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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等司英和凌简被周长风从灵缘池秘境里放出来时,司英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了。
    但与他先后几日间隔结丹成功的凌简小师弟,却依旧还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据大师兄周长风所言,应当是凌简当时在结丹时未能到达圆满便强行结丹所致,好在此次灵缘池一行机缘巧合之下替他巩固了金丹境界。
    宋渊抱着一把剑围着司英转了很有一圈,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艳羡。
    “五师兄这修炼速度也着实太吓人了。”他想想自己三年前闭关修炼,力求尽快结丹迈入金丹境界。
    如今自是成功结丹,好歹也是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了,可与司英一比较,实在是进展缓慢。
    可他也不想想,与其他那些十年八年不能结丹成功,在金丹期一个小修为境界上便滞留好几十年的庸碌之辈,他乃是实实在在的天赋异禀之人了。
    干嘛如此想不开,要与怪物一样的司英作比较呢?
    司英前世可是化神期的大修士,区区金丹境的修为,他还犹觉不足呢。
    不过毕竟是在晚了十二天入门的师弟面前,司英该摆的谱还是摆的很足的。
    他轻拍了拍宋渊的肩,语重心长道:“师弟勤加修炼,不必多久也会与师兄一样,进阶为金丹中期修士的。”
    惹得站在一旁的凌简实在有些不忍直视,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司英这幅欠揍的模样。
    “小师弟伤势可有大好了?”宋渊转对凌简发问。
    他比司英和凌简都要先一步出关,虽然此次在时机上错过了灵缘池,但他也在闭关期间获得了自己的机缘,参透悟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道法,便也没有多少对灵缘池的期望了。
    不过另一个方面,是他对灵缘池的功效有着切实的体会,根本上的没尝过甜头罢了。
    “已经大好了,多谢六师兄关心。”凌简在面对其他师兄师姐时,神色是比面对司英时要温和一些的。
    司英很敏锐的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他微微拧了拧眉,却没将这个差别对待挑明。
    他到底是心知肚明的,自己先前可是差别对待了小师弟的,妄想小师弟对自己也一视同仁,岂不是强人所难。
    想来再过一段时间,他与小师弟相处的情况会好起来的吧。
    混元山的春日风光正好,司英与凌简出关后还没来来得及欣赏这幅春日的美景,便被周长风抓着在山涧瀑布之下练剑了。
    “初入门时便曾教过你们一套简单的剑法,只是为了让你们学会用剑。”
    周长风负手立在山涧旁的一颗大石上,司英记得之前凌简就在那颗大石上冥想感悟过活泼的天地灵气。
    周长风束冠随风而荡,一袭青衫烈烈,比九州大陆那些学富五车的翩翩书生公子还俊朗。
    相比之下,那些书生书卷气浓郁,有着几分阴柔羸弱之感,周长风却是英气勃发,儒雅淡然,隐约飘逸着仙气之姿。
    “今日再教一套师尊自创的剑法,名为守一剑。”
    他说起这套守一真人自创的剑法时,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就显露出些许骄傲来。
    “守一剑固在心神守一,一招一式皆意与念俱守,心与神合一。”
    简而言之,便是人的思维和行动都得达到一个高度的统一,要在想到剑招时,招式便已经发出。
    “师尊所悟出的剑法,便在此灵光中,你们先各自感悟三日,待三日后第一缕晨光升起时,便出第一剑。”
    周长风视线环扫三位师弟,他们天赋各有不同,性格偏好更是南辕北辙,虽是同一门下,但就连修行这条路走得也不尽相同。
    司英师门行五,天赋绝佳,说是举世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天道之子也不为过。
    他心性纯挚,重情重性的同时却易被其所左右而导致犹豫不决。
    宋渊行六,既有天赋又肯努力,是不可多得的心志坚定之人,与司英乃是天南海北的差异。
    可他相比过程更是看重结果,自尊心极强的同时野心也与其持平。好坏相依。
    凌简行七,乃是小师弟。体质天生便比别人强悍,如修行了炼体之法的肉体一般。于修行上的天赋仔细比较起来,也只比司英弱上一丝,相差不大。
    虽寡言少语,却是个心思沉稳,刚毅果决之人。却也有着连周长风也摸不透的某些神秘之感。
    三人不同,各一把剑,一套守一剑法,到底能悟出些什么?
    修剑之人,剑心与道心,很多时候都异曲同工。
    周长风陡然有些期待于三日之后,那第一缕晨光升起时,便是见证三人所修之道究竟为何的时刻。
    三道灵光自周长的指尖掠出,飘向司英、宋渊和凌简的眉心,里头的讯息瞬间便进入了神识的灵台。
    守一剑法,何为守一?
    意与念俱守,心与神合一。
    那是师尊守一真人的,我的呢?
    司英反问自己。
    灵台之上的小小剪影,正学着守一剑法的一招一式比划起来。剑花挽挑,剑影绰绰,剑光倏然,一剑又一剑。
    司英心神都沉在灵台之处,静静的陷入他自己的感悟之中。他的守一,到底是守得什么一?
    灵台之上的剪影仿佛一剑过去便是春来,一剑翻飞即是夏至,一剑斜刺就是秋去,一剑收归俨然入冬。
    四季交替。
    可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这不是司英的守一剑法,不是他的。
    前世他是怎么学的守一剑法呢?他记不起来了,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仿佛是在感悟到师尊自创的这套剑法里他自己的存在时,那一切的想法和思绪都飘然散去,如同细雪落在温热的肌肤上融化为滋润的液体进入毛孔与血肉合二为一。
    我要守的那个“一”,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司英陷入一个绝难的境地,他甚至感觉自己此次对守一剑的感悟,比前世还要艰难卓绝。
    是因着重来一次的缘故,所以他的意与念都有所不同了吗?
    司英的世界正在飘着细雪,可每到半空时便会兀自融化消散,根本落不到他的肌肤上。
    落得最低的一次,距他的肌肤不过半寸咫尺,却依旧没能滴落下来,而是轻飘飘的被风吹散,飘向无垠的黑暗。
    “守一。”
    “固守本一。”
    “一即是圆,是天地。是世间万物,世间所有。”
    “我的一,便是我。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我这一整个‘我’。”
    原来是我。
    司英陡然睁眼,第一缕晨光倾泻下来的微薄色泽恰好覆上他的眼睫,如涂了一层泛着金光的细粉,熠熠生辉。
    我要守的,原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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