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和侠气,刘季竟然冲口而出,对着骆甲、李必道“两位老朋友,且歇歇手,消消气······”可是,刘季一听自己发声,竟然被自己的冲动吓了一大跳,这明明是下意识啊,可是,既然已经发声,那也就收不回去了,只有直面。骆甲、李必一听吃惊非小,立刻就停下手来,两人看了刘季一眼,不认识啊?什么老朋友?接着,两人又互相瞅了对方一眼,用眼神互相在问,你认识这人?两个人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于是,两人心中无名怒火蒸腾,就要发作,眼前这家伙,你是谁啊?敢在虎狼之地套近乎,冒充我们的老朋友,感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季急急趋上前,低声道“两位军爷,我姓孔名方,外家姓圆,我们以前可是经常在一起乐游的啊,现在,想起来了吧?”骆甲、李必一听外圆内方,那不就是秦朝铜钱吗?心照不宣。骆甲扔了鞭子,招呼道“东来的顽民,唯楚人最桀骜可恨,英布,我们今天看在我们老朋友的面子上,姑且饶你狗命,下去好好省悟。”刘季上前,看了一眼英布,英布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此时,低声致谢道“多谢仁兄,我英布好好记住你了,但不知你是······”刘季轻叹,道“我乃沛丰刘季,赶紧下去延医,好好歇息去吧。”于是,上来几个民夫,将血人儿一样的英布抬了下去。
刘季这才上前,和骆甲、李必去了内堂,帷帐之中,黑金贿赂,自不必说,刘季出来,目送这骆甲、李必气势昂昂去了。心下嘀咕“你们关西秦人,这么欺负东方六国的百姓,这不是地域歧视吗?殊可恨也。”这才去和主事的办了民夫刑徒交接,然后,出了骊山陵工地,住进馆楚之驿站,也就是秦朝的时候,原来楚地在京城的办事处招待所。
这次刘季押送民夫,十分顺利,今日交差完毕,心中甚是高兴,眼见得天时尚早,刘季出了官驿,兴冲冲要去浏览一番帝京风物,毕竟自己四十好几岁的人了,也是第一次来到京城,自然是非常新奇。信步三街六市,纵览人物地标,感觉累了,便走进一家豪华的食肆,点些美酒佳肴,正襟危坐,慢慢惬意吃喝。忽听得邻座有人用楚声说话,这在京城,满是当时普通话(西安官话)中的咸阳,分外突出,醒耳,简直就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刘季不由得多看了一连串的眼光。
刘季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只见一个英俊倜傥的少年过来,一揖道“这位仁兄,想是可以听懂我们的楚声,那也是楚地人了,看你装束,应该是朝廷的吏胥啊。”刘季回礼道“在下沛丰刘季,是沛县亭长,此次乃是押送民夫到京城来,敢问两位官姓大名?仙乡应该也是楚地吧?”少年笑道“正是楚地人,我乃南郡江陵人氏,姓李名良,在公子胡亥公子府当值。”刘季一听肃然,道“幸会,原来你是公子府上的大贵人。”而另外一名貌似大儒的人,一脸正经,拱手道“在下齐地薛县人(今山东滕州),姓叔孙,名通,虽是北人,可少年时即去了楚地故都九江郡寿春,是故听得、说得楚国官话。现在在当朝为官,微职务是待诏博士。”这听得刘季一脸羞赧,惊叹道“又是一个大贵人啊,看来这楚人在朝廷庙堂可真不少啊。”