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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简被周长风和张裴一道带到了守一真人面前。
    守一真人正在一座石亭内,他坐于一方石桌前,桌上有一盘冷玉制成的棋盘,他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与自己对弈。
    守一真人觑了一眼被张裴背着的小徒弟凌简,微昂了昂下巴,示意张裴将其放置在石椅上。
    “你去忙你的吧。”守一真人对自己的四徒弟张裴如是说道。
    张裴先是看了一眼大师兄周长风,见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和反应,又看了看坐在石椅上歪歪斜斜靠着脑袋的小师弟凌简,最终咽了咽唾沫,点点头应一声是,听话的离去了。
    守一真人左手的黑子落在一片白子的包围之中,却又恰好与黑子连出一条线杀破了白子的半壁江山。
    “你该知晓,不救他,比救他要简单的多。”守一真人的声音很是平常,似根本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他自顾对弈的动作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可他总是我们的小师弟,是师父的小徒弟。”周长风温和恭敬的应了一句。
    “嗯……”守一真人又看了一眼凌简,轻嗯一声,“那好吧。”
    凌简的唇色没有一点血色,他眉心紧皱似在与体内那股混乱作着抵抗挣扎。
    守一真人能一眼便看穿那一切。
    他左手黑子,右手白子,两手不得空,身前却凭空出现了一个玲珑囊。
    对弈还在继续,又是白子寻着机会吃掉几颗黑子,将黑子军团的一角给攻略了下来。
    守一真人微微眯眼,缓缓喃道:“让我找找,那玩意儿在哪儿来着……”
    悬浮半空的玲珑囊仿佛正在被人伸手进去掏搅一般,时不时的鼓动起来。
    “有了。”守一真人双目一凝,一把翠玉钥匙自玲珑囊里飞出,停在周长风的眼前。
    “喏。就这个。”他朝周长风抬了抬下巴,“灵缘池。拿去吧。”
    说罢便吹了一口气,玲珑囊兀自消失,棋局正是胶着时刻,他又埋头沉浸其中。
    周长风取了翠玉钥匙,当场就在石亭外开启了灵缘池。灵力灌入钥匙内,一阵翠绿色的浅淡光晕过后,钥匙自他的掌心腾空而起,以一个插曲锁孔的姿势凌空,轻微的“咔嚓”一声,自钥匙所在,围绕着的一扇门换换形成,周围泛着乳白色的薄光。
    周长风抬手一挥,宽袖猎猎而响,那扇透明般的门便乍然开启,自门内涌出一阵浓郁近乎粘稠的雾,是极致纯净的灵气。
    他将凌简提溜起来,往门内一扔,出现“噗通——”一声落水的响后,便知凌简被他准确的扔进了灵缘池里,算作完事。
    周长风看着灵缘池的门关上,浓郁如雾般的灵气再次被隔绝,觉得实在有些可惜。
    翠玉钥匙也算是一件顶级法宝了,在守一真人的藏品里虽排不上号,但用它来开启的灵缘池秘境,却是守一真人亲自辟出的一块福宝之地。
    灵缘池那是一池温泉,里头遍种的是奇珍仙草,也可称为药谷温泉。对元婴期以下境界修为的修士,有洗经伐髓之功效。里头的奇珍仙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清理一遍,被扔去给元清炼丹玩。
    混元山守一门下,有个神奇的现象,那就是对于法器法宝,丹药符箓这等藏品,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因师门奉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要好的法器法宝?行啊,自己搞去!想要好的丹药或符箓,行啊,要么自己炼要么自己画!
    反正师父是不会给你的,师兄师姐们要是乐意送点,那可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周长风一手把玩着那把翠玉钥匙,一手负在身后往前山走去。
    他先是与卫一剑及元清在丹房进行了大半夜的会晤,很自然而然的,亲亲四师弟张裴成了丹房门外守门的。
    因为丹房内施了禁制,所以就连张裴也不知道大师兄二师姐和三师兄具体谈了些什么,故而在五师弟司英过来问他时,也是一问三不知。
    司英在丹房门前绕行了两圈,坐立不安。
    他迫切的想要知晓前世他忽略的那些内情,即便如今已经不会再有前世大师兄的愧,二师姐的怨,三师兄的憾了,可他还是想要搞清楚这整件事,因为他直觉这件事还没有彻底结束。
    司英扒拉在门上窗边怎么都听不见里头的动静,忍不住跟张裴抱怨起来。
    “四师兄,你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师兄师姐们说什么事儿还瞒着咱们,这不明显把咱们当外人嘛。”
    这话是说的亦真亦假,却又是故意说起来要教里头的人听见的。
    张裴不知今儿这五师弟是怎么了,居然敢在大师兄能听得见的地方这么说话,这可真是老虎头上拔毛,狮子头上拉屎了!
    他一个劲儿的朝着司英打眼色,示意对方不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到时候被牵连的恐怕还有一个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的他啊。
    “就说我也是远古遗址这一行的当事人吧!怎么就把我排除在外了呢,难不成是嫌我境界修为不够?”司英是故意没理会张裴的眼神示意,径自又道。
    “估计只是事关重要,暂时不方便让我们知道吧。”四师兄张裴都快要给司英跪下了,努力的打着圆场,表明自己对于这件事的理解与支持。
    可司英根本不听他的啊,他还在继续说着呢。
    “这不还是把咱们当外人嘛!重要的事就不让咱们知道,不重要的事……”
    门突然就开了,从丹房里头传出阵阵丹药的冷香。
    周长风微笑着看着门外的张裴和司英。
    “原来五师弟竟有如此多的不满吗?”音色润泽,神色温和的问向司英。
    他转向张裴又问:“四师弟也是这般作想的?”
    吓得张裴连连摇头,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没有,我不是……”予以否认。
    司英轻咳一声,直了直脊背,抬步欲往丹房里走,想要参与进他们的话题之中,好一解内心之惑。
    却在身体跟着那一步往前一倾时,“砰!”的一声撞得倒退了十多步后四脚朝天躺了个结结实实。
    禁制还在,根本没解呢,就连方才周长风说话的声音,也是他用了超越禁制以上的力量进行的传音入耳罢了。
    周长风眉梢一挑,问司英:“五师弟真想进来?”
    司英撑身一跃腾起,将衫袍沾染上的尘土一一拂去。
    “那是自然。”说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好吧,你进来吧。”周长风依旧温润的笑着。
    如果司英能仔细注意一下,就会发现周长风这股笑意明显藏着些什么与他平时笑容里不同的东西。可惜他这会儿一心想进去旁听,想探知事件的内情,旁的细节就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司英一脚踏进了门内……
    两脚踏进了门内……
    可眼前怎么是一片迷梦,雾沉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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