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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
    “是啊,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弟弟,就这么惨死在谢警官的一枪爆头之下,任是谁当哥哥都会受不了的吧?”万彤笑眯眯地说,“看你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你说话还真是费劲,这样吧,反正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就从头开始给你讲讲吧。你可要仔细听啊。”
    就这样,万彤开始讲述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董桑虽然感觉身体一阵不舒服,但还是努力压抑下了那股感觉,认真仔细地听着她说的话,期望从中找出一点翻盘的可能。
    听着听着,她惊讶地发现这件事居然和简芯有点关系,或者说,目前所有的一切现状,都是这位大名鼎鼎的美女主持人造成的。
    今年的一月初,电视台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称某制药公司违规生产不合格药品,由此派出了两位记者进行明察暗访,结果两人都不幸被该公司发现,抓住关到了仓库里。
    在负责人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时,非常凑巧的,新京警方在这一天的晚上开始了对他们的突击行动,因为事前没有收到一丝风声,整个公司被打得措手不及,几乎全军覆没。
    眼见脱身无望,负责人想到了关押在仓库里的那两名记者,就赶去了仓库,挟持较为柔弱的女记者当做人质,想以此换取一个逃命的机会。可惜天不遂人愿,警方完全没有放他走的心思,所谓的谈判也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趁着他放松警惕的那一刻,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之一果断开枪,结束了他的性命。
    那名被挟持的女记者就是简芯,而这一段惊险迭变的剧情,董桑不久之前才在对方的自传里看到过,现在万彤又从不同的角度重新讲述了一遍,把两者合二为一,拼凑成了完整的事情真相。
    “……听到这里,想必你应该都已经猜出来了,那位倒霉的负责人就是我们老大的弟弟,而那位果敢开枪、一下子就要了那位负责人性命的——”
    万彤再度蹲下.身,凑近她,拉长语调,幽幽说道:“——就是你的老公,特警支队队长谢亦。”
    “当初事发突然,我们老大正在别的地方做生意,等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费尽了一切方法也只能见到弟弟的骨灰盒。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一幕呀,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弟弟转眼就不在了人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我们老大恨透了那位害死他弟弟的警察,发誓要让那位警察尝到相同的痛苦,为弟弟报仇。”
    低喃的声音如同恶魔的私语,听得董桑手脚冰凉,额头也冒出了一点冷汗,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手脚都被绑住的物理原因。
    “……所以,你们想要杀了我?”
    万彤嫣然一笑:“真聪明。在查到了那名开枪警察的身份之后,这个计划就被提上了日程,只不过因为你们夫妻两个都是警察,平时和一大帮警察同进同出,实施起来有点困难,所以时间拖了很久。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还是被我们找到了机会。”
    由于高档住宅区的安保力量充足,董桑上班的地方又是市公安局,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万彤一方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当然,如果他们硬要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基于一些特殊原因,万彤这方的领头人不想打草惊蛇,暴露身份,所以就一直这么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可以下黑手的机会。
    听到这里,董桑问了一声:“什么特殊原因?你们都想要杀我了,为什么还不能暴露身份?”
    万彤就笑了,看着她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幼儿园小朋友:“当然是因为我们还有生意要做。人死不能复生,弟弟的仇虽然要报,但也不能把哥哥的前途全部搭进去呀,你说是不是,小桑妹妹?”
    “况且,”她轻轻拍了拍董桑的脸颊,艳红的指甲在昏暗中泛着如血一样的颜色,“虽然我们老大很想杀了你,让那位谢警官也尝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滋味,但是为了你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暴露身份,不值得。所以我们一直在耐心等待,等待一个可以不用暴露身份、惊动警方,就能够杀了你的机会。”
    “——而那个机会,就是林顾岩。”
    第97章
    八月初, 万彤在浏览网络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帖子, 正是林顾岩发表的那篇自杀骗保咨询帖,当然,网友们的回复和林顾岩拍出来的保险合同条例都证明了这一条路是行不通的, 但万彤却从中嗅出了一丝机会的味道。
    于是她私信了林顾岩, 告诉对方, 她这里有一条生财的路子, 要是做得好了, 能把他们家目前的债务全都还上, 做得不好也不要紧,她依然可以给一笔数额不菲的辛苦费,足够他们一家人隐姓埋名去别的地方重新生活, 就看他敢不敢接这一单了。
    林顾岩在这个时候已经走投无路, 都想着靠自杀来骗取保险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敢的,几乎是一秒也没耽搁地就答应下了,询问万彤要他做什么事。
    “……然后我就告诉他,我需要他假借醉酒驾车去撞一个人,到时他只需要承受几年的牢狱之灾,他们一家人就能还清所有的债务, 要是运气好,警方把他的金融诈骗案破了,还能再额外得到一笔追回偿款。当然,这都是在他成功完成了任务的前提下, 要是任务没有完成,就像现在这样,他只把你撞了个失忆,命还好好地留着,就只能拿到十万元的辛苦费了。”
    万彤说着,看向董桑,笑得妩媚而又妖娆:“你猜猜,他有没有答应我的条件?”