李良听了,一脸自得,道“那是,丞相李斯也是楚地上蔡人,惟楚有才,天下人都知道。”刘季听了,浩浩一叹,道“可是,我今天去了骊山陵工地,眼见得关西的秦将老欺负楚地来的人啊。”说着,便将今天自己的见闻说了一遍,李良听了,顿时讶然,叔孙通一揖,侃侃而谈“夫楚国者,地最广大,南进南海至于蛮荒,昔日华夏南主,以炎帝、蚩尤比肩黄帝;以凤比肩龙;以楚辞比肩中原礼乐,问鼎吞国,兵车锋芒指荡大河,所以中原诸国莫不侧目。龙祖一统天下,阻隔者也是楚国,大战七日七夜,而楚都寿春拼死顽抗,血流漂杵,这也就难怪了。”
刘季一听这叔孙通说得一套一套的,自己不过是说一句话而已,却换来一大堆车轱辘话,心中厌恶,在细细审视眼前这位,好个叔孙通,头戴冠玉儒冠,身上舒袍大袖儒装,绶带珮玦,身上许多累赘之物,粉墨之饰。更可怕的是天生一张严肃脸庞,任凭你怎么逗笑,总觉得差他一斗高粱米似的。骄扬眉眼,法令纹刚硬,老觉得在威压别人,刘季在心中乱骂他娘的,真是不愿和他说话。赶紧吃了饭,李良出来会账,叔孙通杵在那儿木头人一般,然后拱手道“在下忙,先行一步。”从容去了,刘季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良看出端倪,笑道“儒生都这样,不过,叔孙生人其实不错。”刘季只得讪笑不语,李良道“刘季大哥,明天休要早走了,明天皇帝出巡,你可以观瞻威仪,这机会可不是常有的。”刘季一听兴奋,道“好啊。”李良又道“说是去东海郡迎接徐福等引仙人回京,在下有事,先走了,刘兄,如有事儿,可来胡亥公子府邸来找我。”说完一揖而去,刘季甚是感激,牢记下这两位了。
次日,刘季早起,天还未曙光,洗漱已毕,整顿衣裳仪容,去那天街之上苦等,直到朝阳东升时,早有市长(秦朝的城管)督促人过来清道,洒水。紧接着,有大金轰鸣之声,宣告皇帝出行开始,先有驷骑并驱的骑兵开道,个个重装盔甲,直露一双眼睛,浑身都是甲光灿灿;紧接着就是步兵、车兵,悉数精神抖擞,他们当中有人抽打着发出呼啸声音的鞭子,叫做鸣鞭,以为武威。等到第一大旗出来时,观瞻的子民发出兴奋的低声,因为这表示皇帝就要出现了。这第一杆旗号称大牙,长一两丈高,两个军卒打旗。四个人拉住四角绳子固定。上面绘制岳渎、日星、龙象、大神图案。跟着是前导的装甲车,装饰着赑屃、饕餮等图案的巨大盾甲,号做避恶车。再出来的是官名执金吾的皇帝贴身侍卫官,手挚仪仗的锽(斧)、钺、节、旌(顶端带装饰的小旗);再是宦官方阵,手执伞、麾、铃······拥簇着一辆上面有机器人铜人的计算里程的车,每五里、十里机器人就敲鼓报数,叫做计里鼓车。
秦始皇终于出现了,他乘坐在金银车上,上面是华盖曲柄的车篷,车篷顶端是一只测定风向的相风鸟,车上的宫人手挚仪仗扇,大书“大驾”、“法驾”两个屏风分列左右。这时,他撤去宫闱帐幕,令他的子民瞻仰,这秦始皇果然仪表堂堂,身高魁梧,五缕长须,端坐在华盖黄罗伞下,不怒自威,标致的中国北方男人范本,看得刘季心里暗暗折服。最后的一乘车,高悬一条豹子尾巴于高杆之上,整个秦始皇出巡的车队方才落幕。
刘季看着这秦始皇出巡的车队,络绎数里,气势惊天动地,突然促动心中块垒,仰天叹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如此啊。”一言既出,骇然如同触电,急急死死掩住自己嘴巴,神色死灰,好在前后人声鼎沸,没人注意他,这才松了一口长气,哀叹“今天我刘季和我全家从黄泉下捡了性命回来。”瘫倒在地,良久起来,急急自回沛丰去了,浑如惊天大灾难,劫后余生,噩梦醒来不提。
