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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薇冷笑:“可不是病吗!我王薇堂堂吏部尚书之女,满京名门贵子可挑,我是瞎了眼睛挑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废物穷鬼!”
    废物是指他的隐疾,男人只这一条,就难有尊严了。
    沈俊紧紧攥着拳头,他一定要治好病,他还这么年轻,十年寒窗,怎么甘心换来的是这样的生活。待到将来,王薇对他今日的羞污,他也要加倍奉还。
    王薇,她比赵氏也没有好多少。
    ……
    沈大良一家可不是好打发的,沈俊拿出一百两来,沈大良父子三人几乎是当场翻脸。要知道他们一家子可是十六人进京,光进京的路费,花了就有一百多两,是他们所有的家当。
    沈仁年纪最小,从小最受方氏宠爱,也最滑头,说:“俊弟,你这样像打发要饭的,内亲间的情份都不要了?就说这进京之事,你要这么无情,我们可要去找个地方说理去了。”
    沈俊道:“大伯,各位兄长,你们有所不知,我近来手头实在是紧。”翰林院是清水衙门没有人送礼呀。他要熬过这三年才有别的收入呀。或许,他可以买自己的字画,但是没有人为他卖,他自己又要脸不会亲自做。
    沈倡笑道:“我早听说了,你都纳了十四个美妾了,你手头紧,你哄鬼呀?”
    沈俊:……
    沈大良是家主,这时要展露些魄力了,说:“你也休说这些,我们是为了你的事过来的,不管你现在改没改主意,在老家我们可是为了你尽心尽力了。如今我们赔上所有家当进京,你不能这样打发我们。想要我们走,你拿出个……三千两银子来,你要不拿,那我们就赖在这不走了。”
    本来沈大良觉得一千两、两千两就极多了,但是昨日寻来时,他们问路时在坊间也听说了,沈状元一月纳十四美,喜得十四个麟儿的“佳话”。有这么多钱纳妾,沈大良就又把沈俊的身家往高里估。
    沈俊哪里拿得出来,其实王薇只给了他五百两,他还想哄一哄他们,好歹省下一笔。
    沈俊说:“大伯,你休要狮子大开口,这样,我给你们五百两,拿了走人,你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东京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沈大良也不禁气弱,暗想:官字两张口,完全得罪了他也没有好处,他也没有赵清漪那种底气,这五百两,好歹还能收回成本。
    还是沈倡有几分成算,说:“俊弟,家道实在艰难,为了你,我们已经赔尽了一切,到底亲戚间还要往来的,便是将来你告老还乡,不还是要回来?不如这样,大家都退一步,你拿出一千两银子来,我们也就算了。实话说,为了你,我们误了做工赚钱,一家子往来南北可也要花六七百两银子,你总不能让我们穷亲戚为你赔尽身家吧。”
    对着亲戚十几口人,他总不能杀了他们,而他们留下来对他们实无好处,沈俊只好又求了王薇,凑出一千两给了他们。
    此事过后,沈俊更觉生活艰辛,幸已没几根头发,不然早生华发了。
    ……
    日子匆匆,十一月时明霞郡主嫁进了曹家,赵清漪也备了厚礼前去参宴,但是宴上贵人实多,她无品无级,却不能靠得太近。
    明霞郡主出嫁后,李王妃的心事就是徐昀的婚事了,他的前未婚妻都去逝这么多年了,身边虽有两个丫鬟服侍,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今上将要退位还想给他指门亲事,他却拒绝了。
    明霞郡主也常回娘家探望母亲,知道母亲为难之事,一日聊起,她喃喃:“哥哥……会不会,是有意中人了?”
    李王妃奇道:“你知道什么?”
    “我不太清楚。”
    “那你也敢胡说?”
