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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沛依旧低着头,写着没写完的字。
    江雅芙气的一跺脚,抱着孩子出去了,“有能耐你就永远别和我说话。”
    小初一遗憾的撅着嘴,可惜啊,他不出声就好了,还能多看看戏。他敢打赌,如果自己不在场的话,老爹的意志力撑不过一炷香,就得向娘投降。
    很快,不只里衣,连时沛的被褥,凡是与他有关的东西都被人抱到了客房里。
    张平拦下送东西的春月,“春月,少夫人这是……”
    “少夫人说她晚上要和小初一一起睡,三人一床太挤,就不得不委屈少爷了。”
    虽然时沛本来就打算今晚睡客房的,但他的意思是想冷一冷江雅芙,让他知道自己生气了。而现在同样是睡客房,事情的性质却完全不一样了,他居然成了被赶出来的了!
    这真是让人郁闷。
    夜凉如水,他躺了一会儿,却丝毫没有睡意,索性就起身到院子里透透气。月光如水,他站在院中央,举头望月,也不知道她们母子睡着了没有。
    老天爷真是的,为何也让初一重生了呢?这不是耽误事儿吗?偏偏江雅芙时时刻刻带着他,害的他好些软话都不能说。
    他感到身上有些冷,忽然肩上一暖,一条薄毯盖在了他的肩头。
    时沛半死不活的心一下子就活了,憋在心里的话脱口就说出来了,“我不该拿乔,其实我和你生气不是因为那几封信,我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以前偷拿你的帕子和书是因为你在别的男人身上用心,我心里不舒服。但那块玉佩我就算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偷拿它,你对我怎么会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我想是我以前做的不够好,你才会这样的。你摔的那一下也太狠了,我小时候的宝贝都在那盒子里,都叫你给摔烂了……”
    这时,身后之人突然迟疑而尴尬的打断了他,“少爷……是我。”
    时沛僵了片刻,猛地转过身,连身上的毯子掉了也顾不得,怎么会是孙妈妈?这大半夜的她不睡觉站在自己身后干什么?还听去了他那些话!
    可孙妈妈不是一般下人,他不能因为这个就朝她发火。
    夜色很好的掩盖住了他脸上的潮红,“孙妈妈,怎么是你?”
    孙妈妈憋着笑,她刚才本想澄清的,但谁知他说的又急又快,偏还别扭的不肯回头,自己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再说她也想听听他的心里话。
    “人老了睡不着,少夫人叫我把这块玉佩交给你,让你明天有空就给禇公子送去。我看你在院子里赏月,就出来给你了。”
    时沛扶额,天呐,难道是流年不利吗?“刚才那些话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少爷放心,我本来耳朵就不怎么好,刚才什么也没听见。我从小把少夫人带大,最是了解她,现在在少夫人的心里谁也越不过你,你凡事爱护着她些,日子就没有不如意的。”
    “我知道了,明早我就去送玉佩,您早些歇着吧,别为我们的事操心了,我们没事儿。”
    孙妈妈自然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时沛就不会对别人说,可他却忽略了一个人。
    春杏睡前水喝多了,穿上鞋起夜,刚要打开门,却敏锐的发现院子里有人,好像是少爷?他不睡觉站那里干什么?
    咦?孙妈妈也出来了?
    她悄悄把门缝拉的大一些,耳朵伸的老长,恰好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齐全,春杏捂嘴偷笑,后脑勺上却忽然挨了一个爆栗。
    原来是春月,她被春杏给吵醒了,一睁眼就发现她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口,也悄悄过来偷看。
    春杏感激把门给关上了,姐妹两个在屋里笑了好一会儿,等少爷不在院子里了,才一起结伴出去方便。
    昨晚上江雅芙是和小初一一起睡的,床上少了一个人,头一次觉得空荡荡的。大将军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她就看他能坚持到几时?要是一直不回来睡,她才服他。
    她正亲手给小初一换尿布,春杏和春月就进来了,春月接手了换尿布的活,春杏边服侍江雅芙洗脸,边给她一五一十的学起了昨晚月下的那一幕。
    江雅芙洗着脸就喷笑了出来,差点把水呛进鼻子里。
    “少夫人,您不信?这是我和春月亲耳听到的,少爷还嘱咐孙妈妈千万别和别人说,您可不能把我和春月出卖了。”
    “呵呵我信我信,既然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除了我你们就不要再对外人说了。”
    江雅芙笑眯眯的擦脸,心情一下子大好,哼,那家伙的性子怎么这么别扭?比麻花还过犹不及。她记得父亲那里珍藏着几块上好的老玉,等哪天回娘家哄一块过来,总算能弥补他的损失了吧?