且说这秦始皇怎么会东巡去接徐福等求得的仙人?原来自徐福入海之后,渺如黄鹤,毫无信息,秦始皇心下好不惆怅,随着时间的推移,耐心渐渐褪尽,越发焦躁。这一日,在甘泉宫中批阅奏章,渐渐困倦,竟然发现自己到了东海之滨,海上鱼龙竞渡,海天祥云缭绕,海浪尽是黄金波涛熠熠,眼见得徐福率船队回来了,下了锚碇,徐福和仙人来下,将所求来的仙药高高举起,作雷霆震动天地之声,道“皇帝陛下,臣等求得仙药回来了,自此之后,皇帝不知老矣,万世主我社稷,寿同日月······”仙人们龙凤回车,仙乐袅袅,秦始皇正要上前接过仙药,忽然一个趔趄,大梦先觉,原来是白日一梦,不由得悔青肠子,恨不能以头撞墙。正在懊恼之极,看到宫门外宦官奉着一只死的丹顶鹤踽踽走过,心中大恶,问道“怎么回事?如何弄死了朕的仙鹤?”那倒霉的鹤监一听,浑身震颤,哀告道“皇上,臣子不敢弄死仙鹤,乃是这只仙鹤到了年纪寿限,所以老死了。”
秦始皇一听“老死”二字,顿时,作雷霆之怒,道“仙鹤既然老死,你这鹤监为何还不老死?”鹤监一听魂飞天外,哀叫“陛下,饶命啊。”这些卫尉哪容他哀求性命,上前拖了下去,片刻,献上一颗血淋淋的头来,秦始皇面无表情的,一挥手让人拖去乱葬了。自此,他对死神的恐惧再也无法排遣,即令丞相李斯觐见,立刻,筹措东海之行,要去接徐福等的大秦求仙药的船队,朝廷上下哪敢怠慢,雷厉风行就出了京城咸阳。
此时的大秦船队在做什么呢?前回说到张良、梅鋗来到倭国西海滨和歌山无名绝谷之中,耳闻得有神秘的声音,高歌华夏雅声。陡然,一阵闪电,照亮幽深的谷底,两人看到谷底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人头骷髅,顿时,两个人被吓得魂飞魄散,抽身逃命而去,就在这两个人屁滚尿流之际,张良又听得那仙人歌声自幽深处响起,便驻足静听,不走了。梅鋗道“张贤弟,你不要命了?”张良宽慰梅鋗道“你听这分明是人在唱歌,是我们自己在吓自己,不回去弄清端倪,太可惜了。”梅鋗道“我可不想管这些,我只不想死。”张良冷笑道“现在往回走,一样死得快。”梅鋗极度恐惧,一个人也不敢走了,就说“贤弟,那,我听你的。”两人取火石,点燃火把,向前探视,只见淙淙溪流,自一个洞中流出,歌声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两人鼓起勇气,往那个神秘莫测的山洞走去,火光之中,洞内满是贝壳蛏子,还有磷虾残渣,两人正在诧异,忽然看见几十双烈火一样的灯光悠悠前来,梅鋗吓得大叫“那是什么怪物?”张良舞动火把,一见那些怪物正在爬行而出,松了一口气,道“这些就是海蜥蜴,专门入海觅食海藻,对人无害的,休要害怕,只管让它们出去就是了。”两人正在叙话,听得一声呵斥,引得山洞里面一片回声,问“你们是什么人?”乃是正宗的中国话。
张良即高挚火把一照,渐渐深入山洞深处,但是,光线还是可以透进来,视野一转,眼前景象让它们呆了,火光之中,一人立在洞的正中央,骨骼魁伟,乱发被面,胡頾凌乱,身上破衣烂衫,只是双臂平伸直直的高举着。成一个“大”字形,仿佛被吊在洞中,情状十分诡异。因为他的周身周围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绳子之类吊住他的双手,那又为什么他的双手就被象看不见的东西吊在洞里呢?