    董桑轻笑:“这还用问吗?他要是没有答应你的条件,那天撞我的车子是谁开的?我现在又怎么会失忆?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为了一笔钱而去做这种杀人买卖,他难道就不怕你骗他,到时候人撞了,钱却没有拿到?白白担一条性命?”
    “他当然怕。”万彤说,“所以他一开始非常谨慎,不仅没有答应我的要求,还骂了我一顿,说我是神经病,让我别调戏他,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惨了,不需要这种恶作剧。”
    “但是呢,”她后退几步,从腰间摸出一支烟,点燃抽上,仰头吐出一口烟圈,悠悠说道,“在我给他发了五百元的红包之后,他的态度就变了,开始试探地问我,是不是真的想要做这桩生意。”
    “然后你们就谈成了?”董桑说,声音有些隐忍,大概是被捆绑的时间久了,她的四肢已经从发麻的状态变成了酸疼,再加上她现在这么一个侧躺在冰冷地上的姿势,真是不舒服得让她浑身直冒冷汗。
    难受,恶心,想吐,这是她现在仅有的几个感受。
    万彤就要惬意多了,抽一口烟,再享受几下余韵,然后才扬起红唇,笑着望向她道:“是啊,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很可怕的,所有的法律道德约束都将不复存在。姓林的急需一笔救命钱来拯救他破碎的家庭,都想到了靠自杀来骗保的方法,再多拉一个人下水又有什么问题呢?我给他指的这条路又不需要他付出自己的生命,又能获取到一笔比保险赔偿金还要多的巨款,当然会选择答应了。”
    说到这里,她又抽了一口烟,悠悠笑道:“也是巧了,他们一家人居住的地点就在明州,到隔壁城市的新京旅游简直是一个完美的说法,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不过就算离得远也没关系,新京这么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还是首都,哪个国人不想来这里看一看呢,你说是不是?”
    董桑没有回答。
    她想起了谢亦当初在病房里对她说过的话。
    谢亦说,林顾岩在生了自杀骗保的念头之后,就带了家人来新京旅游,趁着他们在雪湖风景区游玩的时候驾车离开,准备制造意外身亡的假象,却意外在半途撞上了她,导致自杀计划失败,她也无辜受累。
    而正如万彤所说,这个说法没有惹起任何人的怀疑,包括她自己在内,都觉得她是太倒霉了,才会在一天之内连续遇上两场飞来横祸,完全没有往阴谋论的方向上面想去。
    就连后面发现了林顾岩的帖子,得知了他明明知道醉驾不会受到保险公司理赔、却还是要喝酒开车这件事后,她也只是在心底升起了一丝疑虑,没有再行多想。
    不是她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是林顾岩开车撞到她实在太像意外了,本来醉驾的司机就很容易出事情,再加上一个高空坠落的广告牌,随便说给谁听都会觉得是她太倒霉,运气太背了,才遇到这两场飞来横祸,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是一起特意针对她的谋杀案。
    毕竟她和林顾岩素不相识,而林顾岩又确实有着充分的自杀理由。
    最重要的是,一切都太巧了。
    她正好就在那一天、那个时候去出门遛宠物,又正好因为那条发送给谢亦的离婚消息而只顾着低头查看手机,无暇注意路况,导致车辆在朝着她冲过去时不能及时做出反应。这些都是她自主做出的选择,别人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缺少了其中哪一环都不能让林顾岩顺利地撞上她,并且他们家附近就是雪湖风景区这一处全国闻名的旅游胜地,林顾岩带家人去那里旅游的举动再正常不过,紧接着开车从风景区离开、路径附近的住宅区、因为酒醉而撞上过路行人的因果链更是无懈可击,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察觉出异样。
    如果不是万彤今天站在这里,对着她说出了这些话,而她又被绑在这里无法动弹,证实了对方的歹心,她可能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玩笑,是对方故意说来逗弄她的。
    这真的是太巧了,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万彤优雅地弹了弹指尖,抖落一点烟灰,朝她弯唇笑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正好住在风景区附近,而姓林的正好居住在新京邻近的明州,又正好被我看到了他发的帖子,在我烦恼时自动送上了门来。要不是我派人去查清了那姓林的的底细,证实他的确是债务缠身、走投无路,我都要跟他抱有一样的想法了,怀疑这是不是警方特意下给我们的套。”
    “简直……”她缓缓弯腰,曼声凑近董桑,“就像是老天送来的一个机会一样。”
    是啊。董桑在心里苦笑,真的是太巧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可它偏偏就是这么发生了,她这到底是什么运气,每一次都在她以为自己够倒霉时来添砖加瓦,倾力向她证明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不过——
    “你怎么确定我会在那天出门?”她看向万彤,一边说,一边暗中扭动着手脚,不是发现了什么可以挣脱的契机,而是她的四肢被绑了这么久,已经接近麻木,快要没有知觉了,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里面钻,让她难受极了,只能依靠微小的幅度动作来舒缓一下。“如果那天我没有出门,你们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费功夫了?”
