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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落,侍膳太监们喊声“膳齐!”,众人也随皇帝举杯饮酒,杯落皇帝动了筷子,其余人也跟着纷纷提筷。晚宴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开始了,很亲近随和的开场,并非刻意营造出的那种气氛,无形之中就让人放松下来。
    饭至半巡,太皇太后跟十三贝勒拉起了家常,“不服老是不行了,如今就连允谒都在朝行走了,哀家还记得早些年你奶奶带你入宫那时候的情形儿呢,个头儿还比不过膳桌,一眨眼就长成大人了,你奶奶身子近日来可还好?”
    “托太皇太后的洪福,”十三贝勒拜个手道:“咱们王府府上全家都吉祥,我奶奶她老人家安康,前几日还说要进宫陪您叙话儿呢。”
    太后笑道,“老福晋要入宫,我瞧没旁的事儿,八成是要托老祖宗做媒人,给贝勒爷说福晋呢!上回入宫不还提这茬儿了么。”
    “我觉得也是,”太皇太后笑问,“你奶奶说你今年过完腊月就满二十了,是该娶亲了。”
    十三贝勒也是个痛快敞亮的爷们儿,聊起娶媳妇儿也不害羞,扬眉一笑,“不瞒您说,老太太见天儿催呢,我这人随缘,在婚娶这件事情上不着急,不过两宫老主子要介绍姑娘,我怎好驳您二位的好意。事关我的终身大事,就烦请两位老主子操劳了。”
    “你放心,”太皇太后目光轻飘飘的往下头望,“哀家手头不缺出众姑娘。”
    湛湛身旁淳格格握筷子的手颤悠悠的乱抖,她扯她的袖子,“完了完了,老主子瞧谁呢?!!!”说着往一旁挪了挪。
    太皇太后的视线也随着着她身子的浮动相移,“完了,”湛湛看着,替她倒霉的咧嘴,“瞧得就是你。”
    淳格格登时觉得五雷轰顶,湛湛当初就是被迫指给诚亲王做福晋的,这回被太皇太后首先圈定住了,八成也逃不掉了。
    很多人也跟着太皇太后眼神的指向朝她看过来,包括那位十三贝勒,两人对上眼儿了,这位贝勒爷目光平直,似乎是随便打量她了一眼就瞥开了视线,留下她的目光还凝结在他的脸上。
    淳格格觉得栽面儿,咬牙切齿道,“你看他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儿,瞧不起谁呢?”
    “没有吧?”湛湛观察十三贝勒的神态,“你们这顶多就属于正常的目光接触,人家要是瞧你时间长了,你又该觉得人家孟浪了。”
    被她这么一撺掇,淳格格觉得好像是这么个意思,她的眼神沿着那人的眉峰描了一周,挑眉道,“我瞧十三爷像是个正经人,样子也周正,真要到那一步,也不算太过难为我。就像你跟三爷一样,你刚嫁给他那时不也瞧他不顺眼儿么,是不是相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湛湛被问住了,她垂眼望着杯口的茶面晃动,“是……也不是……”摇摇头又道:“这个可太难琢磨了,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交头接耳议论议论纷纷,身侧诚亲王的耳根子不断地抽搐,他一伸手把湛湛的脸扳了过来,手一滑拘住她的下巴,满脸的不高兴,“自家爷们儿在身旁坐着,你还去瞧别人?”
    “王爷吃醋了?”她无所畏惧的道:“我有错儿,不该当着王爷的面儿瞧别的爷们儿,当然了,背后也不能,晚上我会好好犒劳王爷的。”
    怪不得她的声气儿如此理直气壮!“晚上犒劳”这词儿成了湛湛的免罪金牌,屡试不爽,但凡被搬出来,诚亲王再大的火气都能顷刻间化为乌有,湛湛的罪业最终都能被完美开脱。
    诚亲王望着她那双纯洁又艳/情的眼睛,目光晃了晃,松开手抚抚她的腮鬓,再无计较。
    即便淳格格这样大方开朗的人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臊的脸红,湛湛从诚亲王手里逃脱,气焰嚣张的坐在膳桌前,端茶抿了一口,朝她瞥一眼,淳格格暗中比了个大拇哥,“高,实在是高!学习了。”
    十三贝勒这一小段插曲刚过,皇帝又举杯看向左手边,“两位身居高原,不知圆明园的菜式可还合口味?”