张良心中怪异,一肚子疑问要问,只是他告诫自己先不要急躁,这里面定有惊天的秘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弄清眼前的人是谁,才是问题的第一步。于是,他恭敬的回答“听前辈的口音,一定是华夏人氏,我也是华夏人氏,城父人张良也,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啊?”对方答道“我乃东海郡苍海公也。”张良惊得跳了起来,道“什么?你是苍海公?苍天啊,我可是一直在孜孜找你啊?前辈缘何流落在倭国荒谷里来了?”苍海公听了,涕泪交加,道“我今天总算看到华夏人了,苍天开了眼啊,你问我为什么流落倭国,说来话长啊。”于是,便将自己在海岛遭遇外星人太上袭击,怎样中了倭人长随彦奸谋,被掳掠到倭国的经过梗概的讲了一遍,末了,咬牙恨道“叵耐长随彦那厮倭人性情,用忍寡恩,欺师灭祖,逼我教他谋略武术,我不从他,他就使用外星人太上留给他的外星妖物,将我吊起来锁在洞中,再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在我苍海公懂得耕海、放牧鱼兽之术,和大海动物为友,于是,那大海里的巨鲸捕了鱼获、让那些海蜥蜴给我送来了它的海贝、磷虾,使我得以苟活。皇天在上,我若得出此拘束,我定要杀死长随彦这个恶徒,报我的血仇啊。”张良听到这儿,忽而想起洞门那些骷髅,又问“苍海公,洞门口那些骷髅头,又是咋回事呢?”苍海公快意一笑,侃侃而谈,道“洞口那些骷髅,都是那些图财不轨的恶徒、海盗,进来也是图谋不轨而来,他们一入秘谷,都被我用吼术尽数杀死了,再用隔空之力,整齐地排在这儿,以示儆尤!使恶徒小辈再也不敢贸然来招惹我了。”
张良听到这儿,骇异道“苍海公,可是,你周身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锁住你啊。”苍海公一脸茫然,大笑道“什么?你开什么玩笑?何必如此消遣我?你看我全身都是锁链?双手被粗大的铁链子吊在洞顶,脚下锁了脚镣,更惨的是肩膀琵琶骨都被穿透了,时间已久,鲜血凝成暗黑,你竟然说我周身都是空的?”张良苦笑道“真的没有铁锁链,这只是你的幻觉,我们两个人都看到,根本就没有东西困住你,要不你试试看。”苍海公疑惑地一动,顿时发出惨绝人寰、痛彻骨髓般的哀嚎声“你在骗我,我好痛苦,痛得我生不如死也。”
张良越发诧异,上前去苍海公的身边上下挥动手脚试探,真真切切并没有被任何东西挡住,分明是空的,为什么苍海公自感到被锁了脚镣手铐呢?突然,他恍然大悟,大声道“苍海公。我知道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形诛仙刑罚,是来自外太空的邪恶酷刑,用的是暗物质,禁锢你的精神,在别人看来你就是自由的,什么都没有拘于你,可是你自己在人体暗物质——超弦精神状态中,永远被禁锢,直至死亡。而且是任何人类也解不开你的劫难,而你永恒的只是感受到自己万的般惨痛······”苍海公颔首,也是知道了,叹道“合该我命中有此大劫,只是可恨的贼人长随彦未灭,天理何在啊?”张良突然双眼一亮,道“也不是没办法?”苍海公大笑,道“有办法?还有办法?哈哈哈······”张良道“我们方才就邂逅了仙人,若是你的师兄安其生······”苍海公大叫一声“你说得对,但是,这么长时日,我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茬?只是我的师兄安其生仙踪难觅,天地之大,他安能找到海外荒僻的这儿?这一切只是无果,别提了。只是你们又是怎样来到倭国海岛的?莫非中土又有惊天之变。”张良苦涩笑道“龙祖威压天下,太平无事极致也,只是他想长生不死,使大方士徐福、卢生等帅大秦船队入海求仙药,求无所得,所以就来此处了。”苍海公听了,仰头长叹道“好个大方士徐福,乃是我师兄鬼谷子高足,好个求仙药,好个昏君,欺世啊······”