    “不会呀。”万彤笑着看向她,丹凤眼往上微挑,流露出一股诱人的风情,“我们可是观察了你们夫妻俩很久的,知道你家那位谢警官工作事忙,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加班,而你又习惯在休息日的中午带宠物出去溜圈,固定走一条路线。知道了这几点,制造一起意外事故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原来如此。
    董桑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她都把8月12号的重点放在了结婚纪念日上面,完全忘了那天是周六,如果失忆前的她真的是像万彤说的那样,习惯在休息日的中午带宠物出去溜圈,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即使当天她没有向谢亦发送那条离婚消息,在走路的时候也没有低头看手机,注意观察了周围的路况,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朝她死死冲来,她也不一定能避开。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阴谋,一起针对于她的谋杀案!
    想到这里,董桑后背升腾起了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没想到一场看似意外的事故背后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阴谋,如果不是那块从天而降的广告牌替她挡了一下,她可能就真的葬身于车轮底下了,并且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与此同时,她也忍不住感到一阵心惊胆战,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如果对方铁了心想要她的命,那么在一次计划不成之后,势必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计划成功实施。
    而现在,就是第二次。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了许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她初遇万彤的那天是在下午的四五点,那个时候大部分公司都下班了,怎么可能会有房屋中介选在这个时间段约见客户,并且在快要上电梯时恰好接到了一个电话,临时取消了看房的行程,接电话也是主动从包里掏出手机,没有听到过一声来电铃响……举动之间处处透露着诡异,只要仔细想一想,就能察觉到里面的不妥,偏偏她一想也没有想,就那么愚蠢地把对方的话信以为真了。
    现在想来,万彤那个时候应该是在踩点观察她周围的生活环境,所以才会那么仔细地询问她小区的安保状况,并且特意和她制造了这么一场巧遇,让自己在第二次上门的时候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因为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贸然上门拜访,那么即使是一点戒心也没有的她,也不会愚蠢到邀请对方进门,但如果是个有过一面之缘、又相谈甚欢的“熟人”,那就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精心编制的圈套,而她就这么傻乎乎地踏进去了。
    所以现在她要死了吗?死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死在被谢亦枪杀犯人的亲属报复之下?
    董桑心下一片冰凉,不知道哪一个念头让她更加感到绝望,不过她还是竭力维持住了镇定,抬起头艰难地对万彤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很完美的计划,可惜,你们算漏了一件事。”
    “没错。”万彤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会有一块广告牌掉下来是我没有想到的,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司机都被砸成了重伤,你居然分毫无损地活了下来,只是失去了一点记忆。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是啊,你一定很后悔吧。”董桑强自笑道,感受着额头上的汗水越积越多,四肢也越来越麻,“如果当天你没有雇凶来杀我,被广告牌砸到的就是我自己了,我一定必死无疑,根本用不着你们动手……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雇佣司机来开车撞我,替我挡了那块广告牌,救下了我的命。”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万彤施施然站起身,朝她露出一个风情款款的笑容,“因为很快,你就会发现,与其幸运地躲过了那场车祸,倒不如就在那个时候死去,还能死得干脆一点,少受些折磨。”
    董桑心中一震。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等会儿会受到什么折磨吗?……也是,如果他们只是想要她的命,大可像上次一样制造车祸之类的意外,不用大费周章地把她绑来这里,并且还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现在这么对她一定另有所图。
    是为了什么?对付谢亦吗?他们想拿她来要挟谢亦?
    “你想做什么?”董桑有些紧张地询问,声音忍不住变了几分调,无法再像刚才一样保持住面上的平稳。
    万彤看向她,微微一笑,正要回答,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一扇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粗鲁踹开,紧接着,一个略显粗犷的男人声音就响了起来。
    “万姐,文哥让我们进来问问你那个女的醒了没有,说是差不多要到时间了。”
    第98章
    自从醒来以后, 除了听万彤说话之外, 董桑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想弄明白她被带到了什么地方,但因为能见度实在太低, 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分辨出离她比较近的东西, 再远一点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仿佛有无边的黑暗吞没了这一切, 带她沉入如同深渊一般的死寂中。
    直到第三个人踹门出现, 有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才让她看清楚了那些被黑暗吞没的地方,虽然不是全貌,但也足够让她进行分辨了。
    被封死的窗户, 堆叠的沙袋, 散落在角落的集装箱,还有一些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杂物——很显然,这是一间被废弃的杂货仓库,并且从这第三个人说的话产生了回音来看,这间仓库还比较空旷,她刚才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知道了这一点,董桑并不感到兴奋, 新京是个大都市,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仓库,废弃的就更多了,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此刻是不是还留在市里, 万一他们把她带出去了呢?
