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有什么问题?”杜雷古怪地问道。
这问题可就大了,顾西洲和方执对视一眼,杜雷杀人后并没有处理案发现场,但是案发现场有胶布不说……空调的温度也被人有意的降低。
顾西洲沉默了片刻,简单说了一下案发现场的情况,随着顾西洲的描述,杜雷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茫然无措。
顾西洲垂眸看向杜雷,以审视的目光打量面前这个男学生,有人处理过现场。
“你离开的时候关门了吗?”顾西洲问道。
杜雷苦笑了一下,“应该关了吧……当时我很害怕,就特别害怕,跑得时候应该是带了门的……啊,我也记不清了,谁他妈记得这个啊!”
“你说哪天看见孙菲菲和一个男的在一起,是这个吗?”
顾西洲递给杜雷一张照片,“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哪天你见到的男人?”
照片上的是安荣华,就是哪个三十多岁的男的。
杜雷看了一眼,看安荣华的照片他摇了摇头,接着顾西洲拿出了所有和孙菲菲可能有关系的男性照片,近期远期的都有。
看到魏明的照片的时候,杜雷显然是认出了对方,他指了指魏明道,“是他。”
听见杜雷的话,顾西洲几乎瞬间就确定了,魏明应该最后处理案发现场的人,因为之前询问魏明的时候,他说的见面时间和杜雷说的时间对不上!
“叫魏明到警局。”
顾西洲的命令一下,很快魏明就被达到警局,审讯室内。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你们不是已经检验过dna了吗?不是我!”魏明十指相和,坚定摇头。
顾西洲淡声道:“凶手不是你,这我知道,因为我们已经抓到凶手了。”
听见顾西洲的话,魏明面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那、那太好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处理案发现场?”顾西洲笑问道。
“什么?我……”魏明舒口气的表情随着顾西洲的问题瞬间僵硬在脸上,“我没有做过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也对,可能是我想多了。”顾西洲随口道。
魏明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这时候跟着顾西洲出去的时候,迎面就看见杜雷,等目送杜雷离开,顾西洲感叹道:“他这辈子算是毁了……”
“唉,”魏明叹口气,道,“是啊,杀人偿命没办法啊,不过菲菲会感谢你的,警察大哥。”
“我没有说他是杀人犯,也没说是他杀了孙菲菲,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魏明激动的面红耳赤,想要解释,可是却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顾西洲直接将手放在魏明的背后,指了指上方的监控,将他推回到审讯室内,说道:“说吧,为什么?”
魏明仿佛放弃了一样,他沉默着坐在审讯桌前,半晌后……
“我和孙菲菲分手后,我去找她,要她把我给她花的钱还给我,她不肯,骂我寒酸……还把我之前送给她的礼物剪碎砸在我脸上……
“我知道她给我戴绿帽子,我也知道她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可以挥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提款机而已,但是我没勇气杀人,那天我想不通,离开后又回去找孙菲菲,想找她理论。
“我看见那男的掐死孙菲菲后逃跑,我就觉得他有种,这种贱女人就该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那么做了,没想到你们还是把他抓到了。”
这个案子在抓到衣服这个漏洞之后,加上杜雷的话,魏明这个善后的人一下也被抓出来。
案子完的同时,顾西洲又一次在警局大厅看见了来要衣服的孙菲菲父亲。
鬼使神差的顾西洲走向孙菲菲那个令人厌恶的父亲,问道:“你女儿死了之后,你有没有真的伤心过?”
中年男人沉默良久,抱着衣服坐在一旁,沉声道:“不,不瞒你说……她死了,我反而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为什么?”
中年男人眼眶发红,张了张嘴吧道:“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
“我想听听。”
“年轻的时候,我……出轨找了现在的老婆,和她的妈妈离婚,我妻子不喜欢她,我不在的时候,我担心她受欺负,所以我让她住在老家,让我妈带着她。
“我心存愧疚,当时拜托了镇上的一个朋友帮我多多照顾她,那时候她很恨我,甚至不会用我给的钱,我就让那位朋友帮我给她钱。
“我的朋友是一名老师,因为我的原因他还免费给菲菲补课……可是后来有一次她问我朋友要手机,我想着她这个年纪不需要,所以我没同意。
“结果……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后来学校就传出菲菲被我的朋友猥亵的说法,我带着她到学校澄清,可是她就想和我作对吧,当着我一面背着我一套,在学校里和那些学生胡说八道。”
中年男人苦笑了一下,“然后我那个朋友受不了,跳楼死了,众口铄金,明明没有的事情,说得就像真的一样。
“我当时真的很后悔,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有这件事情,从那时候起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懂自己的女儿,这到底是我的女儿,还是一个恶魔。
“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们镇上的人他们都还对我女儿造谣的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这次拿到赔偿的钱,我是打算全部给我朋友的父母,希望他们晚年能过得好一点。或许这样才能弥补一下当年的事情,没有教育好孩子,是我的错,只希望菲菲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第157章 噩梦
听见中年男人描述过往,顾西洲面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这段故事他之前听死者的母亲说过一次……然而两者说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版本。顾西洲皱着眉头看向背脊佝偻的中年男人离开的背影实在说不出更多的话。
顾西洲提早下班,满身疲惫的回到家里,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在家的司予这时间竟然不在,躺在沙发上闭眼就睡着了。
血。
好多血。
滴答,滴答,血水顺着楼梯向下滴落,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要死了吗?