正在说话,忽然,熊野城方向传来鼓角齐鸣,梅鋗大叫“不好,肯定是长随彦杀过来了。”苍海公虽听不懂倭语,但是也能猜测熊野城有剧变了,对张良道“你快回去吧,我这儿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该是我命如此,不过今天得遇国人,虽死无憾也。”张良告别,道“苍海公前辈放心,张良绝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救出你回家,我们一定会一起回到故国华夏的,我先去了,我一定会拼全力挽救你的,等着我。”说完,和梅鋗一起,告别苍海公,急急出了鬼谷,回去熊野城去。
在熊野城的谯楼上,徐福、卢生眼见得长随彦催兵滚滚而来,细看那些人并无甲胄,只是胡乱缠些鱼皮兽毛,手上拿着的石头矛、标枪,简陋的弓箭,心中顿时蔑然,回头细看五十铃他们倭人倒是个个脸上显露出惊惧的脸色,心中暗笑。急令训练有素的三秦铁军,抬出连弩,一阵箭雨,只杀得长随彦他们狼奔犬突,回头窜逃,徐福亲自击鼓,急令“三军拿下长随彦者重赏。”这时,长随彦突然拨转马头,大叫“徐福,你以为你们秦人有什么了不起,来!来!赶来试试看。”
徐福催兵,倏尔,长天战云叆叇,混晦如夜,墨黑中显现出群魔乱舞,熊野这边士卒大惊,阵脚大乱,徐福大叫“不好,这厮又是使这恶毒伎俩。”赶紧鸣金收兵,却被长随彦反戈一击,整得灰头土脸,大败而归。长随彦奋勇追杀,眼见得就要夺下熊野城,忽然,恍然间,有一银刺奇光从天而降,刺破黑暗,于是,所有凶恶的情景纷纷破碎,移除,依然是朗朗晴天,徐福等才得以逃命,闭上城门,折损好些军卒,心中好不郁闷。
徐福回道中军帐中,看见张良、梅鋗也回来了,不用说,都知道败在长随彦手中了,张良心中纳闷,道“虽是吃了败仗,但是有惊无险,只是,这段日子,我们每到紧要时刻,似乎都有一个人在帮助我们,要不然我们早就完了,但不知这人是谁?”徐福颔首称是。
这时,帐外有人来报,说是有一个褦襶渔人求见,自言是从中原来的。徐福即传见,只见一个身负鱼篓的脏老翁,一瘸一瘸走了进来,见了徐福他们,大声咋呼道“原来是秦人来了,老夫早年海难,被风吹来此处,好几十年了,反正时日太多,老夫也忘了有多长时间了。”徐福恭敬问“那你现在有什么事儿?”老翁回答“也没什么事儿,只是见国人来了,瞧瞧热闹”徐福又道“正打仗啊,多危险啊,还来两军之间,你不怕死?你是不是能帮我们出出主意,了解一些敌情。”老翁笑道“大人说到天边去了,老儿只会打鱼,不会打仗。”说到这儿,徐福略显不耐烦神色,就要送客。张良忽然上前道“老人家,不要老站着,坐下说话。”说完自己搬出一个坐墩,老翁稳稳坐上。徐福正要支开来翁,看见,张良忽然拜倒在老翁脚下,道“老神仙,不要再隐身了,我们这一伙秦人眼见得就要葬送在倭国了,你还是好事做到底吧,就象上两回一样,搭救之恩,我们上下铭记着呢。”老翁一听,纵声大笑,惊叹“好,竟然有识破神迹的高人,看来这形势,我哪能不出手呢?”