    五/世达/赖喇/嘛是位年迈的僧人,身周是那种常年习佛积攒下来的气度,脸上深刻的皱纹也是慈祥的,双手合十道:“饭食是上天的赏赉,本僧唯有感激。”
    老天爷赏饭吃是向佛之人深信不疑的觉悟,一旁满脸虬髯的达木可汗,他的回答更类同于百姓常人,抬起右肘横放于胸前,俯身表示敬意,“多谢皇上这番盛情款待,京城民风好客,菜品绝美,本汗现下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皇帝对这番回答很满意,逐渐把话题往朝堂政务上带入,“倘若朕没有记错的话,喇嘛上师在宏泰五十九年就层入京,跟朝廷中央达成了一笔交易。”
    五世/喇/嘛年老却不浑浊的眼睛斜视,似乎在追忆着什么,肯定道:“那次进京,您的玛法,也就是当时还在位的皇上为西藏捐助了一笔款项用于修缮藏区各处的佛寺,作为回报,藏区给朝廷提供了一批高原本地特有的良驹。”
    皇帝笑道:“看来朕没有记错,确实朕的祖父跟您做过买卖。”
    五世/喇/嘛经过岁月佛法洗礼的面色一直都很平淡,对于皇帝想要再次跟藏区贸易往来的意向,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只合掌表现出敬意。
    没人接话,皇帝的处境有些尴尬,这时十三贝勒捡了话头道,“关于宏泰年间喇/嘛上师入京这件事情,我倒是听我爷爷提到过几次,他曾经是接待您的官员之一。”
    听这话五世/喇/嘛看向他,略怔了下问,“我看您的眉眼跟我印象中一人的颇为相似,您的玛法可是睿亲王?”
    见他点头默认,五世/喇/嘛脸上才微微浮起了一丝笑容,“宏泰年本僧入京时,曾受睿亲王颇多照应,方才听说您奶奶健在,不知王爷本人可还在世?”
    十三贝勒笑道:“有劳上师记挂,老爷子身子骨儿很硬朗,隔天请您到王府上做客,您二位也好好叙叙旧。”
    五世/喇/嘛委婉拒绝了,目光望着窗外,喟然长叹,“我上次入京期间,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爷爷你奶奶,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啊。”
    湛湛轻拉诚亲王的袖头,“王爷,老亲王还有他的福晋背后有什么传奇的故事么?就连上师也觉得感慨呢。”
    诚亲王跟她提了个醒儿,“老亲王的福晋是宏泰年间文渊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唐恭唐大人家的千金。”
    “原来如此。”湛湛醒过神儿来,关于睿亲王还有他福晋的那个曲折动人的故事,她小时候常听家里的长辈谈及,确实足够让人心生慨叹。
    不过也是直到这会儿,她才醒悟过来,从开始太皇太后打十三贝勒那边迂回曲折的引开话头,继而十三贝勒挨风缉缝的提到睿亲王,这番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对话,应该一早就在皇帝的设计之中,目的很明确,就是重温藏区跟朝廷之前的来往,以便于促成这次交易的实现。
    那么十三贝勒俯耳在皇帝耳边聆听的话语也就不难猜了,应该就是再次确保计划的实施,不得不说这手操作把言语间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一下子打开了局面,五世/喇/嘛的态度较之前热络了些许。
    淳格格盯着十三贝勒,目光狠辣,“这小子,还真有些手段。”
    这次湛湛顾不上搭她的茬儿了,“王爷,”她轻轻把手心按在诚亲王的手背上,“这件事情,皇上事先跟您商量过么?”