身体就像被终于碾压过一样,血水顺着身体向外流淌,顺着楼梯滴落,力气一点点的流逝,绝望爬上心头,顾西洲猛地觉得心脏很疼。
宁庆的夏天多雨,一辆迈巴赫从停车场缓缓开出。
车内,开车的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五官端正,他开车的同时小心翼翼地用后视镜偷瞄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大老板。
大老板低垂眼睑,似乎出神地在想着什么,开车的司机偷偷瞄了一眼,刚想一探究竟,坐在后面的大老板突然抬头和他对上视线。
大老板的手里此时真拿着一张纸条,老板看见字条脸色阴郁至极,整个人仿佛就像一尊用冰雕出来的雕像一样,仅仅是在同一个空间就让人觉得冷得不可思议。
司予垂眸看着手中的字条,随后将那张字条捏成团,手指发出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接着将字条丢在车上的垃圾盒内。
“大老板,你……你还好吧?”年轻的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
司予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面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冷,听到年轻司机的关心,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命运?
可他是最不相信命运的人,同时也是最相信命运的人。
“你相信命运吗?”司予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停的向后倒退,突然淡声说道。
车上……好像没有别人。
“啊?”开车的年轻人愣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司予在问他话:“命运?!相信……但也不相信。”
“嗯?”坐在后排的司予微微挑眉,“说说。”
男人轻声道:“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我可以选择在哪里上班,在哪里生活,做什么样的人,这些都是出自我的内心……”
……
“出生以前不能改变,可是出生后,所有的选择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我觉得不是命运掌控了我,而是我自己掌控着命运。”
“……大老板,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健谈的年轻人意识到大老板并没有理他,他讪讪道:“抱歉,我……”
司予看他一眼,淡声道:“你无需道歉,你帮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车子又行驶了十几分钟,终于开到一栋二层别墅前。
见大老板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太多而生气,男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正准备开车离开,突然看见大老板对他招手,他立即将车窗下摇,“老板,是有东西落在车上了吗?”
司予摇摇头,他盯着司机看了一眼,说道:“回去的时候别走莲花路。”
“好好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司机还是满口答应司予的要求。
年轻司机开着车离开,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烟盒,将字条从从里面拿出来摊开。
字条上的内容: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又或者他只是接受了你们给他安排的命运?
字条上的字歪歪扭扭,仿佛小儿初学写字,很难看。
正在家里睡觉的顾西洲感觉到有一双手放在他的眉心,帮他推开紧皱的眉心,下一刻轻轻拍在他的肩头,一下就把他从噩梦中拉了出来。
顾西洲惊醒过来,发现那双抓着他的手是司予的手,他揉着满是冷汗的额头,不停的喘着粗气。
从他复活之后,这个梦他梦见过几次,这是藏在他记忆最深处的东西,最近为什么总是梦到自己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灵异世界是给鬼的救赎,那他怎么就没变成鬼,那样的话……是不是那时候死的人也全都能回来?
顾西洲脑子里想着,突然鼻子酸了一下,不可能的……那天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
没有重来的可能。
没有。
最近这么老梦到之前的事情,顾西洲想不通,他最近也没想以前的事情,复活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和以前的事情有任何的接触,他自己也很少主动去想那些事情。
对于他那些记忆又不是什么好的记忆,顾西洲又不是受虐狂,他从来没有去回忆过。
但是最近却莫名其妙地总是梦到那些事情,梦里他就好像回到他死的那一天一样,那种无力感压得人太难受了,他根本呼吸不过来。
顾西洲他压住心里的不适感,呼吸低沉喘息,抬头就看见司予用一双深邃的眸子正半坐在沙发边上看着他。
“做噩梦了?”
顾西洲点点头。
“可以和我说说吗?”司予一双漆黑的眸子仅仅盯着顾西洲,沉声问道。
顾西洲:“没什么好说的。”
司予:“我想知道。”
顾西洲岔开话题,他并不想说以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那是噩梦,顾西洲问道:“你出去了?”
“呵,”司予见顾西洲不想说,也没有强硬地逼顾西洲,他低笑一声,从他低沉的嗓音,略带磁性的声线就像一双手一样轻轻揉捏顾西洲的耳膜,“公司有点事情,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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