徐福听了好不诧异,茫然看着张良,张良指定老翁坐墩道“这座位不过是一只没有顶盖和底盖的木桶,上面只是覆盖着丝帕,而你坐在上面纹丝不动,说明你是没有重量的,不是神仙又是什么?”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张良猛然又补充道“你应该是安其生仙人吧。”老翁飘逸颔首,道“你说的很对,因我的师弟苍海公被一股邪恶势力屏蔽了,我在穿梭多度空间找他,一直渺无影踪,无意在海外发现了你们的踪迹,才知道你们是为秦始皇寻找仙药······”张良惊喜若狂,打断他的话茬,道“看来你更要帮我们了,因为你也找对路了,我们刚刚发现你的师弟苍海公,就陷落在在这倭国和歌山山涧之中,陷害他的人就是这长随彦,他和外星恶势力勾结一起,应用外星科技,为非作歹······不好,苍海公危险了,安其生仙人快随我来救他去。”安其生顿时心领神会,道“快,这长随彦可能就去找我师弟去了。”于是,他们朝和歌山直扑而去。
和歌山山涧幽洞之中,苍海公周身全是熊熊烈火,被炙烤得全身扭曲,睚眦尽裂,而站在他面前的长随彦正发出得意的狂笑,亨受地看着眼前受难的苍海公,厉声咆哮“苍海公,你还不答应帮我,这火刑滋味十分受用对吧?”苍海公肌肉紧张,浑身油汗,摇头哀叹“长随彦,我们也有师徒一场,你就干脆快快地送死我好了,苍海公会感激不尽······”长随彦大骂“想死?没那么容易,你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怎么和徐福那帮秦人抗衡,怎么取代五十铃女王,来作列岛天皇?既然你是我师父,可是又不传我真学,好,那么我要看看你有多硬?”说着,取出大金人星球来的分子聚合仪,一按按钮,更多的烈火被应招而来,直扑苍海公而出,苍海公顿时惨叫声,震天连连。突然,轰然一震,烈火全被归零,长随彦大叫“这怎么回事儿?”
只见山洞尽头,安其生飘逸而出,跟着张良、梅鋗,还有五十铃、三菱母女,安其生哈哈一笑道“长随彦,你这欺师灭祖的恶徒,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儿,你那是来自大金人星的分子聚合仪器,是太上给你的对吧?我这也是来自大金人星球来的反物质仪器,我这是十二大金人所给,渠道倒是一样,所以,他们遭遇一起,正好相克消失了,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什么幻相伎俩,什么随心所欲的物质,全玩完了。”果然,长随彦手中的仪器缓缓消失,什么也没有留下,长随彦一见不妙,“嗷”一声,往外突围,这边人多势众,呐喊就要拿下他。
长随彦挥刀力敌,势不可挡,眼见得就要突出洞门,忽然,一声虎吼,苍海公冲天而起,飞掠而出,点落在他的面前,手起刀落,长随彦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已经身首异处,于是,整个山洞爆发出得胜的欢呼。与此同时,张良看到了另外一幅诡异的图画,安其生就像进入另外一条时空轨道,骤然消失,就像灭灯一样,那火焰升空而灭。张良大叫“安其生,安其生仙翁······”大家一起呼喊,也是了无痕迹,大家感恩,跪地相送。
末了,梅鋗收拾长随彦首级,大家下山,徐福得了喜讯,即开城门,掩杀敌军。这边虾夷人因为失了主帅,顿作鸟兽散,自此,徐福整顿秦军,和卢生、五十铃女王、三菱公主、张良、苍海公、梅鋗一起,从熊野城一路征战,荡平和歌山周边,凯歌高奏,整顿军马,渐渐有一统整个列岛雄心。
