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后的事,暂时不考虑,她那边不是什么要紧的,方姝也想开了,尤其是经历过生病拿药这事之后。
她发现皇后其实很幸福,起码她想去看病就看病,想喝药就喝药,喝一包扔一包都行。
她呢?生病没有药不说,偷个药渣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到底谁更苦逼一目了然。
所以她打算暂时把皇后的事搁在一边,先管好自己。
这段时间精神紧绷的厉害,时刻担心身份暴露,确实要好好放松放松,放松的最好法子就是吃吃喝喝。
今天就算了,把皇上的腿摔成这样,她吃的开开心心不像话,所以等两天,皇上的腿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
方姝吃饱喝足去睡觉,睡觉之前在皇上的纸条下面加字。
‘明着做,我怕你又会觉得我擅作主张,不想被你讨厌。’
殷绯拿着纸条,眉头蹙紧。
就这样吗?
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什么都不做,就用不着担心了。’
他还是要试探试探,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可是不做总觉得浪费,那药就煎了一次,还可以再煎两次,如果有风寒发热的人正好捡到,岂不是救了一条命?’
这么善良?
殷绯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心情有些复杂。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芝麻大点而已,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不会关注,但是因为跟她有关系,所以他有些敏感,一直注意到现在。
也许她真的心思单纯,没藏别的坏心,不是所有人都利益至上,也有些人天生善良。
要相信她吗?
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相信了。
殷绯放下纸条,一瘸一拐走到书房坐下,腿伤还是没有好,但是被照顾的不错,几乎每天都会换新的纱布。
他有时候与众大臣一起商议朝政,一商量几个时辰,吃喝都顾不上,伤自然也没有留神,但是每次无论是午睡,还是晚睡,醒来身上的纱布和药都重新换过。
既然已经接受了她的存在,只要她不做出损害他的事,她是谁?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殷绯低垂下眼,收敛了心思,随手拿了一本奏折打开,细细品了一遍点墨批阅。
*
方姝今天心情不错,因为又偷着机会撸皇后娘娘的大猫了,那只猫叫黑白,是娘娘从娘家抱过来的,因为得不了宠,在后宫又无聊,一次偶然间回家,碰到家里的猫被外面的猫强—奸,生了一窝黑白色的小猫。
黑白黑白,顾名思义就是白色掺黑色,还不是均匀的那种,没掺好,有的耳朵上出现黑色,有的尾巴上,也有的屁股上。
娘娘这只是一窝里面长得最标准的,对开脸,背上也是黑色的,远远一看还以为是黑猫,其实从正面看,人家还有白色的,脸上有,肚子上也有。
娘娘一直唏嘘,丑死了丑死了,没办法,谁让是自家养的呢,忍忍就过去了。
就这样一边嫌弃,一边当成心肝宝贝宠着,从刚满月的小猫崽子,一口羊奶一口细粮喂这么大,还找了专门的大夫给它看病。
小猫的肠胃很脆弱,容易得各种病,随时都要看大夫,娘娘在它身上花了不少钱,还被人弹劾到太后那里,又被太后骂了一顿,险些不能养了。
还好皇后娘娘坚持,尽量把它锁在屋里,着实安静了一阵子,等太后注意力搁在别的地方的时候才放出来。
虽然确实长得不咋样,没有太妃院里的那只好看,那只是纯白色的,一个曾经特别得宠的太妃养的老猫生的小猫,完美的遗传了母亲的基因。
长毛,鸳鸯眼,鼻子是粉色的,娇嫩娇嫩的那种,端是好看,平时方姝喜欢撸那只猫。
不过那只猫太远了,吃百家饭,一般见不着影子,也就皇后娘娘的猫近,凑合着撸撸,也是个不错的消遣时间的法子。
这只猫最近似乎有些烦躁,总爱滚进花草里,被方姝逮住,好好撸了一番才放它离开,它不会说话,被撸秃毛了也只能自己认栽,不过特别记仇,下次打死也不来了,最少要缓个十天半月才能忘记上次的仇。
方姝琢磨着最少十天半月撸不到它,不过可以撸太妃院里的那只猫,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时间掐的很准,每次都是中午,方姝省了肉,用油纸包包起来,送到偏僻的后院,虽然有时候瞧不见猫的影子,不过第二天过来,肉没了,说明被它吃掉了。
今天也很遗憾,没瞧见猫,只好灰溜溜回去睡觉,一觉睡醒在皇上的身体内醒来。
皇上给她留了纸条,方姝拿过来看了看。
‘我的腿伤到现在还很疼。’
方姝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翻旧账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画了个鞠躬的小人,十分有诚意的双手合十道歉。
殷绯莫名盯着小人多瞧了几遍。
画的是一种奇怪的画,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姑娘,简简单单几笔,却能清晰的勾勒出人形,让他看出来就是个缩小版的小女孩。
‘对我的身体好一点。’
第16章 做好吃的
晚上方姝收到这样的纸条,拿在手里愣了一下,这么轻易就原谅她了?
