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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解开这棋局的人却是让人生气,相老太爷又哼了一声:“臭小子!”
    鹰奴捡了个小凳坐在一旁,说:“三少爷脾气是差一些,对您那是没得说,前些年的老参、去年的雪蟾,还有玩的舍利、核桃,都是挑您喜欢的的来。”
    相老太爷还是气呼呼的:“你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
    鹰奴老脸一松,笑了笑:“这么些年了,三少爷第一回 说想娶个姑娘,您要是棒打鸳鸯了,这不是折三房的香脚嘛!”
    相家三根子孙香只有大房有一个庶出的孩子,庶出的孩子和嫡出的孩子不可同日而语,相老太爷不是不急啊。
    “你说得也对。”他抚了抚花白胡须,若有所思。
    *
    原来热热闹闹的辅国公府因为主人即将离京,忙碌中又带着萧条。
    连士善得了任职,一家人很快搬出去了,说以后在长安常住,何莲和连云浅被抓走以后,蔷薇园也被抄没了,偌大的辅国公府也没剩几个主子了。
    连士良还在书房清点家私,连福急匆匆走进来说:“国公爷,来客了!”
    这几日连家是门可罗雀,连士良被变相贬择,多得是避祸的人,加之他在朝中本来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仅仅私下和李长赢的人有些交情而已,而这些人明面上又不能来帮忙,故而好久没有客上门了。
    “谁来了?”他料定是小官,问得也就十分漫不经心。
    “是相家老太爷来了!”
    手上笔墨一出溜,好好账目上坏了一片。
    连士良本来以为相家是来退连云浅那门亲的,连忙带着两家婚书和庚帖急匆匆到前厅,相老太爷一身暗红的松鹤延年图样袍子,花白的胡子好像都仔细拾掇过。
    连士良是晚辈,连忙拱手:“晚辈拜见老太爷,是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相老太爷气呼呼‘被迫’来给小孙儿下婚书,脸色有些别扭:“亲家......”
    连士良一愣,连忙说:“云浅她娘做了那事,毁了两家亲事,是我们不对,既然今日老太爷来了,我便做主毁去这门没有缘分的亲,也是对相家门第的一个交待——”
    说着掏出婚书要撕,相老太爷说:“贤侄且慢!”
    连士良不解,相老太爷说:“这......那事也是何氏的错,怪罪不到你家丫头身上,圣人明察秋毫,定是不会为难她的。”
    “老朽今日舔着一张老脸,乃是另有所求啊!”
    连士良站起身连忙说:“老太爷言重!晚辈万不敢当,您有话直说。”
    相老太爷想了想,说:“老朽乃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再向贤侄求娶明珠,做家中贤妇佳媳。”
    连士良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一个拍案而起:“二公子已定了云浅,哪能姐妹共侍一夫!”
    相老太爷解释道:“不是桥梧,老朽不是为桥梧来的!”
    “那您是......”连士良一愣,想起相佩生,脸色更白!
    “老朽乃是为了老三,卓耀来的。”
    “谁?”
    相衍的字只有少数几个长辈和圣人会喊,其余无不尊称一声卓相,连士良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然了,是不是知道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就不得而知了。
    “老三,相衍,卓耀。”
    连士良愣住了,只觉得好像晴天霹雳,一下将他砸懵了。
    相老太爷见他这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卓耀求到我这,想求娶贤侄的掌上明珠。”
    相衍想娶谁,答案不言而喻啊!
    连士良涩着嗓子说:“深姐儿同府上二少爷曾有婚约在身,虽然后来改订了云浅,可是哪里能......”
    相老太爷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知道归知道,话从连士良嘴里说出来他倒先不高兴起来,板起脸说:“贤侄,老朽那孙儿不敢说是经天纬地之才,才是同辈儿郎里佼佼者,亏待不了你府上姐儿。”
    说着又觉得自己像保媒拉纤的妇人,硬生生多添了一句:“这也是兜转寻觅的良缘。”
    同相衍结亲,连士良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一想到朝中的冷面阎罗以后要板着脸管自己叫老丈人,还得给自己磕头,连士良就觉得自己血有点冲脑子!
    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晚辈替女儿多谢老太爷厚爱,只是这实在......”连士良慌不择言,竟说:“小女同卓相大人年纪差十岁有一,实在是......”
    话脱口才想起来相桥梧比相衍还大一岁,又闭上了嘴,不愿意的态度很明显。
    相老太爷资历老,长安世家无不给面子,被连连拒绝面色有些不好看,说:“贤侄果真不再考虑?”
    连士良说:“实在辜负老太爷喜爱!”
    话说到这份上,老太爷没什么好说的,茶都没喝,站起身就要走。
    连士良小心将他送到门口,目送完才叹口气回屋。
    连福跟在他身后,小心说:“卓相大人权大势大,背靠大树好乘凉,就算以后为了四少爷这门亲也有好处,国公爷为何不允?”
    连士良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才说:“两年前大公主被贬择出京,谏臣里就有他相衍!我和大公主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把女儿嫁给敌人,又不是老糊涂了!”
    连福没想到这点上去,连声说:“是是,好悬啊,是小的脑子不清醒了,还是国公爷睿智!”
    连海深还不知道相衍在求娶她的道路上碰壁两回了,拉着采兰和赠芍看了又看,问:“因故分开许多日,你们两个没被欺负吧?”