这一日,徐福正在整顿兵马,早见张良、苍海公来到大殿,起身来迎。苍海公一摆手,道“徐大使休要多礼了,我们是来告辞的。”徐福莞尔,看了一眼张良,张良道“徐大使,现在我们帮你诛杀敌酋长随彦,消除了外星邪恶之物,已经开辟了和歌山一带疆土,余下的事儿,你可是水到渠成的了,所以,我们特来告辞,请徐大使践行诺言,送我们回故国。”徐福顿时叹息,双泪潸然,道“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好,你们对我徐福都是有恩有功的人,我答应你们,送你们回故国。你们先行预备,我对卢生交代一番,明日即送你们登归程。”张良、苍海公便致谢而去。
张良刚出大殿,就看见梅鋗、三菱夫妇接着,梅鋗道“我知道你们要走了,张贤弟,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有好些天了,先前也有约定,你带我们夫妇和你一起走,去华夏吧。”三菱公主在一侧,双眸灼灼看着张良,笑而不语,张良急了,道“谁也没说要走,现在,徐福和女王用人之际,你们就千万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好好替女王出力就是。”梅鋗怅然若失,道“看来是我们多心了,张贤弟,你们不走就好。”说完,一揖,招呼三菱急急去了。
翌日,徐福招呼张良、苍海公去往大秦船队锚泊的码头,道“我已经为你们选定了船,就是我们船队的旗舰,上面水手一应俱全,还有海图司南针。再就是我会伴航,送你们一天航程,直抵外海,然后,你们直接乘西北信风直航,便可回我们的故国了,我再返航倭国,憾尽余生吧。”徐福说到此处,神情黯然,大家都明白这是生离死别,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无不伤感。张良道“千年后,君房后裔即是倭国皇族,到时候,东海易渡,用不着伤心,珍重!”
三人率队登船,徐福下令两船拔锚扬帆,就要起航,突然看见五十铃女王从旗舰船舱中款款而出,大声道“夫君,妾五十铃先行而来,恭候好久了,按道理我们应该夫妇一起恭送国人回国啊。”竟然说出一口华夏雅言,虽不流利,也可以听得清楚。张良惊呆了,怎么回事?这倭国女王什么时候学的中土话?学得这么快,真是难得啊。徐福一脸诧然,道“五十铃女王陛下?你怎么来了?”五十铃嫣然而笑,道“改叫娘子好吗?夫唱妇随,本是中土礼节,别说了,我们一起送客之后再回家。”张良、苍海公一听,频频点头礼赞。
于是,这两艘船扬帆出海,乘风破浪,行到日暮时分,已到外海。张良便拱手道“徐大使惜别,我们就此分手,请你们登返航之船,就此别过!”苍海公甚是依依,道“他日听到东人王,就是你徐君房了。”徐福仰头叹息,泪如雨下,咬牙道“其实我想归我故国,只是龙祖难容我这一具骸骨,其实,我不想留下异国,从此之后,徐福已也,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他了,因为已经再没有华夏人徐福了,只有倭国人异名。两位,远去也,从今后只有梦魂牵绕,谨祝一路顺风,平安回家。”
五十铃一见丈夫真切伤心,决绝故国,一起依偎大哭,张良、苍海公也是心中不忍,唯有快快离去。于是,这两艘海船分别,各奔东西,越去越远,很快就消失在对方的视距之外。
徐福自送别张良、苍海公回到熊野城,整顿军卒兵马,以秦军为骨干,招兵买马,自和歌山出兵,纵贯荡平倭国列岛。三年后,在本州京都橿原宫,五十铃女王禅让王位,退而为皇后,徐福称帝,帝号神武天皇,因惧秦皇龙威,匿迹不现,以倭国传说的天照大神秘于世人,改倭语、衣裳、发饰,去中华一切痕迹,所随同的卢生,还有秦人童男童女,及长通婚,开福冈氏、福山氏、福田氏、羽田氏等日本贵族姓氏,稍后徐福的后裔孝灵天皇,将他们封于本州岛之外的筑紫、南岛(今日本四国岛)等要塞,以为藩镇,此是后话。