    诚亲王回握住了她的手,呷着杯口的茶摇头,湛湛心底涌出一股凉意,手指也变得冰凉。
    看来皇帝已经在政务上开始隔离诚亲王了,之前只是他说,现在连同她也体会到了寒意。
    允颀察觉出她的心寒,放下杯盅望向她,眼光烁烁,“别怕,有我在呢?”
    湛湛确实有些害怕,具体的原因错综复杂,云贵总督,马佳氏的安危,诚亲王的境地,却因为他这亘古不变的一句话放下心来,“王爷,”她目光坚定的回望,“我也在。”
    同舟共济不是随便说说的,不单单是她依靠他,不管将来会面临什么,她会挽着他的手,一同淌过狂风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十三贝勒随后会发挥些友军的作用
    下面是个小转折
    接着还有个大转折
    《一梦金》23章提到过藏区这次入京
    第67章 中秋(2)
    拿下五世/喇/嘛这头,皇帝进而向达木可汗发出邀约,络腮胡过分渲染了这位可汗的年纪,听声音倒是位年轻的爷们儿,“达木蒙古自建立至今,没有多长的时日,外蒙跟我部有不共戴天之仇,为预防其再次荼毒我部族人,火铳枪炮是本汗急需的物资,若皇上愿意为我部提供军资防身,本部的良马便任由皇上撷取。”
    不愧是高原牧地上生长的人物,说话也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风格,等他活落,再看五世/喇/嘛,还是那副超脱世俗的表情,不明着附和同意,也绝无回绝之意。
    这便是认可交易的意向了,接下来具体该如何交易,当然不能当着所有人,摆在桌面儿上谈。
    皇帝心里有了数儿,笑意昂然的高举酒杯:“朕很期待跟二位的合作,朕先干为敬,预祝藏区跟朝廷达成共识,交往愉快。”
    皇帝的杯落,众人的杯起,顷刻间酒意泼洒,他乘兴笑问,“朕听说藏区每逢节日,便会举行赛马活动,用你们藏语称之为“达久”?你们当地有一种通讯骑兵,叫做“驿人”,骑术相当精湛,“日行数百里,使者上马如飞,号为马使。”喇/嘛上师难得入京,如果这趟进京,身边相随的有如此能人异士,不知朕可否有机会一睹风采?”
    看来皇帝在接见他们之前作足了研究,这点倒是让五世/喇/嘛感受到了诚意,他看向达木可汗笑道,“其实这位可汗的骑技就很突出,比我们藏区汉子的技艺还要出色,皇上若有意,不妨邀请达木可汗共同切磋较量。”
    “这个提议刚好跟朕的想法不谋而合,”皇帝诚然笑道,“两年前圆明园内动工修建了一所小型的马场,朕邀请两位还有你们的同胞共同举办一场赛马如何?”
    达木可汗几乎未过多考虑便欣然接受,做买卖之前要先拉进感情,这场赛马就是纽带,双方都心知肚明。
    皇帝龙颜大悦,“朕随后便让园内做准备,明日举办起来时间太过仓促,再说二位一路奔波劳累,需要调养身心,依你们看把日期定在后天如何?”
    五世/喇/嘛跟达木可汗都表示没什么异议,于是赛马一事就被提上了日程。共同磋商成了一件事,殿里的氛围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
    酒酣饭饱后,最后为了响应时节,上了一道月饼做压轴菜,湛湛吃不得河鲜,诚亲王为了照顾她的感受,省的她眼馋,也几乎未动两人面前那道秋季常吃的清蒸大闸蟹,她跟静静趴着的蟹那两只晶亮的眼睛对视,哀叹惋惜。
    宫里的月饼模子花纹繁复,样式精致,扣出来的月饼像一件工艺品,月饼皮上重檐飞脊的广寒宫,桂花树都被刻画的纹路精细。
    湛湛挺直腰板,拿手绢拖着轻轻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完美,一点口脂都没被擦到,嘴角周围也干干净净的。
    是咸口儿的,沙沙的口感,诚亲王问:“好吃么?”她点头,掰下来一瓣喂他吃,允颀就着她的手含在嘴里咀嚼着,察觉出不对来,眉头越皱越深。
    湛湛瞧出不对劲,“王爷不喜欢吃咸蛋黄么?”