    万彤递给她的那块蛋糕很明显有问题,大概是被下了迷药之类的东西,她把一整块全都吃完了,也不知道昏迷了有多久,如果时间比较长的话,是完全有可能把她带到一个新京之外的地方的。
    把她带到这么一个地方……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董桑充满忧虑地想着这些的时候,那进来的第三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弯腰看了一眼,就恭维地朝着万彤笑了:“还真的醒了。万姐,你可真是厉害,每次都能精准把握住时间,怪不得文哥一直都把配药的事交给你来做,这迷药的份量下得可真准。”
    万彤不屑嗤笑,似乎完全不觉得来人的夸奖是件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你当我是杨大傻子呢?跟他说只要五毫升就够了,偏偏给人下了十倍的份量,搞得人迟迟不醒,最后惊动了家属和警方,把自己给弄进去了。”
    “那是,要不然怎么都叫他二傻子呢。”男人附和地陪笑两声,又蹲下身,凑近了仔细端详董桑,咧开一个猥琐的笑容说道,“还别说,这妞长得真是正点,跟万姐你比起来也差不多了,那姓谢的真是有艳福,这种极品的老婆都能娶到——当然,还是万姐你更有魅力。”
    在男人打量着董桑的同时,董桑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吊梢眼,短粗眉,满面横肉,一副街头混混的模样,浑身散发的烟味气息隔老远就能闻到,靠近时还有一股酸臭味,她失忆后就没遇到过这么糟蹋的人,不禁往后挪动了一下身体,想离他远点。
    男人发现了她的举动,顿时来了兴趣,露出一个略带狰狞的笑容说道:“哎哎,躲什么呢,害羞了?别怕,哥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啧啧啧,真是个小美人啊,当初要是听我的多好,与其费那七拐八弯的劲制造什么意外,不如趁着没人的时候把她上了,来个先奸后杀,保管让那姓谢的痛不欲生。现在好了,白多出这么些麻烦事情来,我看不如就采取我的提议——”
    他边说边伸出手捏住董桑的下巴,董桑本来就因为他粗俗不堪的话而感到一阵恶心,忽然之间被他这么一碰,再对上他充满贪婪欲望的目光,只觉得恶心欲呕,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像被什么脏东西沾到一样,几乎是在他凑上来的瞬间就一个别脸,把他的手甩了开来。
    “别碰我!”
    男人冷不防碰了个钉子,立即阴沉了脸,扬手扇了她一巴掌:“臭婊.子,跟谁说话呢?人都被捆这了还给老子摆脸色!”
    这一巴掌扇得很重,董桑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口腔里就涌起了一股血腥味,牙龈都仿佛要倒逼出血来,痛得她忍不住一串咳嗽,继而牵扯到已经发麻的四肢,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这狼狈的模样逗笑了男人,对方得意洋洋地再度伸出手,揪住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强迫着她抬起头来:“知道痛了?老子今天就教你一个道理,人呢,要学会审时度势,别都陷人手里了,还强犟着嘴不肯低头。懂?”
    “哟,”对此,董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万彤就在一旁施施然笑开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惊讶的话一样笑道,“不错啊小章,这才几天没见,就成了文化人,学会教别人做人的道理了。”
    她笑悠悠说着,似乎在进行着什么夸奖,然而下一刻,她就倏地收敛了笑意,冷声斥道:“敢到我面前摆起威风来了!”
    万彤似乎在这个团伙里很有地位,因为名叫小章的男人一听见她说的这话,就立刻松开了抓着董桑的手,紧张地站起身来,搓着手对她弯腰躬背地赔笑:“对不起万姐,我刚才一时激动,就忘记了你的规矩,不是有意的,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绝不再犯。”
    说完之后顿了顿,又不死心地开口替自己分辩道:“不过也是这个贱人不识好歹,我替万姐你教训教训她,免得她等会儿也对你甩脸色,坏了万姐你的心情。”
    万彤丝毫不领他的情,照旧讥讽奚笑:“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不是你自己想对人家动手动脚,哪里会招来这一声骂?想要女人就找小姐开房去,别在我这里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章不住点头:“是是是,那……既然这个女的醒了,我就出去告诉文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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