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见他们走远了便说自己有些水土不服要回到房间休息,边说边慵懒地伸着懒腰,又很夸张地打着哈欠,一连打了三个哈欠,直把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涨满了困劲的泪水,哈欠打完,又困倦地说:“大伯好容易走了,以前我在山中最爱睡懒觉,今日我便要将这三个月的懒觉都补回来才是,你们也不必再叫我用午膳了和晩膳了,等我睡醒了我自然会出来。”
剩下的男仆女仆只连声称是。
武川对木兰的说法深信不疑,料想白日应该不会有大碍,年轻气盛之余也对王城的繁华景色吸引,便想要到王城之中游玩一番。
“千帆大哥,不如我们一同去游赏一番?”武川做着揖对木千帆说。
木千帆知道这王城看似繁花似锦歌舞升平,其实越是繁华的地方关系越是错综复杂,人心越是难测。
人最基本的需要是活着,可是一但解决了生活的需要,那么那些人性中最大的贪婪也就慢慢浮现出来。
所以往往越贫穷的人越懂得守望相助,而富贵人家往往是勾心斗角,即使不愿意卷入勾心斗角的赤子之心,也不得不费尽心机才能将那些心机深重贪婪邪恶的人打败。
木千帆看着武川如此陈恳,虽然不忍心拒绝,但是他已经另有打算,所以还是很礼貌地拒绝说:“川弟盛情,本应同行,但今日舟车劳顿,愚兄疲乏不堪,恐怕不能让川弟尽情尽兴。”说着他也像刚刚武川作揖的样子又回了过去。
武川见如此说,只得作罢。
木兰见他们说话这样文绉绉的,听着就有些心烦,于是转身上楼,晃晃悠悠像是困得不行地上了楼。
武川见木兰已经上楼,便自己出了门,到街上去闲逛。
木兰上楼之后关好门窗,将床上多的一床被子横放在床上,又盖上被子,就好像是一个人在蒙头大睡,做好这些之后又将帷幔放下,作了一些遮挡。
做好这些之后她便迅速地换了一身老妪的衣服,都是粗麻布,土黄的颜色,她又将头发盘起,戴上了一顶大黑帽,仔细瞧了瞧了屋外没有人,才开了门迅速地跳出去,将门轻轻地关上。
木兰佝偻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下楼去,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是一个老村妇,只不屑地看了一眼又只顾自己吃喝,木兰看他们这个反应心中暗暗欢喜,嘴角悄悄上扬,欢欢喜喜地出栈门去了。
出门之后她也依然扮作老妇人,一路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雀阁”。
木兰刚一走到雀阁,便有人出来招呼她,开门做生意嘛,都是来者不拒的。
“这位老婆婆可带够了银子?”一位侍女问。
“自然是带的。”木兰将一颗差不多有人头大的夜明珠从竹簪中取了出来,非常吃力地捧着递向那侍女。
侍女一见到那么大的夜明珠也非常吃惊,连声呼喊着叫来了她们管事的卿姐。
卿姐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十岁左右,但是眼光独到狠辣,一看能拿出这么大的夜明珠又有那不凡的竹簪,便开口到:“这位婆婆恐怕是乔装打扮的吧?”
木兰开口道:“雀阁只作生意,可没有说要告知真实身份。”
“说得也对,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十八年前木碾城中二少爷木承昊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家如今都在哪里?”木兰担心若是只问父亲母亲姐姐的下落,会让人怀疑她的身份,她便干脆将自己以及十八年前的事情也都问了出来。
卿姐一听到木府便变了脸色,只搪塞了几句,夜明珠奉还后又将木兰请出了雀阁。并且吩咐大家今天关门不再做生意。
木兰本是会武道法术的,可是如今扮作一个老妇人,只能装作老态无力,推推搡搡着被人赶了出来。
她一提木府的事情卿姐便变了脸色,她原本以为扎根王城遍布天下的雀阁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又有只要价格合理能够买到任何消息的规矩,肯定是能够探听到一些消息的,没想到竟然出师不利无功而返。
只得又返回栈,以待后说。
卿姐送走了木兰便去到雀阁的地下密室之中,这密室与其他的密室截然不同,既没有任何的机关铁器,也没有毒蛇猛兽,竟然是一间茅草屋!
茅草屋中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子正依窗而坐,痴痴地望着一大圈飞舞的萤火虫,神情似乎是有些恍惚,眼中竟然滴出了几滴晶莹的眼泪来,但是一听到有人进来,立马用宽大的衣袖挡住了脸摘下面具擦干净了眼泪,又迅速脱下那绿色的外衣换上了黑色的袍子,那模样正是和三个月前袭击木兰的银面人一模一样。
卿姐开口说:“姐姐,今日来了一个老妇人问木承昊的消息。”
“可知是何人?”
“只知道她住在白云间,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
“有趣。可还有其他的什么特征?”
“一来便送上了一颗千年夜明珠。对了,她头上有一枝青簪,看着不像她那样的穷苦老人家的东西。”
“果真是个老妇人?”
“确是。”
“继续盯着她。”
“是。”
卿姐说完之后又犹豫不决,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银面人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训斥地说:“还想说什么就赶紧说。”
“姐姐,其实前尘往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啊!”
“你懂什么?滚出去!”银面人愤怒地吼到。
卿姐自知她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便匆匆退出了密室。待到卿姐退出密室,银面人又换回了那一身绿色的衣服。依旧装作柔弱温顺的样子依在窗边。
木兰回到白云间,仆人们在木千帆的约束下都各司其职,准备收敛着东西,以便随时应对各种情况,木兰见木千帆将这些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又想起他能够破解睡梦花的迷阵,顿时明白其实他并不是众人看到的那样愚笨,正所谓大智若愚,这便是了。
想到这里,她倒是欣慰地在心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