针自残,女的挺着肚子吵闹,捉了拿他也没有办法,所以一直是捉了放,放了捉。这两年已经算是好多了,前两年还要乱。”
    手机追回无望,她心情糟到极点,一个人坐在地铁内的长椅上默默坐了半天,没了手机,就像没了手,什么事也办不成。想来想去,认识的人有很多,但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能放心麻烦的,也还是他。长椅上发呆半天,最后还是去服务中心,跟人家借了电话,打给李一马,请他来地铁站接自己。
    李一马上午去游泳,下午和朋友约好去南浦大桥放无人机拍夜景,无人机aya帮他搬出来,才放到车上去,就接到金不换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低落,听着有气无力,他没办法,只好和朋友道歉,然后车子开到地铁站去找她。
    她是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叫她站内不要乱跑非要乱跑,结果花了半天才找到人,二人汇合后,他问清楚情况,得知她这里自从手机丢掉以后什么都还没做,又是好笑又是生气,忍不住又把她批评一顿,然后马上把她手机号挂失,网银冻结,数据他平时都有帮她备份,所以直接抹去。
    能想到的事情都做掉,她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我的手机还可以定位找到伐?”
    他说:“可以。”
    她眼睛一亮:“那你帮我定位一下,找找看可以吗?”
    他垂眸,睥睨着她:“我没时间。”
    “拜托,我的是才用了几个月的新手机!”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是一个外地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对方上来就问他有无兴趣投资昆山花桥地铁房与沿街商铺,他说:“sorry,can you speak english?”
    对方明显一怔,然后傻傻问:“你说的啥?大哥?”
    “i can't understand your words。”
    “……”半天,那头推销员向他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大哥,我打错了,这就挂了噢,拜拜。”
    应付完推销电话,然后带她就近去中山公园买手机,半途当中,她隔壁坐着的一个满肩头皮屑的年轻男人放外音看抗日剧,剧中机枪扫射,血肉纷飞,剧中演员呼号惨叫,好不热闹。年轻男人看的全情投入,而周边的人纷纷翻白眼,有些受不了的,干脆挤到别的车厢中去。
    金不换心情低落,被机关枪扫射声给吵得头疼,太过烦躁,腿都在不知不觉间配合机关枪的节奏抖了起来,然后十根手指轮流咬倒皮,被吵得要死,却舍不得站起来走开,这时她好不容易抢到的位子。半站路乘下来,实在受不了,停止抖腿,从背后冲那男人喊:“喂!”
    年轻男人转头,一头乱发,眼睛通红,两只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她瞅,没出声。
    金不换脸色比他更差,一句“傻逼”就要脱口而出时,忽然一只手臂越过她的肩膀,从她身后递来一只带包装盒的线控耳机。
    李一马把自己的线控耳机递给这年轻男人,说:“我有多余的一副耳机,没怎么用过,还是全新状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送你。”
    年轻男人两只眼珠子又从金不换身上转移开来,对他也看看,仍旧没说话,就默默伸手把耳机接了过去。这时地铁正好到站,这人站起来随人流往外走,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金不换冲李一马发作:“那种人你还送他耳机,有没有搞错?做人有点原则好不好!要是我,丢进垃圾桶都不会给他!”
    “他需要耳机,而我刚好多出一副,所以就送他了,我帮的不是他,而是所有运气不好和他乘坐一节车厢的人。”
    “我本来准备教训他一顿的好不好!”
    “你教训他?你知道他刚刚经历过什么事情?又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如果他是那种暴躁易怒的性格,而身上有携带任何武器的话,那么,你知道你一句话会为自己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吗。”
    她嘴巴还牢:“帮帮忙好伐,你以为我会怕他这种人!”
    “金不换,你知不知道自己性格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多管闲事?可能你把自己这种爱管闲事的性格定义为江湖义气,但是分清自己与他人的界限,是基本的素养和礼貌。包括昨天kevin的事情也一样,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烦恼的根源其实都在自己,所以每个人的事情最终只能依靠自己去解决,而你,有管别人闲事的时间,完全可以用来看看书,学点东西,修养身心,提高一下自己。”
    “我自己什么性格自己知道,不需要你借题发挥来点醒我。”
    “金不换,你能不能丢掉你那过分的自尊骄傲,好好和别人沟通?”
    “不,我不能,总之谢谢你的教训。”
    他难掩脸上失望,无奈的望着她:“你好像说过我从来没有用对待七海与莫妮卡的态度来和你说话,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这种脾气,让别人怎么和你好好沟通?”