    两婢女用力摇头,眼泪已经落了一半,说:“奴婢还当此生再见不到小姐了!”
    “好了好了,你们受委屈了,这几日轮流歇着吧,瞧瞧都瘦了。”她说道,从妆匣取出银子:“拿去养一养。”
    两人哪里敢收,连忙说:“奴婢哪里敢要这些,只要见小姐好好的就是莫大的好了!”
    连海深又与她们说了些贴心话,采兰才犹豫地说:“杏花这几日总来求奴婢......”
    赠芍大声打断她的话:“采兰姐姐!”
    采兰心软,小心打量了连海深的脸色,说:“小姐,二小姐是不是......没有可能了?”
    连家众人都被放回来了,二房都不例外,独一个连云浅跟着她娘被带走关押了,何莲已经定了秋后处斩,而她还没消息。
    平心而论,连云浅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这事她顶多就是个知情不报的罪责,纵使连海深不喜欢她,也觉得她实在罪不至死。
    赠芍说:“云浅小姐平时就对小姐阴阳怪气的,她是命中有此一劫!小姐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干嘛要对一个挤兑过自己的人这么好啊,又不是欠她的!”
    赠芍的话也很有道理,采兰闭了嘴,不敢说了:“就是奴婢一个牢骚,赠芍说得对,小姐别管了。”
    连海深点点头,却把这事悄悄收进心里。
    *
    相老太爷回到松年堂,才发现相衍坐在棋盘前,看样子等他很久了。
    “哼!”
    鹰奴替老太爷收起大氅和貂帽,连忙退下去了,侍女端上来新茶,放在爷孙手边。
    相衍起身行礼:“祖父回来了。”
    相老太爷看着他板脸的模样就觉得生气,故意不说事,呼噜噜喝茶。
    相衍等他喝完,才问道:“祖父可是吃人闭门羹了?”
    “咳咳咳!”相老太爷咳得惊天动地,指着相衍臭骂:“臭小子!不能盼我点好?”
    相衍等他平静下来,道:“孙儿知道辅国公不会轻易嫁女,已经请了赐婚圣旨,还是多谢祖父跑这一趟。”
    相老太爷:“......”那他下午又受冻又被下面子,是去干啥来的?
    “祖父去这一趟,乃是向辅国公表明孙儿的决心,也是给长安百姓知道,孙儿是真心求娶他家娇姝。”相衍看老太爷脸色愈发难看,道:“相家门第清白,儿郎敢作敢当,全赖祖父教导得好。”
    相衍浸淫官场也有十年,平时只是不爱吹好听的,一旦吹起来还是入木三分的,相老太爷被这一句话哄得飘飘然,竟然不生气了,继续呼噜噜喝茶。
    “他有自己思量。”相老太爷曾在入阁拜仕,知道连士良担忧什么,说:“经过此事,朝堂动荡,你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他怕你连累他一家老小。”
    本来辅国公求外放就是要避开权力漩涡,若是和相衍结亲,半条腿就拔不走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连士良是懂的。
    相衍颔首:“可惜孙儿心意已定。”
    相老太爷看着他冷淡的面容,忽然问:“你一向清心寡欲,这么些年也不见院里有人,怎地忽然瞧上人家闺女了?”
    旁边的桌上点着檀香,香雾缭绕,相衍的面容并不十分清晰,他面容一松,仿佛想起什么美好的事,说:“孙儿哪里知道。”
    怎么看上的已经忘了,反正是一定要娶的。
    天色也不早了,相衍与老太爷下了一盘棋后就告退回到扶风楼,换了身简单衣裳。
    观壁问:“爷要出去?”
    相衍点点头,什么也没拿,人也没带跨出门去了。
    第47章 小祖宗
    年初的天气依旧很冷,安静的夜里没有下雪, 街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偶尔一两声狗叫。
    辅国公府的廊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偌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下人猫去屋里躲冷了, 只有当值巡夜的家仆来来回回。
    相衍重活一辈子, 武学倒是没有精学, 稍稍修了点墙头君子的功夫, 很轻易地翻过高墙,直奔听雨楼。
    她睡得早,屋里的灯火熄着,采兰在外间守夜,点着一盏豆大小灯,在灯下做绣活。
    里间的窗户被悄悄推开,又被关上,相衍一手按在窗上, 仔细了听外间, 采兰并没有发现她家小姐房里已经进了不速之客。
    相衍摸黑接近她的床幔——
    “唔!”
    几乎刚撩开床幔连海深就惊醒了,相衍眼疾手快, 用手盖住她的眼睛,另一手将她双手压倒头顶,覆身堵住那一声没有漏出的惊呼。
    “!”
    连海深拼命挣扎,差点把相衍掀翻在地,他跨上床用力压住她, 灵巧的舌头钻进她的牙关,凶狠地去追逐拼命躲闪的舌尖,在安静的夜里发出暧昧的水声。
    她莫名觉得熟悉,又敢没细想,眼睛被覆着带来的恐惧,和被陌生人肆意品尝的恶心感,让她惊恐万分,用力挣扎着想逃。
    “连家大小姐,果然像传闻中一样,生得美极。”相衍压低嗓音,故意逗她:“听闻还未定亲,不如便宜我春宵一度——”
    是采花贼!
    她一惊,顾不上心头察觉的那点熟悉,用力挣扎,发出一声惊叫:“唔!”
    “别动!”男人喝道:“再动小命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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