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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老夫人带着众人迎出府门时,三皇子的车驾已经到了,然而,却并不仅是一辆车驾,后面一辆,金丝楠木,光芒灿灿,那不是五皇子马车吗?
    三皇子仙人之姿,一切还好说,可五皇子性子却难捉摸得很。听说他和三皇子亲近,这定是来帮三皇子兴师问罪的。
    老夫人忙行礼相迎,心中对沈珞言又多了几分恼怒。沈云霆都把玉牌拿回来了,这亲事多半保不住,三丫头还把三皇子给得罪了,这丫头难道是扫把星,专门来妨侯府的吗?
    北辰临枫从马车里下来,他玉质天颜,龙章凤姿,神色有些淡淡的冷,透着一股可远望而不可近观的高贵之气。
    老夫人立刻迎上去道:“给三皇子请安!”
    后面的马车毫无动静,似乎这一切根本与他无关。
    沈府众人不敢造次,心里却暗暗带着侥幸,听说三皇子性子好,既然只有三皇子出面,也许事情好解决一些?
    北辰临枫神色淡淡地道:“不必多礼!”
    任子希看他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淡得天空之云,湖心之水,这是发怒的前兆吗?他心里咯噔一下,三皇子看来真是来兴师问罪的,身为已订婚约的未婚夫,他岂不是也要被连累?
    虽然三皇子不喜朝务,也不想在朝中领什么职务,但是有那样一些人,天生就是高贵的存在,他们不需要说一句话,不需要做一件事,但只要他不喜了,自然有很多人帮他们把一切障碍都去除。
    任子希心里拼命转着念头,想着一定要和沈珞言撇清关系,但是,那明媚笑脸,仙人之姿,却又老是在眼前晃来晃去,让他心意难决。
    北辰临枫在前来迎接的人群里看了一眼,沈颖怡眼见得他的目光向自己而来,立刻微微侧了身,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
    可惜,北辰临枫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倒是落到任子希的脸上,奇道:“任公子怎么在这里?”
    虽然北辰临枫叫一声任公子,任子希的心却更沉了。这位三皇子相貌,才名,还有那龙章之质,凤鸣之姿,在京城都是独一一份,像天上的仙。
    任子希原本摇摆不定的心,顿时就定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痛心疾首,斩钉截铁地道:“回殿下,我是来退亲的。沈家三姑娘行事失德,闺誉有损,清名有污!我宁国公府诗礼传家,极重名声,极重品行。断不会聘这样的女子为妻!所以,在听说这件事之后,我便前来退亲了。当初的定亲信物,我已交给三姑娘的父亲!”
    沈云霆喝道:“小王八蛋,你说什么呢?”几乎就要冲上去打人。
    沈明坤急忙把他抱住,赶紧安抚:“二哥,二哥,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其实任子希当着三皇子的面说出这番话来,除了沈伯奎没什么感觉之外,连老夫人都觉得面上无光。为了把自己摘出去,就这样狠命地踩沈珞言,那和踩武定侯府有什么区别?
    沈伯奎急忙凑到前面,把话题岔开道:“三殿下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三殿下和……里面请,里面请!”
    北辰临枫看了任子希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用那击磬鸣笙般清朗悦耳却又另有一份醇厚质感的声音,疏漠中带着清冷之意地看着老夫人和沈伯奎,道:“不必!沈珞言呢?”
    任子希暗暗庆境,还好他见机得早。三皇子这样直呼沈珞言的名字,想必心里对她恼得很。
    这时候,老夫人感觉着三皇子的语气似有些生气,向沈伯奎递了个眼神过去,沈伯奎一向就负责侯府里一切向外事宜,官场圆滑,人情练达,远不是老二可比。
    沈伯奎急忙道:“三殿下,珞言不懂事,冲撞了殿下,武定侯府决不姑息,已经处以家法,令她罚跪到明天,希望三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
    老夫人也道:“三殿下,侯府管教不严,给三殿下带来麻烦,这事必然重重处置!”
    “罚跪?”北辰临枫捕捉到话里的关键。
    啪地一声,后面金丝楠木马车里传出一记声响。
    沈伯奎心中一跳,他一直留意着三皇子的神色,见三皇子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似有不快,心里顿时一沉,三殿下和五殿下这是嫌罚得太轻了吧?也是,那是皇子,单单罚跪哪里够?他立刻道:“殿下放心,当然不能只罚跪就算了,按家法,罚跪完后,还要打十……不,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对一个娇弱的闺中女子来说,几乎可以要掉一条命,这罚得够重了吧?
    沈云霆几乎要跳起来,沈明坤急忙把他的嘴捂住,在他耳边低声道:“是应付三皇子的,你不要当真。”
    其实他虽这么劝,却知道过后这二十板子沈珞言一板子也不会少受。但能把沈云霆暂时安抚了不冲撞三皇子,骗一骗他又何妨?
    老夫人脸色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异议。若是打了沈珞言二十板子,能让三皇子消气,哪怕沈珞言被打死了,只要武定侯府不会受到影响就行。
    沈云霆猛地甩开沈明坤,扬声道:“这二十板子,我帮言儿领!”虽然罚得很没道理,可老夫人点了头,就是非罚不可的事了,老三骗不了他。
    北辰临枫微皱眉没说话。
    沈伯奎赶紧斥沈云霆:“你教女不严,以为自己就没过错了吗?你也一样要罚的!”三皇子没有发话,定是以为这力度还不够?他又试探地道:“武定侯府教女不严,以后定当严加管教。请三殿下大人有大量,或者,三殿下觉得怎么样才能消气,可否明示?”
    “消气?”北辰临枫奇怪地看了沈伯奎一眼,道:“我未生气,谈何消气?”
    没生气?沈伯奎有些不懂了。
    北辰临枫声音里含着几分责备,道:“沈珞言昨天落水,定也受了不少惊吓,身为她的家人,你们没有让她好好休息,没有好生安抚,反倒让她罚跪,还要处以家法?你们武定侯府,这般没有人情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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