    春月惊奇道,“少夫人您快来看,小初一真好玩儿,您笑他也跟着笑,像是能听懂似的。”
    小初一换好了新尿布新衣裳,快活的蹬着小腿,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这么好笑的事他能不乐吗?他甚至怀疑她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亲爹,他居然能干出这么蠢的事!自己一定要记得这些,将来一桩桩讲给弟弟妹妹听。
    快到中午的时候张平回来了一趟,“少夫人,这是少爷给您的信。”
    江雅芙无奈的接了过来,他写信写上瘾了?有什么不能开口说的?
    “少爷说什么没有?”
    “没有,少爷叫小的别乱说话,他要对您说的话都在信上呢。”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江雅芙抱着小初一到内室里看信。
    “玉佩已还,你的褚哥哥伤心欲绝。另,本月二十圣上要带着嫔妃和王公大臣及家眷去西山围猎,你随我同去。”
    江雅芙看完信忽然心血来潮,想给他回一封,可说些什么呢?
    看着怀里好奇的小初一,她有了主意。
    找了一大张空白的纸铺开,把墨汁涂在小初一的脚底上,握着他的脚丫子一个个在纸上按脚印,几十个小脚印按成了一个‘好’字。
    张平见她出来了,问道,“少夫人,您有没有话带给少爷?”
    “没有。把这个拿去,我要说的话都在上面。”
    “……是。”
    第39章 真是个大傻瓜
    时沛看到这封回信的时候, 脸色漆黑的就如同那纸上的黑脚丫子, 她又是抱着那小子?这下好,他写的那句酸不溜的褚哥哥伤心欲绝的话准是又被那小子看去了!
    臭小子真的欠揍,明明都十九岁了,还让她娘天天抱着偷窥他们夫妻的生活, 是不可孰不可忍。
    就先让他得意一年半载,等他会说话了, 等他一开口叫爹娘, 就立即给他找个好师父从人之初学起, 虽然该学的他都学过了, 但老话说的好, 学无止境啊。
    本来时沛对随驾围猎这事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但现在他的心态完全变了, 变的非常非常期待, 恨不得立即带着江雅芙离家,省的她眼里只有儿子没有他。
    还是说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主动求和了?
    江雅芙打心底里不想去参加围猎, 当今圣上好大喜功, 贪图享乐, 论起玩乐谁也比不过他。围猎一去就要三四天,到时候人多事多, 还有宫里的娘娘,想起来就心累,不如在家陪儿子。
    可这是圣旨, 除非真病到快死了,否则就得去。
    时沛这回挺出息的,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主动开口和江雅芙说话。当然,如果她主动开口的话,他不会再拿着架子了,也会好好和她说话的,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他想错了,江雅芙比他还硬气,自从在书房里道歉他不肯听之后,人家也不再和他说话了。这不,他都连住了几天客房了,也没人往回请他。
    每天他经过正房门口的时候,都能听见里面小初一咯咯咯的笑声,母子两个亲密的像一个人似的,臭小子占据了他的床,他的女人,简直比禇羲这个潜在情敌还可恶!
    他这些酸臭的嫉妒都在内心里发酵,只要他不发作出来,江雅芙就全当不知道。重生以来,和他较量了也有几个回合了,她算是看明白了,时沛就是那种给个杆子就往上爬,给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主。
    这回她非好好和他较这个劲不可,反正谁憋的难受谁知道。夜里自己有小初一相伴,他有谁?
    时沛眼睁睁的熬到了围猎出发的这一天,天还黑着,他就到正房敲门去了,提醒她起床收拾东西。
    江雅芙刚好也醒了,知道外面是他,便故意问道,“外面是谁呀?”
