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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柳梓月听此却觉得安心许多,果然,只要找到他就定能救安儿。
    她继续将手中的水喂给安儿,瞧见荀邺走到一边,指着碟中的桂花糕问:“这个小少爷可有吃?”
    小厮抬起头,看了眼糕点又转头去看二姑娘,回道:“这是少爷买给二姑娘的,应是姑娘吃的。”
    柳梓月站起身朝那处走,“这桂花糕可有异样?”
    荀邺将盘中的糕点拿去,取下上方的水渍,拿了银针刺进去,骤然变成青黑色。
    “姑娘可中毒了?”
    柳梓月蹙眉,“是。”
    李县令见此扭头问道:“不知柳兄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柳衡皱着眉,思考片刻后答:“算不上得罪,是那人自食其果,我断了他的财路罢了。”
    荀邺立在一旁听着,薄唇微微抿着,深邃的眸子里透了点光,显得深不可测。
    柳衡见他没问,又自顾说道:“那人是外乡来的茶商,前段时日我与他在同一条船上,他卖的新茶里兑了沉茶,被揭了短,本与他谈妥的商人临时改变主意,这人怀恨在心,使了阴计迫使我的人落水,差点淹死,我便让人废了他一只手。”
    荀邺的神色并没变化,他将桌上的银针收起,“人是外乡来的,过了这么久未必会待在这里。”
    柳衡点点头想到这一茬,又道:“不过自那后我一直很小心,应是不曾得罪过什么人。”
    “茶商叫什么?”
    第11章
    柳衡回忆了下,吐出两个字:“刘呈。”
    荀邺挪身走到一侧,接着方才的话端问:“小少爷尚不能出府,这桂花糕是谁买来的?”
    站在一旁的小厮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很不安。
    小厮叫弘生,年纪比安儿大了十岁,他目光游移,显得有些局促地说:“是少爷命奴才从外带回来的。”
    荀邺睨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坐在榻边的女子,她此刻正拿着瓷碗替床榻上的小儿喂水,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竟也回过头,与他对视。
    荀邺避开眼,又问:“除了你可还有人碰过?”
    弘生浑身冒冷汗,他不敢抬头,说道:“不曾,不过奴才买来后并未打开过。”
    荀邺走到一侧,其余的人见此皆默不作声,只观察他的动向。
    荀邺四处看了看,而后蹲下身子停在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面前,血迹呈锯齿状喷溅,从案边延续到榻边,是吐血的痕迹。
    方才他用银针查验过,这盘中的桂花糕并无异样,只是泼到上方的水有问题,可验过的汤药里并无毒物。
    他站起身,目光移至案几上的翡翠杯上,盯了片刻后问题:“这杯子可曾打翻过?”
    弘生垂着头,磕磕绊绊地吐出一句话,“是……奴才方才没注意,让少爷不小心碰到了。”
    李县令见此走过来,问道:“可是茶水有问题?”
    荀邺摇头,伸手将杯盏拿起,解释道:“杯沿沾了信石,应是有人刻意涂抹上去的。”
    “小少爷恰巧打翻了茶水泼到碟中,桂花糕沾了些,想必柳姑娘只是被殃及了。”
    柳梓月闻此看了过去,心中涌上了疑惑,这杯盏只能是府上的人碰得,且要随时能进出安儿的院子的才可,不过这些下人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做出这等事?
    柳衡显然也想到这茬,他拧眉,吩咐道:“将今日进出过少爷厢房的人全部带进来。”
    院外的丫鬟小厮像是听到了此事,进来时皆低着头,神情惶恐,生怕自己染上了是非。
    “今日谁替少爷熬的药汤?”
    柳衡先问起了此事,平日里安儿的厢房只有几人能进,除了弘生这个贴身小厮,其余来的最多的便是熬制药汤的下人。
    闻此,周遭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站在角落的丫鬟走出来,“回老爷,少爷的药汤是奴婢熬的,可奴婢今日并未进到屋内,是弘生在半道拦下奴婢,自己端了进去的。”
    弘生猛地抬头,瞪大眼,指着她喊:“她胡说,奴才未曾拦过她。”
    那丫鬟抬起头,露出一张小巧的脸,面上并无过多惊慌,恭敬道:“奴婢所言绝无半句假话。”
    柳衡面对此景眉头紧皱,厉声道:“弘生,你可知谋害少爷是何罪?”
    弘生额角的汗直流,他跪在地上磕头,“奴才未曾谋害少爷,还请老爷明查。”
    荀邺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弘生,朝着一侧的丫鬟问道:“你确定看到的是他?”