    诚亲王问一旁的侍膳太监,“这月饼什么馅儿的?”
    太监道,“回三爷,昨儿江苏进贡了头一垡儿的阳澄湖大闸蟹,新鲜着呢,今儿御膳房特意用蟹黄跟鸭蛋黄和着填了月饼的馅儿……”
    还没等太监说完,诚亲王先急了,抬手钳住湛湛的下巴,催促道:“快给吐了湛湛!这馅儿你不能吃!”可是已经晚了,方才那一口已经完全被她咽进肚子里去了。
    侍膳太监吓傻了,这诚亲王怎么跟疯了似的,去扣福晋的喉咙眼儿呢!他赶紧上去阻拦,“三爷,您有话好好说……”被他一把扽开了,“快去叫太医!”
    这边乱了阵脚,满殿的人听见动静都怔愣住了,太皇太后隔的远,探着身问,“允颀啊,你们闹什么呢?”梁仙儿取了老花镜给她带上,定睛一看下了一跳。
    淳格格离得近,知道事情的首尾,听她慌里慌张的描述,众人才听清楚诚亲王福晋是对蟹黄月饼过敏了,皇帝喊来魏尚,吩咐道,“去把园子里值班的太医都给传过来。”
    魏尚忙应嗻跟在那侍膳太监的屁股后头往殿外奔,路过时匆忙瞥一眼,惊了一大跳,湛湛的脸上花斑豹似的出了很多红斑,她浑身犯痒的挠着被诚亲王给扣住了腕子,“别挠!越挠越痒痒!”
    “对不起王爷,我出糗了。”她紧紧咬着嘴唇,看着周围的人往她这边趋拢,满月似的大眼睛里生了露水,“我不是故意的给您丢脸的。”
    “这会儿说这些做什么?”他苛责她,口吻却很轻柔,急促的说道,“要错也是我的错,我该事先给御膳房言语一声的,你先坐着别动,难不难受?”
    湛湛扶着她的手臂,心跳胸闷,眼前有些发昏,“王爷,”她竭力想要看清他的脸,“你扶我上外头去吧。我有些想吐,吐在大伙儿跟前不好……”
    她的小脑袋乱晃着往他胸口撞,他揽她入怀,哭笑不得,眼眶子憋得通红,“都这会儿了还维护什么体面,想吐吐我怀里,我给你兜着,不嫌你丢人。”
    湛湛张嘴还想说什么被他厉声给打断了,“你别吭声儿,节约点儿力气,我扶你到偏殿去。”
    淳格格以及周围的太监宫女都上来搭把手帮忙,湛湛四肢无力,拾不起来了,诚亲王撩袍掖进了腰带里,挽起她的腰把她横抱了起来,太监宫女们又赶紧去开偏殿的门,容他步履匆匆的穿行而过。
    湛湛极力在忍了,可还是没忍住,趴在床边吐了出来,好在诚亲王有准备,抬了珐琅彩的盂盆容她痛痛快快吐在里面。
    一番折腾她无力的趴在他膝头,气息奄奄的样式,诚亲王火急火燎的往门外张望,“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她轻轻拍他的膝盖,“我觉得好多了,王爷您别着急,为了我在园子里叫嗓子不好,还有客人们在呢,这病症没您想象的那么严重,缓一下就好了……”
    诚亲王语窒,心里刀剜似的,她真是无时不刻不劳记她诚亲王福晋的身份,他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她强忍着难受,最先考虑的却是他的脸面,怕自己拖累他。吃水晶门钉那时候可以肆意的敞开牙口儿,在宫里唯唯诺诺,尝口月饼也得提前酝酿百般步骤,好不容易吃到一小口,竟然吃出了毛病。
    她嘴角微微在他手心里发颤,“……因为我乱了阵仗,还是接见在喇/嘛/上师还有达木蒙古的当口儿,我这般失态,皇上跟老主子会不会怪我,隔天礼部官员们会不会参王爷一道……”
