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紧追过来,公子哥儿一行人恰好站在大街中央,挡了他们的去路。
官兵急着追林初,以为挡道的是羌城纨绔子弟,不耐烦的一鞭子就抽了下去。
白胖的家仆吓得一哆嗦,肚子上的肥肉都颤了颤,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挡住公子哥儿,尖着嗓子大叫,“保护公子!”
公子哥儿嫌弃一脚踹开了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白胖家仆,徒手截住那官兵挥下的鞭子,再用力一拽,官兵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马儿跑的急,他这一摔,囫囵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
官兵晕头转向爬起来,就见那贵公子拉住战马的缰绳掉头一扯,战马高高扬起前提嘶鸣一声,算是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贵公子的侍卫也制住了另几个纵马的官兵。
“哎哟喂,公子,教训这等小人哪用得着您亲自出手,若是磕到伤到老奴可怎么给主子交代……”贵公子的白胖家仆捏着尖细的嗓音给他送上帕子擦手。
几个官兵恨得咬牙,怒道,“敢拦你军爷的路,找死吗!”
容颜矜贵又冷漠的少年用帕子擦完手,扔给了旁边的白胖家仆,看着几个官兵嗤笑一声,“二哥夸这羌城守将冯砚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将帅之才练出来的兵就是这样一群渣滓么?”
几个兵官被如此轻慢,一派剑拔弩张之色,“黄口小儿,也敢妄议咱们将军!”
“大胆!”白胖的家仆尖着嗓子喝了一句。
一名侍卫亮出一块厚重的金牌,官兵们看到那金牌,面上瞬间一片惶恐之色。
贵公子道,“将这群纵马闹事,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的混账给我绑去冯砚军营!”
强抢民女!?
几个官兵一脸懵逼。
***
林初骑着马一路狂奔,沿途没有看见什么药铺也没看见医馆,这让她又心中又焦灼了几分。
唯一庆幸的是官兵还没追上来。
林初思量着莫不是这匹马的脚程太好了,跑得太快让那些官兵追不上?
奈何她对羌城地势并不熟悉,原主还没嫁给燕明戈之前,也是和许多流放的女子一起住军营那边的,所以原主记忆里也没有多少关于羌城地形的。
绕了几圈之后,林初扎心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她自暴自弃正想找个人问路,就见前方一个年轻妇人迎面走来。
芍药挎着菜篮子,跟马背上的林初大眼瞪小眼。
“你这是……”芍药上下打量了林初一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惊讶困惑。
“我相公病重,我想给他请个大夫,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吗?”林初的样子太过狼狈,但美人即使狼狈,也是赏心悦目的,林初眼眶红红的样子看得芍药一个女人心中都有几分怜惜。
大昭将女子声誉看得极重,林初已经声名狼藉了,如今又这般的抛头露面……芍药想起昙芸曾经当丫鬟时候的风光,再看看她如今的境遇,心底升起一股源于优越感的同情。
她嫁的也是一个百户,林初嫁的是怎样一个人,芍药没少听自家相公说。
现在燕百户重伤下不得床,家中一切开支都要钱,看病吃药又得花不少银子,芍药想了想说,“你去军营找胡军医吧,胡军医脾气好。你相公是打仗时伤到的,在军营里抓药总能省几个银子。”
燕明戈的伤之前就是胡军医治的,找胡军医是再好不过。
“胡军医现在是在军营里吗?”林初问。
如果胡军医是在军营里,怕是比较麻烦,那个羌城主将,似乎也挺想除掉燕明戈的,她若是贸然前去,只怕是自投罗网。
芍药摇摇头,“我买狮子头回来的时候,正好瞧着胡军医在酒楼跟人吃酒呢。”
听到这句,林初松了一口气,跟芍药道了谢,又一甩马鞭朝着之前遇到芍药的那座酒楼去。
林初找到胡军医的时候,胡军医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不过倒是没见着和胡军医一齐吃酒的人。
林初叫了好几遍,都叫不醒胡军医,她担心燕明戈出了什么意外,瞧见桌上有一壶冷茶,道了声得罪,就兜头淋在胡军医头上了。
“谁!谁敢戏弄老朽!”胡军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胡军医!冒犯了!”
胡军医循声望去,看到一身狼狈的林初,还愣了几秒。
然而下一刻林初拉着胡军医的领子就往外拖,胡军医吓得哇哇大叫,“你这女娃!男女有别!老少有别不知道吗!”
“我相公危在旦夕,还请您移步!”林初只来得及解释这么多。
胡军医一听说燕明戈出事,人瞬间就清醒了大半,一边手脚麻利拿起自己的药箱一边念叨,“慢些慢些,我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林初一路驾马赶回小巷还算顺利,沿途都没发现什么官兵。
到了巷口,林初带着胡军医下马,胡军医脚一落地就开始弯腰狂吐,脚软得扶着墙根才走进小巷里,“你这女娃,风风火火的,跟燕明戈那小子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胡军医说什么,林初其实并没有听清,巷子里空无一人,寂静一片,只是燕明戈之前坐的地方有一滩未干的血迹。
林初手脚都冰凉了下来。
她果然还是……回来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joey?’和‘早晚卡壳了’两位宝宝投的霸王票,作者菌超级感动qaq!!!