    “是。”
    荀邺让地上的人抬头,指着他问:“你亲眼见到了这张脸?”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那丫鬟一顿,双手绞着衣角,确定地说:“是,就是他,奴婢绝不会认错的。”
    荀邺蹲下身,扯着弘生的后领,“起来。”
    弘生弓着身子,似是很惊慌,他哆哆嗦嗦地辩解,“奴才绝不会害少爷的。”
    荀邺沉默,只盯着他,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叫人看了心慌。
    弘生突然大哭起来,跪爬着到柳衡脚边,将袖中的银子全部掏出,“老爷,奴才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偷了少爷的东西,今早奴才出府将东西全部当了出去,午时才归,先前并未见过这个丫鬟,又怎会拦她,奴才从未想要害少爷啊。”
    柳衡怒火冲天,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人。
    这小厮是他先前看人可怜买来的,一直安置在安儿身边,没曾想竟起了别的心思,眼下凶手未找出,倒是发现了个恩将仇报的人。
    “来人,将弘生拖下去乱棍打死。”
    弘生闻此心惊,他爬过去,硬生生磕了五个响头,额头正中的位置沁出了血,“奴才知错,求老爷放奴才一马。”
    柳衡闭眼,挥手叫人把他拉下去,直到老远还能听见他的喊声。
    李县令在一旁看出端倪,问向跪在地上的丫鬟,“是谁叫你这样说的?”
    那丫鬟神色微变,却很快隐去,“恐怕奴婢是认错了人。”
    荀邺侧目,盯着她问:“你可还记得你先前说了什么?”
    丫鬟身子一僵,她自然知道自己方才信誓旦旦的话。
    她低头,声音弱了几分,“奴婢……”
    荀邺见她说不清,便打断道:“若是记不得,就只能押去衙门审问了,李县令觉得荀某说的可对?”
    李县令咳了一声,正色道:“来人,将此女带回衙门。”
    那丫鬟扑通跪在地上,哭喊着:“县太爷饶命,奴婢记起来了。”
    “如实道来。”
    丫鬟边说边抖,眼泪簌簌直落,“奴婢先前并未见过那人,还以为是少爷院中新来的丫鬟,当时她给了些银子,说让奴婢替她在膳房里寻耳坠,正巧那时少爷的药汤刚熬好,她便替奴婢送了去,只是回来的很快,说是弘生拦住了她。”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荷包,“这是那人给我的。”
    柳梓月眼尖,上前将荷包拿了过来,她定眼细看,觉得东西眼熟,却记不起来了。
    好像在哪见过。
    李县令见到她慌慌忙忙的过来,问道:“柳姑娘可是曾见过这个荷包?”
    柳梓月眯着眼,四处扫了下,余光瞄到此时坐在角落的柳梓桐。
    记起来了。
    这东西她曾见到柳梓桐身边的丫鬟带过,且那丫鬟眼生,就只单单见过一面。
    柳梓月走去过,将荷包放在她面前,“姐姐可见过?”
    柳梓桐则一脸迷茫,“未曾见过。”
    “姐姐身边近来可是新收了个丫鬟?”
    柳梓桐不解她为何这样问,稍想了下后惊讶道:“不错,难不成这荷包是她的?”
    “姐姐将人叫来一认便是。”
    柳梓桐点头,催促着身边的人,“你去,将莲儿带过来。”
    吩咐完,她朝着众人解释,“此前我和娘出府时无意瞧见的人,她爹娘早亡,独留了她一个,我见她可怜便带到了府上,想来与安儿无冤无仇,应不会做这等事。”
    众人听完便耐心地等待着,被柳梓桐吩咐去找人的丫鬟回来了,一直喘粗气,应是急忙跑过来的,“姑娘,莲儿不见了。”
    柳梓桐立刻站起身,“什么!”
    柳衡心中明了,将放在手边的杯盏砸了出去,吩咐道:“快去,必须将人抓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要置我儿于死地。”
    说罢,他扭头看向柳梓桐,语气生疏,“桐儿,你先回去吧。”
    柳梓桐抬眼,“爹爹,我……”
    柳衡摆了摆手,像是费劲了精力,“不必多说,你且回去休息。”
    柳梓桐撑着案几站起身,身子轻晃,似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李县令见此拱了拱手,说道:“柳兄切莫着急,衙门也会派人去找,如今小少爷的情况有所好转,本县就先回衙门了,若是找到了人,本县自会将她定罪。”
    柳衡回道:“多谢李兄相助。”
    “不必,本县职责所在。”
    柳衡扭头看向荀邺,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可否留下替我儿诊治,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柳某定当倾囊相助。”
    不知为何,闻此他下意识朝立在门处的人看,此刻她弯着眼,用着同样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自然,在下本就靠替人医治为生。”
    .
    “安儿如何了?”
    许茹方才哭晕了过去,眼下刚醒便又让春锦搀扶着到了东厢房。
    柳衡见此走过去扶她,“怎不多歇会儿,安儿眼下已有好转,你万不可太担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许茹原本紧绷的面色松懈了几分,挪步走到榻前。
    安儿的唇色尤为惨白,却不似之前一般发黑,且吐气平缓。
    她心安了几分,定眼看向桌案前的人,“老爷,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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