    明霞郡主虽然有怀疑,却不敢明说,万一不是,是好大一通乌龙,万一哥哥真的……那怕也是为难的。
    明霞郡主是极喜欢推崇赵清漪的,她除了和离和生过孩子之外,以她所知之人,没有在才学上能胜过她,而她连赚钱的本事都比别人强。
    原本英亲王府是有肥皂厂四成股的,李王妃只有一子一女,她将两成股给女儿当嫁妆。就这一笔嫁妆就足以让她坐着数银子了。明霞郡主爽朗大气,却也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明霞郡主道:“母妃,大哥的终身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也终要问一问他的意见。父王和母妃满意,大哥中意,才夫妻和乐。”
    ……
    十一月天气日渐变寒,今日赵清泠写书之余,见院中菊花娇艳生姿,不禁心情一阵恬然。她也起身晒一晒太阳,顺便给花浇点水。
    她仍最喜爱那盆豆绿色的花,清雅如翡翠一般,灵秀飘逸,她给它浇了点水,想了想又拿小花锄轻轻为其松一松土。
    她种花是有经验的,但凡当过老人,一个不愁钱的老人,难免有这些个雅好。
    忽觉小花锄受阻,她看去土下却显示一抹红色,她微微奇怪,将东西挖了出来。竟是一个红绸包起来的小包裹,她打开红绸,里头是一层油布,打开油布,却是一张折起来的纸。
    赵清漪打了开来,便是那“天姿灵秀,意气高洁,不与群芳列”之词,又有“寄相思与花,花应知我意,代我护佳人”。
    待看完两张信纸的内容,赵清漪不禁讶然,她虽不妄自匪薄,但是自己的追求者中会有他那样的人。
    难道他觉得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的吗?还是……他是为了护她,解她当下的危机,虽然她并不害怕太子妃的猜忌,真无路可走,她还可退江湖之远,但这些别人却不知道。
    还是他觉得她可用,可助他更进一步的野心?
    皇家内部之事,她本不想参和,傍上太子,是因为机缘之下,她当时最好的选择。只有那样王尚书才不会动她。
    她觉得沈俊不知道她傍上英亲王府和东宫的事,王尚书根基深厚,只怕不会不知,而他不动她也许是和东宫达成某种默契。东宫不可能为了她一介妇人去罢一个门生众多的尚书,况且王尚书目前为止没有对她做什么触及王法之事。别说储君,就是皇帝,也不能处置他,朝廷大事,可不是这样儿戏的。
    但是赵清漪还是否定了他有进一步野心的选项,如果是那样,他现在最需要的一定不是她。正史上,元明清之前的古典主义中国的王朝,外戚还是很重要的,他要进一步,怎么会放过联姻妻族?
    ……
    日暮时分,徐昀还是候在石拱桥头的柳树下,这个时节,柳树已经树叶凋零。
    他每日在这里等,一直等了两个月了。他其实比谁都明白,世人的不认同,两人之间的差距。可是这份心淡淡的酝酿,他已然下定决心。他能重来一回,正是她给他的,那么以后他和她一起过,都是他赚到的。
    他原本只想护一护她,从当初一路同行,虽不多言语,他也猜出她其实聪明绝顶,任婆母难伺侍,其实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刚回京,他仍然担心她无法应付状元府的事,他当时不能表明身份,却也在一回家就和妹妹说了此事,只是怜惜,也想报达一二。王氏有官权、沈俊有夫权、张氏有婆婆之权,而她虽会点武功、再聪明也只是一人,如何挣脱三重大山之压?
    现在他想赌一回,望上天让她看到他的信,望她终来见他。他所想之事本就千难万难,除了自己的心意之外,就要看上天成不成全。
    旁边的小贩看看这个俊美清贵的公子,不禁道:“公子,小人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你的意中人,今天又不会来了。”
    徐昀看看天,刚要说话,那小贩笑道:“天还未黑,万一她要是来了怎么办,是吧?”
    徐昀嗯了一声,小贩说:“你要不张帖告示找还好找一些,这样傻等,等到何年何月去?”
    徐昀垂下眼帘,只淡笑道:“那样唐突,总是不成的。”
    “我看你这样,也是难成。”
    ……
    赵清漪远远站在街角,愕然地看着那个披着宝蓝色披风的年轻男子,尽管不少路人忍不住朝他看一眼,他也云淡风轻,还有旁边收摊的小贩和他说话。
    赵清漪长叹一口气,叫了一个嬉戏的儿童,叮嘱几句,拿了信给他,并给了儿童二十文钱,转身离去。
    徐昀正心中失落,却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跑到他身前,上下打量再打量他,看着他的衣着。
    然后那小孩说:“叔叔,给你!”
    徐昀看到小孩递出一张纸,他愣了一下接过来,打开只见是一笔风流的行书。
    【多谢盛情,然参商两隔,不必再等,望君珍重。】
    她来了!她看到了!