    没人应答。
    “尺素吧?时候还早,我再睡会儿。”
    时沛心说,大家要一起去宫门口等御驾,现在起来已经不早了。
    江雅芙见外面没动静了,以为他走了,她就起来穿衣服,收拾自己,没一会儿,门又响了,只不过这回不是敲门,而是人直接推开门从外面进来了。
    时沛穿戴整齐,随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江雅芙往下梳掉落的头发,弯着嘴角看着他,等他开口,她就不信他今天也能保持不说话。初醒的年轻女人还带着睡意的慵懒,美丽而不自知。
    时沛悄悄的咽了下,把手里的一张纸打开展示在江雅芙眼前。
    上面写道,‘动作快点,今天不能迟到。儿子有母亲和孙妈妈看着,不要担心。’
    江雅芙差点儿笑出声,但她死死的忍着,继续捯饬自己。
    时沛到床边把已经醒来的小初一抱起来,出门交给孙妈妈。
    一出门,他就像溺水的人突然得到了新鲜空气似的,轻轻的拍了下小初一的屁股,“臭小子,好好在家里呆着。有你在,老子什么事都干不成。
    小初一咧开嘴就要哭,想把他娘叫出来,可时沛一把捂住了他的小嘴,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以后就不长大了?你就不怕我秋后算账?你的小媳妇不想要了?”
    小初一这回倒是不哭了,只是小眉头皱的紧紧的,愤怒的看着他,哼,你这次要是不把娘哄好了再回来,看我以后怎么变本加厉的搞破坏。
    安顿好了小初一,江雅芙这边也收拾好了,除了车夫他们不能带其他人,到时候车夫们在西山下等着,而他们这些上山的人有宫女太监们伺候着。
    二人上了马车之后也没说话,有好几次时沛的话都到了嘴边了,又给缩回去了,江雅芙也是如此。
    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先到的人家已经有不少了。
    江雅芙见到了不少熟人,张二和陈如芸她们都来了,远远的还看到了叶家的马车,不知道叶知知是不是也来了。她还看见了禇羲,二人并没有说话,点头示意下算是打招呼了。
    江雅芙正与她们两个说话,秦罗依从远处走了过来,“江妹妹来的可真够晚的。”
    这话虽然不太客气,但配上她别扭的语气,倒像只是没话找话。
    “家里孩子小,哭闹了一会儿。郡主今天怎么是一个人?”
    秦罗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这不是有你们吗?我怎么是一个人?”自从上次暴打了叶知知,她就再也不敢登王府的门了。
    母妃到底还是从丫鬟嘴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说自己太鲁莽,并没有责罚她。叫她以后多和陈小姐她们来往,少搭理叶知知。
    陈如芸毫不客气,“你倒是挺自来熟的。就算没有叶知知,你不是还能和九公主她们一起吗?”
    这话不知哪点戳中了秦罗依,她立即炸毛了,“怎么?不欢迎本郡主吗?我母妃带了独门点心,到时候我分给你们一些好了。”
    “噗,就为了你一口点心?”陈如芸翻了个白眼儿。
    江雅芙打圆场,“好了好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玩就是了。茹云,这几日贵人太多,你少说几句。”
    秦罗依得意了,“就是,小心得罪了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边斗着嘴,宫门忽然轰隆隆大开,皇上的御驾出来了,百官及家眷齐齐跪地叩拜天子。
    “平身!”
    江雅芙起身,不经意的一眼就瞧见皇上身后不远处跟着的许展颜。还说怎么没看到她,原来人家是从宫里和许贵妃娘娘一起出来的。
    她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光彩更胜从前。
    许展颜恰好也看向了她,二人的目光无声的在空气中交锋。江雅芙确实对当时意气之下换解药的行为感到愧疚,但这并不代表她欠许展颜的。所以她怎么看自己,自己就怎么看她。
    除了皇上,有资格参加围猎的人背景都是错综复杂的,谁也别想凭白践踏谁,就算她有贵妃姑姑撑腰也是一样。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几天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很快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没过多久就到了西山,待一切安顿好已经快到中午了。皇上迫不及待的要打猎,带着一帮男人跨马进山打猎去了,说是晚上要用打来的猎物烤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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