    “一马哥,没办法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样的出身,所以一辈子也学不来她们,到不了她们那样的高度。”
    地铁车厢停下,中山公园站到了。站起来往外走时,发现对面座位上方的电视屏幕上在播放七夕情人节的广告,突然惊觉八月已经过去整整一周,而这一周,回想起来,似乎每一天都在愤怒、嫉妒、紧张和挫折感中度过,虽然表面上还是和所有人一样的嬉笑怒骂,但却从没有过真正开心的时候。
    第118章 paradise
    八月中旬,梅雨季节已经完全过去,但空气仍然湿热,室外走动一步,马上一身黏唧唧的汗水出来,可谓门内天堂,门外地狱,这样的天气里面,金不换仍然时不时的跑出去,不是健身,也不是约会。
    金美娣对她平时的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健身回来,如果收拾衣服,往身上乱喷香水了,就是要去男朋友家留宿了;下班很早,回来就找泳衣,喊小二郎,那么就是她俩去游泳的日子。
    而这阵子,她偶尔健身回来,健身包一丢,拿上手机就跑出去,过上一个小时再跑回家。金美娣纳闷,猜不透她去哪里干了什么,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想一想,都替她热的慌。
    直到有一天周末,终于下了一场雨,总算凉快了点,金美娣和小妖三陪干爹干妈出门去买衣服,一逛逛到了中山公园龙之梦,干妈口渴想喝奶茶,小妖三领着他们去排队,金美娣就在一旁等着,百无聊赖,顺着街边随意走了两步,结果在街边一家珠宝店门口发现了金不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头发半湿,脚穿雨靴,腿旁竖着一把长柄伞,正趴在玻璃橱窗往里看。
    金美娣过去拍她屁股,她吓一跳,回身见是姆妈,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金美娣说:“这句话我想问你呢,你在这里干嘛,帮人家看店啊。”
    她讲:“我没事出来瞎逛逛。”
    金美娣透过玻璃向内看了看,隔着一层玻璃的店内展示柜内,亮闪闪的全是钻戒,店内有年轻男女几对,正在试戴,小声商议,旁人看着都觉甜蜜。
    金美娣不禁失笑:“天天跑出来,都是到这里看这个钻戒?”
    她说:“哪有天天,就一周两三次而已。”
    “神经啊。”
    “喜欢呀。”
    金美娣摇头:“怎么搞得跟没见过似的,一个钻石戒指而已,至于你这样一周跑两次来看?我看你首饰盒里不是已经有几枚了嘛。”
    “钻石又不会嫌多。前段时间这里经过,看到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不过价格有点贵了,买不起,只能有空时跑来看看。”
    金美娣一眼扫过去,说:“我看价格还行呀,差不多都是几万块的样子,没办法呀,毕竟是钻戒,贵是贵了点,但也没到离谱的地步。姆妈现在不要你的钱,自己工资不要乱花,省着点,存到银行里去,到年底过来买下,当做对自己辛苦工作一年的奖励。”
    “知道了,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外面这么热,站在外面,热也热死了。”正讲着,忽然一怔,退出几步,回头对店门上方的招牌看了看,“你跑来看结婚对戒?”
    她一脸不在乎:“是的呀,怎么了?”
    “一周两次跑来看结婚对戒?”
    “是的呀,怎么了?”
    “真喜欢,那就叫男朋友买。姆妈不是说过吗,真金白银才是爱,其他的都是空谈。”
    她笑了一笑:“不行呀,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负担不起的。”
    “他说过买不起或者不愿意给你买了?”
    “没说过呀。”
    “谈了这么久,两个人都没有好好商量过对今后的打算?”
    “什么打算?”
    “房子什么时候买,买多大,名字了份额了,还有结婚旅行去哪里,将来生了孩子谁来带?聪明女孩子的话,这些都要问问清楚,提前商量好的呀。我早前又不是没有教过你。两个人商量过没有呀?”
    她眼睛望向远处:“没呀。”
    金美娣望了望她的脸,想说几句狠话,把她骂醒,张了张口,对她因为苦夏而比往日更为纤细单薄的身形,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倒是她,听姆妈呼呼喘气,有些好笑似的冲姆妈笑一笑:“干嘛呀,又要讲那些老掉牙的‘把你生的这么漂亮,为什么却不去找有钱人’的话对不对?”
    从屁股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一支出来抽:“不用你一趟趟讲,也不用回家照镜子,我从别人对待我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很漂亮。从小到大,不仅男孩子对我温柔友善,连女孩子都对我大方又体贴。我在街上问路,十有九次人家会把我送到地方。我知道自己漂亮,可是又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照你这样说,丑人和美人都一样,那人家还去整容干什么!”
    “有钱人不少,但漂亮女孩更多,不仅漂亮,脑筋也好。而且,就算没有结婚戒指,她们也会前仆后继的扑上来。比起她们,我是学识高,还是背景好?你去菜市场买把小葱都要挑挑拣拣,更何况有钱人家娶妻结亲,你拿什么去打动人家呢?就算扶贫,人家也犯不着搭上自己呀。”
    金美娣被她的这一席话给气的阿噗阿噗的,叫起来:“讲出这种话,真不像我金没娣的女儿,我养出来的孩子我能不知道么?凭你,什么样的有钱男人找不到!别说几万块的碎钻戒指,就是几十万的珠宝、几百几千万的房子又怎么样,也找得到人给买!”