    “湛湛,”他把她的手背贴在唇前吻着,安慰她道:“天塌了,有我帮你顶着,有我在,这些都不该是你操心的事情,你瞌睡了闭上眼睛歇会儿,把这茬儿熬过去比什么都重要。”
    “对不起王爷……”她把头埋在他的腰间,半阖的眼睛终于撑不住,完全闭上了。
    “你对不起我什么呢?是我对不住你湛湛。”他抚停她微微跃动的眼睑,沾染了满掌的泪水,她的睫毛剐蹭着他的手心,却似刀尖扎在他的心头,他万幸当初答应皇帝把她娶回到自己怀里,否则她若是被给安排给了宗室随便哪个宗亲,以那些旗下大爷们的德性,谁还能像他一样珍重她?她的心头背负了太多不该背负的压力,马佳氏的安危,他们夫妻的荣辱,她站在他的身侧硬生生扛起了半边天。
    等她完全睡着,他帮她掖紧被角,捋了把下颌,两手握住岔开腿俯身坐在床边,直到太医们进门,诚亲王方从沉思中抽开身。
    见他从偏殿出来,太后赶忙问,“允颀啊,湛湛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诚亲王束紧衣袖,沉沉坐下/身来,顿了下头道:“回额娘,湛湛她睡下了,等太医的诊断结果吧。方才吐了一阵,或许把那口蟹黄吐出来会好的更快些。”
    众人听了都松了口气,太皇太后道:“湛湛这孩子也是的,有忌口的食物应该提前给宫里报备,这一个不当心,自己受罪不说,让大伙儿也跟着受惊,还好吃得不多。”
    诚亲王冷眉道,“回皇祖母,湛湛是怕宫里人麻烦所以才没有明说,她自己已经很小心避开那些河鲜了,若仔细计较起来,是孙儿考虑的不周全,没能顾及到她。”说着看向皇帝,“今儿殿前失仪是臣弟失职,给皇兄陪不是了。”
    皇帝摆了摆手:“谁还没个小病小灾的,不妨碍,往后去再遇到宴会的场合,避开那些食材也就是了。”
    太皇太后算是明白了,她这个孙子护妻心切,横竖是不能说他福晋的半点不对,接着又看他起身庄重的向对首的位置拜手,“本王福晋适才身体不适,是本王的疏忽导致,打扰了两位的雅兴,在此也跟二位道句不是。”
    五世/喇/嘛慈悲为怀,扣掌道:“这也是王爷意料之外的事情,您没有任何过错,本僧也会在佛祖面前为福晋诵经祈福,佛祖保佑,望她尽快安康。”
    他言声谢,又看向另外一人,达木可汗跟他是老相识了,更不会跟他计较,“王爷跟本汗就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了,您也知道咱们部落宴请时,一边喝酒,一边受新鲜马粪的熏陶,若不是上师言传身教,你们京城人士这出文雅的饭局,本汗还真的玩儿不转。”
    这话说得仿佛带着些味儿,不过也调和了殿里的气氛,大伙儿听了都跟着笑,一场风波就此宁歇下来。
    其实对河鲜过敏,而且只吃了一小口,真不是决人生死的病症,可诚亲王的脸色却不大好,仿佛面临着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接下来甭管谁跟他搭话,他都一副离了魂儿似的心不在焉的边式,一会儿就要掏出怀表一看。
    渐渐地众人也察觉出这太医诊断的时间有点长,按理说病因有了,不该这么耗费功夫。等人瞧病的气候,越往下拖,人的心里头就越慌,生怕再诊出额外的病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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