超级爱你们,笔芯芯~
本来想今天加更的,但是今天白天满课,晚上学院例会开太久qaq,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作者菌码字速度又很龟龟……
等挥舞着爪子敲完这一章,发现已经凌晨了……
哭晕在厕所……
第16章
胡军医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一手扶墙一手挎着药箱看向林初,“燕娘子,燕明戈那小子人呢?”
林初心乱如麻,无措蹲到了那滩血迹前,“我……我不知道。”
“这……你不知道?”胡军医话一出口,也想到了怕是燕明戈出了什么意外,想宽慰林初几句,但眼下说什么都是徒劳。
“我走之前,他还在这里的……”林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猛然想起自己前去找大夫的时候,追兵一直没再追上来,莫不是……他们发现了燕明戈的藏身的地方,才放弃追她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林初豁然站起身。
她这突来的动作吓得胡军医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燕……燕娘子,你没事吧”
林初看了一眼小巷的地面,眉头深深皱起,“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地上也没有血迹……相公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小巷外突然想起了混着兵甲碰撞的脚步声。
林初警惕望去,就见一队披甲佩刀的官兵堵在了门口。
“这是公子的马!”为首的竟然是一名身着便衣的男子,他拉住了枣红马的缰绳。从他走路平稳的呼吸来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余下的官兵将小巷出口堵的死死的。
林初暗道不好,被她抢马的那个公子,看样子来头不小,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碰到了!
那名便衣侍卫朝巷中走来,站在两旁的官兵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
便衣侍卫看了林初一眼,眉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似乎在惊讶公然抢了主子的宝马的贼人,竟然是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艳女子!
胡军医在羌城这地儿呆了有些年头了,军中不少人他都认识,可是眼前这些人,胡军医还真没什么印象。
他只得看向林初,“燕娘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竟然都触动官兵了,看样子事情闹得不小。
林初有些囧,“我之前赶着给相公找大夫,抢了别人的马。”
胡军医看了一眼细胳膊细腿儿的林初,短暂的沉默了几秒。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燕明戈久了,这样一个柔弱丫头都有跟人抢马的本事了。
想着林初到底是个弱女子,胡军医上前一步挡在了林初前面,冲那名便衣侍卫作揖道,“这位军爷行行好,这小娘子相公命在旦夕,她也是急着救她相公才冒犯了贵人……”
便衣侍卫闻言有几分诧异,又看了一眼林初,“之前躺在这里的人是你相公?”
林初闻言,面上终于露出几分喜色,不过更多的却是警惕,“是,是我相公。”
她不知道这伙人跟羌城主将是不是一伙儿的,如果是……那可真是倒大霉了!
“我相公在你们手里?”林初追问,她总得先弄清楚燕明戈在哪儿。
便衣侍卫闻言,只是看了林初一眼,随即吩咐手下的人,“带走!”
立即官兵上前押林初和胡军医。
林初毕竟是女子,胡军医又上了年纪,哪里是这群拗得过这群官兵,不过片刻就被锁住手臂控制住了。
眼见这群人要带他们离去,林初冲那便衣侍卫道,“抢你主子马的是我,和这位军医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抓抓我一人便是,放了这个老人家吧!”
林初见那便衣侍卫不为所动,又道,“如今正值战事,边关军医本来就少,上一战中还有不少伤残的将士需要军医们救治。”
便衣侍卫略作思虑,做了个手势,制住胡军医的两个官兵就放开了他。
眼见林初被带走,燕明戈又下落不明,胡军医想到林初的好颜色,心中不由得忧心起来,脚步匆匆往军营赶去。
燕明戈好歹也是个百户,手底下的一帮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偏偏又对他信服得紧,找袁三他们帮忙,兴许能有转机。
林初被这队官兵带走,沿途看下来,林初很快就发现他们不是带自己去军营,也不是去将军府。
莫非这支军队本来就不是羌城的势力?
林初不动声色打量这队官兵,发现他们面皮虽说不上光滑,但也绝对不像这里的官兵常年忍受风沙练出的一脸糙皮。
许是今日官兵搜查的动静太大,现在天色也渐晚,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平添了几分荒凉之感。
官兵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不难看出这家客栈是被人包下来的,外边的守卫就有十几个。
林初想起白日里那贵公子的一句“大胆刁民”,心口突然一跳。
原著中在这时候,皇帝派了六皇子来边关,说是当监军,其实就是抢人头,羌城主将为了讨好六皇子,城主府每天都歌舞升平。
蛮子就是逮着这个空子攻城,最后羌城大败,杀红了眼的蛮子直接屠城,燕明戈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在数万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救出了六皇子。
此后深得六皇子重用,他成了六皇子手中一把最锐利的刀,刀尖所指,从无活口。
老皇帝驾崩,他助六皇子夺嫡,新皇继位,他才得以回京城,凭着从龙之功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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