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迟元,敢问阁下是何许人也?”
裴子玄眼神都没动。
迟元不由得气恼。
“阁下岂是君子所为?!”
裴子玄许是嫌他实在聒噪,转眼向那边看过去。
细看了一眼这个讨人嫌的,仅是扫了一眼,发觉得他的眉目看着和一个熟人有点相似。
“你和迟昭是什么关系?”
裴子玄半靠在马车上的手没闲着,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出一段均匀的节奏。
迟元脸上有些狐疑,但依然带着被冒犯的感觉。
“右相迟昭是在下的兄长,敢问阁下是?”
裴子玄的血唇勾了勾,眸光与迟元对视了一下。
本来还满心不忿的迟元,竟然心中一虚,这目光实在是过于寒凉阴毒了些。
“让迟昭今天滚来金府上,给本阁主赔罪。”
裴子玄随手整理了下袖口。
见着迟元又要说些什么。
“你顺带问问迟昭,要是本阁主现在让他死,他敢不敢多活一炷香?”
裴子玄的声音中带着他独有的猖狂。
他狼牙舔了下唇。
“走。”
然后留给迟元一个不屑又倨傲的背影。
迟元眼中渐渐消了刚才的锋芒,这个男人他一定是惹错了,转身驾马飞驰回府。
右相府内,迟昭正看着水利图,修长的手指在图上勾勒着,时不时还在旁边的宣纸上勾画些什么。
“哥!哥!”
“何事?慌慌张张的?”
迟昭被打扰了思路,疲倦的眉眼中带着些不满,抬眸一瞬,便可见他眼中因为过于辛劳,而凝着许多红血丝,俊朗的容貌中带着深沉的倦意。
许是因为二人是亲兄弟,迟昭和迟元轮廓上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迟元更有朝气一些。
迟昭就更有些沉郁稳重的滋味。
“哥,我好像是闯祸了!”
迟昭虽然不满他的打扰,但也少见迟元如此急躁的模样,他这个弟弟,志在报国,又学业有成,平时行事虽有些稚嫩,但也很少如此惊慌。
“别着急,慢慢说。”
迟元一五一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把裴子玄说得话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迟昭。
越听,迟昭的脸色越暗,手也逐渐地攥了起来。
“为兄恐是无能为力。”
“你引咎自刎吧。”
迟昭齿缝里艰难地挤出两句话。
听到这话以后,迟元整个人都愣住了,平时疼爱他的哥哥,竟然让他去死?
“哥……”
迟昭狠狠捏了捏山根。
“罢了,走吧,先去金府,若是阁主要你死,为兄求求情,许是能让为兄替你。”
迟昭哑着嗓子说了句。
“哥!”
不等迟元再说些什么,迟昭提着迟元就向金府走去。
另一边。
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马车安安稳稳地停在了金府的门口。
所有能上得了排面的人,全部老老实实地在门口迎接悠宁。
“郡主!”
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间,一道女声急急地喊道。
“冬月?!”
悠宁一下子拉开马车前面的帘子。
冬月脸上挂着泪珠。
“主子!冬月可算见到您了,这段时间冬月每日都在自责,不知道太子爷……”
“嘘!”
悠宁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胳膊。
冬月许是太心急,竟然没看到上面的裴子玄。
在悠宁眼神的示意下,她向上面看去,整张脸唰地一下白了。
一下子跪了下来。
“奴婢不该妄议太子爷,求太子爷恕罪,都是奴婢一人失言,求太子爷不要迁怒主子!”
“嗯……”
裴子玄手里玩弄着悠宁的一缕头发,随意地嗯了一声,从鼻子里哼出的声音慵懒无比。
冬月一愣,摸不清太子的意思。
“起来吧,老师不会怪罪的。”
上面的裴子玄垂眼瞥了下悠宁,勾了勾血唇。
然后翻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宽大的袖袍丝毫没有成为累赘,倒是显得他整个人更有些隔世的妖异。
在金府门前的所有人一愣,一下子跪了下来。
在悠宁生父一声“臣,拜见太子殿下。”的引领下。
全部人纷纷向裴子玄行礼。
裴子玄没有看他们,倒是朝着马车里面看过来。
“还不把你主子扶出来?”
“哦哦,是奴婢愚钝了。”
冬月扶着悠宁的胳膊,携她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见着悠宁也走了下来。
下面的人又是一声参拜。
“见过郡主殿下。”
“都起来吧。”
悠宁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温柔。
她一向不喜如此跪拜。
这时辛嬷嬷站直了身子,也红着眼圈走了过来,捏住了悠宁的手,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面带着关切与自责。
悠宁反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嬷嬷,我很好。”
辛嬷嬷是个什么也不怕,一心护着主子的,她的目光带着恨意朝裴子玄看过去。
裴子玄歪了歪头,眯了眯眼睛。
悠宁瞧出几分危险的意味,一下子拽住了辛嬷嬷,声音里带上了些急促。
“嬷嬷,老师待我很好。先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收拾下来吧。”
边说,她边催促着她们过去。
见着所有人都忙了起来,悠宁悄悄走到裴子玄的旁边。
拉了拉他宽大的袖袍。
“老师,别气……”
裴子玄向她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悠宁:“老师,别气。”
裴祭:“他人生气我不气。”
啾!
第16章
裴子玄舔了下唇,上挑的桃花眼向她的方向瞥了瞥,任由悠宁抓着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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