是他太好说话,还是她把他想的太坏,亦或是他终于肯接纳她了?
如果是后者,那怎么也要庆祝庆祝,比如把他的腿磕破了,要补补之类的,煮一锅不一样的东西。
她已经发现了,这个时代没有火锅,火锅是多好的东西啊,没有火锅少了一大乐趣。
火锅清淡,就算是他这样的病号也可以吃,她先尝尝鲜,如果做出来的好吃,推荐给他。
方姝打定主意,开始跟长庆商量着怎么做,锅倒是不担心,有现成的,炉子也有,屋里闷,打算在外面吃。
长庆带人收拾,弄了个桌子,桌子上放小炉子,小炉子上烧锅,锅底是菌汤锅底。
现在还没有金针菇之类的食物,不过有香菇,平菇,花菇和厚菇,全部切一点当汤底,又要了些腿骨炖着入味,然后一些七七八八的配菜,主食是牛肉片和羊肉片,充当牛肉卷和羊肉卷。
虽然没有现代的工具方便,可以直接冰冻然后切成卷状,不过有新鲜的牛羊肉,师傅刀工也很厉害,切的很薄很薄,下进锅里煮出来的味道比冰冻的还鲜嫩,牛肉上一股子奶味。
羊肉洗了数次,加上精心饲养,处理的干净,并没有多少膻味,方姝调了调料碟,蘸着吃味道更赞,唯独缺了一样辣椒,如果有辣椒就完美了。
有吃的,自然要有喝的,火锅和奶茶更配。
奶茶倒也好做,羊奶加茶,再加煮透,糯糯的糖水红豆,搅拌在一起味道也很不错,总之身为皇上,想吃什么还是很方便的,只是有些慢,要等好久。
方姝看了看天色,因为吃吃喝喝,浪费了他最少一个多时辰,不敢继续浪费,吃饱喝足,匆匆留了纸条睡去。
*
殷绯一觉睡醒,发现身上和屋里都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食物香味,和平时的味道不太一样,定是她又搞了什么花样。
他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果然留了纸条。
‘我今天尝试了一下现煮现吃,不小心弄出了新吃法,味道不错的,你要尝尝吗?’