再说张良他们的船,顺风顺水,去势极快,苍海公俯瞰海面,道“我们今天很是幸运,不但赶上西北信风,正好船也居中于一股西北向的洋流之中,所以行船极其快速平稳。”张良心下宽慰,出了驾驶舱,来到前甲板上,举头茫茫蔚蓝,祈祷早日抵达故国。正在出神的时候,看到两人从底船舱冒了出来,竟然是梅鋗和三菱公主,大惊道“你们怎么出现在这儿?不是不让你们同行的吗?”梅鋗有些羞愧,道“我们是一定要去中土的,无奈你不同意,所以只有偷偷地潜伏在船上,张贤弟,一定要见谅才是。”张良无奈,反倒是三菱得意地说“现在你没办法吧,四周都是茫茫大海,我们也没有办法回去了。再说我们此行,都已经转告我的母王了,就是她和我们一起演了这一出戏。”张良神色凝重,道“我们这次回去,你知道不知道?不但旅途充满凶险,而且是求仙药未果,这在龙祖看来即使大逆不道,毫无生理的?”梅鋗正要说话,三菱抢着道“这没事儿,你张良能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一起陪你死······”张良摇头,道“事已至此,能有什么办法?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唯有同舟共济一条路了,从现在起,你们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回船舱休憩去吧。”梅鋗、三菱赶紧致谢,回道船舱。
翌日,张良再见苍海公的时候,两人看看海图,苍海公道“前面就是东海的海槽,也是大陆和倭国陆地台架中分的地方,最深最险,过了此处,那就好了。”张良点头,忽然,他的耳中似乎听到一阵隐约的啄木声,奇怪地问“苍海公,我好像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声音,哔哔梆梆的。”苍海公凝神静听,道“应该没有吧······对,是有,糟了,这是极大的船蛆即将穿透船板的最后声音,快,我们马上找到这个地方,堵漏海水。”张良看到苍海公一脸震骇,知道这事儿已经非常的严重了,两人就谛听着,终于顺着那古怪的声音,下到底舱。
突然,船上警钟长鸣,张良、苍海公立刻冲上甲板,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原来,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个漩涡真是硕大无比,边沿上的海水全部雾化,白蒙蒙一片,整个海面就像一锅沸腾的粥,最要命的是,漩涡在转得越来越快,中心点也越来凹进去越深,形成了一个大透镜,折射的日光,变成一条火龙一样炫目的光柱,炙烤这海水,爆发出沸点的蒸汽,更恐怖的是,漩涡在牵引一切靠近他的东西,然后,拉向他的终点——漩涡的中心,倏尔吞噬不见。整个漩涡此时就像一只巨龙的嘴巴,一只放不过一切东西的漏斗,一个无底的黑洞······海船此时在他的面前,就是一片树叶那么可怜。苍海公赶紧下令舵手改变航向,脱离这个魔鬼海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船身一震,所有人感受到了拉力,它被邪恶牵引了,船上的人发出惊骇的尖叫。祸不单行,船底轰然一震,那片被船蛆蛀坏的的船板弹起,海水火箭一样冲开来,看来海难沉船已是时间问题,绝对不能幸免了,大海船越来越快地被死神揪了过去,吸进无底的黑色深渊之海——巨大的海漩涡中。海水滚动成立起来的水墙,竖井一样深邃,随着海船的飞旋,他们越沉越深,这种直播自己的缓缓死亡纪实之行,是怎样的恐惧呢?他就是能爆裂人体身上每一个神经细胞的超恐怖,也就是机体活着,精神已经被摧毁得灰飞烟灭了,也不知道这海船结果怎样?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看第三十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