    “想找自然能找到,我从来都没缺过男人追,如果我愿意,房子车子都不在话下,又不是没人要给我买过。”她对着街心呼出一口烟,转头又对姆妈看看,“可是我不稀罕,我只要这几万块的碎钻对戒。”
    “退一万步,就算找不到顶级有钱人,但几万块的钻戒至少要买得起伐,否则还能叫男人?!”
    “可是他就是那种连结婚戒指都送不起的男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啦!”
    金不换突然情绪激动,说话大声,两根眉毛拧在了一起,金美娣也窝着一股气,想要当街骂她几句出气,不知道怎么了,张了张口,话没说出来,自己却先红了眼眶,伸手将女儿肩头揽住。
    金不换很不习惯姆妈这样对自己,把烟支叼在嘴上,嘻嘻哈哈笑着讲:“干嘛呀,肉麻伐啦。”
    金美娣粗着嗓子说:“这个钻石戒指,反正以后不许再跑来看了!男小孩怎么样,姆妈还没见过,但听你说,不用看我都知道,肯定又浪又扣,大灵不灵!但有什么办法,家里你是大王,姆妈拗不过你!你把他家里条件,个人条件,对你到底怎么样,这几样都捏起来并并拢,放在自己心里称一称,真心喜欢,非他不嫁,那么过几个月,等姆妈攒够钱,帮你们买一对就是了!江苏路的房子也可以暂缓一段时间,等咱们家房子拆迁,要是能分到房子最好,分不到,姆妈就把拆迁款拿出来,给你们做首付。等过个一阵子,把男朋友也带上门来,叫姆妈看一看,姆妈替你敲打敲打他!”
    因为金不换的不懂事与执拗,金美娣不得不放弃多年来叫女儿嫁有钱人、自己跟着做老封君的追求与梦想。她对现实妥协,做出让步,自觉委屈到十二分,可惜现实却没有因为她的妥协让步而放过她,给她一分半毫的好颜色看。都没等到女婿上门,她就出事了。坑骗了那么多老年人,跑来公司闹事讨钱的事情见得多了,偶尔夜深人静时,她自己都觉得搞不好将来会出事,只是做这一行收入高过她这一辈子干过的所有的工作,所以无法收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出事就在带有钱干爹干妈去逛街喝奶茶的第二周,有钱干爹妈的大儿子从国外回来了。据说是为了家里几个小孩子的教育,要换学区房,手里钱不够,这时就想起留在上海的父母来了。
    大儿子电话里催促过几次赞助事宜,老头子嘴上答应,但钱却拿不出他要的那个数,问他妈,他妈也含含糊糊,说不出个所以然。大儿子感觉事情有点蹊跷,不放心,亲自飞回来一看,见他爹他妈家的别墅上下两层,七八个房间,每一间都堆满保健品,保健品各式各样,满坑满谷,连下脚处都没有。
    一问,他爹他妈已经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面买了四舍五入上百万元的保健品,每天就拿这些保健品当饭吃,还叫他也带点回美国,给美国帮忙带孩子的亲家也好好补一补。
    大儿子气到发疯,当即逼着老父母去退,老父母起初还不好意思,死活不愿去,讲说人家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很熟,见面就阿姨叔叔,干爹干妈的叫,不作兴额。乃么大儿子亲跑了一趟,到他们保健品公司去讨要,可惜也是无功而返,钱已经到人家口袋里了,想再叫他们吐出来,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反正不管怎么闹,负责人永远不在,其余爪牙狗腿等,都是外地来的年轻人,素质参差不起,吵起来,都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那种。
    大儿子又逼着父母报警,警察查下来,发现这几十上百万的订单,每一笔都开有发票,偷税漏税,犯法违规的事情一概没有。包括生产保健品的厂家,资质也都齐全,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并且,老夫妇年级是大了点,但却不是痴呆,一个两个头脑清楚地很,真正痴呆变傻的人根本也想不到去吃保健品。
    可能在家里被儿子洗过脑子,统一了口径,老头老太在调查时开始向警察哭诉,说家里这些保健品是在以干女儿金美娣为首的一群流氓无赖的逼迫下购买的,他们经常组织免费旅游活动,把老头老太们拉到外地去参观考察,到地方,会被关在商场或是厂房里各种劝诱,不买就不给出来,有时候一关大半天,连饭都不给吃,什么时候松口买什么时候放出来。每参观一次,就买几万块的东西,几个月下来,已经被骗去大半棺材本。
    第119章 parad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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