殷绯蹙眉。
他是嫡出,地位尊贵,一早被立为太子,从小锦衣玉食,父皇也喜欢他,御膳房的膳食一直随便他点,从小吃到大,做的再精致,再好吃也吃腻了。
虽然太医院的院判,和御膳房的总管,包括母后都在不停的琢磨新吃法,总归不离那几套,换汤不换药,他早就看破,在这方面几乎没什么心思。
比起吃,他更喜欢研究兵法,如果她能弄来什么稀奇古怪的兵法,会更合他的心意,可惜,这天下但凡稍稍有点出名的兵法都在他手里,塞满了整个书房,每一本他都看过,很多书大同小异,缺的是新鲜和奇异的书。
他都弄不来,她似乎更不可能,见识过她那丑的不忍直视的字,殷绯不认为她在这方面感兴趣。
他站起来,边穿衣裳边喊长庆进来,简单洗漱后批阅奏折,五更二刻用膳。
早上没什么食欲,只喝了一碗粥和药,稍稍收拾收拾去上朝,至于她的建议,他置之脑后。
*
辰时一刻,方姝刚吃完饭,伙食很差,馒头和青菜,一点点肉丝,还好有稀饭,她在皇上的身体里吃多了大鱼大肉,偶尔还是会想念一下清汤寡水,尤其是稀饭。
晓得自己这副身子有点轻微贫血,方姝多吃了两个馒头,一盘青菜,然后喝了一碗半的稀饭,肚子鼓起来才作罢。
歇了歇去熬药,药喝完才去前院,随身带着泡了葱白和姜片还有红糖掺和起来的汤水,装在水囊里,想着天气稍冷的时候喝,既能暖胃,还能巩固一下她的风寒。
很幸运,她的风寒发热已经好的差不多,那个药也煎了三四次了,以后不用再煎,喝点生姜红糖水就好。
她这边有好消息,木槿那边也有。
皇后的金疮药很好用,再加上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木槿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今儿没有继续请假,过来陪方姝一起看管花草,比方姝一个人搬来搬去轻松许多,原来一两个时辰挪位置,浇水和修剪,现在一个时辰不到干完。
多余的时间也没闲着,去伺候二品掌侍,掌侍会教她们一些才艺,比如绣花,插花,和茶艺。
绣花似乎所有女子都会,掌侍都没怎么教,再加上最近方姝和锦绣走的近,没怎么去掌侍那里,掌侍对她很不满,教人的时候故意忽略她。
方姝的刺绣绣的一塌糊涂,木槿都看不下去,私底下主动教她,做为交换,方姝教她插花。
刺绣所有人都会,插花不是,插花也是一门手艺,尤其是在这个旧社会,只有贵族的女孩才能学,木槿不会很正常,她对于方姝居然会插花这事还挺吃惊。
方姝只好打马虎眼,“以前跟着一个很厉害的花农学的。”
这么说也没错,方姝在现代开始只是单纯喜欢花而已,正好旁边有个种花的基地,专门做批发,不零售,她磨啊磨,答应帮他做网店,那人终于同意零售给她,而且价格很低。
方姝想着网店都有了,不如真的开家店吧,于是开在了基地旁边。
当时只是心血来潮,干啥都不行,后来被那个花农嫌弃,教了她很多插花和自己种花的经验。
方姝闲时也会过去帮他干活,算是互相扶持吧,她告诉花农现在的人喜欢什么花,什么品种好卖,花农嫁接出来供她卖,对双方都有好处。
木槿点点头没有怀疑,只当是方姝在这方面有天赋,她就插不好,用色不行,花养的也不如方姝,但是方姝绣不好花,她俩正好互补。
方姝是没耐心绣花,对这个也不感兴趣,还是插花更能让她的心情好。
她前世养花,开花店,都是因为花能让她开心。
在现代活着其实压力很大,节奏快,日复一复,年复一年,所以她辞去了城里待遇不错的白领工作,回到老家开花店,做自己想做的事。
虽然累,但是充实,眼睁睁看着不大的花店规模开起来,花的品种也从数十变成数百,渐渐的,脸上老母亲的笑容越来越多,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方姝在又一次走错针之后干脆利索放弃,或许她根本就没有绣花的天赋,暂时也没有想往上爬的欲望,就这样吧,每天有吃有喝就满足了。
咸鱼忍不了数次被二等掌侍冷嘲热讽,借着上茅房偷溜出来,没有回去,留在院里老老实实伺候她的花草。
还是不死心,想撸皇后娘娘的黑白,在草丛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好心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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