    徐昀拉住那小孩问:“她在哪?你告诉我!”
    小孩指了指南边,徐昀忙往南边追几步,脚步一顿,转身往北边追去。
    那小贩见了,不禁讶然道:“真是等傻了,明明告诉他是南边,他怎么往北边追。这样还能追上心上人?”
    赵清漪买了一包瓜子、一包栗子,正在路过的一家小贩铺子上挑着苹果,转过身时却见一个蓝色的修长身影立在街中央。
    赵清漪头一回觉得有一分尴尬,他大步迈了过来,微微一笑。
    “以你想走一步算三步的能耐,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你果然有圈套。”
    赵清漪扯了扯嘴角,说:“世子爷,我……我也不是有意发现的,这……多尴尬。”
    徐昀说:“你不是有意发现,但我是有意埋的,这是上天给我们机会。”
    我们?赵清漪还是不太习惯古人的思维,一个男人写过情书给一个女人,就能称我们了吗?可以漠视平常交流很少的事实?
    赵清漪说:“可是你埋在那,总是会被发现的。”
    “可是被你发现了,我只等了不到两个多月你就发现了,说明上天很看好。”
    “你怎么那么迷信?”
    “我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世子爷,其实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但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
    徐昀说:“可是这个世道不是你想不改变就能不改变的!我不想到我无能为力时才后悔莫及!我想护你一辈子,再不教你想起从前的事。”
    赵清漪说:“你少年冲动,心慕的只是你自己想象中的人,而不是真正的我。”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你不就行了?”
    徐昀顿了顿,说:“我也想过,相逢你少年之时,结成佳侣,定人人羡慕。可各人有各命,虽多波折,毕竟教我遇见了你。做人不快乐,一为不知足,二为不努力。你已经这么好,我虽没有想过是你,但我知足了,现在只差努力了。此时,但教你明白我的心,我也心甘。”
    赵清漪此时才不禁讶然,才正眼瞧他一眼,有点茫然。
    “我们毕竟是不适合。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忘记这件事,我不会同任何人说。”
    赵清漪转身离去,知道他相隔一段距离跟了来,这一里路走得甚是不安,她进门前也不敢回头看。
    夜间,赵清漪却辗转反侧,不禁呼唤系统。
    系统不一会儿出现在她眼前,当然别人是看不到的。
    【9527,你是越来越任性了,叫你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当我是召唤兽吗?】
    赵清漪:【系统君,我的任务完成进度怎么样?】
    【和离摆脱衬托者的命运,进度99%;改便赵家自取其辱的命运3%】
    赵清漪:【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和离了,现在沈俊过得并不好吧?我现在家中有源源不断的进项,吃穿不愁,父母爱我,孩子孝顺,谁也不会送上去被沈家羞辱……】
    系统:【停!你是和离了,但是你确定沈俊没有逆袭的机会?他现在可是有十六个儿子呀,将来养大,有一个比赵纯强,你不是成了衬托者吗?】
    赵清漪道:【为什么要这么比呀?日子是自己过的,关别人什么事?】
    系统:【注意关键词,“衬托”,这个词本身就包括与人比较的意思。现在你对沈俊居于上风,但下一代,沈俊有十六倍于你的可能胜出。这也是你自己找的,让他子嗣这么丰茂,现代人尚重子嗣,古人能不重吗?委托者原是被沈俊给气死的,除了心怜女儿之外,要争的就是这口气。】
    赵清漪:【那……我总不能杀人吧,把那十四个孩子都杀了,对那些被我的无知连累的女子太不公平。】
    系统:【所以你要教育你的孩子,你也要努力到更高的终点,让他站在更高的起点。】
    赵清漪:【那支线任务完成情况这么差,也是因为沈俊有希望翻身?】
    【不是,你来这世界才两年,你赵家有根基吗,赵家真比沈家强吗?这怕是需要你一生的努力。】
    赵清漪虽然没有想过那种完成任务就脱离,但第一次接和时间长度有关的任务。
    赵清漪想了想,忽问:【那个徐昀的命途顺利吗?】
    【命是天定,却也是自己挣的。】
    赵清漪品味着这话,又看电影一样想起前两个世界的事。
    她忽又问:【太子登基后,有没有可能纳我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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